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屍變

  看到這紅眼睛的一剎那,我就知道,肯定壞事了!飛起一腳就踹在了我師傅的屁股上。

  「誰踢我!他奶奶的!」

  師傅罵罵咧咧地坐了起來,睡眼朦朧地看了我一眼之後,先是一愣,隨後立刻暴怒不止!

  「你小子敢踹我,找死啊?活膩歪了!」

  他作勢要打我,我往邊上一躲,指著那第三個大白袋子說道:「詐詐屍拉!」

  我這一喊,沒想到兩個鳳凰一脈的趕屍人也一下跳了起來,神經緊張的他們看著我。

  就在我們四人四目相對,我要說明情況之際,只聽見「呲啦」一聲!

  第三個大白袋子被從中間撕開了,我看見一具屍體,蹦了出來……

  行屍是屍變之後最低級的存在,這是圈子裡公認的,但是這不代表行屍就很好欺負。

  當屍體屍變之後,即使是行屍也會力大無窮,且沒有痛感,你踢它,就算是砍了它的手也不會有反應!

  唯一能治的法子,只能靠鎮和火燒!

  所謂的鎮,其實是指用特殊的道法配上特殊的靈符,將行屍身體內的屍氣給鎮住,讓其不能動彈。

  接著就是火燒,化作灰塵才行。

  可是,鎮行屍的法門,茅山是行家,眼下我們四個人,兩個趕屍的小伙子手上也就一個陰鈴,我是一抹黑啥都不懂。

  唯有師傅還有些道行,當那個行屍跳出來的一刻。

  我看見師傅非常篤定,且風采超群地走了出來。

  隨後,轉頭一聲大喊:「跑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倆鳳凰一脈的小伙子就先溜出去了,師傅拉著我也往外跑!竟然是溜之大吉!

  「我靠,你咋逃跑呢?這要是行屍亂竄咋辦?」

  我被師傅扛在肩上,一個勁地發問。

  「屁話,這麼大的林子,它能跑哪裡去?我現在要工具沒工具的,你要我去和一頭行屍肉搏?那不就是找死嗎!先回城裡,弄齊東西了再來鎮它!」

  師傅在兩個趕屍小伙子的幫助下,回到了趕屍寨子。

  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趕屍人的寨子,也算是開了一次眼界。

  我們聽說過很多關於趕屍人的傳聞。

  傳說中,他們家家戶戶養行屍,煉行屍。還有什麼屍王之類的,搞的很懸。

  結果,等兩個小伙子帶著我們到了寨子裡的時候,我算是徹底見識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趕屍人。

  簡直就是一個自己建立的小鎮,家家都是兩層樓的小洋房,通了電,要電視有電視,要冰箱有冰箱,我還看見了一輛小轎車。

  只不過,跟著兩個小伙子進了寨子後,我明顯感覺到面對我和師傅兩個陌生人,這些趕屍人顯得很不友好,甚至可以說,非常的敵視。

  一個個站在路邊,緊緊盯著我們。

  「你們等一下,我去在好我們長老。」

  兩個小伙子跑去找長老了,留下我和師傅被一群趕屍人圍著。

  「師傅,他們為啥這麼仇視我們?」

  我低聲問道。

  「趕屍人很排外,他們內部很團結,這是千年前流傳下來的風俗,改不了的,不過只要你不動手,他們也不會對你動粗。」

  師傅悄聲回答我的問題。

  就在這時候,我聽見前方有巨大的鎖鏈攪動地板的聲音傳來。

  「哐啷,哐啷……」

  地面都在微微搖晃。

  我仰起頭看去,就在此時,從一幢2層樓的後方,走出來一個巨人,一個足有4,5米高的小巨人!

  手腳僵硬,綁著鐵鏈,走路的時候地板都在震動!

  「那就是屍王!」

  師傅對我說道。

  「屍王,這就是屍王……」

  我喃喃自語。說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行屍,這麼高大,這麼強壯,而且身上沒有太多的屍氣,反而更像是一個被培養出來的怪物。

  「小子,趕屍人煉屍是很有講究的,所謂三陰三陽,就是煉屍的要訣。三陰指的是要以三種不同的陰力來滋養行屍的身子,一般來說是陰魂,陰水,陰氣。所謂三陽是指要是三種不同的陽力來鍛鍊行屍的屍氣,控制和淨化行屍身上屍氣的純度,一般是陽氣,陽

  光,以及陽血。但是屍王不同,具體煉製的方法我也不知道,不過據說煉製屍王,首先要材料好,也就是屍體的質量高,而且只用三陰的方法鍛鍊,就是不斷地養不用精純屍氣。你看到的這個屍王,怕是原來就找的山精妖怪之流煉化的。」

  師傅說的很玄乎,我也是聽的一知半解。

  「這世界上還有妖怪,山精?」

  聽到師傅的話,我頓時一愣,像是妖怪啊,山精,魑魅魍魎之類的,基本上就是西遊記或者是聊齋里被人寫出來的,真實的現實中,我一直認為是沒有的。只不過師傅這麼說了,怕是遇見過。

  師傅沒有搭理我,盯著這走過來屍王看。我也因為好奇定睛看去,此時見到屍王普通的趕屍人都讓開了路,我和師傅被涼在了道路中間。

  屍王身高應該在4米左右,因為它比身邊的二層樓房要矮上一絲,四肢非常粗壯,小臂就有我兩個大腿這麼粗,臉上照著一個巨大的鐵面罩,四肢都被鎖鏈綁著。渾身貼滿了黃色的鎮屍符,但是即便如此,它的屍氣還是非常恐怖,即便是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隔了這麼遠都更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渾濁氣流。

  而在它身邊站著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混著一身白色的唐裝,滿臉雪白的鬍鬚沒有一根黑色的,帶著一副很粗很厚的老花鏡,雙手放在背後,走路的時候步子不大,但是腰挺的很直。而且我觀察到,屍王總是走在他的身後,也因為屍王的速度很慢。

  「這老頭是誰啊?」

  我問師傅。

  「他應該就是鳳凰趕屍人的帶頭人,也應該就是這屍王的煉製者。等下你別插嘴,我們在他們的地頭上,趕屍人性子都很怪,要是鬧不好被他們給群毆了!」

  師傅雖然說話沒個正形,可是關鍵時候還是很嚴肅的。我一聽這話,立刻收了聲。

  等這老頭走到近前之後,師傅先上前一步,臉上帶著笑容,恭敬地對這老頭做了個抱拳禮,微微彎腰說道:「晚輩蔣天心,見過趕屍一脈前輩高人,初道貴寶地,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師傅這禮數可是做足了,我也趕緊走上去,跟著師傅一起彎腰行禮。

  對方臉上也沒有表情,只是微微拱了拱手,平靜地開口道:「在下陸天,鳳凰趕屍一脈帶頭人,你就是蔣天心啊,晚輩里你算是有名望的。」

  師傅一聽這對方報的名號,頓時表情一僵,當時我看見師傅的表情還沒明白過來,後來師傅才告訴我,這陸天可不是善茬,相反是個狠主兒,而且是個喜怒無常的怪老頭。

  在我們這個圈子裡,不怕遇到惡人,就怕遇到怪人。這是一句老古話了,但是說的很對。如果你遇到惡人,大家大不了見了面就打,拼個你死我活。但是你要是遇到了怪人,今天和你好的不行,喝酒吃肉,隔了一天就從背後捅了你,那你真是死的不明不白。

  陸天就是一個怪人。他是從小就幹了趕屍這個行當,可以不誇張的說,這老頭見過的屍體比見過的活人還要多。經歷的事情也多,最驚險的一次,那時候他們鳳凰一脈和蘆溪一脈一起趕屍,恰好遇到下雨天,結果一起躲進了破廟內。當時兩邊加起來要將近6個行屍,沒想到晚上的時候,房子漏水,將六具屍體一起淋濕了,當天夜裡,六具屍體全部屍變,趁著夜色一下子殺掉了三個趕屍人,只剩下陸天一個人。最後陸天死裡逃生,從林子裡跑了出來,那時候簡直就成了趕屍界的一個神話。

  不過,也從那之後,陸天的脾氣很怪,喜怒無常還好,而且他喜歡行屍勝過喜歡活人,在他眼裡活人的命不值錢……

  所以,師傅一聽對方的名號,才會緊張,不過我們都到了對方的地界自然要走進去坐一坐,商量一下如何把跑丟的行屍給抓回來。

  我跟著師傅往寨子深處走去,此時我的位置正好站在屍王邊上,和一個渾身散發出濃烈屍氣,有著巨大壓迫感的大傢伙站在一起,我又是屬於膽小的類型,當時小心臟就撲通撲通的跳。

  生怕這屍王要是搞不好,給我的小腦袋來一拳,那我鐵定活不成!

  這一路走來,我不時地用眼睛斜瞟身邊屍王,黑色的皮膚看起來就不像是人類,被鐵面具蒙住的臉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子,我甚至懷疑這屍王有沒有臉!

  「小兄弟,我勸你不要在偷瞄我的屍王了,我能感覺到它很憤怒,如果等下我控制不住它,你可就活不成了,看自己的路,不要東張西望的好。」

  就在這時候,前方的陸天老頭忽然開口說道,聽到這話,我頓時嚇了一跳,立刻不敢斜視,專心走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