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你淨坑我!
「說我什麼?」
李學武吊著眼睛問道:「我也領女人了?」
「不」
姬衛東看著李學武的神色,眯著眼睛道:「不是女人,是物資,很多的物資」。
「物資?」
李學武皺眉道:「我?物資?什麼物資?」
「對」
姬衛東解釋道:「他詳細供述了你跟他達成了買賣協議,就是你去抓人的那次,有很多物資,很多台大卡車,其中還有一套造紙設備」。
「呵呵」
李學武不由得笑了,道:「我,抓人,幾台吉普車,帶著很多大卡車回來的?」
「不,不是」
姬衛東道:「他說卡車沒動,東西卻沒了」。
「我走火車了?」
李學武挑著眉毛,撇嘴問道:「還是我用空運的?」
姬衛東神秘地晃了晃下巴,伸出的手五指猛地張開,道:「他說……唰!就沒了」。
「唰?就沒了?」
李學武好笑地看著他,問道:「你再說一遍!我是不是聽錯了,伱是說……唰?!」
「噗嗤~!」
「哈哈哈哈哈!」
姬衛東實在忍不住了,一下子爆笑了出來。
他身後跟來的調查部的人也都大聲笑了起來。
這實在是太好笑了,當時審他的人也是這樣,于敏見他們不信,還信誓旦旦地要他們相信自己的話,這幾個小子打電話的時候還忍不住笑的一抽一抽的。
姬衛東笑的都蹲下了,直到院裡那些在家的老娘們往外瞅,以為來傻子了呢的時候,姬衛東才滿臉通紅地站了起來。
「好笑吧?」
「呵呵~」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道:「他是傻嗶嗎?」
「哈哈哈!」
姬衛東再次大笑了起來,不住地用手拍著大腿。
李學武真怕他笑抽了,忍不住給他拍了拍背。
姬衛東扶著李學武解釋道:「你知道他說你什麼嗎?他說你一定沒動火車,沒動汽車,任何交通工具都沒動,連車軲轆都沒動,唰!東西沒了!哈哈哈哈!」
「還說……還說~……!」
「說你一定是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手段,還說你騙了他很多錢,很多,超級多,哈哈哈哈~」
一邊給李學武講著于敏的口供,一邊拍著大腿笑。
「你知道當時聽到這個供詞的時候我的人想到了什麼嗎?」
姬衛東憋紅了臉,看著李學武說道:「他們以為熬夜熬的太狠了,把他腦子熬壞了,哈哈哈哈哈!」
「呵呵」
李學武再次輕笑了一聲,道:「所以,你說的抓人,是來抓我的?還是閆解成?還是玩笑?」
「不……讓我先緩緩」
姬衛東擺擺手,大口喘著氣,剛才演的實在是賣力氣,他就想看看李學武聽到這二嗶口供是個什麼表情。
太特麼有意思了!
哈哈哈!
唰!沒了!
直等緩了好一會兒,姬衛東這才扶著李學武的肩膀道:「逗你是真的,抓人也是真的」。
說完了這句,解釋道:「他說的關於你的兩件事我們調查了,馬三那些人卻是說有這麼個人,而于敏的那些人也說了你「唰」了哈哈哈!」
說到這兒他還是忍不住好笑,擺了擺手,穩定了自己,這才繼續道:「不過我不能上山找幾個神仙來幫他們查查你是怎麼唰的,但這個女人我們得查查,因為她確實存在」。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好吧,有什麼需要我「唰」的我都配合調查」。
說完歪了歪腦袋,問道:「那鋼城……我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你當然得去!」
姬衛東瞪眼睛道:「我特麼不能憑他傻嗶似的什麼唰唰唰就誤會我的同志,我的戰友,我的至交啊!」
李學武看著說的跟真的似的姬衛東,差點兒都特麼要感動了。
「同志嗬?戰友嗬?至交嗬?」
李學武連連拍了他好幾下,最後才問道:「然後沒事跟我閒扯嘰霸蛋嗬~!」
「哈哈哈!」
姬衛東沒理會李學武的拍打,笑道:「我好長時間沒遇著這麼好玩的事兒了,第一個來跟你分享,你卻不領情!」
「你特麼都嚇死我了」
李學武撫了撫胸口,道:「差點被你們發現了我的絕世大秘密」。
「哈哈哈~」
調查部的人都笑了起來,跟李學武也接觸過很多次了,都知道這也是個逗比。
由著姬衛東帶著,連同李學武辦了不少事,所以見李學武故作緊張,大家又都玩笑了起來。
姬衛東跟李學武說笑了一會,指了指院裡說道:「走吧,抓個女人,要不是因為你這個笑話我都不會親自來」。
「那我還得特麼謝謝你了?」
李學武不想搭理他,指了指門外道:「我單位還有事兒呢,哪有工夫跟你閒扯」。
說完抓了姬衛東的手握了握就要轉手離開。
可他是轉身了,手卻是被姬衛東死死地拉住了。
「你差這一會兒啊!」
姬衛東使勁抻了抻,道:「趕緊的,幫幫忙」。
李學武不願意進去是因為帶著外人來抓院裡的人,終究是不好的。
甭管外人是不是公家的,甭管院裡的人是不是犯了錯的。
除非院裡的這位十惡不赦了,或者糟踐院裡的人和東西了。
可現在姬衛東要抓的是個女人,還是個孕婦,李學武才不願當這個惡人呢。
他是不想去,但姬衛東死命地拉著他。
李學武不想當惡人,他姬衛東就想了?
這人是李學武以前的司機的媳婦兒,雖然查清楚了,李學武「不知道」,人是後來到的京城。
但沒有軋鋼廠的人在場,終究不大好。
就像他說的,今天來也只是逗逗李學武,再就是有李學武在場,可能問出來的更多,更快。
現在姬衛東啥都不缺,就缺時間。
「哎呀,你就走吧,這麼費勁呢~」
姬衛東見李學武不願意進去,整個人拉著李學武都打斜了,就是不撒手。
李學武剛想把這孫子甩開,卻是見著父親出現在了院子裡,正往這邊看著。
許是擔心兒子,剛才在垂花門口,姬衛東表演的太過於沉重了,都給他嚇著了。
這會兒見著兩人跟小孩子似的拉拉扯扯,頓時覺得自己的擔心餵了狗了。
「好好好,我跟你去」
李學武怕他爹說,只好點頭應允了姬衛東。
姬衛東也是從手底下人的提醒中看見了李學武他爸了。
這會看著自己幼稚的樣子也趕緊站好了,跟李順打了個招呼。
李順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姬衛東,點點頭,又回屋去了。
「李叔會不會覺得我很幼稚?」
「不」
李學武翻著白眼跟著姬衛東進了院,嘴裡回道:「他會覺得你很傻*」。
「還不都是因為你……」
兩人低聲拌著嘴,進了垂花門,站在了閆家門前。
李學武被姬衛東示意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怎麼特麼感覺像是二鬼子帶路呢。
不過他不幫忙,這孫子准不放過他,只好輕聲點著他提醒道:「孕婦,不許來硬的」。
「懂懂懂,快去吧」
姬衛東忙不迭地點著頭,催促李學武趕緊進屋。
李學武也沒敲門,因為門正敞開著,敲毛的門,只是在進門的時候咳嗽了一聲。
「呦,三大媽在家呢」
李學武他們剛一進屋,便見三大媽從裡屋走了出來,正愣目愣眼地看著他們。
剛才就聽外面吵吵把火的,原來是這些人。
可看著都不大好惹啊,雖然都穿的是便裝,但精氣神和夾著的包就看出不大對勁來了。
「學武啊,你們這是……?」
「哦,三大媽,這是公家的」
李學武含糊地介紹了一下姬衛東他們,隨後被讓著坐在了椅子上。
「今天正好趕上了,我不回來送我二叔嘛,他們便求著我問問您家」
簡單解釋了一句,李學武看著正打眼四處踅摸的姬衛東等人,和已經有些毛了的閆解放,便說道:「他們是來找您兒媳婦兒來了解情況的」。
「淑琴?」
「大嫂?」
膽戰心驚的閆解放又是驚訝又是慶幸的。
三大媽要倒水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皺眉問道:「你們是來找淑琴的?」
「對,葛淑琴」
姬衛東點頭道:「她在哪兒呢,我們有些事情要問問她」。
「她……」
三大媽被這些人嚇了一跳,不知道兒媳婦兒犯啥事了,咋招來這麼多人。
上次二大爺的案子不是都結束了嘛,不就是後院劉海中順嘴聽兒媳婦兒說了一句什麼嘛,怎麼又來查?
「我們能來,就代表真的有事兒,希望你配合」
姬衛東見她不願意說,冷著臉道:「家屬包庇的話,也是犯錯誤的」。
這話給三大媽嚇的不輕,不是擔心什麼包庇,她是擔心兒媳婦兒。
公家來人都這麼說了,那事情還能小得了?
兒媳婦兒可還懷著大孫子呢!
一想到這兒,她的腿就有些發軟,使勁兒扶了柜子這才撐住。
李學武瞪了姬衛東一眼,笑著道:「就是調查點兒情況,你讓她過來一下,把事情說清楚了就好了」。
「我……」
她現在真的是慌了,六神無主,不知道應該咋辦了。
又不敢對抗公家,又不敢交出她兒媳婦兒。
只有這李學武是院裡的,他能領著來,定是能說的上話的。
「學武啊,三大媽這……你看……不會有啥事吧?」
「就是問問,你先叫她過來再說」
李學武笑了笑,道:「把問題交代清楚了,該是啥是啥,我這邊也好幫您說說話不是」。
「是是是」
三大媽忙點了點頭,卻又看向了姬衛東。
李學武都說要幫忙說話了,這幾個人同不同意啊?
姬衛東沒搭理她,眼睛還在四處踅摸著,想看看有沒有啥特殊的線索。
那個葛淑琴從東北跑來這邊,就沒帶點兒什麼東西?
這東西跟以前的人有沒有什麼關聯,能不能查到什麼線索。
三大媽見那人不搭理她,李學武又只是笑著,只能悻悻地出了門。
這屋裡就剩閆解放一人了,看著滿屋子的公家人,他也是膽杵。
李學武還好,他知道李學武懶得搭理他,所以不算怕。
可這些來人的身上好像都帶著一股子厲害的氣質,讓他坐在床上僵著身子不敢動彈。
就等他媽和他嫂子這會兒,都覺得過了得有好幾個小時,太煎熬了。
對於葛淑琴來說也是煎熬。
當婆婆來小屋這邊告訴她,公家來人了,找她了解情況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打顫。
上次保衛處的來就給她嚇了一跳,這一次毫無徵兆地出現,更是讓她覺得事發了。
「你別怕,李學武就在呢,我也托人給他爸去信兒了」
三大媽安慰著兒媳婦兒道:「他們都說了,就是來了解情況的,說清楚了就好了」。
葛淑琴看了看婆婆,這些話是別人安慰她的,還是她安慰她自己的?
以前的自己渾渾噩噩,只顧著瀟灑快活,遇著閆解成這個大傻子,也是看見了脫離苦海的機會了。
哪裡有什麼情愛,只不過是跟稻草罷了。
當跟著閆解成逃出魔窟,來到京城,這繁華世界更是眯了她的眼。
越玩越開心,可越開心越空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只能通過這種快樂麻痹自己的神經。
而閆解成的一次次包容和自甘愚昧,也讓她有了深深的負罪感。
再回到這邊,閆家人卻是讓她有了家的感覺。
雖然小氣,但也有關心,雖然公公看不起她,卻也是包容了他。
這也是她突然改變了自己的原因,救她這具身體逃出魔窟的是閆解成,就她的精神脫離苦海的是閆家人。
有了身孕以後更是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她倍感珍惜。
真想過去的事都隨風飄去,她想好好過日子了,當個好媳婦兒,當個好媽媽。
可命運總是喜愛捉弄人。
她墮落的時候沒人搭理她,她想自救的時候卻受到了打擊。
哪裡是什麼命運的捉弄,是她犯下的錯誤到了承但得時候了。
「媽,我的錢都在柜子里,這是鑰匙」
葛淑琴想明白了,也抹了眼淚,將脖子上的鑰匙摘了下來遞給了婆婆。
「淑琴~你!」
三大媽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媳婦兒。
「你是這是幹啥,不至於的,別嚇媽啊」。
「您聽我說」
葛淑琴一邊擦乾淨了眼淚,一邊說道:「我從小沒爹沒媽,在您家我才感覺到了溫暖和關愛,我能報答您的只有這些了」。
說完便要跪下給婆婆磕頭,可三大媽哪裡會讓她跪下去。
「淑琴啊,別嚇媽啊,到底發生了啥事兒了啊!~」
三大媽抱著又哭起來的兒媳婦兒,道:「咱們解決,咱們都解決,你好好的,咱們找人,咱們找李學武幫忙,你別這樣啊」。
葛淑琴被婆婆抱在懷裡又哭了一陣,這才站直了,掙開了婆婆,往門外走去。
「我不奢求您的原諒,只希望您忘了我這個人吧」
三大媽看著走出門的葛淑琴,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她實在站不住了,剛才在家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這會兒沒了撐的,徹底腿軟了。
別人說不害怕,自己兒媳婦兒都這麼說了,那事情一定小不了了。
閆家,李學武皺了皺眉,看著走進來的葛淑琴,和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李處長」
葛淑琴先是跟李學武打了聲招呼,這是她來了四合院,不跟李學武見面,從鋼城開始,第一次正面李學武打招呼。
李學武點點頭,示意了一下另一邊的姬衛東,道:「這是姬科長,問你點兒事兒」。
說著話就要站起身,人都介紹到了,他準備撤了。
「學……」
「李處長」
還沒等姬衛東開口挽留呢,葛淑琴先開了口:「李處長,您是解成的領導,我希望您能幫幫我」。
李學武看著她哀求的目光,和扶著肚子的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看了姬衛東一眼,對著調查部的人點了點那邊拔著脖子看熱鬧的閆解放,道:「把他弄出去」。
調查員見李學武說話,都沒用姬衛東再重複,轉身看向了閆解放。
再看他打著石膏的腿,幾個人就要伸手抬了他挪出去。
「不用不用,我自來!」
閆解放抓了床邊的拐,麻利地撐著站了起來,絲毫沒有了剛才的虛弱模樣。
裝虛弱也是嚇的,以為這些人特麼來抓他的呢。
這會兒見是抓嫂子的,不可謂不是健步如飛,比正常人都不慢的速度跳著出了門。
等站在院裡了,看著門口站著的倆門神,悻悻地去了三門門口坐著等了。
他本來還想著找他媽來著的,可踅摸了一圈兒沒見著,只能坐檯階上看著自己家的熱鬧了。
這哪有熱鬧,李學武只覺得煩鬧。
「收了眼淚,他問啥,你就如實的說」
李學武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葛淑琴,示意了調查員給搬了椅子讓她坐了。
「別指著我能幫你逃了啥罪,但只要你積極配合,講清楚問題,我還是能幫你講講情的」。
再看了葛淑琴的肚子一眼,道:「畢竟你現在也是這麼個狀況」。
「謝謝李處長,給您添麻煩了」
葛淑琴抿著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回完李學武,又看向姬衛東道:「您請問吧」。
把李學武留在這兒,是姬衛東想要的,也是她想要的。
這個時候確實只有李學武能幫她,無論是看在閆解成曾經給他開過車的情分,還是看在她在這個院裡住了這麼長時間的緣分。
這些人是誰她都不知道,李學武坐在這她還能有點兒底氣面對。
如果李學武拒絕了,那她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姬衛東打量了一眼葛淑琴,看著孕婦的樣子有些皺眉。
來的時候覺得一個那種地方出來的,還能好到哪兒去,抓了審就是了。
可現在這麼一看,良家啊,跟案子上的可變化太大了。
不過他也就是頓了一頓,辦案嘛,這種事情見的多了。
還有以前惡貫滿盈,殺人無數的,抓到的時候還扶老奶奶過馬路呢。
誰看你現在啊,只看你做過什麼犯法的事。
抬手示意了一下同事做記錄,姬衛東開口問道:「姓名,年齡,籍貫,怎麼來的京城」
「葛淑琴,十九歲,籍貫鋼城市……」
……
兩人一問一答,問的明白,答的也主動,調查的進展出奇的順利。
只有半截的時候外面鬧了一陣,卻是閆富貴打學校被請了回來。
到家一看家門口都被堵了,兒媳婦兒正背對著大門口被詢問著。
從門口往裡看,八仙桌兩旁分別是李學武和一個青年。
閆富貴本以為自己是一家之主,能進去問問,講講情,說句話,了解了解情況啥的,可是連他們家門口都沒靠近上去。
說了兩句,但見警戒的小伙子掏出了槍,嚇得他差點坐在地上。
等找了閆解放去小屋,又跟哭不停地媳婦問了情況,這才知道葛淑琴啥情況。
他早就知道這個兒媳婦兒不是啥正經人,但也沒想著就是多壞的人。
以前不認她,想著老大趕緊把她攆走,別在這院裡丟人現眼,也別在敗壞家門。
可自打那一晚,葛淑琴的變化是他能看得見的,現在又有了身孕,這咋能叫他坐視不理呢。
聽媳婦兒說,人是李學武領來的,他這心裡實在是沒底。
要說一個院兒住著,李學武多少都能照顧著,但就依著他,依著他們家跟李學武,跟李家的交情,能照顧多少?
「馬三兒當時讓你接觸過的人你所知道的,最厲害的,或者說級別高的有誰?」
「我知道您的意思」
葛淑琴點點頭,手有些抖,但還是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回道:「我的出生環境和生活環境您也了解了,我這樣沒有文化,沒有特殊才能的,怎麼可能被安排接待那些人」。
姬衛東看了看她,吊著眉毛道:「可馬六子手底下人說你很有能耐的,會說話,會討好人,能打開局面」。
「如果,如果我……我被他們重視」
葛淑琴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抿著嘴說道:「我還能被安排去勾引閆解成這樣的人嘛」。
這個回答倒是讓姬衛東頓了一頓,李學武的司機,再有能耐也不至於用頭牌去擺平。
所以現在姬衛東也對于敏的話產生了懷疑。
依著他交代的關於李學武的事,還有別的情況,看來這小子很怕死,想戴罪立功想瘋了,是點兒事就咬。
「還有別的情況要交代的嘛?」
「沒了,李處長在,我不敢隱瞞,我都說了」
葛淑琴哭著,以前的潑辣和沉穩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眼淚。
李學武只坐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在審訊的時候插話,即便是現在,他也沒開口。
李學武不相信眼淚。
「那好」
姬衛東點點頭,示意讓她簽字,同時看了李學武這邊一眼。
等葛淑琴在筆錄上籤完了字,這才道:「我安排人先帶著你去醫院體檢,然後暫時收押,這邊的情況我們會調查清楚,到時候是回鋼城處理,還是在這邊,會告訴你」。
「嗚~~~!」
聽到姬衛東這麼說,葛淑琴一下子便哭了出來。
剛才擔驚受怕的還只是默默地流淚,現在直接決堤了。
李學武看姬衛東起身了,便也跟著站了起來,同時還嘆了一口氣。
按照葛淑琴的交代,大事沒有,小事一堆,不過都是爛糟事兒。
李學武要還是治安股的,那還有時間聽聽,可現在的他只覺得姬衛東把自己的時間給浪費了。
當兩個調查員給葛淑琴戴了銬子,一邊一個帶著她走出屋子的時候,院子裡一直在等的三大媽便哭出了聲音。
而閆富貴則是皺著眉頭,苦著臉,看著低著頭的葛淑琴和她身後跟著走出來的李學武。
這院裡好事兒的多了,這會兒見著公家來抓人,全都躲了。
不過牆角和窗子裡躲躲閃閃的目光還是刺痛了閆富貴的心。
三大媽還要上前去拉葛淑琴,卻是被調查員一把給推開了。
當這是幹什麼了,抓捕,要不是因為在李學武這,早一腳上去了。
閆富貴攙扶了媳婦兒,卻是只能等著人被帶出來垂花門,這才截住了李學武。
李學武跟回頭打招呼走人的姬衛東點點頭,這才面對了三大爺。
「學武啊,這……這……」
閆富貴也不知道現在應該說啥了,嘴角顫抖著,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剛才已經回了家的李順又走了出來,眉頭微微皺著。
這院裡的事,李家從來不攙和,李順也不是愛看熱鬧的人。
但見李學武在這,還跟著抓人了,怕有什麼說不到的,便走了出來。
他這是關心兒子,也是照顧鄰居,出來的倒是光明正大。
李學武看了父親一眼,又皺眉看了三大爺和期盼地看著他的三大媽一眼。
「交代的事情我就不說了,有工作紀律,現在情況你們也都看見了」
「學武啊,你得幫幫我們家呀!」
三大媽一聽李學武說這個,撲騰就跪下了,拉著李學武哭喊道:「三大媽求求你了,學武啊!」
「您這是幹啥!」
李學武哪兒能讓她跪著自己,錯了一步閃開了,同時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快起來,她自己做的事情都交代了,您可別為難我啊」
這會兒劉茵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疾步過來擋在了兒子面前,幫著把三大媽扶了起來。
三大媽起來了,那邊三大爺又要過來,李學武趕緊擺了擺手。
「三大爺,您是教師,我不說您也懂自己的身份」
李學武在止住了三大爺的腳步後,繼續說道:「她是個什麼情況得由公家來定,不是我,也不是你,不是以咱們的個人意願來判決的」。
「我懂我懂」
閆富貴苦澀著臉,點了點頭,話里說著懂,可眼神還是帶著祈求。
那邊三大媽哭嚎著道:「她有著身子呢,她還有著身子呢啊~!」
「這麼鬧解決不了問題」
李學武終於知道姬衛東為啥拉著自己來了,丫的是拿自己當擋箭牌了。
自己的事情還忙,總不能跟這兒耽誤著。
伸手拉了三大爺往自己父親這邊走了走,交代道:「我勸您最好別鬧,趕緊叫閆解成回來,我給你地址,你讓他去保葛淑琴」。
交代完這個,見著三大爺這就要走,又一把拉住了,叮囑道:「別來硬的,別鬧,好好說,該怎麼著怎麼著,千萬別耍」。
「哎哎!」
閆富貴嘴裡答應著,看著李學武說道:「學武啊,你看,你也認識他們,能不能……」
問完李學武,又不禁看向了一旁的李順,想李學武能不能看在都是鄰居的份兒上幫忙說個話。
「她有著身子,要是蹲笆籬子,怕不是遭不住啊」。
「我儘量」
李學武點點頭,道:「他們帶她去醫院檢查了,我這邊儘量幫您說,也儘量催他們儘快處理」。
說完這個,李學武看拍了拍他的手,催促他去打電話。
閆富貴點頭便走,走的時候還低聲說了媳婦兒幾句,讓她們回家等著去。
李學武看著母親把三大媽送回了家,這才跟父親點了點頭要出門去上班。
李順卻是叫住了他,猶豫了一下問道:「是得蹲還是能回來?」
「這得看閆解成了」
李學武想了一下,道:「要是閆解成保她,我這邊說一下也就過去了,確實不是大事,是鋼城的案子咬得她」。
「那就盡力」
李順點點頭,交代了兒子一句。
李學武也是應了一聲,在父親的目送下出了門。
父親讓自己幫忙,看得也是鄰里關係上,再有就是醫者仁心。
無論葛淑琴以前做了什麼,或者人品如何,但現在正經過日子,又是孕婦,又得公婆這麼看待,李順還是想著能幫一把為好的。
李學武沒在意這個,不願意攙和他們家的事,可姬衛東這損小子硬坑了他,父親又說了,只能一會兒回去給姬衛東打電話罵他,順便說一說。
剛進了屏門,正瞧見於麗面色戚戚地站在門口望著他,不由的苦笑道:「咋地?你也有事兒啊?」
「去~」
於麗被李學武逗的嗔了一聲,隨即走過來低聲問道:「沒事吧?」
「沒事兒!」
李學武知道這娘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別看跟閆家鬧的這麼不好,那葛淑琴倒是沒惹她。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李學武也不願意講究別人的事。
所以就沒跟於麗解釋,只是說了兩句便問了問西琳她們準備的如何了。
「還說呢~」
於麗嗔道:「昨晚上哭了半宿,迪麗雅她們都跟我這邊休息的,勸都勸不住」。
「跟我有什麼關係」
李學武無辜地說道:「我問她,是她自己願意去的,不然我還想著讓你去呢」。
「去去去~你就是個大混蛋」
於麗被李學武逗得急了眼,嗔著打了李學武一巴掌。
可打是打,還不敢使勁打,怕打疼了李學武她自己也心疼。
李學武掏了掏兜,從裡面掏出一百塊錢,還有幾張全國糧票遞給了於麗,道:「給她送去,就說我支援她的盤纏,說我會想她的」。
等把錢交到於麗手上以後又叮囑道:「告訴她,這可是我這個月工資的三分之一了!說嚴重點兒,說的情深意切感人肺腑點,謝了啊」。
李學武拍了拍於麗的胳膊便出了屏門上班去了。
於麗看了看手裡的錢和糧票,又回頭看了看從西屋走出來的西琳,不知道說啥好了。
不是她不想幫他,只是他說的太快了,走的也太快了。
西琳看著於麗沉默地遞過來的錢票,抿了抿嘴,問道:「話呢?」
「什麼話?」
於麗見西琳這麼說便是一愣,道:「剛才那壞蛋說的你不都聽見了嘛」。
「情深意切感人肺腑的話呢?」
西琳抿著嘴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眼淚疙瘩還在眼眶裡含著。
「你呀你!就是被他忽悠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於麗拉過西琳,將錢票拍在了西琳的手上,道:「他都說了,不去就不去,為啥非得逼著自己離開呢」。
「他是個壞蛋」
西琳點點頭,又看著手裡的錢票道:「但他是好人,我不能在這兒影響他,影響大家,去吉城是好事」。
昨晚吃飯的時候她還想不明白,還是昨天夜裡雨水見她哭的傷心,這才悄悄跟她說了現在的形勢。
西琳是邊疆來的,對這種事情太敏感了,一下子便明白了李學武的意思。
吉城,太遠了,風颳到的時候她有的是時間躲。
京城不行,風暴中心,她這小身板,見著必死。
於麗聽著她前後矛盾的話卻是很理解的,李學武之於她不也是如此嘛。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他說了會想你的」
於麗重複了李學武的話,又說道:「我和大家也都會想你的」。
「嗯」
西琳點頭道:「我相信,因為你們都是好人」。
說著話還看著於麗說道:「你是有福氣的,比我有福氣,他不會讓你走的」。
這話卻是說的剛才李學武逗於麗,說讓她去吉城的事。
可於麗聽出來的,卻又是另外一層意思。
西琳求而不得,說自己比她有福氣,豈不是說……
「你……」
「我只是祝福你」
西琳笑著打斷道:「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第一次這麼好好聊天,以後記得給我寫信」。
「放心吧,會的」
——
李學武的耳朵隔著八里地有人罵他都能聽得見,還能不知道有人抽泣?
只是他看過了太多離別的場景,今天二叔和三叔一家人都要離開,發生在他身邊的離別太多了,不想再感受了。
所以才把錢票給了於麗,用玩笑的語氣回復了西琳。
西琳和葛林將同聞三兒和霍永芳他們三個一起走,先到鋼城,再由大強子帶著,再去吉城。
今天她們走,李學武后腳就跟上去了,雖然會錯過,但也算是腳前腳後。
這個時候寫信都都好久才能到,人與人的相思最苦。
不過距離對於李學武這樣的人來說,只是坐火車要多久,工作能不能走得開的事。
所以也並沒有西琳的那種傷離別,反而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
指揮車剛到保衛樓下,便見徐斯年瞪著大紅眼珠子,跟兔爺似的找了過來。
「你幹啥?」
「我幹啥?」
徐斯年瞪著李學武問道:「昨天是不是特麼故意的?」
李學武上下打量了一眼徐斯年,像是看神經病似的問道:「什麼故意的?你說啥呢?」
「裝,裝,你跟我裝!」
徐斯年瞪著李學武道:「你要不是聽見了她跟廠長說話,能故意借著我的電話罵她?你要是沒聽見,那她進來的時候為啥摔我電話?」
「你在說啥呢」
李學武滿臉無辜地說道:「嘿,我今天這個倒霉啊,怎麼淨遇到這種賴皮纏呢,我聽見什麼了」。
「我不信!你淨坑我!」
徐斯年抱怨道:「昨天你可把我害苦了,應付她還不說,我還得幫你賠禮道歉,還得特麼忙著交易的事兒,廠長讓你主持,你特麼倒好,當了甩手掌柜了!」
說完這個,一伸手,道:「趕緊賠償我青春損失!」
「啥損失?」
李學武吊著眉毛問道:「你特麼還有青春呢?都特麼老幫菜了吧!」
看見徐斯年還要說自己,便擺擺手問道:「我問你,廠長跟我說的是不是讓我把交易的事情處理了?」
「是,但是……」
徐斯年剛說了個但是,卻又被李學武打斷道:「那我處理了嗎?」
「你……!」
「我處理了,你管我下午幹啥去了幹嘛?」
李學武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就是回家睡大覺,只要問題處理了,不就完事兒了嘛」。
「可是……!」
徐斯年一把拉住還要打斷他的李學武,道:「可是你特麼解決了羊毛和水果交易的事,沒解決聯合企業的事兒啊」。
李學武:「聯合企業什麼事?」
「合作方案的事兒啊!」
徐斯年提醒道:「不是景副廠長她簽了……」
「她簽的管我什麼事?」
李學武橫了橫脖子,道:「我特麼只聽廠長說讓我辦羊毛交易的事兒」。
「嘿!你還占理了嘿!」
徐斯年瞠目結舌地道:「你都把交易的事辦了,怎麼就沒想著把合作方案的事辦了呢,廠長惦記的可是這個啊」。
「他還惦記升部里去呢!」
李學武翻了翻白眼,道:「你要是覺得我這麼做不合適,我現在就打電話說交易取消了,讓他們把羊毛送回來」。
「李學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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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