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勁松的突然插手,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畢竟,無論是葉峰,還是張雲起,他們都是小輩之間的切磋,鮮有張勁松這種長輩,從中插手的。
剛剛賜劍給弟子,就已經是過多干涉了,但沒人想到,在最後關頭,張勁松突然出手,制止了兩人的鬥法。
張勁松的這一舉動,難免會遭到非議。
畢竟,剛才葉峰深陷危機的時候,無人出手相助;而輪到自己的弟子涉險,張勁松卻突然出手?
這就未免有些干涉鬥法的公平性了。
不過,張勁松的身份不一般,又是龍虎山正一道的耆老,地位僅次於張養年張天師。即便他行事有些不妥,但在場的眾人,也沒人敢當眾出言頂撞的。
「讓你們點到為止!」張勁松微微動怒道,「怎麼突然就以命相搏了?!」
「是,師父。是弟子的錯……」張雲起僥倖沒有受重傷,連忙認錯。
嗡!!!
這時,蒼龍劍才姍姍來遲,回到了張雲起的身前。
張勁松一伸手,收回了蒼龍劍,然後失望的嘆了口氣。
繞是自己賜劍,張雲起仍然敗了,這實在是令張勁松失望又覺得丟人。最後還得他捨得老臉,出面擺平這件事。
若是往常,這種情況之下,張勁松自然不會隨隨便便的出手,畢竟有失身份。
但今日情況比較特殊,因為明天就是天師大會了,張勁松還指望著自己的得意門徒,能夠在明日的天師大會上,嶄露頭角。
即便是拿不下天師之位,只要能夠博得前三甲的位置,那也是一種榮耀!未來在道家一脈,甚至三教之中,地位都能夠有所提升!
因此,張勁松才不顧一切,救下了張雲起。現在還不是他倒下的時候。
「還不快回去,閉門思過!」張勁松怒斥道。
「是!」張雲起低頭,剛轉過身,突然又回身,問道,「師父,那咱們龍虎山的鎮山之寶照夜劍……」
「這件事就不必你過問了。鎮山之寶無論什麼時候,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張勁松再次驅逐,「還不快滾!」
「是是是……」張雲起見師父動怒,嚇得連忙退了回去。
其餘的一眾正一道弟子見勢不妙,也紛紛嚇跑了。
趕走了自己的徒弟之後,張勁松這才看向葉峰。
曾經大師兄的徒弟?
坦白講,張勁松對葉峰,並沒有什麼好感。畢竟,除了了解其中隱情的張天師一家人以外,其他眾人,都將葉峰的師父江成子,當做是輸不起的小人,還要妄想爭奪天師之位。
張勁松也是天師一族的本家,自然對這種外姓之人,來爭奪天師之位,十分的敏感和牴觸。
如今,江成子的徒弟又來了?好像師徒非要奪天師之位似的。顯得陰魂不散。
「葉峰,你沒事吧?」張勁松冷漠的問道。
「噗……」葉峰還沒有來及回家,突然體內氣血翻湧,噴出了一口鮮血。
剛才縱然有唐芊芊的鮮血滋養,令葉峰傷勢恢復了大半。但,葉峰的整個身子骨,仍然是虛弱至極。
經歷了剛才那一番惡戰,胸前又受到了重創,現在新傷加舊傷,仿佛同時發作,妒火攻心之下,葉峰一口鮮血,立即噴了出來。
「葉峰!你沒事吧?」唐芊芊仍然將自己的鮮血,注入到了葉峰的體內,並動用淨心神咒,穩固葉峰紊亂的心神。
張勁松又看了一眼唐芊芊,大師兄的女兒!?
張勁松忽然想到,江成子的女兒,才剛剛拜師一天,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就掌握了淨心神咒!?
這到底是什麼妖孽啊!?簡直比當年驚才絕世的大師兄,還要恐怖!
假以時日,她若是落戶龍虎山,豈不是要成為正一道的第一人?甚至還有可能成為第一個外姓天師,外加女性天師!?
想到這些,令張勁松感到有些荒唐。因為這完全不合祖宗留下的規矩!也不知道張養年師兄是怎麼想的。何必在引狼入室呢?
就在這時,張養年飄然而出。來到了葉峰的面前。
「師父,請您救救葉峰。」唐芊芊大急道,「徒兒修為低微,有些壓制不住他體內攻心的奇毒了!」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煉液,道氣長存!」張養年掐指念咒,動用淨口神咒,在葉峰的周身,布下了道道真氣,每一道真氣湧入葉峰的體內,都令那復辟的毒氣,弱了三份。
不一會兒的功夫,張養年徹底壓制住了葉峰體內復發的毒性。
「呼……」葉峰清舒一口氣,然後腦袋一沉,倒了下去。
「葉峰!」唐芊芊連忙攙扶住他。
「你帶他下去休息吧。」張養年吩咐道。
「是,師父!」唐芊芊在眾人的合力之下,架起葉峰,返回廂房。
看著葉峰離去,張養年微微一蹙眉,心想這難道是天意嗎?
師兄的傳人,偏偏在這個緊要的關頭,突然中了厲害的奇毒,無法破解。而明日就是天師大會了!
難道師兄的遺憾,還要繼續?
在張養年心中,畢竟心中有愧,所以他還是希望葉峰,能夠拿到這次天師大會的天師之位。這樣一來,也算是圓了大師兄當年的遺憾了。
但,通過剛才那一戰。張養年發現,葉峰只要一動用真氣,那些被壓制住的奇毒,就跟著涌動的真氣,肆意開來,並在葉峰的體內肆虐。
換句話說,只要葉峰動用真氣,就有毒發的可能。而且毒發的程度,也是跟對手的實力有關。
就像剛才面對張雲起這般年輕高手,葉峰險些沒有敗在對方手裡,反而毒發身亡了——要不是唐芊芊及時出手,利用自己的鮮血,壓制住了葉峰體內的毒氣,那結果還真不好說。
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葉峰將於此次的天師大會無緣了。不然登台鬥法,必要冒著毒發的雙重風險。
與此同時,張養年彎腰,捏了一下剛才唐芊芊咬破手指後,滴落在地上的一滴血漬。
「咦!?」張養年突然大驚,揉搓著指尖的那一滴血漬,滿眼的不可思議的神色,「她的血……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