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王家的法脈斷了?」王禮山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但也只是差點。王家現在只修心法和功力,沒有法器和物件的實操,自然也就落寞了。」
蛟低下了頭,嘆息道:「我跟大哥當初提過這個地方,我原以為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找來,沒想到還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我呼出口氣,說道:「不管怎麼說,如今能找到這個地方,就還算好。我們很快就能將這一切弄回王家了。」
看著我一個人自言自語,王義看我的表情也有些呆滯了。
他看向蛟,開口問道:「二爺爺,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他走不了,他要代替蛟繼續修煉,直至飛升化龍。」我替王禮山回答道。
王義呆住了,他看著王禮山,喃喃道:「二爺爺,我爺爺去世了,王家老一輩這些年已經沒有別人了。」
王禮山沒有再說話,而是從蛟的眼中流出了兩行清淚。
三十年間,它藏身於這裡,這些年外面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他也無從知曉。
渡劫失敗的蛟,不敢輕易出世,只怕再次引動雷劫,所以它就藏在這個地方,即便是出去也不敢浮出水面。
三十年,足以改變太多事情了。
王禮山最後頓了頓,又在我心中說道:「既然王家一切平安,那一切都還有得救,天快亮了,你們也想辦法離去吧!」
看著王禮山,我心中有著一股異樣的情緒。
我們看了看,隨後朝著洞外走去,隨著走了許久,終於又能看到頭頂那片狹窄的天空。
此刻天光已經泛明,我們能看到一道如冷光劃破黑暗,正是這峽谷的開口之處。
我掏出了身上的衛星電話,隨後撥了出去。
雖然這裡狹窄內深,還是有微弱的信號存在的。
不多時,就被人接通了,王驚濤的聲音傳了出來:「張少,你們現在情況如何?」
我緩緩開口:「一切都好,你王家的東西我們也找到了,我給你把位置切過去,您想辦法來這裡吧!」
聽到我說的話,對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真當我以為信號斷連的時候,對面卻傳來了癲狂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蒼天不負有心人啊,終於到這一天了。」王驚濤哈哈大笑道。
我們發送了位置,隨後就在此等待著。
而王禮山作為蛟,不能長時間待在水外,所以也潛入了暗河之中。
大概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王驚濤便帶著三四艘船來了,這峽谷之中本就逼仄,如今卻是顯得更加擁擠了。
停好了船,王驚濤直接跳了下來,然而他看著我們身旁的鬼船,卻是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金鯉號?」
我們點了點頭,但都沒有說話。
「太好了,這麼多年終於逮住它了,我王家的東西在船上嗎?」王驚濤急切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在船上,但在這裡。只不過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我希望您做好準備。」
但王驚濤還沒做好準備,我們已經朝著船上走去。
王驚濤雖然茫然,但還是跟了上來。
上了船,我們直接進入船艙內,王驚濤也就跟了進來。
然而進來的一瞬間,他就差點嚇尿了。
一下被將近十個鬼包圍,任憑誰也會覺得恐懼不已的,哪怕他是撈屍人的家主。
王驚濤看著這一幕,甚至已經準備掐訣了。
但一個心通卻打在了他的心裡,同時也打在了我們的心裡。
「小濤子,睜大眼睛看看我們是誰!」
王驚濤一怔,朝著這些鬼看去,然後猛然瞪大了眼睛,詫異道:「李叔、周叔、大柱哥、龍哥……」
王驚濤都快崩潰了,這一屋子鬼,都是他認識的人。
王驚濤抱著頭坐在旁邊的箱子上,平復了好幾分鐘才平靜下來,隨後抬頭看向我們,疑惑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他,又看著周圍的群鬼,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王驚濤也沉默了許久,隨後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但他的膝蓋在距離地面一拳高的地方卻怎麼都跪不下去了,就好像被人扶住了一般。
有一鬼說道:「小濤,別自己作踐自己,你現在是家主,要拿出家主的氣魄。不要動不動就跪。」
王驚濤抬起頭,眼含熱淚地看著他們。
「驚濤無能,這個家主也是最窩囊的家主,跪諸位更是理所應當。只是苦了各位,為了守我王家法脈,竟在此苦了這麼多年,甚至無法落葉歸根。」
眾人互相看了看,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行了小濤,我們老哥幾個能再清醒一次已經很好了,多了不再奢求了。估計你把我們的孩子和遺孀也照顧得很好吧?」
王驚濤堅毅地說道:「叔伯哥哥們,你們的孩子我都盡我一切力量,按照他們的喜好安排在各個地方,想學音樂的全部送到最好的音樂學院,想經商的也安排在公司的各個部門。他們現在過得很好。」
聽完之後,群鬼更是鬆了口氣,說道:「這樣,我們就全都放心了。看來我們的使命也就結束了,到目前為止,我們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我們的屍骨在最下面的船艙里,帶我們回家。」
之後,王驚濤安排人將洞穴裡面的王家器物都搬了出來搬上了船,在這期間也沒見到王禮山的出現。
待到一切安排妥當,我們的船調轉船頭,朝著峽谷外而去。
而就在離開峽谷的時候,一直沒有出現的王禮山也終於探出了頭,隨著我們的船一起遠去。
當我告訴了王驚濤這就是王禮山的事情時,王驚濤沒有驚訝,而是朝著蛟說道:「二叔,感謝您為家裡做出的這一切,您潛心修煉,爭取早日飛升。我會帶著王家的徒子徒孫來看你的。」
王禮山將身軀從水中探出,隨後發出了一聲哀鳴,便一頭再扎入了水中,很快消失不見。
伴隨著我們的船駛到了河面之上,太陽也日出東方,照亮了整片大地。
金鯉號上,那些鬼站在船艙里,不斷地朝外張望著,但強烈的陽光使得他們看不清外面。
我們看著他們,心裡都有著一股怪怪的感覺。
「許久了,沒有見過白天。」其中一個說道。
他們的表情十分淡然,就似乎不是真正接受死亡,而是在享受新生。
突然間,他們站在了艙門前,朝著照進來的陽光走去。
「小濤,告訴我家那小子,常給老子燒燒紙。」
「讓我家那小子把對象帶我墳前看看。」
他們縹緲的身影,朝著刺眼的金光走去,只是留下了一句。
「弟兄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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