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廖先生的獠牙
這個上面就很有意思了，幕城的廖先生可是失控級別，還能被施壓就說明上面有更厲害的存在。
點到為止，陳寧安是相廖先生有辦法的畢竟他都已經「布置」了那麼久。
這些存在，表面上看起來是在維持城市的治安，可實際上陳寧安只看到一頭頭饑渴的捕食者，盯著面前的蛋糕。
而他，也是那捕食者之一……
「除了廖先生呢？」
陳寧安繼續詢問，秦文表示沒有更多的消息了。
一切都要問前十號房間，一般是二號房間對接上面，統籌他們整個部門。
「三號房間也開始動作，但很神秘，我並不知道裡面是做什麼的。」
秦文的級別雖然不低，但在這個層面上還是有些不夠用。
「我知道了。」
陳寧安點頭，目光從夜安移開。
他打算去看看廖先生，這位在大霧來時提前離開了鍾城，就是不知道那大霧的效果是不是還在。
他會不會和計程車司機一樣，在來的時候一切正常，進入鍾城之後就開始被改變？
這關乎陳寧安都沒某些形行事準則。
鍾城如今到處都是詭異，平靜的表象之下是一個又一個被蠱惑的生靈。
他的腳步剛開始還在街道上穿行，但很快發現這個速度太慢。
一張風符貼在腳底，陳寧安幾乎是立馬竄上了天空。
如今紙人的數量與反哺，勉強可以維持他的御空使用，如果在地上看，就會發現一人駕馭狂風吹沙走石中在天穹一晃而過。
從批發市場到鍾城高速的收費站，他用了兩個小時，這一路上他使用過一次望氣術，沒有察覺到廖先生的顏色。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所顧忌，那麼現在他能夠真正的平視廖先生，面對這個級別。
這裡是廖先生上次所來的方向，這次來他必定也會走這裡，陳寧安目光看向遠方，高速路口一片安靜。
沒有人能夠逃脫，都主動把自己困在了鍾城的牢籠里。
當陽光下降到地平線的時候，他聽到了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
陰影籠罩裡面一道人影向他走來。
剛開始還是個人影，可走近了那分明是一堆凝聚在一起，糅合起來的「蟲子」！
一隻只甲蟲細密移動，陳寧安眼睛眯起來，試探性問道：
「廖先生？」
那堆甲蟲顫抖了一下，但無法發聲，它們忽然散去，一會兒之後有一張什麼東西被填充，是個女子。
「陳寧安，我們又見面了。」
廖先生的聲音從女子嘴裡說出，他早已經到了。
「您的上一副皮囊？」
陳寧安開口說了一半之後又停下了，他意有所指道：「看來您最近過得也不太平。」
「沒辦法，我不得不來。」
對方極為「人性化」的苦笑，可這刻意做出來的動作讓陳寧安心頭一陣不適。
這才是偽人吧？
自己在跟一堆沾染靈異力量的甲蟲對話，本就是荒誕古怪的事情。
「您打算如何做？」
他目光看向陰影里四周開始有更多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能看到一些折射天空的反光。
寒意在瀰漫，廖先生的表情顯得愈發虛假。
一隻甲蟲刺破了皮囊的嘴唇，古怪蠕動之後又潛伏回去，對方的嘴巴上下開合。
「這次降臨的東西力量來源是在人的身上，我把人清除了之後一切就沒有問題了。」
祂語出驚人，所表達的意思跟正常人思維完全不同。
陳寧安的眼神瞬間就變得警惕。
「你失控了。」
「我本來就已經失控何來失控一說？」
女子的臉皮開始笑，愈發浮誇，嘴角被撐裂。
一隻只甲蟲在裡面掉落出來，而四周的窸窸窣窣聲音陡然加大，所有的反光露出真身那是密密麻麻的甲蟲。
「我從上一次就開始潛伏，鍾城這塊蛋糕怎麼能少的了我？」
廖先生的話從地上被撐裂的人皮殘骸當中透露，祂選擇對陳寧安進行襲擊。
「果然，你們這種存在就沒有一個是善良的。」
陳寧安腳步一點，從地上懸空。
狂風在涌動，甲蟲被吹飛，祂們依舊鍥而不捨的扎堆，試圖追上陳寧安。
後者手指在空中點動抖落符篆落在甲蟲當中，燃燒出滾滾大火，濃煙瞬間就覆蓋了一切。
但更多的甲蟲開始瀰漫，陳寧安眼皮一抖，這東西居然在吃柏油路。
失控級別的甲蟲怎麼可能會簡單？這東西如果繼續吃下去不受限制，說不定整個世界都會被吞噬。
難怪會被冠以【失控】之名。
陳寧安沒有戀戰，既然沒有作用他就不會繼續在這裡損耗。
【鬼】【神】在明，人境夜安在想辦法付諸行動，廖先生表明了要分食鍾城這大蛋糕。
而他，原本應該攜帶三座燈境撞碎現世，爭奪屬於自己的利益。
但他沒有，轉而隱藏起來，坐山觀虎鬥。
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現在才是最好的時機。
【神】【鬼】沒有屬於人的智慧，那就足以讓他把紙人們隱藏。
…………
「不好了陳先生，廖先生失控了！」
夜安的秦文給陳寧安緊急傳話：
「剛剛接到二號房間的信息，幕城的廖先生求援計劃失敗，幕城他們已經出了問題，故意隱瞞廖先生的情況，就是為了讓上面施壓把禍水東引！」
他臉色駭然：「這下鍾城算是徹底完了。」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
陳寧安語氣平淡，所有紙人被他傳達信息，開始不計代價的發力。
一張張紙人符篆被他寫出，流竄在大街小巷。
「不，您不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我們透過某種方式，預測到整個鐘城幾乎不會剩下活人！」
這實在太可怕了，想一想，一座死城那得有多麼恐怖？
「不會剩下活人而已。」
陳寧安掐斷了電話，視線轉移，因為人境那邊已經開始動作了。
高勛跟在王寬的後面，他們攀爬上了鍾城最高的建築之一，鳳天大廈。
人境們穿著巨大的披風把自己藏在兜帽的後面，覆蓋在天台的四方，看不清楚容貌。
王寬拿起話筒，嘴唇輕輕靠近，裡面是細密牙齒，他數隻眼睛在陰影里睜開，緩緩開口。
「所有詭異與恐怖將會合理，被平凡掩蓋。」
這是第一句話，話筒當中傳出血腥味，有血液開始不斷從裡面湧出。
高勛的目光完全聚焦在話筒上，這第一句話就要讓這件失控物快要復甦了。
但這並不是結束王寬還在說話。
「【鬼】【神】……
他剛說兩個字，話筒就傳出了刺耳尖銳的蜂鳴聲音，這件失控物無法對那兩個存在使用，裡面的血水驟然噴涌，把王寬整個身體都澆透了。
他臉色一變，快速拿出一把刀從自己頭頂一直劃到下身，然後毫不猶豫手動剝開表面覆蓋，讓血液和表皮一起丟開。
裸露出來的部分不斷滲出組織液與紅色的液體，可他並沒有過多的關注。
表皮之下，是不斷增生的組織，王寬從身上掏出白色蠟燭融化往話筒上去滴。
但是沒有效果，話筒上面的血水沖開白蠟，越來越多的詭異開始蔓延。
一連融化了十多根白蠟都沒有絲毫效果，王寬手臂一振：「所有人撤離，這件失控物暫時關押不了了。」
兩句話他只說了一句，也只生效了一句。
只能說治了標，卻不治本。
高勛與陳寧安在交流，他們是第一時間離開的，來到大樓之下，發現所有人抖站了起來。
他們不再叩拜，而是神色如常的在街道上移動，回到自己的住所。
陳寧安第一時間去連接處於【鬼】勢力里的盧商與黃悅。
他們一個是頭執，一個是香客，之前完全被蠱惑失去了意識。
但現在意識居然回歸了，不用他干涉就可以溝通。
「說一說情況。」
他的話從黃悅嘴裡響起，盧商頓時躬身謙卑道：「主人，您終於來了。」
「【鬼】已經降臨，在五主執的身體裡復甦，從此這個世界有了恐懼。」
他說明情況：「我們現在都是鬼的囚徒，但也擁有了使用鬼的代價。」
話語落下，陳寧安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神】那邊。
謝馳也回歸了，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
大街小巷的【神】【鬼】兩個字被表面消除，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回歸了正常。
但這是假象，問題根本就沒有解決。
他的一具紙人偽裝後找到了謝馳，這個人此時正在家中寫上了【神】的名諱，上香，祈禱。
「謝馳。」
陳寧安聲音瀰漫，後者恍然回頭：「陳先生？最近你去哪裡了，我都聯繫不上伱。」
他興致勃勃的說道：「不過現在也不晚，神真的出現了，我們快叩拜，只要心誠就能感動神靈，獲得神賜予的恩賜！」
說到神的時候，他臉上全是狂熱與虔誠，其實真正的他已經變成了神的工具，只是自己無法察覺罷了。
「是嗎？其實我現在來找你，也是有原因的。」
他笑了笑，緩緩揭開自己的帽子，露出下面紙人蒼白的臉。
不那就是一張紙，紙後面是竹竿，他取下了紙，盯著竹竿走近謝馳。
「你……你是什麼！」
謝馳震驚，驚恐的瞪大眼睛，這絕不是他認識的陳先生。
「抱歉，現在我需要你幫我——爭分奪秒。」
他摘下了謝馳的腦袋，安在竹竿之上輕輕轉動適配。
謝馳的驚恐快速變得穩定他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
一切變得合理，只是他多了一個叫陳寧安的主人。
「去把，我會送來黃符，去找到更多的【神】的門徒。」
…………
這是一場災難，一場屬於鍾城，孤立無援的災難。
但……這也是一場盛宴，一場屬於四方勢力的盛宴。
在第二天一早，高勛告訴他所有的人境勢力開始從鍾城撤離，他們要放棄這片地方搬遷去幕城。
第二天中午，街道上一片熙熙攘攘，該買菜的買菜，該上班的上班。
只是不少人走著走著，腦袋忽然掉落，可是沒有人在乎他們似乎根本就看不到。
第二天晚上，陳寧安看到夜安那邊徹底封閉，封死。
第三天，他發現自己住的地方有一些甲蟲出沒，這些東西已經來了，或者說早已經來了。
幕城，一間臨時搭建的會議室當中，不少人正在開會。
他們的身份不一，但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鍾城許多電視上出現的大人物在這裡。
「鍾城這已經是二十年內第四次淪陷了。」
有一名領導人說話，他不屬於幕城也不屬於鍾城。
他姓秦。
「我們皇室人的行程被迫延後，這一點影響太大了，現在已經有議會在商議，是否終止資源供給，放棄這座城市。」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臉色變換，鍾城已經失去了它的價值。
「短命人計劃的資源消耗也不小，每年的耗費都很巨大，你們也是知道的。」
這位大人物的話語冷漠無情，可鍾城的一名負責人卻坐不住了，他舉手表決道：
「鍾城所消耗的資源已經付出了很多，就這樣停止實在是划不來啊。」
「再說了，很多重要的燈境都在鍾城內部，我們也是主要的短命人計劃的實行地，如果我們鍾城被放棄，新秦也會有不小的損失。」
「就是因為付出太多了，上面認為鍾城最近發生了不少無法捉摸的因素，更何況……那兩個字的出現代表什麼，你們自己也清楚。」
這話讓鍾城負責人馬上臉色頹然，沒錯，那兩個字所代表的東西太重了，重到整個新秦都壓不住。
「就不能再爭取一下嗎？」
他試探的說道：「如果沒有供給，鍾城千萬人口將會在十幾天內銳減到不足五十萬。」
「咳咳！」
那大人物馬上乾咳：「這裡還有人級別不夠，你不想被誅九族吧？」
他的話落下，鍾城負責人瞬間噤聲不敢多語。
「會議結束，我會向上面請示的。」
那大人物起身出門，卻第一個反鎖了房間門。
會議室內，一些位高權重的人物臉色一變，隨後大門打開重新走進來的居然是夜安人。
「不好意思各位，有個別級別不足的，我們需要對你們進行一點小手術。」
僅僅……因為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