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家教の周（二十二）
野澤埋在講台上解釋著，停頓片刻，閉上嘴巴。
目光之下，講台下五胞胎如饑似渴地盯著自己。
「為什麼你們擺出一副期待聽下去的表情？你們在期待什麼呢？」
野澤埋有些發毛地站直身子。
「請老師繼續說下去！高同學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中野四葉放在桌面上的雙手握成小拳頭，上半身前傾，認真地看向野澤埋，雙眉間充盈淡淡擔憂。
她的話落下，其他四姐妹紛紛點頭。
野澤埋眼皮無語地跳了跳。
「你們倒是對這個起勁兒。」
「高衫原同學家破產應該才半年前的事情吧。在破產後，高杉原同學為了幫他母親分擔債務，一直在校外兼職家教老師。
高杉原同學高一的時候還經常參加各種社團，但高二幾乎是來去無蹤，一下課便離開學校兼職去了。
這次他成為五位的家教，五倍薪酬是最直接的原因，無可厚非。但他也在為了安心得到這份薪酬而不斷做著努力……」
說到這，他不再理會五姐妹的期待目光，閉上嘴巴。
回首看了看時鐘，他發現已經上課十分鐘了。
「這已經涉及別人的隱私了，你們想了解的話自己去問他吧。」他草草結語。
「你已經說了很多了……」
五姐妹泄氣地收回目光。
「所以不能再繼續說下去呀！」
野澤埋眼角一抽，「好了，先開始上課吧。」
他打開霓虹史教材，「今天我們講戰國史。」
講台下，五姐妹緩了緩，也從抽屜中拿出相應的教科書。
「對了，在此之前，和大家說一聲抱歉。前不久答應大家這周末一起逛遊樂園的事情恐怕不能兌現了。」
野澤埋右手捋了捋左手襯衫的袖子，將其束到小臂上，再慢慢拿起一隻白色的粉筆。
「老師這周末和同事有約，陪五位逛遊樂園的人選變成了高杉原同學。」
他說著，特意將目光留意中野二乃。
高杉原和五人中，就屬這兩人之間的矛盾最多。
他生怕自己說完後，中野二乃會立刻舉手反對。
但今天中野二乃異常地冷靜，一直保持著雙手環胸的姿勢，背靠椅子，小臉沒有一點表情。
「嗯，可以。」
見野澤埋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中野二乃緩緩點頭，輕聲說。
野澤埋詫異地扭過頭。
這怎麼回事？
兩人關係融冰了？
……
晚上，中野五胞胎家。
進門後，高杉原略顯驚訝地愣在客廳。
在他眼前，五姐妹乖乖坐在茶几四周，等待著他。
中野二乃小手撐著腮幫子，沉默著凝視他。
「今天又是人齊的一天，真少見呀。」
高杉原張嘴，略微感嘆一下。
「姐姐也不是每天都有事情忙的~」
中野一花穿著灰色的長袖衫，好看的眼眸眨了眨。
「高同學，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
中野四葉抬起一支筆，笑嘻嘻地看著他。
高杉原慢慢坐到家教位置上，用怪異的目光看向五胞胎。
這五胞胎，今天，格外的配合？
這種有些殷勤的感覺，仿佛他是即將死去的老人，五人對他進行最後一絲溫柔慰藉。
「快開始吧，你今天已經遲到五分鐘了。」
中野二乃雙眸冷冷瞄他一眼。
「好好。」
高杉原點點頭，中野二乃的冷淡把他拉回現實。
「今晚家教內容是關於霓虹戰國史，這部分的歷史我也是從今天早上才開始接觸。
一百多年的歷史，我直到剛剛才全都背下來。
所以，今晚大家要是遇到與書本相關的知識點直接和我說，我應該都能指出相關的頁碼段落。」
高杉原盤腿而坐，環視身前的五人。
五姐妹的眼神變得精彩起來。
「段落頁碼？衫原君一字不漏地背下來了？」
中野一花驚訝地張開小嘴。
高杉原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差不多。」
「好可怕！」
中野四葉眼眸一顫，頭上的兔子緞帶頹下額頭。
「這沒什麼的。記憶宮殿聽說過沒？」
高杉原問五人。
中野五月眨眨眼睛，「夏洛克電影裡面的？」
高杉原點點頭。
「高君難道也可以用記憶宮殿？」中野五月新奇地咽咽口水。
「不，我說說而已。」高杉原搖搖頭。
呆毛，落。
「開始吧。」高杉原看了看掛鐘上的時間，平靜道。
五姐妹點點頭，紛紛做起作業。
在接下來的家教時間中，高杉原一邊看著霓虹史教材，時不時，解答五姐妹的提問。
五姐妹提問的內容大多數是書里的知識點，他都能一一糾正過來。
作業完成得比較順利，在他的幫助下。
但到了小測環節，高杉原感到一絲不安。
野澤埋布置的小測涉及到不少別的補充知識，以及一些他在書本里根本沒接觸過的事件。
皺著眉頭，他第一次感覺自己能力匱乏。
小測進行著。
中野一花的腦袋昏昏欲睡，不停下垂。
中野二乃悠閒地撐著腮幫子。
中野四葉身體坐直，認真思考。
中野五月緊皺秀眉。
小測的填空題基本都完成了，還剩下七八個知識點外的題目。
高杉原陷入沉思，難不得他還得跑到市里圖書館裡，把關於霓虹史的內容的書籍都借一遍？
「衫原同學……」
臨近下課，四姐妹還在寫題時，中野三玖昂首看向他，小小的聲音打斷他的沉思。
兩隻小手慢慢伸出，一份已經寫滿的歷史作業遞過來。
「做完了。」
中野三玖小聲地張開嘴唇，看向高杉原的眼神有些閃躲。
「稍等，我看一看。」
高杉原微微一愣，拿出野澤埋給的答案，比較起來。
一張60分滿分的歷史卷，中野三玖得到了28分。
分數不高，但錯的全是教材裡面的內容，關於野史方面的題目全都答對了。
看著中野三玖，高杉原露出欣慰的目光。
「三玖，你比我想像的要厲害，特別。」
中野三玖連忙挪過臉，微微搖頭：「不……我很差勁的……」
「我們也做完了。」
陸續，五人將小測都完成了。
中野一花：9分。
中野二乃：19分。
中野四葉：14分。
中野五月：26分。
高杉原看著這四份試卷，抬頭看了看四姐妹，四人紛紛尷尬地撓撓臉。
「剛才還明白的，一考試就不記得了。」
個位數的中野一花無奈地笑笑，眼眸里還有不少困意。
「你不睡覺可能還能高几分。慢慢來吧。」
高杉原擠出一個苦苦的微笑。
告別前，他將自己即將陪五人逛遊樂園的信息告訴五人，五人表示接受。
「再見。」
高杉原離開前，目光在中野三玖身上逗留片刻。
第二天早上
中野五胞胎結伴而行，如五道春光走進校園，校園內和風吹拂，掠起五人的秀髮。
在教學樓前分開後，中野三玖邁開黑絲玉腿，慢慢走回自己的班級。
中野三玖精緻的臉頰總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有在和姐妹一起的時候，她會稍微將內心的情緒展現在臉上。
除了和姐妹相處的時間外，她給四周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冰山勿近的性冷高中生。
回班的走廊上，中野三玖將耳朵上的鐵三角耳機摘下，放回脖子上，雙手捋順壓在耳機下的咖啡色長髮。
進入班級，率先收穫一群男生的目光。
她微抿嘴唇，無視這種直直的目光。
在座位上坐下，將通勤包放在身邊後，她放鬆地輕舒一口氣。
坐在教室最後一排，沒有人回頭望著她，壓迫感減少數分。
少頃，在早讀即將開始前，中野三玖打開手機。
鎖屏壁紙是武田信玄的【風林火山】畫面。
看了看時間，將手機放進通勤包裡面。
窗外是一個好天氣，清風吹進教室，涼涼的清新氣息進入鼻尖。
中野三玖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享受表情，將手伸進抽屜，拿出前天買的遊戲攻略書。
今天早上就看武將養成GAME的攻略好了。
小手在抽屜里摸了摸，她漂亮的秀眉蹙起，低下臉，緩緩從抽屜拿出一份摺疊的藍色紙條。
備註：高杉原。
中野三玖眼眸慢慢放大。
衫原同學給的信？
不知為何，這突然出現在抽屜的信讓她緊張起來。
看著紙條表面的幾息間，她的心開始砰砰砰地跳了起來，本來放鬆的身體慢慢繃緊，黑絲雙腿在桌面下緊緊併攏。
感覺喉嚨痒痒的，她眼睛瞄了瞄四周，慢慢將這份紙條打開。
【吃完午飯後來學校的人工湖】
【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三玖說】
【是非三玖不可的事情】
【這種感覺很奇怪】
中野三玖靜靜看了這四行字數秒，雙手放到雙腿之中，低下平靜的臉。
……
秀髮下，好看的小臉不再平靜，慢慢變得通紅，像抹上晚霞一般。
這是情書嗎？
中野三玖眼眸收縮，嘴唇微顫，腦海里浮現昨晚上高杉原的話。
衫原同學給我的情書？
她插在黑絲大腿中間的雙手緊握，十根纖細的手指交織，全身輕輕蠕動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臉上的紅暈更上數分，似乎輕輕拿水澆落，就能滋一聲冒氣。
整個上午的課索然無味，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這張紙條上的39個字。
中午，飯堂。
「三玖，你怎麼了？」
中野五月看著身邊的人兒，疑問地問一句。
怎麼吃飯都不好好吃呢？
中野三玖慢慢放下只吃了一小半的三明治，臉色紅潤，起身：「我吃飽了，有事情先回班。待會自己去自修室。」
放下一句話，她轉身離開飯堂。
「三玖今天怎麼了？」中野四葉吃著拉麵，微皺眉頭。
其餘三人搖搖頭。
緊張地將兩個粉拳握在身側，邁著兩條勻稱優美的腿，中野三玖走出飯堂，越過操場，踏過校道，來到校園的人工湖旁。
如今是午休時間，校園的人工湖旁並沒有一個學生。
和風吹過清澈的湖面，泛起漣漪的波紋，金色和銀色的游魚倏然浮出水面，吐出一顆顆小泡。
湖邊的垂柳隨風颯颯作響，翠綠的草皮上短草茂然。
但陣陣清風並沒有吹熄中野三玖全身的滾燙。
雙眸帶著期待和畏慮，環顧四周。
四周空無一人，只有樹梢上停著的兩隻灰鳥在看著她。
等五分鐘左右，仍沒有一個人來到這邊，她慢慢緩下心情。
看來是別人的惡作劇了。
少頃，她搖搖頭，轉身離開。
「三玖？」
剛轉身，高杉原從另一側出現，喚著她的名字，快步走來。
「衫原…同學……」
中野三玖像觸電一樣，咖啡色長髮一下子炸毛起來，扭過頭，看向高杉原。
剛剛平靜下來的白潤臉蛋再次紅起來，兩片嘴唇變成波浪紋。
「抱歉把你叫出來了。」
高杉原看向中野三玖，平靜地說。
高杉原的個子蠻高，在兩人只有一米的距離下，中野三玖需要微微抬起小臉才能看到他的臉。
在陽光下，他的臉，很帥誒！
中野三玖抿起嘴唇，眼眸微顫，有些期待起來。
「沒關係……」
高杉原看著眼前女孩的臉頰，略有疑惑。
雖然看不出她的臉紅，但冥冥中感覺到一絲心切感是什麼鬼。
「這次找你出來，主要是想和你說一件事。」
他沉默片刻，說。
「嗯……」
中野三玖雙手緊張地握成拳頭，安分地放到身側。
如果是衫原同學的話，她應該會接受的……
「你說。」
她張開紅潤的嘴唇，認真地點點頭。
高杉原眨了眨眼睛，認真地開口：「要不你教教你的姐妹一點戰國史吧？」
「欸？」
中野三玖呆在原地。
「昨晚你做的戰國史的小測中，雖然書本內有的內容沒全對，但關於課外知識那方面，你全都答對了。」高杉原解釋道，「相比起來，其他四個人一題都沒答出來。你有很豐富的戰國史知識。」
「原來是說這個嘛？」
中野三玖慢慢低下臉，慢慢平靜下來。
「嗯。」
高杉原點點頭，看見低下臉的中野三玖，想了想後，伸出右手，將一罐綠色包裝的抹茶蘇打貼到她臉上。
「呀~」
中野三玖全身一顫，黑絲雙腿緊緊併攏。
「抹茶蘇打。」
高杉原看向她：「你喜歡的吧，今早特意在外邊買的，請你喝。」
中野三玖慢慢接過蘇打。
「裡面沒有鼻涕，更沒有過期，放心喝吧。」高杉原嘴角慢慢上揚一個微笑，往校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吧。」
中野三玖雙手捧著蘇打水，看著高杉原的背影，莫名鬆了一口氣，淡淡的笑起來，眼眸里閃著開心的光芒，小跑著跟了上去。
她根據那封信的內容胡思亂想了許多，但都錯了。
不過，她總算知道一直堵著自己內心的是什麼了——對眼前的男生源源不斷的好感。
「你還記得呀？」
中野三玖看向身邊的男生，張開嘴巴，臉頰上滿滿是開心。
在這個男生面前，她也會慢慢地把內心的情緒流露出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