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酒店的頂層,閻守一隻是穿著浴袍,會見這位不速之客。
聽閭京的意思,他似乎早就知道這三個地點之間的聯繫和秘密。
但閻守一併不意外,閻守一甚至覺得,這三個地點之間的聯繫就是閭京一手造就的。
而閭京今日來找自己,或許是來殺人滅口的。
於是閻守一也不裝了,敞開天窗說亮話:「閭京長老,我不知道你有什麼手段,但若你今晚想要殺我的話,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如果閭京早一點來,興許閻守一還不是閭京的對手,但現在閻守一可是擁有著天煞屍傀的身體。
一拳頭打爆閭京的狗頭,不是什麼難事兒。
閭京輕蔑一笑:「臭小子,說你胖你還真就喘上了?上次在西湖雅居,你一手奇門遁甲之術讓西湖斷流,的確很唬人,但後來老夫那麼一研究,發現也不過如此,你小子根本沒有那麼強,也只是投機取巧罷了。」
他似乎並沒有看出閻守一身上的變化。
閭京說著,一甩手扔出了幾面小旗。
這幾面小旗直接插進水泥澆築的地面,互相之間有絲線連接,最後形成了一道陣法,將閭京和閻守一包裹了起來。
閻守一隻是看了一眼,便將陣法認了出來:「崑崙派的五色旗,布的乃是無影陣,你明明是閭山派的人,怎麼不拿你閭山派的本事?」
閭京笑道:「我閭京朋友多,法寶多,不行麼?」
「但只是區區無影陣,也困不住我。」
「老夫就沒想困你。」
閭京輕嘆一聲:「上回的確是老夫做的不對,但你小子也太怨了點吧,老夫招你惹你了?」
閻守一反而笑了:「你這糟老頭子,背地裡幹了多少缺德事,我怨你還需要理由嗎?」
這麼一說,閭京不樂意了:「你把話給老夫說清楚,什麼叫做了缺德事?!老夫雖然脾氣暴躁了一點,但為人一向光明磊落,何時做過虧心事?!」
閭京的老臉瞬間就憋紅了,看起來凶神惡煞,實際上他也是真的生氣了。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閻守一也不用給對方什麼面子,他直接說道:
「你的弟子周明遠,幹了傷天害理的事,你這個做師父的非但沒有清理門戶,反而擔心他影響你的聲譽,悄悄將他趕走,這事兒有還是沒有?!」
閭京聽後,臉色一沉:「你見過周明遠?」
「何止是見過。」閻守一冷哼一聲。
「老夫不知那個不肖弟子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是當年將他逐出師門的人,並非是我,而是掌門閭鏡生!」
閭京的一席話,大大出乎閻守一的意料。
這和他所聽到的版本,怎麼完全不一樣?!
閭京接著說道:「當年,老夫並不知道周明遠犯了什麼錯,但掌門執意要將他趕走,老夫也沒有辦法,從那之後老夫便再也沒有見過周明遠了,你所說的事情,老夫也一概不知!」
閻守一深吸一口氣,陷入沉思之中。
似乎他從一開始,就是因為周明遠的事情,將閭京定義成了壞人。
上次在西湖雅居,他又借著酒勁,直接給閭京來了個下馬威。
但他對閭京的所有了解,都是通過他人之口,如今回想起來,確實有些冒失了。
類似的道理,爺爺也曾教過閻守一不少。
如果閭京說的是真的,那麼閻守一就完全誤會閭京了,甚至閭京到現在,都不知道周明遠已經死了。
而閭山派掌門閭鏡生卻知道。
閻守一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沉聲說道:「周明遠在上杭藝校殺了一名女學生,還用你們閭山派的陰命鎖魂咒幫一個叫做董燁的畜生爭氣運,後來他又為了討好白家,讓那女學生的冤魂替他勾魂,直到被我發現了他的詭計……最後,他死在了他的同夥手中。我這次到平安大廈,實際上是趕屍人鍾岐控制了周明遠的屍體,引我過去的。」
閭京聽了,不由得面露悲憤之色:「這個逆徒!!竟然背著老夫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
隨後閭京又難過起來,那周明遠畢竟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趁著閭京難過的時候,閻守一悄悄觀察了一下閭京的面相。
閭京的眉毛粗而上揚,鼻子尖削,腮骨闊,山根低陷,這些都是暴脾氣的面相。
但他同時又天庭飽滿,腮骨有力,這些都是正直面相的表現。
按照閻守一所學的面相學,閭京是個脾氣暴躁,但是為人正直的人,不像是他之前所認為的那樣老奸巨猾,心術不正。
或許……自己真的誤會他了。
閭京緩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情。
他長嘆一口氣,道:「老夫本以為你小子是那種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混小子……現在,老夫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閻守一回答道:「我對您也一樣,之前在西湖雅居,晚輩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見諒。」
「那次老夫也是衝動了,該道歉也是老夫道歉才是。」
雙方這一來二去,互相道了歉,也用上了敬語,關係不如之前那樣緊張了。
閭京主動說道:「其實老夫這次來找你,是有要是相談,這無影陣也不是為了困住你,而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咱們見面的事情。」
閻守一心中一動:「前輩有何事相告?」
「你過來。」
閭京直接蹲在地上,手中多了一把沙,他將沙子灑在地上,然後輕輕吹了口氣,那沙子竟主動形成了榕城的地圖。
榕城的地圖一出來,閻守一就明白,閭京要說的是什麼了。
閭京指著榕城地圖,說道:「你小子的陣法造詣,要比老夫高明不少,上杭藝校、平安大廈、柳家祖宅,這三處地方你也都去過了,相信你應該猜出了一些。」
閻守一蹲在了閭京的身邊,點了點頭,沉聲吐出了六個字:
「煉煞轉生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