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說什麼來什麼!

  第930章 說什麼來什麼!

  「港城的法治,是給有錢人講的」

  婁曉梒懶得再多看一眼大哥的廢物模樣,轉身就往出走。

  婁曉濱抬起頭,追問道:「你去哪?!」

  「去澳洲」

  婁曉梒站在門外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說道:「趁現在還能走,不然留在這兒等著被賣去馬欄啊?」

  「我怎麼辦!」

  婁曉濱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冷靜,聽二妹談起高息債的事,就連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無。

  「我的公司,咱們家,還有……」

  「如果你能聯繫上爸爸那就最好,趕緊解決這件事」

  婁曉梒還是有一份惻隱之心的,提醒道:「如果不能,要麼趕緊跑路,要麼去求婁曉娥吧,希望她放你一馬」。

  「那個丫頭生的!?」

  婁曉濱看著婁曉梒已經下樓,氣的一捶桌子,大聲罵道:「大難臨頭各自飛是吧!你也是個無情無義的!」

  罵完了婁曉梒,他又想起剛才她提醒自己的話,不忿地罵道:「那個賤婢六親不認!冷血至極!」

  「還讓我去問爸,我倒是想問問他生養了個什麼低賤東西!」

  罵到這裡,婁曉濱甚至懷疑這是個局,父親同那賤婢聯手坑害於他。

  婁鈺可以原諒妻兒的無情,但他不能無義。

  可在婁曉濱這裡,雖然嘴上不說,在內心裡對於父親還是有些愧疚感的。

  這種愧疚在此刻反而成了他認定被父親坑害的理由,不就是報復他們沒有主動聯繫內地嘛!

  聯繫父親!怎麼聯繫!

  要不要現在就回內地啊!

  當自己傻嗶的嘛?!

  婁曉濱使勁攥了攥拳頭,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他一清二楚,對於內地的形勢,他也了解頗多。

  就他這樣的,回到內地說不得要受多少苦。

  即便是不用去勞動,可沒了在港城的生活和物質條件,他怎麼能受得了。

  至於最後一條路,讓他去求婁曉娥那個賤婢,且不說自己心裡過不去不說,就是她算計了這麼久,哪裡像是可以求的。

  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最清楚,婁曉濱都覺得自己要是換做對方也不會原諒自己,又怎麼敢奢求婁曉娥。

  所以,明明知道做不到,去求對方,還不是自取其辱。

  一想到要給對方低聲下氣,還不如讓他去死算了!

  「賤婢生的孽種!」

  「養不熟的白眼狼!餵不熟的狗!」

  婁曉濱在她面前已經裝了這麼多天的好大哥,心裡早就不耐煩,甚至覺得噁心了。

  現在還要去裝?還要去求?

  妄想!!!

  自己就是淪落街頭去要飯,也不會上她的門!

  人要是沒點志氣,那還叫人?

  也許是資本的力量,也許是港城真的講法治,婁曉濱、婁曉京等人涉及的這起金融詐騙案立案特別快。

  有多快?快到婁曉濱從海鮮酒樓剛回到家,就接到了法院的資產凍結傳票,以及警署的拘捕令。

  這港城的衙門辦事效率太高了,高到全家人都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的還有婁曉濱和婁曉京作為主要嫌疑人被逮捕。

  據差人說,是東方時代銀行先報警,隨後又聯繫了法院實施資產凍結。

  而這個時間,恰恰就在前兩天,給足了差人的反應時間。

  按照港城有錢人的尿性,這差館自然是不能待過夜的,所以請了家裡的律師將兩人保釋了出來。

  保釋金花費了家裡最後一點積蓄,甚至律師的辛苦費和車馬費都沒有錢給了。

  律師也是知道家裡有難處,茶錢都特麼沒有了,哪裡敢奢望辛苦費和車馬費。

  全當給他們做免費服務,留一個人情債罷了。

  從被捕到請律師,再到安排兩人從班房裡出來,時間已經後半夜了。

  可是,婁曉京在出來的第一時間,絲毫沒有覺得疲憊,一拳就把婁曉濱給捶倒了。

  「還我錢!」

  「你特麼的……」

  「你個混蛋!還錢!」

  「我是你大哥!」

  ……

  兄弟二人在警署門口大打出手,引來了值夜班的警員嬉笑圍觀。

  尤其是在警署二樓陽台上,上午還在一起吃飯的肥仔B陰惻惻的眼神盯著他們,好像鬣狗一般。

  大太太和二太太等人上前好一陣忙活,才算是拉開了兩人。

  好說歹說的,勸了兩人上車往家裡趕,就怕他們在這丟人現眼。

  更怕被這些差人咬上,再要疏通關係可沒有錢拿了。

  兩房人也不顧大半夜的,全聚在了大房這邊商量對策。

  真要是讓他們回去睡覺,可也是睡不著的。

  大太太看了二太太,問起婁曉梒怎麼不見,晚上那會實在沒轍,才請了律師幫忙。

  二房太太苦著臉,都這個時候了,也不怕大房笑話,直說了婁曉梒已經走了。

  「走了?」

  大太太疑惑,問道:「走去哪裡,這麼晚了不回家?」

  「去澳洲了」

  二太太低沉著語氣解釋著:「下午時候回來的,簡單收拾了行李,就說去澳洲出差」

  說到這兒,屋裡人也都明白咋回事了,敢情婁曉梒發現事情不對,提前跑路了。

  二太太捂著腮幫子道:「她叫我一起去,說是正好有時間帶我出去玩,我嫌遠怕麻煩,就沒折騰」。

  這話也聽不出來是遺憾還是無奈,反正屋裡人都沉默了。

  「這還用說?」

  婁曉濱氣呼呼地說道:「這是怕受家裡連累,提前躲難去了」。

  其實他也很後悔的,中午那會兒得了婁曉梒的提醒是能跑路的。

  可那時他不是懵了嘛,他心裡亂,想要靜靜,結果也是沒想到婁曉娥的動作這麼快。

  現在完蛋了,婁家所有人都牽扯其中,案子沒辦完,全被限制出境。

  其實說實話,就算是閨女跟自己說了實話,要帶自己走,二太太也是不能走的。

  她走了,兒子怎麼辦,這個家怎麼辦。

  當初從內地過來,好不容易分了家,又支撐起富裕的生活,住著大房子。

  如果讓她去澳洲那種鬼地方,她死都不會閉眼的。

  閨女、兒子,到什麼時候,她都得指著兒子過活,閨女是不成的。

  二太太講的大家都懂,婁曉濱的抱怨他們也都聽在了耳朵里。

  抱怨和埋怨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對於這個案子,家裡唯一懂法律的婁曉梒尚且如此對待,一時間人心惶惶。

  「婁曉娥這裱字養的!她怎麼敢!」

  「到底是賤婢生的,這心就是惡毒……」

  一時間,他們也找不出什麼應對的辦法,從婁曉濱的嘴裡只能聽見一聲聲咒罵。

  而被家裡人折騰還沒睡覺的長孫婁庭坐在沙發邊上,不滿這麼晚還不能回屋休息,便學著他爸爸的語氣,也跟著罵了起來:「丫頭生的!裱字養的……」

  大兒媳張玉書見兒子如此,捂住了兒子的嘴,同時提醒婁曉濱道:「不要再罵了,會教壞小孩子的……」

  「啪~!」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觸碰到了暴怒中的婁曉濱,只是一巴掌,便被扇倒在了地上。

  屋裡人都嚇蒙住了,一時間沒人想著去扶對方。

  婁曉濱嘴裡仍自咒罵:「你算個什麼東西,輪到你來教訓我!」

  他是瘋了,上午還好好的做著白日夢,想著以後紙醉金迷的生活,沒想到中午就被婁曉娥那賤婢給上了一課。

  不僅被韓森打了一巴掌,在警署又挨了收拾,出門還挨了弟弟一拳,他今天真的火大。

  張玉書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好像挨打的人不是她一般,一點聲音都沒有。

  只等眾人看清她的臉,才發現淚水洇濕了頭髮呼在臉上。

  還沒等大太太來安撫她,只像是平常一樣,慢慢地往門外走去。

  大太太站起來叫她,可發現她的腳步愈加的快,再要追,已經來不及了。

  婁庭還小,以前見著爸爸打媽媽都習以為常的,今天心裡有些慌,只覺得媽媽不要他了,哭喊著往門外跑。

  大太太一把將孫子抱住了,門外這麼黑,跑出去磕了碰了怎麼辦。

  她只訓斥兒子,讓他趕緊去追,有事說事,哪裡能打人。

  婁曉濱卻是沒在意的擺了擺手,他現在心煩意亂,哪裡有心思顧著張玉書。

  更何況每次還不是她自己乖乖的回來,用得著自己去哄?

  兒子哭鬧,老娘嘮叨,他還惦記著婁曉梒的離開,以及下午那會想的,是不是父親在坑他。

  所以即便是妻子走,他也只是說:都走~都走~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都走了才好~

  這話聽在二房的耳朵里就不高興了。

  二太太沒說話,婁曉京沒好氣地說道:「走?往哪走,房子抵押了,車子抵押了,我還借了高息貸,你不給我錢,我上哪走?!」

  「錢~錢~錢!你特麼就認錢是吧!」

  婁曉濱被他說的心煩,低聲吼道:「你還認不認識我是你大哥?」

  「認,當然要認,可親兄弟明算帳!」

  婁曉京盯著婁曉濱,道:「這個計劃是大哥你提起的,錢也是你拿走的,出了事,我不找你找誰?」

  說著話示意了自己母親道:「如果這件事不解決,我是還不上這貸款和高息債的,到時候我們淪落街頭再來認你這大哥?」

  「就你有難處,我沒有是吧?」

  「淪落街頭是吧?好啊,我陪你啊!」

  婁曉濱氣呼呼地說道:「你要錢,我當然想給你!」

  「如果我有錢,事早就擺平了!可你還會來跟我要錢嘛!」

  「可我現在就是沒錢!你讓我怎麼給你啊?!」

  「變戲法啊!?!」

  「去投降嘍~」

  婁曉京聳了聳肩膀,看著婁曉濱說道:「事情是你搞出來的,你去跟婁曉娥認錯!」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能討好她,讓她撤銷指控,把我的財產還給我!」

  他絲毫沒有往日的尊重,手指點著婁曉濱道:「否則我跟你沒完!」

  「我不去!」

  「我死都不會去的!」

  婁曉濱看著起身離開的婁曉京態度堅決地說道:「那是爸爸留給我們的錢,憑什麼不能給我!」

  「我要跟她打官司,要當庭對峙,我要分那筆財產!」

  「呵~隨便你~」

  婁曉京站在門口,回頭對著婁曉濱說道:「不過你得先聯繫到爸爸,讓他證明那筆黃金是他留給你的!」

  說完還刻意地提醒道:「注意點,別玩的太過火,玩死了自己,我可真就得陪你下地獄了!」

  二太太看著兒子走了,便也皺眉起身要走,卻是被大太太攔住了。

  「這件事不能拖了,必須快刀斬亂麻」

  她看著二太太道:「明天一早咱們就去找婁曉娥,我倒是要看看,她還記不記得自己姓什麼!」

  翌日一大早,趕在銀行開門後,大太太同二太太便乘車來了銀行。

  婁曉濱是不會來的,婁曉京更不會來了,只有她們倆。

  剛進門的時候她們還頤指氣使的往裡面闖,有工作人員攔著,指了鼻子說自己是婁家的大太太和二太太,是你們董事長的親媽!

  好麼~工作人員怎麼會不認識董事長的兩位「親媽」呢。

  但是,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攔住這兩位親媽,不要讓她們上樓。

  大太太和二太太被攔住,哪裡肯罷休,差點跟工作人員動了手。

  到最後,還是讓她們闖上了樓,直接找到了婁曉娥的辦公室。

  全家性命都在這個案子上了,她們又怎麼會允許自己被攔在門外呢。

  可進來了又能怎麼著,辦公室空無一人,門口貼著休假通知,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在躲著她們呢。

  工作人員再次勸了兩人,言明董事長休假了,不在港城,去了澳洲。

  這兩位哪裡會信,坐在辦公室里開始鬧騰,直言讓婁曉娥出來見她們。

  話說的好難聽,什麼這裡姓婁,她們是太太,要在這沒人管得著。

  最後鬧的厲害,工作人員請了主持工作的副總賴家聲出面。

  賴家聲帶著金絲眼鏡,長得斯斯文文,頭髮梳的油光鋥亮,一看就是資本家最得力的走狗形象。

  他到了董事長辦公室以後,見了兩位「親媽」,語氣很是委婉,但措辭卻是認真,明確告知對方,婁曉娥董事長僅僅是董事代表,並不是這家銀行的所有人。

  所以,銀行不是婁家的,她們的這種行為已經嚴重影響了他們的工作秩序。

  言外之意便是,兩位都是有身份的人,真報警處理,大家的面上都不好看。

  大太太和二太太被他威脅著,氣得臉紅脖子粗,自從做了太太以來,還沒受過這種羞辱呢。

  婁曉娥太過分了,連家人長輩都不認了!

  兩人一邊罵著賴家聲狗眼看人低,一邊尋思著要去找誰去幫忙,這會兒也只能不情願地出了門。

  可是,她們剛出了銀行的大門,便見著司機正在跟人理論,還有人在查看家裡的汽車。

  「幹什麼!幹什麼!」

  大太太急忙走下樓梯,嘴裡吵嚷著問道:「這是要幹什麼!搶啊!?」

  「不好意思,我們是奉命前來凍結資產的」

  帶隊的負責人倒是很客氣,禮貌地解釋了自己的工作。

  畢竟是在銀行門前,真鬧起來,他們不好看。

  至於眼前這兩位太太當街被收走汽車是否會有失顏面,這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大太太心裡一慌,嘴上還在厲聲問著這人是哪個部門的,要去投訴他們。

  這人聳了聳肩膀,抬手示意了兩位太太的身後,自我介紹道:「我就是東方時代銀行的資產評估員……」

  他的話還沒說完,大太太就火了,敢情不是法院的,她抬手就要指了對方罵街。

  可這人淡定地指了指車邊站著的綠裝,提醒了她:「現在是法院授予東方時代銀行凍結婁家個人財產的權利」。

  說著話還指了指身旁的汽車,道:「當然也包括這台車」。

  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懵了,車都要查封,那家裡豈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來送她們的賴家聲站在台階上開口了:「現在這台車是屬於銀行的財產了」

  「當然也包括您的房屋以及其他財產,相信這個時候我的同事們已經在清點查封了」。

  說著話,又指了指兩人,道:「我可以替我們婁總做一回主,兩位太太身上的衣服就算了,首飾還是要歸算在財產里的」。

  「你敢!」

  大太太眼前一陣血紅,差點站立不住,被人當街羞辱,她真要死過去了。

  二太太見資產評估人員向她們走了過來,眼瞅著就是要動手摘首飾了。

  這首飾就是女人的命,傾家蕩產也不會動女人的首飾,現在當街要清算她們,哪裡遭受的住。

  她指了賴家聲罵道:「你奶奶個腿兒!」

  好麼~一著急家鄉話都飈出來了,絲毫再沒有闊太太的雍容華貴。

  賴家聲哪裡會跟她們在這對著罵街,只是微微一笑,給了車邊那些人一個眼色。

  綠裝早就得了指示,見他給了信號,裡面就衝上去,也沒有顧忌,直接伸手就薅。

  大太太和二太太被這麼對待,自然是要反抗的,可耳朵一疼,她們再也不敢亂動了。

  手上、脖子上、耳朵上、頭髮上……所有的首飾不管值錢與否,都被清理了個遍。

  甚至怕她們私藏,那兩個綠裝還上下齊手,也不顧兩根老蔥是否年紀大了,真敢檢查。

  大太太受不住這個,直接昏了過去,二太太則是臉氣的通紅,捂著耳朵上的血,跳著腳的罵街。

  那綠裝帶隊的示意了手底下人,趕緊把東西交給評估員。

  他自己則是到了台階下面諂媚地匯報,言道是韓探長有交代,要求他們全力配合貴行,尤其是要嚴厲打擊這種知法犯法的違法犯罪行為。

  對於他的討好,賴家聲只是笑笑,並沒有說什麼。

  就算是要給那位長洲仔道謝,眼前這個小癟三也是不夠資格帶話的。

  普通人怕他們,可賴家聲不怕,他背後靠著的大山更不會怕。

  在港城,這些狗誰都敢咬,唯獨就是不敢咬主人。

  那誰是他們的主人呢?

  不!

  不是港城的那些黃毛鬼,也不是港城的老百姓。

  誰有錢,誰就是他們的主人。

  港城不僅僅是法治社會,還是資本經濟社會。

  在港城,那些有錢人通常會養兩條狗,一條白狗,一條黑狗。

  所以,在港城有錢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

  那誰是有錢人呢?

  在這片地界,小小的港城島,有錢人層出不窮。

  他們這些人自然不清楚誰是有錢人,但知道眼前這家銀行絕對有錢。

  韓森也知道,東方時代銀行的那位總經理是一朵帶刺的玫瑰,是他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他可以在這片地界上撒歡打滾兒,可以當大佬,但他自己很清楚,再牛嗶的角色也無法跟一個組織,一個國家去耍橫。

  昨天從海鮮酒樓回去,他就立馬安排人重新調查這位婁總。

  尤其是對方提及到的太子港務和五豐行。

  干踏娘,去調查的人直接去了碼頭,差點讓對方給發現綴上來反調查。

  僅從碼頭傳回來的消息是,那邊有一部分幹活的人不大對勁兒,眼睛裡明顯帶著殺氣。

  而永樂街那邊托人打聽到的情況是,前段時間五豐行有一位業務高管離職跳槽去了一家貿易公司當副總。

  巧合的是,這家貿易公司的大股東就是東方時代銀行。

  更巧合的是,太子港務不僅跟這家貿易公司往來密切,負責人還是東方時代銀行的非執行董事。

  而太子港務做的就是五豐行的碼頭業務,背後靠著的是誰傻子都清楚。

  所以特麼這就是一張大網,韓森看一眼就知道惹不起的網。

  在港城華人世界裡他是大佬級的人物,可放眼整座港城,他的名字又算個什麼。

  所以,被婁曉濱算計著沾了這趟因果,韓森也在發愁如何撇清關係,把自己從這張扣下來的大網中摘出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統一態度,提高思想認識、正治站位……

  你不要笑,他是認真的。

  所以當婁曉娥要清算港城婁家的時候,韓森不敢攙和,甚至都沒有去找婁曉濱報仇,但必要的時候找准機會出手相助。

  他也不求婁曉娥來謝謝他,只求對方不要惦記著他就好。

  怕倒是不怕婁曉娥,他怕的是婁曉娥身後所代表的資本力量。

  且看港城那幾家太平紳士,哪個不是養白狗和黑狗,真要對付他,碾死螞蟻一般的容易。

  婁家,真的要淪落街頭了。

  大太太和二太太跌跌撞撞回到家裡的時候,發現自家門前已經貼上了封條,上了鐵鎖。

  家裡人正茫然地站在門口,被往來的鄰居們圍觀議論著。

  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反抗之心,更不敢破門而入,毀了那些封條。

  因為就在家門口附近,幾條綠裝鬣狗正在逡巡,目光緊緊地盯著他們呢。

  兩房人失魂落魄聚地在一處,各自都沒了吵架的心氣,商量著現在往哪去。

  現在白天還好,可兜里一分錢都沒有了,大晚上的睡大街嗎?

  他們出來的時候只來得及穿了一身的衣服,真要睡大街,還不得凍死。

  港城的冬天雖然不至於到零下,可也是很冷的,十幾度也能凍死人的。

  關鍵是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總得吃飯啊。

  二房娘倆不說話,因為他們沒轍了,所有的房產都被查封了。

  大房倒是有兒女沒牽扯其中,大姐婁曉楠只是拿了自己的嫁妝和體己錢入股,這會兒躲在家裡又能有什麼事。

  就算是被拉下水,可也不是主謀,賠錢就是了。

  大太太倒是想去閨女家裡暫時住一段時間,也好緩一緩經濟。

  畢竟閨女嫁了個殷實人家,娘家有難,自當出手相助。

  可問題就出在於此了,若是婁曉楠娘家有實力,她在婆家說話自然是有力度的。

  但是,她惹了禍,虧了那麼多錢,尤其是娘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丈夫已經發火跟她清算這些年她的囂張跋扈了。

  婁曉楠自身難保,哪裡敢答應讓娘家人來家裡住。

  尤其是娘家人欠了一大筆債,還得應付案子,這不是引火燒身嘛。

  她以前對丈夫的苛刻,對婆家的跋扈,現在都成了愧疚和膽怯。

  婁曉楠自己也是惶惶不可終日,再沒了高傲的威風,就怕丈夫休了她。

  所以,大太太給婁曉楠打電話不接,要不就是傭人接電話說主人不在。

  叫人去送信兒也沒人回,再去問,傭人直接不開門了。

  這算是什麼?

  臭了大街了,人人都躲著了。

  最後的選擇,也只能是大太太不想麻煩的小兒子婁曉城了。

  婁曉城開門時看到門口站著的一家人顯得特別的驚訝。

  雖然不情願這麼多人來家裡,可當著他媽媽的面,只能迎進門。

  其他人都可以不照顧,總不能讓老母親和小孩子跟著流落街頭吧。

  進門的時候,婁曉城看了大家,似是隨口問道:「怎麼不見大嫂?」

  婁曉濱正在懊悔當中,這會兒也是反應過來,原來妻子徹夜未歸。

  再想到這一大家子人都不夠二弟關心的了,這個時候還能想起那賤人,真是……

  這會兒正寄人籬下,雖然覺得弟弟話裡有話,可婁曉濱還是忍住了。

  大太太怕兩人吵起來,便主動解釋說回娘家去了。

  婁曉城看了一眼母親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起了他們今天來這邊的緣由。

  大太太見屋裡人都不說話,只能是自己解釋了,嘴裡是又苦又難過。

  一邊是婁曉娥的絕情無義,一邊是家裡遭逢大難。

  反正他們沒有錯,錯的都是別人。

  婁曉城最看不慣家裡人這樣,大太太說的時候他還忍了,直到大哥又開始咒罵婁曉娥。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可你們有誰聽我的?」

  婁曉城不滿道:「若不是你們鬼迷心竅,見錢眼開,又怎會出現今天這個狀況?」

  「要我說,婁曉娥也是父親的女兒,咱們的妹妹,就不該算計了她,畢竟都是一家人……」

  「好啊,你當她是一家人!」

  婁曉濱實在是忍不了了,衝著婁曉城開口訓斥道:「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

  「你看看這一家人,穿的戴的、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辛辛苦苦賺回來的!」

  「你還說我!」

  他指責弟弟道:「你現在當然能說這些風涼話,你跑出來一個人住,還不是一貫是只顧著自己逍遙快活,可有想過家裡!」

  聽見大哥說這話,婁曉京只覺得噁心,錢是父親送過來的,大哥賺了個屁。

  當初要不是他聰明,吵著要分家,現在他也跟老二婁曉城一樣淨身出戶了。

  大哥賺外面的錢稀鬆,算計自己家裡人才在行!

  他不屑地哼哼著要說話,可卻是被母親給瞪了一眼。

  人在屋檐下,這裡是大房家裡,他們哪裡有說話的份兒。

  再說了,人家親兄弟倆,打破腦袋也是親兄弟,他又算哪個。

  婁曉城這會兒被大哥氣紅了臉,真想說出大哥背後做的那些事,可看著老母親哀求的目光,只能忍著。

  婁曉濱見他不開口,還以為說不過自己呢,又對著其他人發泄道:「當初說要賺錢的時候我逼著你們給我拿錢了?」

  「還不是你們自己要入股的,現在出了事,怎麼都來埋怨起我了!」

  ……

  他喋喋不休的吵嚷惹得不是很寬敞的房屋裡雞飛狗跳,大太太腦仁疼。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想想怎麼辦吧~」

  大太太說了:「婁曉娥那邊不見人影,總不能真等著家產都被查沒吧?」

  婁曉城被堵的心裡有火氣,這會兒接話兒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趕緊聯繫爸回來解決,或者儘快聯繫小妹」。

  「你在教我做事啊!」

  婁曉濱就像是一直瘋狗一般,誰說他都會惹來一陣狂吠。

  「能聯繫我還不是早就聯繫,要不要你去聯繫爸爸啊!」

  「你跟我嚷什麼?!」

  婁曉城不想忍了,直接回懟道:「你財迷心竅,是我逼著你的?」

  「有話能不能好好說!」

  大太太這會兒在小兒子家裡,也只能壓著長子:「你弟弟呢~!」

  「哼~他哪裡認我這個弟弟」

  婁曉城不屑地說道:「他說是為了這個家,可我在這個家裡有什麼地位?」

  「他說為了誰都可以,少帶上我,當初是您支持大哥拿了家裡的財產吧,我有什麼?」

  「你!」

  婁曉濱見弟弟跟自己算舊帳,指著他罵道:「你學醫不是我供的,這房子不是我給你買的?!」

  他也不顧母親的阻攔,指著弟弟罵道:「你也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婁曉城看著他冷哼道:「你真要跟我掰扯這個?還好意思提房子的事,要不要我去拿打給你的貸款文書?」

  「以為我還完了錢就撕了對吧?」

  他恨恨地看著大哥,道:「不,我永遠都記得你對我做過什麼!」

  二房太太震驚地看了兒子一眼,婁曉京這會兒也是滿臉的戲謔和嘲諷,這事兒他們可是不知道。

  還真是好大哥啊,錢都賺到親弟弟身上來了。

  「你個混蛋!」

  婁曉濱惱羞成怒就要動手,卻是被婁曉城推開,同時拉開了房門,示意了門外道:「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仙!」

  大太太本以為帶著大家到小兒子這裡來,總是個家。

  沒想到顏面盡失,落了個掃地出門的下場。

  「好好好,不要吵了,我們走就是了」

  她主動維護大兒子,抱著孫子起身作勢要走,可遲遲等不來小兒子的挽留。

  二房太太見狀,主動要了兒子扶起身,看著婁曉城站在門口陰沉著臉,什麼都沒說,趕緊往出走。

  婁曉京扶著母親路過滿臉通紅的婁曉濱時,說起了風涼話:「哎呀~二姐在澳洲,大不了我送您去那邊,你還有閨女可以依靠」。

  「我就都無所謂了,無牽無掛,去哪都能混口飯吃,就不過這寄人籬下的日子了」。

  好麼,一家人,不歡而散。

  「走!」

  婁曉濱使勁兒拉扯了兒子,跟著也出了門,決定不在這受這個氣!

  可是帶著兒子和母親出門的時候他又覺得不大對勁。

  二弟婁曉城進門後不問二妹去哪了,卻問起了自己媳婦兒!

  就算是跟婁曉梒隔房,可母親總是親的吧!

  這火急火燎的跟自己嚷嚷,怎麼像是著急攆了他們走似的?

  這麼不給面子嘛?

  他這邊正尋思著,卻聽見身後婁曉城恰似不忍地說道:「孩子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感冒了,我帶他去診所」。

  「???」

  二弟不就是特麼醫生,還要去個屁的診所!

  這怕不是要留下孩子吧?

  婁曉濱怎麼都不信,婁曉城能看著母親出門,卻心疼他兒子!

  「婁曉城!」

  婁曉濱猛地轉身,一把撐住了房門,眼睛往房間裡面踅摸,嘴裡罵道:「張玉書是不是在這裡?!」

  「你瘋了!」

  面對大哥的詰問,婁曉城使勁攔住了要進屋找人的婁曉濱。

  「這是我家,你瘋了,少來招惹我!」

  他也是大喊一聲,將親大哥踹出了門外,隨即拉上房門落了鎖。

  得,這回徹底給婁曉濱充分的理由懷疑張玉書就在二弟家裡了。

  他就站在房門前也不顧左右鄰居破口大罵,什麼難聽的都說出來了。

  大太太抱著孫子蹲在地上,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啊。

  二房娘倆說是走了,其實聽見動靜腳步都放慢成了龜速。

  等熱鬧看完了,母子兩個臉上全是噁心的表情,疾步往外走去,好像很怕沾染了不良風氣一般。

  這邊吵嚷著,有鄰居出來查看,見婁曉濱罵的難聽,便下樓去叫了巡警。

  綠裝趕過來盯著他,告訴他再擾民就抓他。

  婁曉濱對家裡人有能耐,可不敢惹警查。

  婁曉城不開門,他只能在嘴裡罵著,帶著孩子和母親先離開。

  這會兒是孩子哭,老母親也哭。

  剛出了公寓大樓門,卻是瞧見二太太蹲在地上哭嚎著。

  大太太也顧不上自己哭了,趕緊過去扶了,嘴裡這麼一打聽才知道,敢情是婁曉京被人抓走了。

  卻不是昨晚的警署,而是那些高息債的人。

  現在該知道他們家完蛋了的,也都知道了,借錢的時候客客氣氣的,現在要錢的時候可不是那個了。

  高息債的人說了,不還錢,就沉海,讓她趕緊籌錢去抽人。

  婁曉濱這會兒很是心下一緊,就算是想要笑話二房,他也是笑話不出來了。

  那些人都能找道婁曉京,又怎麼會放過了他。

  這會兒天眼看著就要黑了,他左右踅摸著,是不是去哪裡躲一躲。

  嘿!說什麼來什麼!

  他剛才還想著自己也欠了高息債的,這會兒就見那位花頭找上門來了。

  婁曉濱是真想跑,可他不敢,因為他知道,跑了就要挨揍,他也知道自己跑不掉的。

  所以這會兒戰戰兢兢,尿都要下來了。

  花頭倒是客氣,只是帶著人堵住了他們一家人,嘴裡問道:「婁總,能還錢嗎?」

  「能!絕對能!」

  婁曉濱還要起誓發願,卻是被花頭打斷道:「你的情況我都了解了,說說你能拿什麼還,除了銀行扣押的那些」。

  「……」

  婁曉濱如墜深淵,自己的情況被對方了解的這麼透徹,就知道騙不過了。

  不過他哪裡能站著等死,趕緊保證道:「我絕對能籌到錢,相信我,再寬限我幾日,到期我一定能還錢!」

  「我也想給你時間的」

  花頭微微一笑,道:「我也是生意人嘛,得講信譽的,可怎奈何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沒辦法,只能提前收款了」。

  這麼說著,還歉意地拍了拍婁曉濱的肩膀,道:「不過也不要怨我,你要是能籌到錢,銀行准比我先拿到」。

  「所以嘛~~~」

  他轉身看向大太太、二太太,以及大太太懷裡的孩子,道:「你兒子還值點錢,你這兩位老母嘛……嘶~~~」

  花頭使勁兒抽了一口氣,道:「看來我要虧本了,這樣的老貨,賣給誰啊?」

  「我!我!」

  婁曉濱這會兒倒是有了些擔當,攔在母親和兒子面前揮舞著雙手祈求道:「我來,我來,我一定會籌到錢的,就算是抽血賣都會還你錢的!」

  大太太摟著孫子,哭泣道:「不要傷害我兒子,我去借,我大女兒有錢的,我小兒子是醫生,他們都能還你錢的,不要傷害我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