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請神,他陳寧安自己也能請。
但他不願意一直叨擾神明那是不屬於自己的力量長久借用可能會迷失自己。
而有其他的選擇為何不用呢?
此時的他視野恢復一隻隻眼睛睜開掃視周圍。
石門背後,是一方巨大的蓮花池。
他就沉浮在蓮花池的水中,看不到其他建築,也沒有落腳點。
鼻尖蓮花荷葉清香入口,讓人神清氣爽,這看不出來是如何關押著「惡」的。
「誰來了?」
忽然,蓮花池翻湧,陳寧安一步踏空身上不沾絲毫池水。
他看到蓮花向兩側分開深不見底的池水裡緩緩的浮出一顆頭顱。
很小的頭顱只有拇指大,即便如此頭顱也被一根根針刺穿。
那些針又連著碩大的鎖鏈,只為了禁錮這顆拇指大小的頭顱。
這就是惡?
陳寧安的眉頭深深皺起,他仔細辨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頭顱還能開口說話,但陳寧安覺得,這是對方的元神在動。
拇指大小的東西,就這樣看著他,目光帶著沉思。
「你就是惡?」
陳寧安上下打量了兩眼:「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我不知道。」
那惡對他說道:「我的記憶被打散了,你就是想問我,我也說不出什麼。」
祂微微一笑:「對了,提示你一句,這蓮花池下面有地龍八千,你要是走慢了,恐怕會有危險。」
地龍?
陳寧安皺眉,下一秒,就見蓮花池水翻湧,一道道漆黑的影子從裡面鑽出!
地龍,也是蚯蚓,那些蚯蚓從四面八方鑽入他的身體,任何防禦手段都不管用。
那顆拇指大小的腦袋也被鑽了,蚯蚓小得幾乎不可見,卻依舊密密麻麻,八千地龍啃噬身體!
「滾!」
陳寧安雷符落下,憑空起霹靂,大量地龍被劈得冒煙。
卻沒有死。
「這讓他心頭沉下,他使用的雷法,至少也能劈碎失控級別,卻劈不碎這些地龍的身影。」
這只能證明一件事,它們的實力,居然有噩夢的強度。
這裡,是否有一尊噩夢的源頭?
「你居然不叫。」
那拇指大小的頭顱被啃噬還能說話:「別人早就慘叫哀嚎了,你居然像是沒事人一樣。」
「嘖嘖,你還是人嗎?」
「本尊早就不是人了。」
陳寧安面不改色,雙目蹦射神光,融化池水。
「起!」
他大喝一聲,池水被快速的消融,而他則快速下墜。
「沒用的,這東西,深得很,遠得很。」
頭顱攜帶無盡綿長的鎖鏈跟隨他,並不看好陳寧安:
「也有人如你這樣做過,可惜最後都被啃噬光了,什麼都沒剩下,野到不了水底。」
「那是他們羸弱。」
陳寧安反手拿出一張火葉,真正的雷符打出。
「轟!」
就是真正的噩夢都要被劈碎,那些地龍直接就化為了青煙。
但,更多的地龍鑽了出來,打死一隻,分裂成了兩隻。
這些東西連雷電都吃,吃了就死,死了還接著吃。
「沒用的。」
頭顱調笑:「我這裡許久沒有來人了,見到你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要不,你在死之前和我聊聊天吧,我被困得太久了。」
「也成。」
陳寧安一心二用,被啃掉多少血肉就長出多少血肉,現在他有一個華夏星的資源做後盾。
「你是誰?」
「你不是說了嗎?我叫惡。」
頭顱嗤笑陳寧安的明知故問:「我就是你們口中被鎮壓的惡,一旦放我出去了,就會天翻地覆。」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要知道你為什麼是惡,憑什麼是惡,而惡,又是什麼。」
陳寧安再次拿出一張火葉:「我快要觸底了。」
「轟!」
雷霆咆哮中,惡回答他:「對啊,我為什麼是惡呢?」
看情況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
「那你知道什麼?」
陳寧安不耐煩,雙腳一頓,落在池水底下。
這裡是一間密室,室內是鎖鏈的源頭,有牆壁,石桌,石凳。
而桌子上,一隻地龍的小盒子敞開,源源不斷的地龍就是從裡面鑽出來的。
他伸手關上後,漫天地龍剎那就消失了。
「咦,這些東西,居然是別人養的寵物。」
惡比他還要驚奇,同時十分佩服陳寧安。
「你好利害啊,你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發現了我的秘密,還關上了小寵物的盒子。」
「你不是說自己不知道嗎?」
陳寧安如同看死物一般看著祂,結果人頭察覺不出來,他只是反問:「對啊,我不是知道嗎?怎麼又不知道了?」
看得出來,人頭的記憶真的少了很多。
陳寧安在這裡走動,除了地龍之外他並沒有感覺到其他的危險。
這與黃金像的駐守的實力十分不符合。
這裡一覽無餘,還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
陳寧安把目光緩緩落在人頭上面:「你真的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嗎?」
「若是惡,你也該有自己的實力吧?」
「我不知道啊。」
人頭無奈:「也許,是我頭上所插著的這些東西,你幫我弄掉一根試試?」
陳寧安伸手,準備幫他取下。
但他取的時候,愣了。
人頭上有好幾個孔洞。
仔細看,與那些針孔沒有任何的區別。
於是他停下了手,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在四周翻找。
最後,他在石桌下面找到了六根針。
這些針有的被火燒,有的帶著寒氣,有的被腐蝕了。
不是證明針有多厲害,而是拔它的人之前實力很強,現在都還能留下痕跡。
他往石凳上一坐,把玩著尖針問祂:「這小把戲你還對那些人用過?」
惡不愧是惡,一直都是充斥著謊言,看來之前祂說自己不記得的話也是假的。
「被你發現了。」
頭顱有些無奈,臉上的表情苦惱:「這怎麼好呢?我若是強制對你動手,你就不能幫我拔針了。」
祂苦惱的吧腦袋湊過來:「要不這樣吧,你幫我拔針,我不吃你,怎麼樣?」
許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話了。
對此陳寧安的回答是:「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不吃你,如何?」
一人一頭顱,此時竟然有針鋒相對之勢。
其實雙方都知道對方不好惹。
所以才一直寒暄到了現在,不然按照陳寧安的脾氣,早就把祂幹掉了。
那人頭也是如此,就是為了尋找陳寧安的空當,之前的地龍奈何不得陳寧安讓祂很是遺憾。
「既然如此,你幫我拔一根針,我就告訴你一個消息,如何?」
人頭居然打起了交易的算盤來了。
對此陳寧安有些意動,「也不是不行。」
他看到了人頭眼中的狡黠,其中有坑,是一定的,但他認為自己能夠承受。
念頭一動,那人頭上的一根針緩緩被拔出。
他的力量有多大?太陰山都能撼動,可拔這針的時候只能一點一點的拔。
人頭痛得嗚哇亂叫,鐵鏈顫抖細密似雨滴,最後,那根針還是被拔出來了。
「你……還真是不同。」
拇指大小的惡上下翻飛,隱隱約約能看到周圍出現了一些虛幻景象。
「其他人幫我拔不是道法就是神通,還有人請神,結果到了你這裡,好哇,居然用蠻力。」
陳寧安面不改色:「蠻力能夠解決的事情為何要那麼複雜?」
「依靠神通道法,說白了還是自己不強。」
「好了,惡,你該告訴我想知道的是什麼了。」
他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太陰山,為什麼會出現不同世界的東西。」
「不同世界的東西?」
那惡眼珠子一動:「我就不告訴你。」
「轟!」
天雷落下,陳寧安直接出手,並且不僅僅是一道。
一張張的火葉漂浮空中,不斷點燃,引落,那人頭被劈得嗚哇亂叫。
「啊!等一下,我說,我說,你幹嘛這麼毛躁!」
「那些東西都是我做的,我能夠混淆時空。」
人頭張口一吐,居然吐出來一輛汽車!
那汽車幾乎報廢,可車牌號的確是華夏那邊的。
「是不是這個?」
人頭說道:「我看你身上的衣服上,文字和這個地方類似。」
「是。」
解開了一個迷題。
陳寧安又問:「那你為什麼會被關押在這裡?」
「喂,這是第二個問題,根據交易,你要還想知道答案就得在幫我拔一根針。」
「拔。」
陳寧安抬手,再次拔下,同樣經歷了一番對方的慘叫。
這次叫得要更加悽慘了。
「說。」
他手捏火葉雷符,大有對方一個「不」字就全力出手的架勢。
「我說,我說!」
人頭笑道:「他們關押我,是因為殺不死我。」
「為何殺……」
陳寧安說了三個字,隨後不發一言繼續拔針。
「為何殺不死你?」
「因為我是燈主,不死不滅,他們找不到我藏著的世界。」
再拔一根針,祂慘叫:啊啊啊!好疼啊,你怎麼不說一聲就拔了?
陳寧安沒有理會他的慘叫,而是繼續問道:「燈主,是什麼?」
他身上張開一隻又一隻的眼睛,望氣術之下,這東西渾身散發著紫色的氣。
跟他的鐵釘一樣的紫色,只不過這東西是淡紫色,而鐵釘夾雜藍色。
「你不知道燈主?」
人頭罕見詫異了一下,隨後恍然。
「哦~難怪你現在卡得不上不下,原來不知道燈主是什麼。」
祂語氣開始老氣秋橫:「作為前輩,我就不得不教導一下你了,所謂燈主,便是一界之主宰。」
「我們這類東西,以那個世界為資糧,只要世界不被找到,我們就永遠不死。」
「你看你,一定沒有打開屬於自己的世界,膽子也算是大,敢到處亂晃,還敢來我這裡。」
燈主……便是如此嗎?
陳寧安思索著,那是……噩夢之上的境界?
他體內有那無限擴張的東西,也許,可以開闢一個世界出來。
「對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那人頭笑著,「我還有不少針呢,幫我拔出來。」
陳寧安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應該恢復燈主的實力了吧?」
他每拔一根針,這惡的紫意就濃郁一分,到了現在,紫意明顯,已經不淡得看不見了。
惡一頓,無奈苦笑:「你還真是聰明啊,但是現在怎樣,你不幫我拔嗎?」
「不幫我拔,我就吃了你!」
他是真的有這本事的,如今是燈主,對付陳寧安是手到擒來。
可下一秒,他看見陳寧安在笑。
「你以為,本尊不會留一手?」
「嗤!」
細密的聲音,惡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那些針就跨越了空間重新進入了其身體。
燈主的境界快速跌落,人頭髮出悽厲的喊叫。
「不!」
祂不甘心:「你插就插,為什麼還要把之前別人拔走的針也插回來?」
「我怕不保險。」
陳寧安微笑著:「現在,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幫你拔一根針。」
他最喜歡做這一類攻守置換的事情了。
「你耍我!」
惡不可思議,但現在祂連動都難以動彈。
第一個給他拔針的人,可是廢了他好大的勁兒才忽悠住的。
「咚!」
陳寧安從體內拿出自己的金像:「現在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
「金像啊。」
惡白了他一眼:「和你長得一……」
「咦?你脫困啦?」
他猛的一抖,可惜無法動彈。
「不對,我怎麼會知道這東西,對於這一塊記憶,我記不起來了!」
「什麼金像?好熟悉,就是想不起來,我的記憶被分割了。」
祂掙扎著,陳寧安面不改色:「你還想騙我?」
「不!我真的記不住!」
惡的聲音顫抖:「我之前跟你說,,我被分割了,記憶也被分割了,沒有騙你。」
他絞盡腦汁的想,卻無濟於事:「但這金像和你一模一樣,肯定是有希望了。」
「你……去這個位置!」
猛的,那燈主口中吐出一個東西:「去!那邊也許有你需要的信息。」
祂的神色從未有現在這樣的變換,陳寧安能夠確定對方沒有說謊。
他手中拿著的,居然是一隻燈籠。
一隻,袖珍玲瓏,比耳釘還要小的燈籠。
這東西,自從他成為失控之後就沒有如何使用了,還是自己很弱小的時候才藉此進入燈籠世界。
還記得那時候,他需要去紅燭墓園找蠟燭,還發現了墓園裡面的果實和石……
石像?
這一剎那,一股酥麻從他身體上流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