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有智慧的失控，更好……
浮腫如氣球的失控腦袋緩慢轉動，陳寧安幾乎是用一秒一公分的距離凝視阿萊羅。
現在的阿萊羅神態很不對勁，腳步也跟著緩慢起來，但並非故意，而是一種「僵硬」。
「你現在動不了了吧？」
阿萊羅說話間有白氣吐出，祂一雙眼睛掃視陳寧安的身體，尤其是肺部的位置，更是多停留了好幾分。
「了不起啊，真了不起，能夠想出這樣的辦法解決失控，我們那個時代，從來沒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祂愈發緩慢，嘴裡毫不掩飾對陳寧安的誇讚：
「你如果生活在我們那個時代，說不定真的能夠闖出一片天來，可惜，可惜……最合適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新秦掌握著一切。」
祂知道一些秘密，而且跟現在的東西息息相關，已經走到了陳寧安的面前。
膨脹幾乎透明的陳寧安胸口壓著腦袋，他的眼珠子已經突出來了，低頭與阿萊羅對視。
而阿萊羅背著雙手昂頭，二者分明是一高一低，卻變成了陳寧安低頭，祂卻傲然的感覺。
高勛咬牙：「阿萊羅，你要做什麼？我勸伱最好想清楚，自己現在的一切是誰給的。」
祂沒有激怒眼前的失控，而是用言語去安撫：
「我知道你的S值出現了問題，深呼吸穩定自己，你仔細想想，跟著主人的好處有多少。」
「好處？」阿萊羅呵呵笑著：「守夜人要什麼好處？我們不過是一群被淘汰的垃圾罷了，活著是罪惡，死亡才是解脫。」
祂伸手去觸摸陳寧安的身體，寒氣順著手臂就開始流淌。
不……這不是阿萊羅的能力，而是……巴雨的！
「巴雨！」
高勛震驚，這讓祂的瞳孔地震，實在沒想到眼前的阿萊羅已經被巴雨替換！
「噠。」
輕輕一點，陳寧安剎那被凍成了冰雕，宛若水晶一般停留在地上。
「沒想到吧，活下來的不是他，不是那個身上有三尊失控的阿萊羅。」
巴雨這才僵硬的回頭，祂的身體也都覆蓋上了冰晶。
「是我，我巴雨！在被新秦處理之前，我就留下了這一道後手用我一生去留下來的後手！」
祂哈哈大笑：「別說是祂一個普通的阿萊羅了，就算是那神秘人，碰到我也會被我奪舍！」
「原來你最後的一次出手機會，就是留在這裡！」
高勛明悟了，這明面上是夜安帶來處理鴆海大廈的，可實際上，卻是巴雨算計著夜安算計著自己去算計鴆海大廈，祂本來就是要來為自己置換身體。
陳寧安的冰雕身體一動不動，祂肺部的氣流也幾欲停止了。
這寒冰，恐怕並非簡單的寒冰那麼簡單。
「我得感謝你，陳寧安小朋友，你的能力是我見過除了神秘人之外最驚奇的。」
阿萊羅……不，現在是巴雨，祂圍繞冰雕移動，看似是在打量自己的傑作，實際上祂不斷的施展寒氣，在固定住陳寧安。
「你把阿萊羅的肉身，骨灰，乃至多臉屍都糅合在了一起，成為現在的傑作，這太完美了，一躍讓我從最普通的守夜人，成了不那麼普通的守夜人。」
祂已經勝券在握，陳寧安身體內的炁與風完全停滯，肉體完全凝固。
他的時間，被凍結了。
「不那麼普通？」
忽然，一旁的赤黎緩緩開口。
「經過我改造的阿萊羅，居然只能算是一般，這讓我好奇，比我多了幾十年經歷的守夜人到底是個什麼群體了。」
赤黎說話了，但祂嘴裡的聲音不再是女聲，而是陳寧安是聲音。
這話一出來，幾乎讓人瞬間頭皮發麻，陳寧安不是被冰凍在冰雕當中嗎？怎麼突兀的出現在赤黎身上。
巴雨微微後退半步，此層的寒氣頓時大放起來。
一頭境主已經靠幾人很近了，現在卻猛的凝固，被凍成冰雕。
寒意大盛，氣溫驟降。
「你還能有狀態？」
祂很是意外，同時也愈發警惕。
「狡兔三窟，陳寧安，我承認現在有點被你驚到了，你的才華很高，甚至遠遠超出了普通的守夜人，給你時間你一定會越到最頂端！」
祂邁動腳步，僵硬的「嘎嘎」聲從關節蔓延至全身，並未放棄動手。
「只是你的失控身軀已經吧被我凍結，憑藉這區區境主之身，又能如何？」
祂連陳寧安的本體都能幹掉，更何況現在這分化出來的後手。
巴雨看得清楚，赤黎身體不論是能力還是其他特徵，也只是強一點的境主罷了，距離現象最小的失控都還有一段距離。
「你只是在表示自己死不掉嗎？還是說你還有其他命可以活？」
巴雨的嘲諷毫不掩飾。
「還能罵人挑撥我的情緒看來你的S值恢復得不錯，你那後手錶不一般。」
陳寧安點了點頭：「的確，我命挺多的，再過幾天應該就再也殺不死了。」
他盯著巴雨道：「阿萊羅那個廢物，我給祂增加了不少後手還是讓你摘了果子，只能說祂廢物。」
「死了，也就死了。」
巴雨眼睛抬起，心中有一股情緒住建變得不對。
太鎮定了。
眼前的陳寧安，表現得太鎮定了，不應該是這個表情與神態。
果然，就見他平靜道：「可是巴雨，你就怎麼知道，我沒有看穿你的底細呢？」
巴雨後退一步，有點不確定了。
祂分不清，陳寧安到底是真的有後手還是在詐自己。
「你在詐我？」
巴雨身周的寒氣愈發濃郁，空氣中的氧氣化為粉塵落在地上。
「你現在沒有手段了，所以就只能用言語讓我望而卻步。」
「你在想辦法，拖延時間，好破局，絕處逢生。」
祂越說，也就越發篤定，因為陳寧安現在真的沒有任何手段能夠拿出來。
高勛不由心臟跟著提了起來，難道主人真的是在用言語迷惑敵人？
「嗤。」
陳寧安直接嗤笑一聲。
這一聲嗤笑，無不重重擊打在巴雨的心理防線上。
「你小說看多了吧？勞資陳寧安，可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他伸手一捻：「符來！」
漆黑的八爪魚從鴆海大廈的縫隙當中伸入觸爪，赤黎的燈境回來了！
不僅如此，燈境當中的東西也來了，那是一條條的肉質繩子，每一根繩子末端都貼著一張符篆。
他伸手一點，符篆張張環身飛舞，天知道為了這次來找路引他作了多少準備，刻畫了多少符篆。
巴雨一顆心在不斷的下沉，冷得比冰還要凝固。
「說實話，我還是挺欣賞你的，雖然反派死於話多，但我還是願意和你多說幾句。」
陳寧安現在在主動走向巴雨，一如之前巴雨走向他。
「你知道為什麼嗎？」
巴雨不答，祂也不可能回答，只聽陳寧安繼續道：「因為寂寞。」
「我殺了太多的人，也是太多的怪物，祂們沒有理智，用幕城的話來說就是S值太低。」
「一具具跟冰冷的機器一樣，有時候我都快認為自己是一位報廢機器的工人而已。」
而現在，同為失控的巴雨，終於讓他找回了一絲感覺。
「火。」
他指尖往前伸，頓時一張張的火符飛舞，沖向巴雨。
巴雨心中警鈴大作，因為祂預感到了這些黃符的威力！
寒氣洶湧，這處燈境，剎那就變成了一片冰雕世界！
祂發力了，失控是一種現象，這是天寒地凍的現象，曾經造成了可怕的災難，不知道多少人被凍死。
但是現在，火符炸開。
「轟！」
劇烈的燃燒，一片寒冰地帶融化熾熱的高溫帶來巨大反差讓冰霜世界在燃燒。
這一層樓，微微震動。
鴆海大廈所有還有理智的存在不約而同的再次凝聚目光與感知，又開始了，又開始拆樓了嗎？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下祂們還以為是這棟大廈的防禦機制啟動了，某些後手顯現，解決了肇事者。
可是現在看來，沒有，完全沒有鴆海大廈的震動不僅沒有停止，反而還愈發的劇烈。
「轟隆！轟隆！」
火符持續炸開，這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馬上就煥發了生機，屬於死亡的生機！
大地熔岩，泥土成漿，巴雨在不斷的退後。
祂眼中愈發驚恐！
區區境主而已，手中捏著黃符居然能夠直接對抗祂的失控現象！
而且，還呈現碾壓，黃符的熱量太可怕了，祂根本就來不及修補這個世界。
像是一張畫著極地的雪白紙張，被火焰快速燃燒，席捲一切。
「陳寧安，你以為這就結束了？」
那片還算完好寒冷的天地中，驟然出現了枯萎。
阿萊羅的能力開始出現了。
「阿萊羅這個廢物。」
陳寧安目光冰冷，黃符飛得愈發凜冽作響。
枯萎作用在火焰上，終於讓這張狂的火勢終止了些許，祂有了對抗的資本。
「這些黃紙，你還有多少？」
巴雨再次發力，只不過這次不再是讓一切枯萎的寒冰，而是一張張冰雕的臉。
祂們漂浮在空氣當中，縱橫所過的一切瞬間就消失了，火焰如同毫不存在一般。
隱隱皸裂的世界開始固定。
所有有意識的存在心中起疑，又停止了？
可能嗎？
「轟！」
一道雷霆，終於出現，那夾雜在火焰當中的雷霆如同蒼天的懲罰，讓所有的巨臉潰爛！
還有後手！
巴雨怒吼，二者身處不同的世界，餘波早已經讓屬於這層樓的存在死絕了。
「你到底還有多少後手！你現在不過是境主罷了！」
祂越是恢復理智，也就越是不理解，陳寧安不過手一個二十出頭的提燈人罷了啊。
祂仔細去看那個不可思議的「人」，可越看，祂越發現不尋常。
陳寧安的嘴角勾起微笑，眼中分明是戲謔。
他……他居然在玩？
一股荒唐與憤怒從祂心頭升起，可真的無法再前進了。
雷霆與火焰交織，二者不斷的融合，讓祂的現象被完全壓制。
「不，我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了，這些現象根本就不致命！」
祂不甘心，不該是這樣！
火焰與雷霆生生劈碎這層樓的過半，眼看就要覆蓋祂了。
陳寧安移動腳步，在巴雨眼中無比的高大。
「不！」
祂怒吼：「我苦苦用數十年去籌備，又用數十年的冰凍準備好不容易恢復了，好不容易，你憑什麼！」
祂憤怒的咆哮，可是陳寧安卻只是笑。
他越笑，祂越是妒怒。
「怪只能怪你運不好。」
「運不好就算了，安心蟄伏才是，你偏偏出來跳動，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動則凶嗎？」
他已經來到了巴雨面前，黃符中開始夾雜風符。
「呼啦！」
這一整層樓被燒塌了，第五層樓墜落而來。
可是一瞬間，第五層樓也被吹塌了，根本就堅持不了兩秒。
失控之間的對抗，太恐怖了。
而這，也終於觸動了禁忌。
鴆海大廈某一層，猛的爆發出紅光！
「這棟大廈的機制終於啟動了！」
有引路人開口眼中全是大廈的倒影。
它矮了不少，可也就是這矮的一截，讓真正兇悍的東西浮出水面。
第十四層。
普通的老舊房間，就連門都是木質的。
李福生一行人剛剛踏上這層樓，有李福生的精確判斷以及她們的資料，七人有驚無險的來到了這裡。
但是她們剛剛踏足，所有人都感覺到脊背宛如被寒冰所貼合。
「別動！」
李福生陡然大喝，七人頓時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僵硬模樣。
那扇老舊的木門，在緩緩打開。
門後，只有一隻鏡子，巨大的落地鏡有一人多高，直瞪瞪的擺在門後，與大家相對。
他們卻在鏡子裡照不出自己。
但是……
鏡子中有人，祂完全占據了鏡子，此時伸手似乎在突破什麼束縛。
祂突破了！
一隻蒼白的手，與常人相反的鏡像搭在鏡框之上。
那是真的鏡框！那手出來了！
六女眼中驚慌，看著李福生的眼中儘是求問。
現在她們該怎麼辦？
「不要動！」
李福生滿臉蒼白，額頭卻異樣的紅，他在分析求生的可能。
可最後，他只得出一個結論。
聽天由命！
「啪！」
第二隻鏡像的手扒住鏡框，那東西，緊接著就是身體了！
該死，現在的守夜人都要浮出水面了嗎？他們不是都死絕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