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開銀花

  第265章 開銀花

  這片水缸里的水所變成的時間最後被撕破,至剛至陽的雷霆瓦解了這裡。

  「一個時代的災難本來就該跟著時代的滅亡一同消除,你們除了成為障礙外,沒有任何用處。」

  陳寧安緩緩睜開眼睛,噩夢的力量如潮水一般回歸,他低頭一看,地上的水漬依舊透亮如鏡。

  好東西。

  他招手一勾,那水漬順著神識的作用全部浮空,再仰頭張口,就這這一缸水鯨吞牛飲了起來。

  裡面蘊含了太多的噩夢物質,伴隨著他的呼吸,第十二片鉛花在快速的成型!

  終於要成了!

  陳寧安目中喜悅,絲毫沒有注意到水中的兩個東西,跟著一起進了肚子。

  他只覺得吃了大丹,鉛花徹底成型!

  「叮!」

  好似敲鐵的聲音,一朵十二瓣鉛花從他眉心浮現,緩緩旋轉,大放光彩。

  肉體得到了由內而外的飽滿,此刻他知道,自己精華之花,徹底成了。

  以精化華,肉體力量得到了空前的飽滿,他手臂猛的下揮,這座寺廟就崩塌了。

  可若是對比整個死弗燈境,這裡的一點動靜,卻顯得九牛一毛。

  還有太多太多的寺廟了。

  「還有好多好多的寺廟!」

  陳寧安目中含喜,人體之精鉛花圓滿,今日說不定還要精炁之地花圓滿!

  「誰!」

  寺廟倒塌,倒是把幾個新流嚇到了,伴隨著他們的呼喊,與陳寧安兩相面對。

  「兄弟,你解決了一座寺廟?」

  對方語氣驚愕,又不可思議,新流現在能夠直接解決寺廟了嗎?

  要知道,這裡密密麻麻的寺廟幾乎每一座裡面都有接近噩夢本源級別的存在!

  在燈境當中,噩夢的力量可以受到本源直接影響,不是他們這種取巧的借鑑能夠完成的。

  「太好了,還有吃的。」

  面對他的話,陳寧安沒有絲毫邏輯可言,發出垂涎欲滴的歡呼。

  「嗯?」

  那新流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這個帶面具的人用行動告訴了他……危險!

  燈境裡面,不僅僅要提防怪物,還要提防同類。

  「不!」

  他散發出來噩夢力量,無處不在的頭髮試圖去拉扯陳寧安,可那人肉體強得可怕,能夠直接把汽車壓縮成鐵塊的力量壓不動一具肉體!

  「噼啪」作響的聲音是頭髮絲在不斷崩斷,那個人掩蓋在黑色的絲狀瀑布當中。

  沒有聲音了?

  這名新流驚魂未定的掃視,眼神落在任何一個詭異的地方,試圖找到面具人的身影。

  但是……他沒有找到,陳寧安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你在找誰呢?」

  突兀的,他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口中呼出的寒氣吹過脖頸,近在咫尺。

  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的?

  他渾身僵硬,噩夢的力量如老鼠遇到了貓,全部蜷縮在身體裡,竟然動彈不得。

  「乖,不疼的。」

  那聲音愈發冰冷,他最後看到的,是一朵黏連著血肉,綻放大開,宛若工藝品一樣的金屬花朵。

  「咕咚。」

  花朵閉合,陳寧安閉上眼睛細細體悟,少傾,頭頂一片銀色的光芒浮現,可惜只有輪廓還沒有形狀與填充。

  人花開後,地花就自然而然的跟著開了,他現在首要的辦法就是積累足夠的量。

  「哈哈,死弗燈境,哈哈哈,吾道成也!」

  巨大的癲狂壓過了燈境無處不在的梵唱,讓那些新流們心頭莫名其妙的惶恐,不詳預感蔓延。

  某個寺廟當中,三名新流互相配合,迎擊前仆後繼,源源不絕的皮包骨頭。

  他們身上的噩夢力量也消失了,如陳寧安之前一樣,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抵擋。

  「太多了!」

  章籌書吶喊:「殺不完,這些東西無窮無盡!」

  他們據守在寺廟大門,實在頂不住了。

  這些眼睛裡放著綠光的皮包骨頭們根本就不怕死,眼睛裡面只有他們!

  「該死,我了解這一段歷史,是著名的大饑荒!」

  另外一名來自恭王府的新流說道:「他們是要吃人的已經餓瘋了,變成怪物,據說抓到什麼就吃什麼!」

  「我們會被吃掉?」另外一人咬牙榨乾自己身體當中的力氣:「這個燈境就是誕生於這個年代嗎?」

  「是這樣的,這個年代的僧侶是唯一囤糧最多對伱年代,所以,也是最慘的年代,僧侶無數,卻在短短的二十年裡面被消除得一個不剩!」

  死弗燈境,死佛燈境,從這個年代開始,僧侶一個不剩,「佛」徹底消失在大眾的視野當中。

  「啊!」

  猛的,章籌書慘叫,因為他被抱住了手,對方狠狠一口咬下。

  噩夢力量絲毫不見,他另外一隻手和雙腳瘋狂掙扎,卻無濟於事。

  那些飢餓的皮包骨頭們一擁而上,三人防禦很快就有了缺口,再也擋不住了。

  「完了。」

  他們口中呢喃,隨後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活生生被一點一點從骨頭上面剃了下來。

  不僅如此,最後骨頭也被敲碎,裡面的東西被扣得一乾二淨。

  「轟!」

  一道雷霆落下,天空被撕裂,皮包骨頭們茫然抬頭,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卻見天空,一張面無表情的面具被摘下,那後面的容貌卻比面具更為冰冷。

  「諸位,黃泉路上走一遭,莫要再受苦了。」

  世界在倒轉。

  天地異位,整個大地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想那人臉落去,而那人臉,卻張開了血盆大口。

  最後,一切落下,陳寧安放下手裡的水缸。

  幾乎每一座寺廟裡面都有水缸,這水缸應該有特殊的象徵。

  他最後在某處寺廟的石牆上發現了原因。

  【癸丑日,饑荒大旱,沒有吃的了。

  好餓啊,住持說明天再去山下督促一下那些佃戶,看能不能把三年後的糧食也收上來。

  住持不信,上次收的是種糧,一定還有糧食,他們種了寺里那麼多地,怎麼可能會沒有糧食?】

  【甲寅日,好餓啊,還是沒有收到糧食,哪怕搶了七八個女孩也沒有糧食,女人能頂什麼用呢?現在誰還有心情去做那事?只是手上玩玩罷了。】

  【乙卯日,完了,沒有糧食,山下全是餓死的人,水也沒有了,好想喝水啊,好渴。】

  【丙辰日,今天更加乾旱,我們寺廟裡的師兄弟們一起許願,希望能夠下雨,再不濟,有一點水也好,承受不住了。

  以前方丈爺爺叫我們挑水,我們還推三阻四現在我只想喝一點乾淨的水,沒有尿騷味,也沒有臭味。】

  【丁巳日,今天師兄們好像很開心他們抬著一個水缸不斷放著什麼還有小動物的掙扎聲,那些小動物的聲音真奇怪。

  咦,有水聲,難道師兄們找到水了?】

  陳寧安看著牆上的文字能夠感受到書寫者的欣喜,激動。

  隨後,有兩天的時間沒有寫,文字直接快進到了庚申日。

  【庚申日,水缸終於滿了,太好了,多麼美味的水啊,師兄弟們一起圍著水缸哈哈大笑,這水多亮,多艷,多咸鮮啊。】

  【不餓了。】

  水是執念,陳寧安能夠感受到人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之下,所能做的事情。

  易子而食,是寫實。

  再往下看,還剩下最後一篇記錄。

  【師兄們瘋了,我好像要變成水了。】

  到這裡,就沒有了,陳寧安嘆息一聲:「快了,地獄不空,我不成仙。」

  第三座寺廟,陳寧安直接找到了水源,鯨吞牛飲,裡面的噩夢力量伴隨著新流一起進入他的肚子。

  第四座,第五座,死弗燈境終於成為了他的資源。

  直到一座燈境,他沒有找到水源,有一個人坐在寺廟裡,誦經的聲音從他口中不斷的蔓延。

  「你來了。」

  梵唱聲音一停,這寺廟把外面所有的梵唱聲都掩蓋了。

  「境主?」

  陳寧安目光炯炯有神,懷疑這裡就是死弗燈境的中心了。

  他眉心一朵鉛花綻放,頭頂一片銀色的花瓣,飄飄搖搖,警惕心大起!

  死弗燈境被很多人忌憚,就算是,淳王府也十分重視。

  統御噩夢的境主,有多可怕?

  「老衲不是。」

  這個誦經者搖頭否認了:「老衲是百年前,鎮壓死弗燈境的人。」

  他看向陳寧安:「我一直在等,等人處理這座燈境,可惜秦帝無德,懼怕燈境而不敢動作。」

  秦帝都懼怕的燈境?

  陳寧安眼中光芒明滅,「那你在這裡幹什麼?專門等我?」

  「我等任何人,等任何能夠解決這個燈境的人。」

  對方說著,目光從陳寧安的臉上划過。

  他著重看著鉛花與地花,似是感慨:「守夜人總算是後繼有人了。」

  這是一名守夜人。

  陳寧安沒有靠近他,守夜人是可悲可憐的,但也是極度危險的。

  這些人不值得可憐。

  「你出現在這裡是要給我什麼幫助嗎?」

  陳寧安開始拿出雷符,心頭已經有了預感,將會有一場惡仗要打!

  「你和他真像。」

  對方並沒有阻止,而是緬懷的說道:「看到你,我好像看到了他。」

  這個他陳寧安沒有興趣,越來越多的雷符出現,虛空也有雷符勾勒。

  只要成功打出一張神霄雷,這人必死無疑。

  天尊鎮壓一切!

  「你們都一樣,只相信自己從不相信其他人,最後恰恰因為孤身一人而敗。」

  這個老和尚起身,從肚子裡拿出了一隻金剛杵。

  「我佛慈悲,當佛國成了地獄,羅摩陀佛化金剛杵,你拿著它才能在境主的手中活下來。」

  他毫無防備走向陳寧安,把金剛杵緩緩放在地上。

  這金剛杵在他腹腔里放了不知道多久,上面卻依舊光鮮亮麗,沒有絲毫腥味沾染。

  而沒有了金剛杵的加持,這過去的守夜人氣息快速衰落,很快就失去了生機。

  死時,他臉上帶著微笑,似乎看到了一切結束的那一天。

  金剛杵帶著神秘的力量,落在地上,陳寧安睜開望氣術的眼睛近距離觀看。

  沒有顏色,不是任何一種噩夢的力量。

  他伸手觸碰,剎那,感覺身體暖洋洋的,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大腦慧空,過去種種在心頭放下,祥和與安寧充斥無邊無際,讓人留戀。

  「什麼東西!」

  可忽然他急忙把這金剛杵放下,大口喘息。

  他剛才,差點就變得善良了。

  這東西太邪門了,他不敢直接用手去拿,而是利用神識夾雜泥土作為阻隔,拿起金剛杵。

  有了隔斷,那種感覺終於沒有再出現他驚魂未定的看著金剛杵,不明白為什麼這東西這麼厲害。

  「沒有氣,沒有顏色,又是一個看不懂的東西。」

  他不敢接觸,低頭深思了一下,也許可以加以利用一下。

  下一座寺廟,他直接以金剛杵開路,這東西,讓寺廟裡面的東西終於現形。

  黑色的蠟燭,在金剛杵外變得明亮,那蠟燭的油脂,呈現黃色。

  寺廟裡一片破敗,黃沙與白骨成了陳寧安能看到的一切,而那口標誌性的水缸散發濃烈的腥臭,裡面哪裡是水?是已經成了黑褐色的血肉液體。

  陳寧安喉嚨涌動了一下,之前他已經喝了不知道多少了。

  「呵呵,你不想讓我修煉,可真是邪物!」

  他把金剛杵挪開,等水恢復了清澈之後一飲而下。

  新流們蔓延在死弗燈境內,幾乎沒有人不進入寺廟。

  他們在尋找那些沾染噩夢力量的物品,或許還有其他好東西。

  大家以為,燈境雖然危險,可新流們人多,互相組隊就會安全,殊不知就是這自以為是,給自己的生命畫上了句號。

  陳寧安答應了豐教授的,他沒有大肆殺戮。

  可燈境殺了這些新流,他現在,只是在處理燈境而已。

  越來越多的寺廟坍塌,頭頂虛空的銀花花瓣從一片增加到了五片,還在持續。

  死弗燈境有多大,陳寧安就打算處理得多大,金剛杵幫了很大的忙,即便有噩夢力量朝他襲擊,也很快被擺平。

  帝都內,此時正是夜晚,宗廟當中的老人坐在一地的廢墟當中。

  「都碎了。」

  他撿起祖龍的雕像試圖給拼接,然而這只會讓雕像碎裂得更加分散。

  星空里的紫薇星幾乎黯淡得看不到,妖星卻大放光明,越來越亮!

  「今晚的夜空,格外明亮。」

  秦帝緩緩踏步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