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狹路相逢+先發制人

  到了雲台鎮，早有三匹吞雲馬備著。

  由此就能看出蘇憐雪的細心，以及對於自家寶貝徒弟的上心。

  吞雲馬算起來不算妖馬，但卻是幼服餌食，多多少少開了一些靈智，比尋常千里馬更要聰明不少，算是雲水宗的特色坐騎之一。

  周平安選了一匹神駿大青馬，林懷玉騎的是白馬，而白河，卻是無可無不可的選了一匹棕馬，略有些嫌棄的說道：「速度還是慢了點，遠遠比不過咱們全力運轉身法趕路……」

  想到全力運轉身法，真元耗損巨大，更是容易精神疲憊，白河又自嘲笑道：

  「可惜這裡靈氣不足，否則，逮住一隻飛行妖獸，來去才是真的舒服。」

  周平安倒是很滿意了。

  他平日裡騎乘的，連吞雲馬都沒有。

  上次下山之時，身份地位不夠，就算是蘇憐雪有心想要從宗門之中申請馬匹給他，也不好隨意開後門，以防其他長老攻訐，說她私相授受，損公肥私。

  如今則是不同，以周平安這一次在山上表現出來的戰力和潛力，就算不跟著他下山，拼一個前程的長老和弟子，也不會無端端得罪。

  因此，掌門那裡，特批幾匹寶馬，倒不是難事。

  「三次靈潮，也已經臨近，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會出現，到那時，捉一兩隻飛行妖物，也不算難事。」

  周平安笑著答道。

  心想白河看來還是有些不太習慣這邊世界的靈氣枯竭，這一點，從他自見面以來，一次修行都沒有，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他不但不能修行，日常行動，還會把自己的境界封鎖一部分。

  這也許，就是洞天福地之中的真武后期高手，不願意出現在此方世界的原因。

  更別提神武了。

  那是打死都不願意過來。

  而並不是過不來……

  估計，在他們看來，就像是從廣闊天地之中，來到一個窄小的籠子裡，身體都站不直，更別說舒展拳腳了。

  白河估計也是在那邊著實混得沒滋沒味，因此，才會想著過來尋一尋機緣。

  否則，自己也不可能見得著他。

  白河聞言失笑：「也是，只要三次靈潮來臨，虛空中的靈氣，就能足以供應我等全力施為，真是期待……

  不對，我好像聽大哥說起，梵天寺那玄明和尚在廣雲郡鎩羽而歸，已是與咱們結下了深仇大恨。」

  他拍了拍腦袋：「糟了，那梵天寺的作派小弟是了解的，往常只要招惹到他們門下弟子，定然會拉幫結派，一窩峰湧上來動手，我上次就被追了數千里，好不容易逃脫……」

  「大哥，這麼看來，你還是不能等到三次靈潮來臨，否則，夜長夢多，很可能雙拳難敵四手。」

  「最好的辦法，是搶在三次靈潮之前突破真武，推平此世梵天寺，如此，才能破得此劫。」

  咦……

  周平安心下大奇。

  他倒是不奇怪，為何白河這般神態。

  而是奇怪梵天寺的洞天。

  「洞天福地之中，難不成也有梵天寺？這山上……那福地？」

  「我沒說過嗎？哦，倒是忘了與大哥說起洞天福地之中具體勢力分布，裡面大小宗門家族勢力密如煙海，咱們雲水宗在其中，算是大派，但卻只是占了一隅之地。

  其餘諸如梵天寺、純陽宗、蓬萊宗都在裡面有著名山道場，甚至還有著數不清的勢力，今日興起，明日覆滅。

  此方世界各大世家，也有著自家秘密通道，可以進入洞天福地之中，若非如此，也不足以撐起一個世家。」

  「原來如此。」

  周平安就有些明白了。

  往常時候，總是聽他們那些人說起洞天福地，他還以為，那是一個私人地盤呢？

  卻沒想到，竟然是大家共有，每一方勢力，都是占據一個小小角落。

  那還能稱做是洞天嗎？

  還不如說是個小世界。

  不對，真的如白河形容的這般，大小勢力星羅棋布，洞天範圍廣闊至極，看不到邊的話，那都不能算是小世界……

  哪邊是大世界？還得兩說。

  把這個疑問說了。

  白河一聽就笑：「也不能這麼說，按地盤廣袤來看，的確不能稱之為洞天……

  但是，據故老相傳，那處洞天福地，是不知多少年前，淵海道人開闢出來。

  而且，裡面的萬事萬物，都由淵海道人心相演化，靈氣雖然充裕，靈性方面卻是有著缺陷。

  因此，只能稱為洞天，不能成世界。」

  他知道周平安對於這些東西可能沒接觸過。

  撓了撓頭，想了想，又道：「靈性這東西，由天地自然生成，萬物有靈，就是這說法了。虛空萬界，對於天地自然生成的世界，極為看重，就是因為天地靈性極難創造……

  當然，也不是絕對不能，傳說中就有遠古大能，或許能創造出一個萬物有靈的真正大世界……」

  「這個世界……」白河抬頭看了看天：「遠不是咱們看到的這麼狹小……大哥你看，那天空之中，每一個星辰，就是一個世界。

  密如恆沙般的小世界，組成一個大世界，萬靈爭渡，尋求時空超脫之道。

  如此廣大而又神秘的地界，又哪裡是一個小小的洞天福地，可以比擬的。」

  好吧，你這麼說我就不困了。

  一個星星就是一個世界，還有著無數的空間夾層，界壁障膜，組成蜂窩沙海般的大世界，周平安幾乎無法想像，到底是怎麼樣的分布。

  這也離他太遠。

  不過，依照現代社會的宇宙理論，這套說法，似乎邏輯也相當自洽。

  大抵自己就是這茫茫星空宇宙，諸天萬界之中的一粒細沙。

  此時看到的天地，並非真正的天地。

  但正因如此，才讓人心緒激盪，不能自已。

  萬靈爭渡，超脫於時空長河……

  相較於這個理念，自己如今的成就，就如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

  前路很長……

  所知越多，未知也越多。

  「我能走到對岸嗎？」

  「能，一定能。」

  周平安心裡這樣想著，回首看向林懷玉，就見三小姐眼神依戀，而又堅定的看向自己，當下展顏一笑。

  不管前方到底是怎樣的風景。

  路在腳下。

  且行且珍惜。

  ……

  「駕……」

  三騎駿馬，幾乎馭風而行，鐵蹄有如雷鳴，轟隆隆呼嘯前行。

  遠遠的，就看到對面也有三匹馬，疾馳而來。

  為首一員騎士，身著藏青皮甲，面上全是風塵之色。

  抬眼望來，眼中就全是喜色。

  「將軍！」

  他突然張口大喝，心中雀躍。

  卻見到自家將軍，突然抽刀，一刀斬斷空氣流雲，碧波化海，呼嘯著向自己洶湧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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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四章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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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鐵腿心頭一片絕望。

  看到刀光起處。

  他只覺得，自己肉身和靈魂，全都要被撕開千片萬片，心頭剛剛升起躲避的念頭，全身卻麻木僵冷，動彈不得。

  只能等死。

  「竟然被你發現了，也好，省得黑爺麻煩。」

  吳鐵腿心中絕望還沒淡去，眼前就變得黑蒙蒙的，看不到一絲天光，鼻中聞到腥臭味道，就像是跌進了臭魚堆里。

  那股腥臭直臭到骨子裡，臭到靈魂中，讓人嘔都嘔不出來。

  依稀間，吳鐵腿身體飄浮起來，耳邊似乎又響起刀聲，如長河大浪嘩嘩流淌。

  星移斗轉間，他已經換了個方位。

  猛然睜開雙眼看去，就見到，身前出現一隻巨大黑犬。足足有三層閣樓高低，體型兇悍強壯。

  黑犬尾部高高豎起，如同劍指長天，嘴巴張得快要撕裂，露出腥紅牙床。

  尖銳獠牙牽著涎絲，兇惡而又猙獰。

  「呃……」

  剛剛從驚悸之中醒過神來，就見到這麼一隻大黑狗，吳鐵腿差點沒被唬得昏過去。

  耳中就聽到一個溫和聲音。

  「這狗妖竟然想要一口吞下這方圓百丈所有物什，真是好大的胃口，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隨著話音一落。

  那頭兇惡龐大的黑狗，突然從眉心中間，分成兩片。

  巨大肉山向著兩面傾倒，血水如浪洶湧。

  這時候，才發現，在兩片狗身之間，有著一線刀痕，斬入地面，不知深達幾許。

  「大哥這靈覺，卻是勝過小弟良多，竟然搶先一步發現此妖惡意，真是佩服。」

  白河在一旁低聲笑道，身後卻是悄悄然出現一頭活靈活現的巨大黑蛇，漆黑水霧蒸騰。

  「也只是前後腳罷了，二弟你那法相一出，料想這狗妖想吞也吞不下去的。」

  周平安說的倒不是什麼假話。

  他出刀的同時，已然發現，白河煉就真形法相，那頭黑水玄蛇，已然潛入虛空，正要撲擊。

  不愧是時常受人追殺之輩。

  戰鬥經驗也算不凡。

  警惕心直接拉滿。

  對面妖物雖然隱藏得極好，攻伐神通也是極為厲害，但奈何它攻擊速度不夠……

  心中惡意一現，立即就沒有了出手的機會。

  由此證明。

  無論是哪個境界，遇到什麼敵人。

  搶得先手，先發制人，是何等重要。

  「還有一頭小妖，這一次，無論如何得讓一讓小弟。」

  白河臉色微微發窘。

  他自忖境界高深，心想就算是抱大腿，也要展現出自己的作用。

  尤其是在風雨飄搖的時候，正是展現能力的最佳機會。

  否則，自己真武后期法相境的實力，竟然還要未曾突破真武的大哥來保護，那豈非是讓人笑掉了大牙。

  頭頂黑蛇法相，身形蜿蜒遊動。

  如神龍經天。

  掀起重重黑水，籠罩住身前數百丈距離，就要一撲而落。

  「救命啊，小彩都說了不來的，偏要我來……」

  遠處灰色馬匹之上，離得稍遠處，白臉軍士一張臉更白了，白得發青，眼神驚恐，尖叫一聲，翻身落馬，化作七彩絢光向後疾退。

  可是，比起那黑水玄蛇法相撲落的範圍。

  這道彩光速度雖然極快，卻也不能在眨眼間，撲出數百丈。

  眼看著就要被玄蛇擊中絞殺。

  突然，面前就亮起一道光。

  無法形容這道光的顏色，似乎什麼色彩都沒有，又像是蘊含著世間所有色彩。

  周平安與白河、林懷玉幾人，眼睛同時一痛，忍不住就流下淚來。

  「好傢夥。」

  白河怒極。

  一個不小心，竟然被傷到眼睛。

  這看著膽小逃逸的小妖，出手的這道光，竟然比正午太陽，還要亮上十倍百倍。

  此時什麼也看不到，他只能把黑蛇回防，化為一個圓圈，緊鎖四面八方。

  身周百丈之地，同時轟隆隆沉陷下去，原地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

  「有點意思。」

  周平安同樣眼珠子劇痛，被那道無法形容其顏色的光芒傷到，他卻是一點也沒生氣，反而露出一絲笑容。

  被紅蓮業火提煉得純淨至極的精神力，仍然可以清晰的感應到，一隻高達一層樓，身後有著五彩光羽的神駿大鳥，正無聲無息的排雲蕩氣，倏忽遠走。

  快得恍若流光。

  好俊秀的大鳥。

  不對，看起來不像是鳥，反而像是只雞，是雉雞。

  先前白河還在嘆息，沒有妖禽坐騎，這不，就送上門來了。

  周平安一步踏出，融入雲水之中，山間霧氣蒸騰著，已是化作清風，飛掠於高空之上。

  短途衝刺，逍遙遊不弱於任何身法，深得快捷、隱遁之秘要，更是曲折變化，無不如意。

  只是數個呼吸之間，彩光和清風雲氣，已是掠出數十里遠。

  那彩光落在山巔大樹之上，再度現身，已是化為人形。

  此時再不是先前所見的木訥臉白面青年，而是一個髮絲呈五彩色，身形嬌小的十一二歲團團臉小姑娘。

  她拍著還沒成形的胸脯，驚慌喘了一口氣：「好險，要不是奶奶傳下的這門昴日神光法，今天就死定了。不行，得趕快求援，希望大統領不要放棄我……」

  喃喃自語中，雉雞小姑娘顫抖著手，從懷裡摸出一根短香，拿出火摺子就要點燃。

  「這可點不得，引發山火可不得了。」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手中一輕，火摺子已經被拿走。

  雉雞精愣了一愣，木然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尖叫一聲，又化為彩光大鳥，撲騰而起。

  還沒等她再次展翅。

  「嘭……」

  後背受了重重一擊，就如壓上一座山峰。

  她慘叫一聲，再次跌回地面，化作人形，被周平安踩在腳下。

  「老爺饒命，奴奴什麼都會，會梳頭捏背，會暖被洗腳……」

  雉雞精可憐兮兮的求懇，生怕惹得周平安不高興了，一腳把她踩死，討好道：「奴奴從來沒有吃過人，是善良好妖，但有所命，無所不從。」

  「停！」

  周平安此時運轉生機，浸潤眼珠，滋潤四周穴位，過了這麼一會，晴明穴微微顯得清涼，眼前出現一道光圈，緊接著，七彩褪去，景色重新恢復。

  看著眼前幻成人形的雉雞精，他暗罵一聲，心叫這小妖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比起那黑狗，靈性顯然更足。

  而且，那道神通也是非同小可。

  竟然，連自己這等體魄，也扛不住光輝一閃……

  不但是自己，連真武后期法相境的白河也是第一時間中招了，以至於讓她逃脫。

  這就很不簡單了。

  一個雉雞妖都有這等神通手段，是不是說，那頭黑狗妖其實也很厲害，有著極強神通，只不過是，沒能用將出來。

  這麼一想，周平安心中微凜。

  果然不能小看天下人，嗯，天下妖。

  這兩妖，明顯是衝著自己來的，還扮做自家手下兵士，這就奇怪了。

  「先別說話，你敞開心靈，不要反抗，讓我在你靈魂深處，打下烙印再言其他。」

  周平安冷然說道：「否則，我也不問你什麼消息了，直接打殺，讓你灰飛煙滅。」

  妖族向來狡詐兇狠，剛剛被這神光閃了一下眼睛，周平安可不願意出現任何變故。

  還是先行把對方小命控制起來，再來問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