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稱讚你一句，雜種。」

  牛面拖著刀向林素走去，刀刃在地上滑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咧開嘴，「你讓我久違的想起了戰鬥的快樂。」

  「被揍會產生快感的，只有抖m而已。」

  林素呸的朝旁邊吐了口血水。

  牛面的臉色猙獰起來。

  「牙尖嘴利.......我要讓你再也笑不出來！！」

  揮舞大劍的狂戰士與全點攻擊力的拳師，在廢棄的工廠中激戰起來。

  雙方的身體情況都不是巔峰狀態，可以說兩敗俱傷。

  硬要說的話，牛面的傷更重一點。

  剛剛的槍傷一直在流血，正常人很快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開始眩暈了。

  但對牛面來說，這種狀態好像還增強了他的戰鬥力。

  不，不是好像，這就是事實。

  狂戰士三十級技能——【血戰本性（被動）】，每減少1%血量，提升1.5%的攻擊力。

  非常單純明了，很有狂戰士風格的能力。

  不巧的是，這個技能牛面是習得的。

  他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人，等級十五便能夠使用三十級及以下所有的狂戰士技能。

  但是再往上隔著一道瓶頸。

  玩家稱作『職業晉升』。

  從職業『狂戰士』，到職業『暴君』的過渡。

  對玩家來說，不過是做個晉升任務的事情。

  但是對於牛面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分水嶺，少有人能跨越的鴻溝。

  很多人都對牛面說過，他還年輕，沒有必要心急。

  但是牛面並不同意。

  現在不爭，難道要等老去的時候再去爭嗎？

  那就太晚了！

  牛面不斷的鍛鍊，與強者戰鬥，尋求突破的契機。

  就在今天，他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這是何等純屬的技巧，好像跟無數強者戰鬥過上千次那樣，超越敏銳，宛如本能的戰鬥直覺。

  若是跟他處在相同的等級，牛面可以肯定。

  不到三回合，他就會敗在這個男人手下。

  不僅如此，這個男人的雙拳也令人心驚。

  甚至讓牛面無數次發出感嘆，這不可能是一個等級五的拳師的拳頭的程度。

  以太的作用很多，只要擊中精神，以太甚至可以成為『鎧甲』覆蓋在人體外，抵擋攻擊。

  但是即便如此，眼前這個男人依舊能硬生生打穿牛面的以太，傷害到他的身體。

  難道尋常的等級五渣滓，不是應該被他一刀秒殺的存在嗎？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麼強！！

  磅——！

  林素的崩拳打在牛面的側腰上，掀起一股氣浪，幾乎將後者整個人打折。

  但牛面的肌肉強度和以太保護了他的內臟和骨頭，他倒飛出去三米，用大劍當剎車停住身體，艱難的直起身來。

  「真是麻煩.......」

  林素不快的皺起眉頭。

  他的以太也是有限的，在用了這麼多次崩拳之後，精神力已經接近枯竭，頭疼得厲害。

  在不暈過去的前提下，大概只能再用一次技能了。

  然而這個大塊頭，他還是沒有倒下！

  林素知道狂戰士因為職業的特殊性，在體質成長方面會受到特殊優待，比正常職業血厚一點。

  但沒想到，居然正面接了他兩發崩拳還能繼續戰鬥。

  要知道，他打的可不是什麼堅固的部位。

  第一次是腹部，第二次是側腰，全都是會傷害到內臟的地方。

  換做其他人，早就內臟破碎吐血倒地了，但他還能活蹦亂跳的跟自己斗！

  只能說，這個牛面的身體密度超出了他的預期。

  「嗯......真是好重的一拳。」

  牛面捂著腰間盯著林素，突然開口說：「我改注意了，做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

  林素用手背抹了抹臉，擦去戰鬥中留下的刀傷的血，想著爭取點時間恢復精神力，便配合他說道：「說來聽聽。」

  「你，來加入銜尾蛇吧！」

  牛面就像是一個強勢的推銷員一樣，向他伸出手。

  「加入銜尾蛇，跟我們一起為了理想的以太世界前進。這樣的話，我就不殺你，如何！」

  「我拒絕。」

  林素毫不猶豫的說。

  「那這樣說如何。」牛面猙獰笑道，「如果不服從，我就把你的家人、朋友、戀人、同事，一切跟你有關的人，全部殺掉。」

  牛面每說出一個單詞，林素的臉就更冷一分。

  「你的父母，我想想，穿腸而死怎麼樣？朋友，扭斷頭吧。戀人，就由我們的兄弟享用了。同事，就安排一場火災，在絕望中被火焰生生烤死，我覺得也挺浪漫的。你覺得怎麼樣？」

  牛面裂開大嘴，露出滿口白牙，臉色有種恐怖的嗜虐狂熱。

  這或許才是他的真實面目。

  「不過是個銜尾蛇的雜種.......」

  林素語氣陰沉，眼中滿是煞氣。

  「是誰給你威脅我的膽量？又是誰給你可以肆無忌憚的錯覺？！」

  他全身仿佛被點燃，湛藍色的以太瞬間爆發，瘋狂的從體內傾瀉而出。

  這一刻的林素宛如惡鬼，在搖曳的以太熱浪中扭曲了臉龐。

  「給我做好覺悟——我要一點一點把你撕碎！！！」

  無形的氣勢掠過牛面的身體，他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你......」

  糟糕，判斷錯了。

  牛面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在心裡笑著說。

  本以為他是因為維護正義之類的無聊理由來妨礙他們的小屁孩.......

  可笑，那樣的理想主義者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強的殺意！

  還有這個以太強度.......

  本以為他已經燈盡油枯了，結果不是嗎！

  湛藍色的以太在黑暗中耀耀生輝，那是如此純粹而高潔的以太。

  恍惚間，牛面看到了龍。

  一頭巍峨的東方龍，盤旋在高空，傲然俯視著他。

  只是眼中放出的殺氣，就讓他的身體不斷戰慄。

  但是一眨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眼前只有一個遠比他弱小的拳師。

  輸？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輸給這樣的弱者！！

  「既然你不識抬舉，那我就只能把你剁成碎片了！」牛面舉起長刀。

  「囉嗦。」

  林素突然腳步一踏，迅猛的接近牛面。

  牛面被林素藏在劉海里的眼神所震懾，隨後像是要掩蓋心裡那一瞬間閃過的畏懼那樣哈哈大笑起來。

  「愚蠢！你以為正面戰鬥能勝過我嗎！！！」

  牛面舉起野太刀，刀刃上盤旋著濃厚的血氣，猛地揮出。

  這一刀，乃是牛面當前最強的攻擊技能！

  但就在出刀的剎那，牛面的身體有一個小小的停頓，臉上閃過痛苦的表情。

  腰間和腹部的傷口在作痛。

  雖然用意志力硬撐過去了，但中了那兩記沉重的崩拳並不是毫無所謂！

  短暫的猶豫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牛面揮刀斜斬。

  「喝啊！！」

  面對纏繞血氣的刀刃，林素清楚的知道那足以將他一刀兩斷，但卻毫不動搖。

  他把已經報廢的左輪手槍當做暗器，對牛面的胸口全力甩了出去。

  如此近的距離幾乎不可能閃避，牛面不得不出手斬斷，否則那把槍會直接擊碎他的心臟。

  果然，牛面出刀了。

  刀刃划過的空氣發出一聲轟然而過的尖嘯，一道血色的軌跡在半空中甩過。

  林素壓低腰身讓刀刃從頭上擦過，順利突進到牛面身前。

  將最強的技能送給一塊沒用的廢鐵，他短時間內已經無法再使用那個招式了。

  如果是現在的話，不會輸！

  林素抬起拳頭，的全身爆出湛藍色的以太，精神專注到極致。

  敵人的動作一瞬間仿佛變慢數倍，環境失去顏色，世間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

  林素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平靜的湖上，心中只剩下這一拳。

  腳下的湖面盪起漣漪。

  他閉上眼睛，重新回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而揮拳。

  為何來此？

  為了揮拳。

  為何揮拳？

  為了終結所有的因果。

  所有的憤怒、怨恨.......就在這裡一筆勾銷。

  湛藍的以太，在林素的右手上緩緩轉變為耀眼的青色。

  林素虎目圓睜，左手在前，右拳蓄力。

  透明的以太之風捲起他的頭髮和衣角。

  全力重踏，腳下的地板瞬間爆出蜘蛛網形的巨大裂痕，扭轉身體，腰間的力量傳遞到右手。

  那一瞬間，林素確實聽到了......

  仿佛來自遙遠之地的龍鳴。

  「十級，崩拳——！」

  揮拳。

  強烈的以太擠壓空氣，發出空爆，青色的拳頭如龍般破空划過。

  在那比眨眼還短的時光中，牛面甚至沒來得及將手收回來。

  恢弘的一拳在他的雙眼中不斷放大。

  在短短的一瞬，牛面見到林素背後一閃而逝的龍影。

  「青色的，龍.......」

  磅！！！

  牛面的右臂爆碎，血肉飛濺。

  他的右手、右肩、肋骨，仿佛被生生挖去了一塊，上半身有二分之一瞬間變成碎肉爆開。

  健壯的身軀轟然倒下。

  天空，下起了一場血色的雨。

  血液淋濕了林素的頭髮和臉，順著發梢滴落。

  他慢慢直起身，看著自己血淋淋的拳頭笑起來。

  但這一刻，他的笑容莫名有些落寞。

  「這樣血腥的奧特曼，小孩子肯定不會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