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雙眼通紅的拿著鈴鐺,每說一句,就會用鈴鐺在刀上砸一下。
雞血濺射之中,擺在最前方的九個小碗,齊刷刷的震了一下,打頭的第一個碗,直接自己翻扣了過來。
「一道尖山!我定你妻離子散!」
「二道尖山!我定你家破人亡!」
「三道尖山!我定你肉爛魂消!」
......
「九道尖山!我定你祖宗十八代永世不得安寧!」
隨著九個小碗全都翻過來後,陸隱拿起那個龜甲,放到了刀上。
接著,用手輕輕一按。
龜甲碎裂的同時,門口的火盆也當場滅掉。
陸隱冷笑一聲,把龜甲隨手一扔,抄起林鎖子的那把刀,直接奔著院外就沖了出去。
衝到了院子外,陸隱側頭一躲,直接閃開了牆後向自己天靈蓋砍過來的刀。
「啊?!陸隱!」
昨晚砍了林鎖子好幾刀的那個人,仿若是見了鬼一樣的掉頭就跑,但其身上被林鎖子一刀捅進去的傷口,卻是拖延了其逃命的速度。
陸隱伸手一扒院牆,借著力直接竄了過去。
抬手。
揮刀。
熟悉的骨骼阻斷刀刃的感覺傳來。
那人後頸頓時被砍的露出了骨頭,痛哼一聲後,這人拿出符咒回身想往出扔,而陸隱的反應,卻是比這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人剛剛轉身,陸隱眯起眼睛,找准了位置,反手一刀,直接順著這人手腕的骨縫就砍了進去,當場就把這人的手腕砍斷了一半。
似乎是傷到了筋,這人的手瞬間蜷縮起來,再也無法張開,符咒也掉在了地上。
驚慌失措之中,陸隱仿若是根本沒有感情一樣,揮刀直接在這人面門上結結實實掄圓了砍進去一刀,接著是第二刀、第三刀......
一直到這人臉都完全被砍爛了,徹底沒了動靜,陸隱站起來長喘了幾口氣,揮手直接把刀插在了這人臉上,之後把屍體拖進了院子裡。
到了院子裡,陸隱站在林鎖子的屍體旁,再次長嘆。
「陰四門縫屍行,正統的就只有你林鎖子一人了,結果現在你也走了......」
「也罷也罷,鎖子,你既然讓我把書拿走,我便拿走,不過教你姑娘這事,暫且擱置下,她若想學,我就教她,她若不想學,我自然會替你找好傳人,我得替你姑娘以後考慮......」
說完,陸隱從三角兜子裡拿出了一把小短刀。
那臉部已經完全被砍碎了的人,被陸隱一隻手就拎了起來。
隨著短刀在這人身上這捅一下那捅一下,十幾分鐘後,這人的屍體上已經沒有了一處好肉,而且屍體的姿勢也變成了跪姿,就這麼穩穩噹噹的跪在林鎖子的棺材跟前。
破碎的臉,還在往下滴著血。
陸隱邁步走到院落外,表情淡然的把火盆重新點燃,仿若親手殺了個人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一樣。
半個小時後,院牆外忽然扔進來了一堆東西,隨後柳玉祥邁步跳過了火盆,剛站穩,他就看到了棺材前面跪著的人。
柳玉祥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這人的後頸,都已經露出了骨頭。
還沒來得及詢問,陸隱就把剛才的事情大概對柳玉祥說了一下。
柳玉祥聽完,知道了這人是死在陸隱手裡的,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本以為柳玉祥會害怕,自己都已經準備好了安穩的說辭,可陸隱現在一看,這柳玉祥根本也不怕啊?這......
想了想,陸隱還是打算解釋一下。
「柳兄弟,我可以跟你說實話,我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但我從來不殺好人,我殺的都是惡人,林鎖子是我在陰四門內唯一的至交好友,這人殺他,也是為了要那本書,如果我不殺他,日後他再來尋書,你們都會有危險,我也是逼不得已......」
聽完了陸隱的話,柳玉祥沉默了。
的確,林鎖子一走,這平常如同親哥們的兩家人,除了自己那兩歲多點的兒子,就只剩下自己一個男人了。
如果沒有陸隱,就憑自己......
想明白這些道理之後,柳玉祥嚴肅的表情瞬間就放鬆了下來。
死人而已,他柳玉祥也不是沒見過,更何況這人還是殺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兇手。
若僅靠自己,此生怕是復仇無望,也幸虧,陸隱今天在這裡......
柳玉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死人,眼神當中沒有任何害怕和厭惡,就這麼淡然的走到了陸隱旁邊,認真的點了點頭。
陸隱強行擠出點生硬的笑容,剛想說話,這時屋子裡卻忽然傳出了尖叫聲。
是村長媳婦兒。
陸隱和柳玉祥想都沒想立刻鑽進了屋子裡。
一進屋,柳玉祥就看到了地上噴濺狀的鮮血,抬頭一看,林鎖子的媳婦兒,用剪刀劃開了自己的脖子。
人,這會兒已經躺在床上抽抽了起來。
眼睛,卻是一直望著被村長媳婦兒死死抱在懷裡的閨女。
柳玉祥想要過去救人,陸隱卻攔住了他。
「不用了,人...活不下來了......」
也就是不到十秒,林鎖子的老婆就沒了任何動靜。
村長媳婦兒出人預料的只是面色蒼白了一些,懷裡的孩子哭喊著媽媽,一直在掙扎亂動,她始終也沒有鬆手,甚至還有思緒詢問陸隱,林鎖子的老婆還有救嗎。
根據村長媳婦兒主動講述的情況,柳玉祥得知,方才村長媳婦兒親眼目睹了陸隱擺尖山法的全過程,包括後續的殺人全過程,她也都絲毫不差的看了下來。
因為好奇,村長媳婦兒跑到了外屋的門口偷看,看了半天,一直等到柳玉祥回來了,她忽然就聽見屋子裡傳來了鐵器的聲音。
村長媳婦兒立馬跑回了屋子,正好就看到林鎖子的媳婦兒坐在床頭,拿著剪刀打算捅她自己的閨女,嚇得村長媳婦兒急忙把孩子搶了過來。
隨後,林鎖子的老婆,乾脆利索的劃了自己的脖子......
晚上六點。
院子裡的棺材多了一副。
那個跪在棺材前的屍體,被陸隱薅起來扔進了豬窩裡,等過了子時,陸隱會背著這具屍體,帶到二道山深處,找個地方直接埋了。
棺材旁,村長和村長媳婦兒看著躺在棺材裡的林家兩口子,臉上看不出任何害怕的情緒,有的只是滿臉唏噓。
閒聊了兩句,陸隱才知道,村長媳婦兒也是個見過大風浪的女人,抗戰時期,和村長一起殺過兩個日本鬼子,這也是為什麼二道山的村長和村長夫人,會是他們倆。
這二位都是手底下見過人命的主,再加上水縣陸隱的名號實在太大了,對於陸隱出手殺人的事情,村長兩口子完全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村長的老丈人,就是林鎖子送走的,當時林鎖子一分錢都沒收,就因為村長和村長媳婦兒之前動手殺過鬼子,他林鎖子佩服。
而這一次,村長掏錢,把林鎖子夫妻倆的白事兒全都安排好了,負責這次白事兒的,就是陸隱。
走之前,村長兩口子對著躺在棺材裡的林家夫妻,深鞠一躬。
等村長兩口子離開後,柳玉祥抱著還在哭泣的林家姑娘,不住的嘆氣。
陸隱就地蹲了下來,卷了根旱菸抽了起來。
「柳兄弟。」
「陸老哥您說。」
「這孩子...有名字麼?」
「有,之前鎖子哥給孩子起名叫林翠蛋,說賤名好養活,最後是嫂子抱著孩子來找的我,說我讀過書有學問,讓我給她家孩子換個名字......」
說到這,柳玉祥有些哽咽了起來。
「你最後給起了個什麼名字?」
「林...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