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你不會拉屎去了吧?
李學武回到院裡的時候正看見竇師傅他們收工。
「李處長」
竇耀祖走過來主動打了聲招呼,道:「緊瓦的活兒今天忙活著,地基也都清理出來了」。
「這麼多人?」
李學武看了看來幹活的人,卻是挺多,要是這麼算,這點兒蓋房子的錢,別說材料了,都不大夠工錢吧?
「呵呵」
竇耀祖笑了笑,道:「不打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活兒就干唄」。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可別這樣,都給我整不好意思了,我蓋房子,要是讓你虧了錢,那我可真沒法兒跟你處了」。
「哈哈,我也不是那種拉硬屎的瘦驢,心裡有數兒著呢」
竇師傅笑了笑,解釋道:「最近組織了些人,專門給人干緊瓦的活兒,一處是一處的,這邊是先著干,在您家這兒幹活的不多」。
李學武的意思表達到位就行了,沒再多矯情,客氣著留竇師傅吃晚飯。
竇耀祖可沒那麼大的臉,前天晚上那是趕上了,今天還吃?
送走了竇師傅,李學武跟院兒里人打著招呼便進了院兒。
「你怎麼回來的比我晚?」
傻柱正站在屋門口挽著袖子,見著李學武進院兒便招呼了一聲。
李學武則是揚了揚手裡的一個編織袋子,見著傻柱望過來便扔了過去。
傻柱還以為什麼呢,伸手這麼一接,卻是撒了一些冰水出來。
「嘶~伱個損小子,髒了衣服你給我洗啊!」
這會兒接住了袋子,也看出裡面是什麼了。
李學武對著傻柱笑著說道:「晚上加菜啊,我去後院兒了」。
他才不管什麼髒不髒衣服呢,傻柱身上繫著圍裙,能髒到哪兒去。
傻柱看著李學武進了垂花門,拎著手裡的袋子看了看,除了一塊兒牛肉和一塊兒羊肉,還有些辣椒。
「扔的啥?」
於麗擦著手走了出來,聽見是李學武回來了,照例是要去後院兒伺候李學武換衣服的。
「好東西~」
傻柱將袋子打開來給於麗看了看,隨後說道:「晚上說加菜」。
「那得您掌勺了」
於麗看了傻柱一眼,轉身對著屋裡的迪麗雅說道:「迪麗雅,幫著柱子哥忙活啊,我去趟後院兒」。
「好~」
迪麗雅是個好脾氣的,這會兒聽見於麗的話點頭便應了一聲。
西琳這會兒正站在廚房案板上切著菜,聽見身後幾人的說話聲便轉回頭看了一眼。
這會兒卻是正瞧見那個傻柱往屋裡看來。
這什麼眼神?
傻柱見自己偷看被發現,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說著話走進廚房,拿了盆子要去泡那兩塊兒肉。
迪麗雅接過傻柱手裡的盆子要去幫忙。
因傻柱手裡還拿著肉,搶也沒搶過,還是由著迪麗雅給打了水。
「謝謝啊~」
「不客氣」
兩人在那兒說著話,站在門口的於麗看了一眼,閃身出了門。
西琳則是拎著刀,看了看傻柱兩人在那兒搭著手地清洗肉,又看了出去的於麗一眼。
事情好像不大對啊。
早上的時候,這傻柱的妹妹就跟於麗呿呿呿地說了什麼,這會兒屋裡兩個人呢,怎麼就單叫了迪麗雅幫忙?
倒不是她多心,或者嫉妒,而是那於麗有點兒不大對勁兒。
於麗能有啥不對勁兒的,早上雨水跟她說了,自己哥哥想要追求迪麗雅,讓於麗幫幫忙。
這幾人都是在廚房忙活的,見面的時間也多。
於麗聽見雨水的話時倒是沒覺得驚訝,迪麗雅是帕孜勒的親妹妹。
從李學武這邊論,那是知根知底兒的,倒是個好姻緣。
既然迪麗雅是單身,傻柱也是,那於麗也樂得成人之美。
「爸,這是……?」
李學武進了後院兒剛要回自己屋,卻是瞧見父親和一大爺從聾老太太屋裡出來。
「老太太身子有些不舒服」
一大爺應了一聲,請了李順先走,嘴裡回著李學武的話,道:「這不是找你爸來看看嘛」。
「怎麼了?也是地震嚇著的?」
李學武看了看老太太那屋一大媽伺候的身影,多問了一嘴。
「許是吧」
一大爺嘆了一口氣,道:「一季冬天一季坎兒,熬過冬天就好了」。
李順看了看追著進了後院兒的於麗,瞪了兒子一眼,沒說什麼,背著藥箱子往前面去了。
於麗閃著身子讓著一大爺和李叔先走了,等見著兩人進了月亮門,這才跟著李學武進了屋。
「聾老太太怎麼了?」
「不知道啊~」
於麗看了看窗子外面聾老太太家,說道:「早上回來就忙著門臉兒的事兒來著,沒聽說有啥事兒啊」。
李學武搖了搖頭,邊脫了外面的衣服邊說道:「那老太太,呵,但凡能不麻煩人的都硬挺著」。
接了於麗遞過來的襯衫看了看,像是新做的。
「還說呢,這次地震可真嚇人」
於麗接了李學武身上換下來的衣服拿去衛生間泡了,嘴裡跟李學武說著話。
「今天上街買菜,好些個帶紗布的,出殯的也有好幾個」
「唉~」
李學武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等穿好了襯衫,見於麗沒有給自己拿毛衣便問道:「不用穿毛衣嗎?」
「都啥時候了~」
於麗嗔道:「回來沒見著有穿裙子的?」
「這也忒早了點兒」
李學武也感覺今天有點兒熱,倒是沒想到溫度升的這麼快,眨眼的工夫。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於麗笑了笑,從衛生間裡投了熱毛巾出來,看了看李學武穿著的白襯衫,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李學武則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給家裡去信兒了嗎?沒事兒吧?」
「沒啥事兒」
於麗無奈地說道:「我爹說地震的時候家裡人都睡的正香,地震這回事兒還是早上起來聽別人說的」。
「呵呵呵~」
李學武聽見於麗這話也是笑了笑,這得多大的心啊。
於麗當時聽見這話的時候也是哭笑不得,這會兒卻是跟李學武解釋道:「我爸我媽都喝酒,那天也不知擱哪兒掏噔的酒,都喝了點兒」。
「那還真有量」
李學武笑了笑,接了熱毛巾擦了擦臉和手,說道:「時間你自己定,每個月都回家去看看老人,也惦記你呢」。
「知道了,甭管我了」
於麗笑著接了李學武手裡的毛巾,去衛生間投了。
李學武則是挽了挽袖子往門口走,準備去前院兒,前院兒還有客人呢。
剛走到門口,裡屋書桌上的電話鈴聲卻是響了起來。
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於麗看了看裡屋,又看向了李學武。
李學武皺了皺眉頭,往裡屋去接了電話。
這個時候能來電話的,最大可能就是軋鋼廠或者分局。
無論是哪個,都不會有好事兒。
嘿,今天這個電話他可猜錯了,哪個都不是。
「餵?」
「歪~我一猜你就下班了!」
聽見這聲音,李學武拿著電話筒看了看,挑著眉毛說道:「呦!這電話來的蹊蹺啊~」
「我就說你這人不實在」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不客氣,調侃道:「你說說你,啥時候能把心放正了,這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次問候電話」。
「呵呵」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道:「那好,問候我收到了,掛了電話吧,長途怪麻煩的」。
「等會兒!」
只聽對面兒的聲音急迫地說道:「我正事兒都還沒說呢,你掛什麼掛!」
於麗走到門口對著看過來的李學武示意了一下,她得去前院兒忙活了。
李學武擺擺手,示意於麗先走。
這會兒電話那頭兒沒聽見這邊的動靜兒,追問的:「草,李學武,你不會掛電話了吧!歪!」
「聽著呢~」
李學武抬腿兒坐在了書桌上,拿著電話說道:「你姬大爺的電話我哪裡敢掛,一向不都是你掛我的嘛!」
「都是好兄弟,別那么小氣嘛~」
來電話的自然是姬衛東,這也是上周六李學武聯繫了他以後第一次給李學武回復過來。
「那!別說兄弟不講究兒,有好事兒我可想著你呢!」
姬衛東在電話裡邊諷刺著李學武吃獨食兒,邊標榜著自己的仁義道德。
「我在鋼城有大發現,絕對能狠狠地撈一筆,算你一個,來不來?」
「不去~」
都沒等姬衛東往下說,李學武乾淨利落脆地拒絕了。
「君子不奪人所好,你發現的就是你的了,祝你成功~」
說著話就要掛電話,不掛不行,有陷阱。
「……」
姬衛東無語地看了看話筒,喊道:「草你大爺!是你讓我來的!點子扎手你要不管?」
「嘖嘖嘖~」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我沒說讓你去啊,我說的是讓你去炮局,誰說讓你往東北蹽了~」
「我不管!」
姬衛東耍無賴地說道:「這事兒是你引起的,你必須給我想辦法,最好是能來一趟」。
說著話還感傷地說道:「自從年前那一次合作以後,咱們兄弟還沒時間並肩戰鬥呢,我想你了」。
「滾犢子吧!」
李學武笑罵道:「如果點子不扎手,你會想起我?」
「會!我這人最仗義!」
姬衛東言辭懇切地說道:「你就說你要啥,我看他們有不少漂亮娘們兒,等收網的時候我給你分倆」。
「你自己留著吧,我是無福消受了」
李學武挑著眉毛笑道:「記得告訴那些娘們兒別吃雞就行~」
「……」
電話里的聲音斷了幾秒,又傳來了姬衛東的聲音。
「你不是說幼兒園的事兒辦完你就都忘了嘛~~~」
「是忘了啊~」
李學武調侃道:「我也沒說啥啊~」
「別廢話!」
姬衛東煩透了李學武了,聽見吃雞他就沒心情再談娘們兒的事兒了。
「真有問題,可能要地震」
「我這兒剛地震完,也沒咋地」
李學武眯著眼睛說了一句,隨後也不等電話那頭兒的姬衛東呲牙,對著電話說道:「等我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說著話便掛了電話,又拿起來打回了鋼城。
電話是去鋼城的,但不是姬衛東,是許寧。
長途電話接通有點兒慢,李學武也是等了一會兒才聯繫上許寧。
「處長,就等您電話呢」
「嗯」
李學武說道:「說說,能把姬衛東嚇著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許寧從去了煉鋼廠就開始調查這個于敏,手裡是有些東西的。
「不大好說」
電話另一端的許寧言辭也是有些顧慮,猶豫著說道:「我們的調查一直都在遭受阻力,有市……」
——
「你怎麼了?怎麼臉紅紅的?」
於麗進了中院兒,瞧見雨水拎著包走了進來,見她臉紅的不正常,便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一天了」
雨水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皺著眉頭說道:「能感覺到熱,沒啥精神頭兒」。
「量體溫了嗎?」
於麗走過去試了試雨水的額頭,也是皺起了眉頭。
「試了」
雨水眼皮好像抬不起來的樣子,聲音無力地回道:「去廠醫院看了,說沒啥事兒」。
「這像是沒啥事兒的?」
於麗收回了自己的手,雨水的額頭確實不燙,可這幅模樣確實不正常。
秦淮茹見著兩人站在院裡說著話,又見於麗試了雨水額頭,這才打量了雨水的表情。
「這是咋了?」
「秦姐」
雨水打了聲招呼,可聲音卻是著雨了的小雞仔兒似的,聽著就囔囔的。
秦淮茹走過來也是摸了摸雨水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色有些嚴肅了起來。
拄著拐站在屋門口的秦京茹看了看這邊,輕聲說道:「招著啥了吧」。
秦淮茹轉頭看了妹妹一眼,示意她別說話,隨後對著看向自己的於麗說道:「先扶她床上躺著去」。
「走吧」
於麗知道秦淮茹有話說,先扶著雨水進了屋。
等把雨水扶床上躺下了,這才又出了門,走到站在院裡等著她的秦淮茹的身邊問道:「是那回事兒?」
「八成兒~」
秦淮茹皺著眉頭輕聲說道:「去找傻柱,讓他去找老王太太看看」。
於麗看了秦淮茹一眼,微微點點頭便往外走。
等到了倒座房門口,正見著傻柱站在案板邊上教著迪麗雅切墩兒。
「見著沒?」
傻柱拿著刀示意了一下自己切的花樣,迪麗雅站在一邊靦腆地點了點頭。
而西琳則是靠坐在另一側的案板邊上抱著胳膊看熱鬧。
「柱子哥,你出來一下」
於麗沒進屋,站在門口叫了一句。
傻柱轉過頭,見是於麗叫自己,將刀遞給迪麗雅說道:「就這麼切」。
說完出了門,看著於麗皺著眉頭的表情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於麗拉著傻柱往出走了走,這才把雨水的情況和秦淮茹的話給傻柱說了。
門外兩人說著悄悄話,廚房的西琳也走到迪麗雅身邊輕聲問道:「那傻子是不是奔著你來了?」
迪麗雅驚訝地抬起頭看了看西琳,沒大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
西琳看了門外一眼,示意道:「平日裡不見這麼客氣的,今天怎麼教上你了?」
迪麗雅也往出看了看,但只看了個傻柱的背影。
等轉回頭看著西琳委屈地說道:「你……你說什麼呢,就是切菜嘛」。
西琳憋憋嘴,迪麗雅心思單純,她可看的清楚,這廚子不好好做飯,研究起兵法了。
「切切切」
西琳看了看迪麗雅,說道:「你切著切著就不是菜了~」
見迪麗雅臉紅了起來,笑著懟了懟這單純的同胞,示意了門外問道:「你說那個於麗,怎麼樣?」
「不知道」
迪麗雅繼續按照傻柱交代的方法切著配菜,嘴上隨意地回了一句。
西琳翻了翻白眼,這姑娘一點兒都不單純。
晃了晃腦袋,見那個傻子又進來了,便回去忙自己的了。
傻柱走進來將圍裙解開了掛在了牆上,對著兩人說道:「配菜切完放那兒就成,等我回來做」
「你要出去?」
「嗯」
傻柱對著迪麗雅笑了笑,說道:「有點兒事兒,扎兒工夫就回」。
嘴上說著,人已經急匆匆地往後院兒去了。
他得先回家看看雨水,然後再定。
這個妹妹平日裡別看不怎麼關心,卻是一奶同胞相依為命的關係。
老娘走的早,老爹又不是個東西,從小兒都是跟這個妹妹互相關心著長起來的,出了事兒,傻柱是最著急的。
等進了正房,看見妹妹紅彤彤的臉,睡的正酣,連自己進來都沒醒。
甭看了,自己這個妹妹覺最是輕的,可沒見過睡這麼沉的時候。
走到床邊摸了摸妹妹的臉,隨後擰著眉頭往出走。
「雨水怎麼樣了?」
秦淮茹從家裡走出來,剛要去正房照顧雨水,卻是見著傻柱從屋裡出來了。
「我出去一趟」
傻柱指了指門外的方向跟秦淮茹示意了一下。
秦淮茹則是從懷裡拿了一個小兜兒出來遞給傻柱,道:「那老太太最饞,送雞蛋合適呢」。
「得嘞,我和雨水有個好姐姐」
傻柱知道秦淮茹說的是,沒客氣地接了那幾顆雞蛋,抬步便往出走。
棒梗追著母親跑出來,看了看母親空蕩蕩的手,皺著眉頭說道:「我攢了好幾天的,要給小姨孵小雞的」。
「你個小沒良心的!」
秦淮茹嗔怪著點了棒梗的額頭一下,道:「忘了你傻叔怎麼疼你了?」
棒梗揉了揉腦袋,道:「我沒忘,可跟雞蛋有啥關係啊,又沒給雨水姨吃~」
「去,做作業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
說著話擰了兒子的身子推了一把說道:「飯好了就吃飯啊,不用等我」。
交代完兒子,秦淮茹轉身進了正房,從臉盆架上撿了毛巾放在了盆子了,又添了溫水。
擰好了毛巾走到床邊給雨水擦了擦臉和手,又把爐子給引著了。
按理來說,都這個季節了,家家的爐子都停了,只有李家那種燒炕的還耨一把柴火。
可這屋裡本來就是冷清,要是不添把火,雨水更難受。
這麼上趕著來照顧,秦淮茹也是奔著還傻柱人情來的。
不說那幾個雞蛋,光是人家傻柱以前幫她的就有多少,人不能喪良心。
於麗本來是要回來照顧雨水的,安排完了傻柱,在廚房耽誤了一會兒。
等見著傻柱走,回到上房的時候卻是瞧見秦淮茹在屋裡。
「怎麼會這樣?」
於麗皺著眉頭看了看雨水,道:「她也沒往跟前兒站啊,跟她也沒關係啊,找她幹啥啊」。
「別亂猜了」
秦淮茹把爐子燒起來了,坐了一壺水,走到床邊坐在了雨水旁邊。
「說不定咋回事兒呢,那老太太啥人,能招她?」
於麗瞪了瞪眼睛,道:「那就是風颳來的,真討厭!」
「得了,忙你的去吧,我在這兒盯著」
秦淮茹知道於麗趕晚上這會兒得忙一陣兒呢,便讓於麗去忙自己的。
於麗看了看雨水的臉色,對著秦淮茹說道:「彪子領著倒座房的爺們洗澡去了,開飯得等一會兒呢」。
說著話也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摸了摸雨水的褥子,卻是冰涼冰涼的。
「要不灌個熱水袋?」
「沒用」
秦淮茹擺擺手,示意於麗別忙活了。
「等傻柱回來再說吧,那老王太太看的准著呢」。
誰都別說自己啥也不信,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回事兒,解釋不通,但能處理。
秦淮茹不想跟於麗多說,主動轉換了話題。
「他把布料拿回來了?」
「嗯」
於麗摸了摸雨水冰涼的手握住了,說道:「拿回來一捆棉布,一捆絲綢」。
秦淮茹無奈地笑了笑,道:「棉布還說得過去,那絲綢死貴的,買回來啥用啊」。
「唉~」
於麗嘆了一口氣說道:「他那人你還不知道?花錢沒個約束,啥好買啥」。
「那也得可著能用的買啊」
秦淮茹嗔道:「我用那絲綢給他做個小褂啊?還是袍子啊?這不是成打狼的了嘛~」
於麗這會兒想著後院兒那個不著調的,也是無奈地笑了。
「能咋整,給他說了也不記得」
「那就換了」
秦淮茹摸了摸雨水的額頭,說道:「拿絲綢換卡其布,那個做襯衫和褲子穿著立整」。
「嗯」
於麗點點頭,道:「我也正想著呢,絲綢金貴,能換好些布,換些燈芯絨也成,做褲子合適」。
兩人坐在床邊討論起了給李學武做衣服,也是就著話題緩解心裡的害怕。
怎麼不害怕,這大黑天的,最是亂的時候。
好在屋裡燒著火爐子,溫度已經上來了。
——
「我知道了,小心行事,多跟姬衛東溝通」
李學武跟許寧了解完情況,按了電話又給姬衛東打了回去。
「這麼長時間?」
姬衛東不耐煩地說道:「你不會拉屎去了吧!」
「你要這麼說,我還真想蹲坑兒去,要不你等等?」
李學武哪裡會慣著這個滿嘴跑火車的犢子,現在又不是自己在鋼城,又不是自己看著肥肉下不去嘴兒著急。
「咳咳,情況你也了解了吧?」
姬衛東扯不過李學武,選擇了投降,嘴裡問道:「你啥時候來?」
「我暫時過不去……」
「你……」
李學武的話還沒說完,姬衛東就要跳腳兒,卻是被李學武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我這邊也忙,總不能因為那邊的事兒把自己的事兒耽誤了吧?」
說了自己的情況,李學武繼續說道:「我人雖然過不去,但我給你支援幾個人吧」。
「我要你!」
姬衛東點著桌子說道:「幹事兒的人我有,我要會動腦子的!」
「有,我有」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給你派去的都是精兵強將,腦子嘎嘎好使」。
「我特麼真信了~」
姬衛東很是無奈地說道:「你就不能拔冗支援我一趟?」
「呵呵,該我去的時候我會去的」
也不等姬衛東再發牢騷,叮囑道:「這件事兒得用巧勁兒,不然肉可能爛在鍋里了」。
說完便撂了電話,也不顧電話那頭兒的姬衛東氣急敗壞地嚷著誰不知道用巧勁?
跟姬衛東講完了電話,李學武看了看黑漆漆的屋裡,沒想到電話打了這麼長時間。
伸手打開了燈,隨後便出了屋子。
院裡已經掌了燈了,不算太亮,可也看得清楚。
過了月亮門進了迴廊,卻是瞧見傻柱滿臉官司地進了中院兒。
「咋了?」
李學武走了兩步進了院兒,正好走在傻柱前頭,問了一句。
傻柱指了指已經點了燈的正房,說道:「走走,屋裡說」。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跟著傻柱進了正房。
這邊最近一直都是雨水和於麗在住,收拾的要比傻柱自己住乾淨的多。
李學武一進屋便見著於麗和秦淮茹站在屋裡,再往裡一瞅,卻是雨水正躺在床上。
知道事兒不對,反手關上了門,嘴裡問道:「什麼情況?」
傻柱皺著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妹子,懊惱地道:「說是我媽招的」。
秦淮茹愣了愣,問道:「你們家老嬸兒都沒多少年了,咋找雨水來了?」
傻柱撓了撓腦袋,拉了餐桌邊上的椅子坐了,猶豫了一下,解釋道:「說是我媽跟沈家老太太有親戚,來接人的時候看見雨水了,就稀罕地摸了一把」。
「啥親戚?」
於麗站起身走到爐子邊,把燒開了的熱水壺提了下來,又把爐箅子裝上了。
嘴裡卻是說道:「有親戚咋沒見沈國棟說?」
李學武也是皺著眉頭說道:「沒聽國棟說過啊」。
「不知道」
傻柱皺著眉頭說道:「我爹許是知道,但有他沒他一個樣兒」。
秦淮茹摸了摸雨水的額頭,問道:「她說怎麼送了嗎?」
傻柱猶豫了一下,道:「讓我半夜去給送錢去……」。
李學武看了看傻柱的表情,知道他是害怕,便問道:「去哪兒,街道口兒?」
「不是」
傻柱搖了搖頭,看了李學武一眼,道:「是去墳塋地」。
「我跟你去」
李學武低了低眼皮,道:「開車,一會兒就回來了」。
「嗯」
見著李學武要幫忙,傻柱點頭應了,情緒好了很多,老王太太說那消息的鬱悶也消散了些。
能不鬱悶嘛,老娘都走了多少年了,突然來這麼檔子事兒,擱誰誰不鬱悶。
「你們坐著,我去做飯」
傻柱嘴裡說了一句便站起身出了屋,往倒座房做飯去了。
李學武手插著褲兜兒,走到雨水的床邊看了看。
「身底下可涼了」
秦淮茹介紹了一句,隨後說道:「看著睡的香,其實不大踏實」。
李學武吊著眼睛看了看,說道:「甭管她,讓她躺著,等晚上我們回來再說」。
「嗯」
秦淮茹應了一聲,緊著說道:「你把布料拿回來了?」
李學武看了秦淮茹一眼,又看了看於麗。
於麗這會兒透著毛巾,沒看李學武這邊。
「你拿的那絲綢沒啥用」
秦淮茹也沒等李學武說話,直接說道:「回頭把絲綢換了卡其布,再給你做衣服」。
「夠穿就行」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邊往出走邊說道:「絲綢留著吧,你們倆都做兩身裙子」。
看著李學武出了門的背影,秦淮茹想勸的話也勸不出了。
她哪裡想到,這捆綢子布是給她們兩個的。
於麗這會兒拿著毛巾走過來給雨水擦了臉,說道:「總有理由,非得由著他的性子來不成」。
秦淮茹看了看於麗,道:「要不你歸置歸置他?」
於麗抬眼見著秦淮茹逗笑,嗔道:「還是你來吧,我怕挨打~」
——
李學武進了倒座房,老彪子他們已經回來了,正跟炕上坐著聊閒篇兒呢。
「東家」
見著李學武進來,張萬河主動打了聲招呼。
李學武則是笑著說道:「中午在哪兒吃的?」
「嘿嘿」
老彪子走過來給李學武倒了茶葉水,嘴裡解釋道:「二姑給做的蘑菇,炸的醬」。
「尹大哥可熱情」
張萬河笑著客氣了一句,道:「對我們是真心招待」。
「是我大哥的姑丈人」
李學武隨口解釋了一句便上了炕,坐到炕桌邊上以後才繼續說道:「他是村裡的書記,對我們挺照顧」。
張萬河看了看李學武,這特麼是吹牛嗶呢吧,那是叫照顧嘛,山都成你家的了。
「看著是個講究人」
他能說啥,夸著說唄。
李學武笑了笑,沒太在意這個問題,三言兩語問候了,就把話題轉向了正事兒。
「掌柜的覺得我這兒能吃飽飯不?呵呵」
「哈哈哈~」
見著李學武這麼問,張萬河笑了起來,說道:「看你們面色都不像餓著的,反正我這兩天沒餓著」。
李學武微微一笑,道:「我們也是儘可能的撲騰,玩兒命地折騰,無非也就是為了這口吃的」。
張萬河知道李學武要說正題了,這會兒端著茶杯眯著眼睛看著李學武,等著這位東家說出條件來。
既然昨天都把姿態做足了,今天就別抻著了,自己交帳本的條件都看不上,今天又是讓自己見了這麼大的場面,那得提出什麼嚴峻的條件。
什麼條件他都得認,因為上了賊船了,下不去了。
李學武說完便盯著張萬河的眼睛問道:「掌柜的,想不想殺回去?」
「殺回去?!」
聽見李學武這麼一說,張萬河的眯著的眼睛倏然睜大了開來。
「對,殺回去」
李學武看著張萬河說道:「從哪來,殺回哪兒去,不僅僅殺回去,還要殺到敵人的老巢去」。
張萬河的看著李學武的眼睛又眯了起來。
他現在不知道李學武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繼續拿他們當炮灰?
可要是拿他們當炮灰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勁還拉著上山去轉一圈兒啊,怎麼忽悠不會忽悠啊。
屋裡人自打李學武開口便都安靜了下來,聽著李學武說話。
這會兒見著李學武這麼說,大春兒的眼睛也瞪大了起來,一臉驚訝地說道:「去鋼城?」
李學武沒搭理他,眼睛一直看著張萬河,能做決定的不是那個大傻春兒,而是眼前這個掌柜的。
大強子這會兒坐不住了,站起身子看了看掌柜的,又看向了李學武。
他是願意打回去的,總不能老是叫弟兄們躲著。
再一個,如果李學武真的支持他們殺去鋼城,他也能一報被人追的跟死狗似的仇。
張萬河看著李學武,眼睛的餘光卻是把兩個手底下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
「但聽東家吩咐」
張萬河沒叫李學武久等,眨眼的工夫便給出了答案。
李學武凝視的表情隨之一動,「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大春兒看了看笑著的李學武,心想,這特麼談正經事兒呢,笑個毛啊,神經病吧!
「鋼城,不是龍潭虎穴」
李學武看著張萬河笑著說道:「他于敏只是一隻看門的狗」。
張萬河看著李學武說道:「我知道,牛嗶的是他身後的人」。
「那就把這個藏頭露尾的牛嗶傢伙給揪出來」
李學武邪笑著說道:「我倒要看看這人有多牛嗶」。
大春兒看著李學武邪性的表情問道:「那要是老牛嗶了呢?」
「那就把他幹掉!」
李學武這會兒卻是轉過頭,邪笑的臉色已經變成了冰冷的狠絕:「鋼城,是我們的底盤兒,不允許有這麼牛嗶的人存在!」
張萬河等人被李學武的話嚇的一愣,隨即臉色變了幾變。
李學武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明天讓大強子和大春兒回吉城,該幹嘛幹嘛」。
說著話,看著瞪著自己的三人說道:「掌柜的,你跟著三舅去鋼城」。
「掌……」
大強子瞪了瞪李學武,開口就要勸張萬河,卻是被掌柜的抬手制止了。
「一切聽東家吩咐」
張萬河轉身看向大強子說道:「你回去就把帳本找出來交給大春兒,大春兒再來一趟」。
大春兒點點頭,知道掌柜的吩咐是正事兒,得認真聽著。
只有大強子一直皺著眉頭,要說什麼沒說出來。
張萬河繼續交代道:「告訴二叔他們,別惹事兒,但也別怕事兒,誰在咱們走後起么蛾子了,給我狠狠地揍!」
「是!」
大強子點點頭,應了掌柜的吩咐。
李學武坐在一邊端著茶杯聽著,等張萬河吩咐完了,這才對著大強子說道:「上次在煉鋼廠的電話還記得吧,有事兒打那個電話,就說我說讓你找的」。
大強子看了看李學武,沒有應聲。
張萬河則是皺了皺眉頭,道:「東家說的話記住沒有?」
「記住了」
大強子低了低頭,道:「有事兒打那個電話」。
「嗯」
李學武沒搭理他的態度,這種人他要是想收,能可火車收,沒啥大用。
一直坐在旁邊聽著的聞三兒問道:「走哪趟車?」
「走專列」
李學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明天中午軋鋼廠有一趟通勤,你幫我去董處長家取些衣服帶去鋼城交給他,許寧會在廠里等你們」。
「知道了」
聞三兒沒有問李學武自己去了幹啥,也沒問危不危險。
再危險的事兒都幹了,還差這一次了?
傻柱的手藝沒的說,麻利又乾脆,再加上有幾個女人打下手,這做菜的時間就更短了。
李學武這邊談完,飯菜也就上了桌兒。
今天大春兒和大強子沒有在這屋吃,被張萬河攆去了東屋。
今天晚上這桌兒有李學武的姥爺和二爺在呢,哪裡有他們的份兒,昨天因為是客,今天可就是自己人了。
等吃飽了飯,喝了一陣兒酒,時間將將的到了十點多。
許是心結兒解開了,張萬河放開了量,多喝了幾杯,跟李學武說了些吉城的事兒。
當然了,說的都是正常的,不能說的早都跟李學武說完了。
李學武這邊一直都沒提二叔,姥爺坐在一邊也是聽著,跟二爺一樣,沒言語。
等散了酒席,李學武讓老彪子去著車,自己則是帶著葛林打了一捆紙錢。
這玩意兒還是葛林打起來實在,哐哐幾下比自己鑿半天來得快。
等都收拾完了,李學武在於麗擔心的眼神下,笑著帶傻柱和老彪子去了西院兒。
撿桌子那會兒老彪子聽說了這事兒,怕李學武兩人不合適,便張羅著要去。
李學武本不想帶著他的,可姥爺等人都擔心著,便也就應了。
這會兒天兒不算太黑,威利斯有車燈,加上城裡的路燈,照在路上看的還算清楚。
等開了一會出了城,路邊的路燈沒了,兩邊建築的燈光也沒了的時候,前面的兩顆燭光燈就顯得有點兒不夠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