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2章 只是為了成全
當年，因為不屈服於少典的威嚴，倔強而叛逆的殘龍最終選擇了反抗，甚至自己砍斷了自己的第五個龍爪。這些年來，一直在外漂泊，顛沛流離，甚至被封印在古神一族秘境之中萬年時間。
但是，即便如此，它的性子依然沒變。
金龍一脈，多為四爪四趾，唯有少數者為四爪五趾，此為金龍一脈尊貴血脈的象徵，更是身份地位的突顯。可是金龍一脈之中，亦有一類特殊的存在，便是天生五爪五趾，它們是金龍一族的最強者，它們擁有金龍一脈最高貴的血統。
它們，天生就該是龍族之王！
玄龍看著面前的殘龍終於再生了那一隻讓它恐懼了萬年的龍爪，這一刻，其雙眼內露出的是深深的驚慌，萬年前，當它這個哥哥看見殘龍出生的時候，特別是所有龍族看見殘龍長著五個龍爪的時候，那一刻所有的龍族都沸騰了，因為它們知道，終於誕生了一頭強悍的，註定要成為龍王的天賦異稟的後代。
玄龍看著剛剛爬出龍蛋的殘龍，默默地，緩緩地低下了頭，看著自己滿是傷口的虎口，看著因為訓練而弄的滿身疲憊的身體，它心裡空落落的，就好像少了一塊似的。
它知道，那些曾經屬於它的讚美，那些曾經屬於它的地位和榮耀，今天開始，都將不再屬於它，玄龍只會被這些龍族稱為是一頭厲害的金龍，而不會被稱為尊貴龍王。
殘龍身上的龍氣越來越濃烈，這萬年來，它從來沒有對別人說起過它離開龍族的真正原因，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過它為什麼會砍斷自己的龍爪，而不讓它再生。
它從來沒告訴別人，它這麼做是為了成全那個從小背著它，帶著它在天上翱翔，教它飛行，教它修習龍族法術，教它龍語的大哥。
殘龍知道，只要自己還在龍族內一天，就永遠沒有人會注意到它的大哥，它也知道，其實最適合做龍王的是它的大哥。
玄龍，殘龍，這兩個名字，維繫在一起，捆綁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
當年龍族征戰四方的時候，敵人中間都會流傳著一個關於龍族兄弟的傳說，龍兄足智多謀，龍弟驍勇善戰。
「龍族從來沒有過這麼優秀的兄弟，它們任何一個如果放在被的時代，都會成為一方霸主，都一定會成為龍王，只是可惜，它們生在了一個時代，並且還是兄弟而不是敵人。誒，這是龍族的損失啊……」
我聽見龍魂低聲嘆息道。
我進入過殘龍的夢境空間，我閱讀過它這個大哥和它之間的故事。
殘龍出生不久，父母就在一次大戰中失蹤了。當時的殘龍甚至還不能化作人形，甚至連飛行，吐息都不會。
而當時化做人形不久的玄龍，只有千年道行的玄龍卻拒絕了其他龍族要收養它們兄弟倆的建議，毅然決然地擔負起了照顧殘龍的責任。
可以說，殘龍是玄龍拼盡全力將其養大的。也可以說，殘龍的一生都在玄龍的見證下。
所以，之後這對龍族兄弟的父母終於回來後，看見的卻是一個被寵壞了的殘龍，以及一個已經異常堅韌的玄龍。
只是，外表如同痞子一般，無賴似的殘龍，卻在很早之前就明白一個道理，它是玄龍發展的障礙。
當它們這對龍族兄弟走出去後，所有人都只會說：「那是殘龍和它的哥哥。」「那是未來的龍王和它的哥哥。」「那是龍族的希望和它的哥哥。」
殘龍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哥哥明明那麼優秀，明明那麼強大聰明，可是，所有人都只是稱它為自己的哥哥，後來，它漸漸明白，自己是五爪五趾的金龍，是註定要成為龍王的存在，而自己的哥哥，不過只是自己的一個陪襯罷了。
於是，在那個滿是金色陽光的早上，在所有龍族都出迎，瞻仰少典的尊嚴時，當它的父親拉著它一定要跪下的一刻，它低下頭，做出了一個決定。
一個影響了它一生，也影響了整個龍族一生的決定，它決定用自己故意裝出的叛逆，用自己故意做出的倔強，來換取它哥哥的未來。
所以，在那個早上，在那個所有龍族都跪下的早上，殘龍就這麼直挺挺地站著，站在了所有龍族的面前，站在了少典的金色龍車之前。
當事後，龍族質問它的時候，殘龍同樣高揚著頭，冷冷地說道：「龍族不應該屈服，龍族本就是強大的存在。龍漢之劫前，元龍在的時候，連聖人都要繞路，區區少典何以成為我們龍族之主，何以奴役我們龍族，我不服！」
一生我不服如同驚雷一般閃過所有龍族的頭頂，每個龍族都吃驚地看著殘龍，在它們的眼中它是如此驕橫，如此瘋狂，如此叛逆，終於所有的龍族心裡蹦出了一個想法，這樣的一條龍，能夠領導我們的龍族嗎？能夠成為我們的龍王嗎？
終於，老龍王下達了命令，關押殘龍，讓其反省。老龍王還想給殘龍一個機會，一個回頭的機會，殘龍心裡明白，因為它自己是五爪五趾的金龍。
那一天，它站在所有龍族的中間，每個龍族看著它的眼神終於充滿了厭惡和驚訝時，它看向了自己的哥哥，看向了那個從小照顧自己的哥哥，玄龍站在龍族中間，看著殘龍，眼神里有很複雜的感情，有惋惜，有想要阻止的衝動，也有暢快，更有一絲絲詭計得逞後的得意。
只是，誰都沒料到，包括玄龍，老龍王，殘龍和玄龍的父母都沒料到，下一刻，殘龍會幻化成本命龍形，然後彎曲那時候只有數十米長的龍身，一口咬住了自己的第五隻龍爪，接著，狠狠一扯，它竟然將自己的第五隻龍爪給扯斷了！
滾燙的龍血飄灑在天空中，龍族內每一條龍都吃驚地說不出話來，玄龍臉上所有的表情全都在那一刻變成了震驚和恐慌。
然後殘龍虛弱地從天上落下來，化作了人形後，半邊身子都是鮮血，老龍王從寶座上一下子站了起來，龍族們沒有一個預料到了這樣的瘋狂。
玄龍推開身邊的龍族，想要衝向它的弟弟，卻聽見殘龍大聲吼道：「別過來！」
玄龍的腳步停下了，它和老龍王，以及其他所有的龍族一起看著殘龍一點點從地上爬起來，因為疼痛而變的異常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絲。
「給我一個理由，殘龍。」
老龍王在震怒，因為殘龍的第五爪是它身份的象徵，也是龍族的希望。如今，卻被殘龍親手斷送了。
「哈哈，理由？沒有理由！我就是不想在這懦弱的龍族待下去了！龍族就不應該跪拜在少典的龍車前，就不應該屈服。我不會和你們這群窩囊廢在一起生活下去，我要離開龍族，我也不會再是五爪五趾的金龍，從今以後，我叫殘龍，乃是遊蕩在人間的一條妖龍。誰若是擋我的路，無論是人還是龍，我統統都殺了，哈哈……」
它的笑聲迴蕩在龍族的天空中，隨後殘龍慢慢地轉身，拖著受傷的身體一步步離開了龍族。
龍族護衛們擋住了它的去路，卻被玄龍一爪子打飛，玄龍猛地回頭喝道：「你小子別犯渾！」
可是，最終，殘龍卻只是經過了玄龍的身邊，用很低的聲音說了一句：「哥，再見了……」
從此天下，多了一條妖龍，從此龍族內再無人提起這條曾經的五爪五趾金龍。
誰都沒想到，萬年之後的今天，還是在龍族內，玄龍又一次面對殘龍，只是這一次，它不再是那個保護殘龍的大哥，而是殘龍的敵人。
它看著第五隻龍爪再生完畢的殘龍，輕輕一笑說道：「如今，我應該能夠稱呼你原來的名字了吧，璟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