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不要亂說啊!

  第341章 不要亂說啊!

  「哦?」

  楊元松倒是沒想到李學武說的這麼明白。

  「楊宗芳同志的年齡夠了,資歷夠了,對煉鋼廠已經有了充分的了解,便於開展工作」

  李學武看著楊元松說道:「重要的是,我認為楊宗芳同志是能信任的幹部」。

  「唔~」

  楊元松聽了李學武的話陷入了沉思,不斷地在心裡衡量著李學武的建議。

  這可不是一條簡單的建議,因為那是副廠長的位置,還是較為重要的副廠長。

  其次那便是李學武最後一句話,意有所指,楊宗芳是誰信任的幹部?

  不得不說,楊元松還是覺得自己小瞧了李學武。

  剛確定了一名保衛處的幹部,現在就提議一名紀監部門的幹部。

  這不是懂正治,而是……

  這次幹部調整將會出現很多位置空缺,再趕上新年的幹部調整期,這裡面的說道可是大了。

  上午約談完,都已經準備吃飯了,楊宗芳還沒回來。

  知道可能是要查的東西多,所以眾人也沒等他,便都去會議室吃飯。

  李學武吃飽了便回了自己的屋裡睡午覺,羅家坪那屋他是不敢去了。

  等睡了半個多小時,趕到楊書記那屋,準備開會,卻是見楊宗芳已經回來了,正在匯報。

  「呦,回來了?」

  李學武敲開門見楊宗芳坐在辦公桌對面說著話,李學武扶著門說道:「你們談,我去看看外面的崗」。

  「來來來」

  沒等李學武退出去,楊書記招招手說道:「正要找你呢,來聽聽宗芳的匯報」。

  「好」

  既然楊書記說了,李學武便推開門進了屋。

  楊宗芳等李學武坐下後繼續匯報導:「楊明肅的藏錢地點找到了,說起來也是挺奇葩的」。

  接了李學武遞過去的煙,楊宗芳笑著說道:「楊明肅愛吃魚,所以家裡陽台上凍著一些大魚」。

  李學武那天去搜查的時候也看見陽台外面凍著的魚了,還真不老少。

  但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東北可不缺水產品,尤其是副廠長級別的楊明肅。

  家裡凍存一些魚還不是什麼怪事兒,普通人家也有這個習慣。

  楊宗芳點了煙,笑道:「我們去了,用刀把魚劈開,好傢夥,黃澄澄,金燦燦啊!」

  「無所不用其極了」

  楊書記抿著嘴,很是不屑地說道:「他那腐朽的思想跟那些臭魚一樣,即使是黃金,也散發著腐臭味兒」。

  李學武這個時候很想說:我不嫌棄的。

  但是以李學武清正廉潔、一心奉公的名聲,是不好意思開口拆楊書記台的。

  哎,為名聲所累啊!

  「羅成的情況比較複雜,羅家坪的家裡並沒有搜出多少貴重物品,據羅成所說,前幾天羅家坪帶著很多黃金離開去了京城……」

  「唔~」

  聽見這話李學武又要坐不住了,特麼的,從京城躲到鋼城來,難道還是躲不過去?

  楊書記將李學武的神情收在了眼底,知道這小子的正治敏感度高,但這麼看是不是有點兒草木皆兵了?

  李學武見楊書記看著自己,無奈地一笑,開口說道:「我建議將此情況通報京城」。

  說著話,李學武給楊元松介紹了在分局辦案的向允年以及向允年的任務。

  楊書記當然認識向允年,也知道他帶隊在調查付斌的案子。

  但是有句話講,家醜不可外揚啊,楊元松還是想把羅家坪扣在蓋子裡處理了。

  李學武也看出了楊元松的意思,如果同意的話這會兒也不會皺眉頭了。

  「領導,既然是毒瘤,留之無用啊,反而會拖慢煉鋼廠秩序恢復的速度,也不便於……」

  「嗯,我知道了」

  楊元松點點頭,知道李學武說的有道理,拿起電話說道:「我跟鳳山同志溝通一下,要交就痛快點兒」。

  李學武和楊宗芳見楊元松要打電話,便都站了起來,打了聲招呼便出了屋子。

  「上午怎麼樣?」

  一出屋門,楊宗芳便開口問了李學武上午的談話。

  「挺好的」

  李學武笑著跟楊宗芳點點頭,說道:「楊書記還說總廠最好派個強力的幹部過來呢」。

  「哦?」

  楊宗芳笑著看了李學武一眼,說道:「是點了你的將了?」

  「怎麼可能」

  李學武走到樓梯口站住了,扶著樓梯扶手說道:「現在煉鋼廠需要的不是我這樣的,條件也不合適」。

  「嗯嗯嗯」

  楊宗芳也知道李學武說的對,剛才也是隨口那麼一猜。

  但他是知道的,如果李學武不是囿於年齡條件,這次一定是他挑大樑了。

  「希望總廠來一個又強力,又懂管理的吧」

  「會的」

  李學武看了楊宗芳一眼,隨後說道:「我相信軋鋼廠領導的眼光和決斷」。

  「呵呵呵」

  兩個人就站在扶手邊上,邊抽著煙邊說笑著。

  下午煉鋼廠的醫生來了一趟,給「一直不困」的羅家坪做了檢查。

  結果是狀態良好,精神稍有亢奮,語言失據。

  從醫生出來後的神情,李學武就知道,這個語言失據說的可能是跟他有關。

  給羅家坪做檢查是為了評估他的健康狀況,因為從上周六對他進行控制後,他已經三天沒睡覺了。

  這個時候的人處在一個很關鍵的狀態,精神狀態在虛擬和現實左右搖擺。

  其實這種羈押方式是很特殊的,一般情況下是不能使用的。

  人如果一個晚上通宵不睡,或許不會致命。

  但在第二天通常都會變得暴躁易怒,或者反應遲鈍。

  也非常容易感到疲勞,或者因為腎上腺素而變得極其興奮。

  如果兩天不睡,情況就會惡化。

  他將很難集中注意力,容易分心,且失誤增加。

  如果三天不睡,就會產生幻覺,無法正確思考。

  長期失眠的人可能會脫離現實。

  這也是為什麼第一天羅家坪能堅持無視楊書記的審訊,而在第二天開始對李學武卻表現出了攻擊性。

  而李學武在當時就已經發現了他的情況,便一直在挑戰羅家坪的神經,並且在言語上進行挑釁,希望他儘快地消耗掉精神力。

  只不過李學武沒想到自己挑釁的效果這麼好,手底下人執行的這麼好。

  今早來看房檐上的冰溜子少了好多。

  醫生的檢查已經能夠說明羅家坪到了接受詢問的時機了,再晚就要出問題了。

  享受這個待遇的還有楊明肅,但楊明肅才第二天,還沒到時間。

  軋鋼廠紀監算上楊書記一共來了四個人,再加上煉鋼廠的紀監幹部,組成了四組審訊隊伍。

  這四組紀監幹部將在接下來的24小時內,對羅家坪進行不間斷審訊。

  李學武看著楊書記帶著人進了審訊室,而楊宗芳則是回了臥室補覺。

  走廊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李學武下了樓,繞著警衛崗轉了一圈兒,隨後到樓下的辦公室借了電話打回了京城。

  「老師」

  ……

  無怪乎煉鋼廠這邊都在人心惶惶,接線員見有人接往京城已經見怪不怪了。

  而京城這邊也不是風平浪靜,在軋鋼廠這邊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廠長,我來跟您匯報一下工作」

  楊鳳山看了看門口站著的後勤處處長張國祁。

  「呦,老張啊,來來來」

  其實楊鳳山對張國祁的來意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廠長,呵呵」

  張國祁給楊鳳山敬了煙,笑著說道:「開年了,咱們後勤想跟領匯報一下今年要做的主要工作,主要是我想讓您幫我把把關」。

  「哈哈哈」

  這張國祁可是軋鋼廠一個人物,堪稱是騎牆派的代表人物。

  在後勤處這個重要崗位上坐的很穩,在處理和協調領導關係的時候也是遊刃有餘。

  可坐的很穩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兒。

  在楊鳳山的立場上,自然是想要團結同志,穩定勝於一切。

  而在李懷德的立場上,當然想能在主管的部門有話語權,又有領導力。

  如果後勤處的一把手是個聽話的,還能不讓廠長反感的聰明人,那自然是好的。

  這就造成了張國祁在後勤的崗位上一干就是八年。

  雖然現在熬成了後勤處的一把手,但世界那麼大,他還是想出去看看。

  分廠的一把手是處級,那總廠的處室一把手也是處級,級別是一樣的,工資是一樣的。

  為什麼還是有人想要謀求外任呢?

  老話兒將寧為雞頭,不做牛尾。

  是男人就想掌權,就想有所作為。

  但是在總廠上面有婆婆,還不止一個,這就讓一處之長有了很多掣肘,即使做出了成績也是上級領導的好。

  楊鳳山眯著眼睛聽著張國祁關於後勤管理工作的匯報,心裡已經確定張國祁的目的了。

  不僅僅是竇長芳看出了煉鋼廠將要實行的特殊管理制度,總廠這邊的一眾中級管理幹部們也都看出來了。

  這張國祁下一步就是升副廠長的位置了,但現在的副廠長都年富力強的。

  等現在這一屆上升或者退下去,那張國祁也到年齡了,到時候手裡沒有成績,基本就上不去了。

  最重要的是,廠長不僅僅要懂管理,還要懂生產,這在後勤的位置上怎麼可能懂生產那邊的事兒呢,也做不出成績啊。

  現在張國祁四十歲,外任五年,做出成績,調回來就又是一番景象了。

  外任調回,只要不是錯誤,那就一定是升職。

  「我對伱的能力是認同的,你也是咱們這兒的老同志了,在後勤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做出了自己的成績」

  楊鳳山見張國祁說完,將手裡的煙在菸灰缸里懟滅了。

  邊點評著張國祁的工作能力邊說道:「咱們廠的情況你也知道,剛才元松書記還跟我通了電話」。

  「是」

  聽到楊鳳山說起單位的情況,神情一下變得正式了起來,知道這是說正事兒了。

  「我跟羅家坪也是認識的,但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情,我堅決擁護……」

  在表達了對羅家坪行為的深惡痛絕後,張國祁也表示了對煉鋼廠穩定和秩序的擔心。

  「廠長,快速解決分廠的亂象勢在必行了,是要有個熟悉管理,又經多年考驗的幹部去穩定大局了」

  「嗯嗯,我們也在考慮人選」

  楊鳳山眯著眼睛做出沉思狀,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

  「咱們廠十幾個處級部門,既要考慮實際工作能力,又要考慮個人意見」

  「我覺得奉獻不能說在口頭上!」

  聽見楊鳳山這麼說,張國祁難得地表現出了積極性,口中說道:「咱們軋鋼廠作為先進企業,領導幹部更應該有先進性」。

  說著話,很是激動地說道:「舍小家,為大家,無私奉獻,可不僅僅是掛在牆上的口號和標語,我們處室幹部更應該身體力行,實踐奉獻」。

  「嗯」

  楊鳳山點點頭,說道:「如果所有人都能跟你這樣想就好了,我們已經看錯了一個幹部了,煉鋼廠經不起第二個羅家坪了,我們不能不謹慎啊」。

  「是,我特別理解您的難處,誰也不想單位里出現這樣的人」

  楊鳳山看著附和自己張國祁問道:「今天元松書記跟我討論了一下先調過去支援的幹部名單,正好你在這兒,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說著話,把桌上剛才記錄的本子拿了出來。

  「有正在煉鋼廠執行紀監工作的紀監一科科長楊宗芳,原保衛幹部,現在的招待所所長許寧,辦公室的主任科員孫佳」

  「這是……」

  一想到這些人的根底兒,張國祁知道了,這是煉鋼廠的科級盛宴已經開始了。

  看看上桌的幾個人,就知道代表誰的了。

  楊鳳山看著張國祁問道:「當然了,不僅僅是這三個人,第一批選派過去的幹部還在考慮當中」

  「我想問問你們後勤處有沒有能力出眾,能勝任煉鋼廠工作的科級、副處級幹部」

  「這……」

  楊鳳山這麼問倒是讓張國祁遲疑了。

  倒不是後勤沒有抗打的,也不是張國祁不願意提拔下屬。

  而是他的心思,他是想去煉鋼廠任一把手的。

  可這調動是沒有一個處室又是處長又是副處長一起調動的,那吃相太難看了。

  最主要的是廠領導也不會允許的。

  不能拆了東牆補西牆,分廠的幹部有了,這邊的處室架子塌了。

  現在楊鳳山問能不能出科級、副處級,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經不在煉鋼廠一把手的考察序列了?

  「這個,廠長,我們後勤處的工作您也看見了,也是很多的,各科室的負責人都是慣於後勤工作的,一時半會兒的……」

  「嗯嗯,我知道了」

  楊鳳山點點頭,將手裡的本子合上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廠長,我先回去了,您忙吧」

  「好,多注意各處室的協調,做好後勤保障工作」

  「是」

  說著話,張國祁拿著筆記本走出了廠長辦公室。

  在看見廠長合上筆記本的時候就知道那是送客的時候了。

  張國祁又不是剛參加工作的小年輕,當然不會因為沒有得到自己想聽的就顧此失彼。

  但走出辦公室後還是感覺有些患得患失。

  就連走過來打招呼的徐斯年都是笑了笑應付了過去。

  徐斯年倒是眼睛好使,看著張國祁下了樓,走進廠長辦公室。

  看見廠長在辦公桌上寫著什麼,便拿了桌上的水杯給續了熱水。

  端著茶杯走到楊鳳山身邊,邊把茶杯放在廠長的手邊,似是不經意地說道:「王敬章去李副廠長辦公室匯報工作了」。

  王敬章就是李學武總叫王胖子的服務處處長。

  「嗯」

  楊鳳山頭也沒抬,只是手裡頓了一下,又繼續寫了起來。

  看見廠長的動作,徐斯年輕聲說道:「也是孫佳去送材料遇見的,倒是提起了煉鋼廠,他不是要調煉鋼廠了嘛,就聽了一耳朵」。

  這回楊鳳山連「嗯」都沒有了,手上的筆鋒不斷。

  「這兩天機關比較活躍,晚上俱樂部還挺熱鬧,聶副廠長都去了兩次,呵呵」

  確定楊鳳山聽見了,徐斯年也就不再多說,收拾了辦公桌上已經批閱好的文件便出去了。

  而在徐斯年走後,楊鳳山放下手裡的鋼筆,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開始思考了起來。

  軋鋼廠招待所。

  許寧剛從機關樓回來,便被門口服務處的張松英截住了。

  「所長,您嘗嘗這個糖,還是什麼亞進口的呢」

  好像不是故意的似的,張松英在門口遇到了許寧,然後遞給許寧一塊兒糖紙包裹的球形糖。

  許寧笑著看了看手裡的糖球,然後說道:「別抻著了,想問啥趕緊問」。

  「呵呵,我有啥問的,就是讓您嘗嘗糖」

  看著張松英不問,許寧抬手晃了晃手裡的糖球說道:「那我可不敢吃,怕糖衣裡面是炮彈」。

  「哎呀,所長您可真討厭!」

  張松英嬌嗔著說道:「好心請您吃糖,您還這麼說我」。

  「呵呵呵,你是想問我幹什麼去了吧?」

  許寧笑著說道:「想問就直接問嘛,拿逗小孩兒的手段對付我」。

  「呵呵,那所長您去幹嘛了?」

  張松英被許寧道破心思也不尷尬,玩笑著將心裡的問題問了出來。

  剛才她可是看見人事處的幹部過來做民主測評了,又找了許寧去談話。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麼?」

  許寧笑著將糖球剝開糖紙放進了嘴裡,笑著看了一眼張松英便往辦公室走去。

  張松英知道了確切答案,心便開始緊張了起來,比她去鋼城上任還緊張。

  秦淮茹見許寧進了辦公室,也從前台走了過來,拉著張松英去了對面兒的食堂。

  這會兒還沒到飯點兒,所以食堂里也沒有人。

  「所長他說什麼了?」

  秦淮茹拉著張松英在角落的桌子邊坐下,口中緊張地問道。

  「就是上次說的,他可能得調走了」

  「還真是啊!」

  秦淮茹緊張地攥著手,眼睛看著桌面有些出神。

  上午人事處的幹部過來給許寧做民主測評,秦淮茹就已經猜到可能是這麼回事兒了。

  現在得到了確切消息,更是對招待所接下來的人事變動產生了擔心。

  「放心吧,他那麼硬,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聽見張松英的話,秦淮茹瞪了一眼,嗔道:「別亂說啊!」

  張松英笑著說道:「好好,我是說有我幫著你呢,有啥好擔心的」。

  「你當咱倆就能鎮得住了啊?」

  秦淮茹對招待所接下來的工作還是有些心裡沒底,畢竟才一個多月,人事關係剛剛磨合好。

  現在出現變動,對還沒準備好的她確實是個挑戰。

  雖然李學武沒有跟她說過這邊的安排,但是強調了幾次讓她加快學習和整理好招待所工作,不就是為了頂許寧的班兒嘛。

  前幾天張松英突然找到秦淮茹,很是大膽地說出了接下來的人事變故,也說了會支持她的事兒。

  秦淮茹已經在著手準備了,包括從服務處調人培訓,剔除了幾個心眼子多的。

  以她小學文化的水平都開始借閱覽室的書開始學習管理知識了。

  可秦淮茹沒想到許寧會這麼快調職。

  一想到在鋼城的李學武,秦淮茹便在心裡七上八下的。

  就在秦淮茹想著心事的時候,坐在對面的張松英抓著秦淮茹的手說道:「咱們在車間的時候就是好朋友,到了招待所咱們更應該團結」。

  「怎麼團結?就咱們倆……」

  張松英拉著秦淮茹的手說道:「這次調整,你接所長,我接客房,這樣最大的部門就在咱們手裡了,再怎麼調整,都不會歪」。

  「這……」

  秦淮茹看著張松英的眼睛說道:「我說的也不算啊,再說了,這所長和股長也不是咱們說想要就能要的啊」。

  張松英堅決地說道:「咱們決定不了所長和股長,那咱們就找能決定的人」。

  「你是說……」

  張松英伏著身子拉過秦淮茹湊在耳邊開始嘀嘀咕咕。

  而秦淮茹的表情隨著張松英說的話慢慢變得驚訝了起來。

  隨後便是紅著臉說道:「這怎麼行?」

  「怎麼不行?」

  張松英看著秦淮茹的眼睛說道:「你不會覺得我……」

  「不不不」

  秦淮茹擺擺手說道:「我哪有資格說你,我是說,這樣會不會……?」

  「我只能這麼做了」

  張松英拉著秦淮茹的手說道:「咱們是好朋友,好姐妹,互相扶持不是應該的嘛,你幫我,我幫你」。

  秦淮茹被張松英的想法震的不輕,心裡反覆衡量著,直到下了班都沒想好怎麼辦。

  剛到院門口就見傻柱在外院兒站著往門口瞅。

  秦淮茹瞥了傻柱一眼,也不搭理傻柱的招呼,推著車子便往二門兒走。

  「哎呦,秦姐啊!」

  傻柱緊走兩步去攔了秦淮茹,口中不住地道著歉。

  「親姐姐成不成,您就原諒我吧,是我錯了,是我不該跟你發火的」

  「你還有錯呢?我哪敢啊!」

  秦淮茹瞪著傻柱,手甩開了傻柱的拉扯,口中說道:「別拉我!我不是你姐」。

  秦淮茹哪有傻柱有勁兒,被搶了自行車,被傻柱推著就去了門口的門房。

  「你幹嘛!耍渾是不是!」

  秦淮茹冷眼看著傻柱,口中更是不客氣了起來。

  傻柱鬆開了秦淮茹,但隨手關上了門,口中叫苦道:「我敢跟您耍渾嘛,再說了,你看看這兒是哪兒啊,我敢嘛!」

  說著話,雙手合十,對著秦淮茹說道:「我就是想跟您道個歉,您也一直不搭理我」。

  秦淮茹拎著手裡的包坐在炕上,看著傻柱說道:「我哪敢讓您道歉啊,您多厲害啊,我們都得上趕著巴結您!」

  「我都說我錯了!」

  傻柱嬉皮笑臉地說道:「我不該把你和那個秦老六混為一談,咱們這多少年的鄰居關係,你怎麼可能坑我呢,是不是」。

  秦淮茹也知道傻柱沒有壞心眼兒,就是這個臭脾氣。

  「現在想明白了?不懷疑我跟我妹妹一起訛你了?不怨我多管閒事了?」

  「哎,怎麼可能呢!」

  傻柱笑坐在了炕上,對著秦淮茹說道:「我一直是信任秦姐你的,看您說的」。

  「我就不該搭理你們兩個!」

  秦淮茹看著傻柱說道:「你們兩個都不是讓人省心的,看看你們辦的叫啥事兒,一個朝三暮四,一個歪門邪道,這能相得上嘛」。

  「是是是」

  傻柱說道:「我是不應該那麼做」。

  「怎麼樣啊?」

  秦淮茹看著傻柱說道:「我可是沒有閒工夫跟你這兒聊閒篇兒,家裡還有事兒呢,秦京茹呢,我是勸不動了,寫了信也不回,現在就看你的了」。

  傻柱點點頭說道:「我也跟你說實話,我這條件真虧不著她,但她提的這些條件根本就不是誠心跟我過日子的樣兒」。

  「這個我沒法說,畢竟是我妹妹,如果你們有一天突然好了,又埋怨我在裡面攪和事兒了,所以看你自己決定」

  秦淮茹把話說的也明白,那就是好壞自己定,以後出了事兒也別埋怨她。

  「是是是」

  傻柱點著頭,說道:「那就回了吧,讓你妹妹找個她要求那樣條件的吧」。

  看著傻柱的樣子,秦淮茹也知道他心裡不舒服。

  傻柱對這次相親是很重視的,不然也不可能問李學武的意見。

  再有就是傻柱也確實相中秦京茹的條件了,是想著好好處對象的。

  可就是造化弄人,秦淮茹也知道是自己妹妹沒誠心,所以在這個上面並不埋怨傻柱。

  「我這妹妹倔著呢,看不到你的好,總有她後悔的一天」

  秦淮茹站起身說道:「那得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我回家了,家裡還三個孩子等著呢」。

  「秦姐,您不生我氣了吧?」

  傻柱這會兒說出了決斷,倒是放下了心結,感覺輕鬆了好多。

  秦淮茹笑著拉開了門,說道:「以後改改你那個臭脾氣,別跟誰都來勁,不然早晚得吃大虧」。

  「是是是,知道了」

  傻柱笑著送了秦淮茹推著車子進了二門,看著秦淮茹的背影,感覺這秦淮茹自從當了幹部,走路的姿勢不一樣了,樣子看著也是豐盈滋潤了不少。

  傻柱這邊正看著呢,身後突然傳來了二大爺的聲音。

  「傻柱,看什麼呢,不會是妹妹娶不起,想娶姐姐吧?」

  傻柱回頭見是二大爺,皺著眉頭冷著臉罵道:「滾蛋!為老不尊你!」

  瞪了一眼二大爺,傻柱轉身往倒座房去了。

  二大爺看著傻柱的背影,手指著說道:「小子,你等著,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怎麼了爸,這是跟誰呢?」

  劉光天揣著手從大門進來,看見自己爸爸站在二門口正在用勁兒呢。

  二大爺回頭看是老二,便沒好臉地說道:「回家」。

  說著話背著手往二門兒裡面走。

  劉光天站在外院兒小聲嘀咕道:「吃槍藥了咋地?」

  雖然嘀咕著,但還是追了上去問道:「哎,爸,今天主任找你幹什麼了?」

  「看見了?」

  「嘿嘿嘿」

  劉光天跟在劉海中身邊笑著說道:「我們跟鍋爐房煤渣那兒抽菸來著,我看著主任找您出去了」。

  「呵呵,眼睛還挺賊!」

  二大爺哼哼了兩聲,隨後說道:「以後好好上班,少偷懶兒去,尤其是跟那些混子保持距離」。

  劉光天愣目愣眼地看了看他爸,這活爹今天有點兒反常啊,平時可都不管他的。

  「爸,出什麼事兒了?」

  見劉光天追問,劉海中得意地看了看兒子,說道:「知道煉鋼廠出事兒了嗎?」。

  「知道啊!李學武出差不就是奔著煉鋼廠去的嘛」

  見劉光天說到李學武,劉海中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這個時候正得意呢,卻是不願聽見李學武的名字的。

  劉光天見自己父親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道:「是有什麼內幕消息嗎?」

  「哼哼~」

  劉海中背著手,邊走邊說道:「主任說了,人事處正在考察科級以上的幹部呢」。

  「這跟您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

  劉海中側著身子手點了一下兒子,道:「讓你平時多關心正治,你就是不聽,現在人家說什麼你都聽不明白」。

  「爸,咱家有您這個家長懂就行了唄」

  劉光天笑著拍他爸的馬屁,他知道他爹就吃這一套。

  說是了解正治,其實他知道他爹也就是從收音機里聽著自己猜的,或者是聽廠里別人說的。

  他爹高小文化,懂個屁的正治。

  「哼哼」

  劉海中昂了昂腦袋,顯然對於自己兒子的馬屁很是受用。

  「民主測評懂不懂?」

  「知道知道」

  「我是車間裡技術級別最高的工人,我的意見在民主測評里很重要」

  劉光天正想繼續問呢,見一大爺從屋裡出來,便笑著點頭打招呼道:「一大爺!」

  「哎,爺倆兒下班兒了?」

  劉海中臉有得意地問道:「哎,老易,你們主任找你了沒有?」

  一大爺點點頭,說道:「不止我,找了好些人呢」。

  「嘿嘿,您打算怎麼說?」

  一大爺看了劉海中一眼,隨後說道:「實話實說唄!」

  「嘿!」

  劉海中一副你得了便宜不想分享行價的神情。

  正在門口收拾白菜的秦淮茹聽見了兩人的對話,想起了李學武先前跟她說過的話。

  在J女的眼中,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是不賣的。

  她們對於一個聽到女人不賣的傳聞,能理解的上限就是,是不是價格談不攏?

  這是她們對不賣能理解的上限。

  一大爺不願意搭理他,點點頭便往院外去了。

  劉海中轉頭看了看一大爺的背影,撇了撇嘴,再看見秦淮茹往屋裡走,還啐了一口。

  看著自己老爹的模樣,劉光天也是知道自己老爹得到好處了。

  「哎,爸,你們主任答應您什麼了?」

  劉海中拉著兒子往後面走,邊走邊小聲說道:「他如果上去了,讓我當我們車間的段長」。

  「啊!」

  「啊什麼!小點聲!」

  劉海中拉著兒子便往家走,躲開了後院住戶看過來的視線。

  「真的啊爸?」

  劉海中回到家懟了劉光天一杵子,交代道:「不許往出說去啊!聽見沒有?」

  「知道知道!」

  劉光天這會兒可是高興壞了,沒想到他爹也有當官的一天。

  這段長其實跟股長一個級別,但是在車間這邊的級別又跟機關那邊不一樣。

  車間主任管著一個大車間,而段長管著一條生產線,手下有三個班長,班長下面還有小班長。

  車間主任許給劉海中的這個段長其實就是很大的權利了,乾的好了就能奔著車間主任去了。

  車間主任就是副科級或者正科級,從生產崗位就能轉到管理崗位了。

  「他媽,晚上給我炒幾個雞蛋!」

  劉海中今天打算合計合計,怎麼完成主任安排的任務,籠絡更多的人幫著他們主任做高測評成績。

  李學武在樓下找個位置看了一會兒書,又寫了一陣兒他正在整理的心理學書稿。

  感覺周圍的光線暗了,李學武抬起頭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手錶。

  「時間過得還真快」

  李學武把桌上的文件和書收了起來,推開門看了看,大廳已經點了燈。

  見李學武出來,招待所的服務員走過來說道:「李科長,樓上開飯了」。

  「好好,謝謝啊」

  打了聲招呼,李學武拾級而上,準備去吃飯。

  「嘿,你這個外勤出的舒服啊!」

  楊宗芳甩著手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去哪兒躲清靜去了?」

  「嗨,這不是能者多勞嘛」

  李學武笑著先讓楊宗芳進了屋,隨後問道:「楊書記還沒出來?」

  「說好了,咱們先吃」

  楊宗芳拿著飯盒給自己打菜,又拿了饅頭往桌邊走去。

  「我們吃完去替換書記」

  這還真是打算全時間不間斷審訊了,李學武也拿了饅頭和菜去桌邊吃飯。

  這鋼城的伙食就是比京城的有油水兒,這些天的菜里一直都有肉。

  雖然不多吧,但也算是富裕的了。

  在軋鋼廠可是沒有這個待遇,別看傻柱時不時地做肉菜,可那不是給工人吃的。

  「哎,下午書記說了,明天肖長青和於德才解除調查」

  「查完了?」

  李學武倒是沒想到楊書記的決斷速度這麼快,完全是奔著快刀斬亂麻去了。

  「嗯」

  楊宗芳咬著饅頭說道:「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先回家,等待下一步的處理」。

  說著話還看向了李學武,問道:「楊書記跟你要人了?肖長青指定幹不了了,你們誰來啊?」

  「不知道」

  李學武搖了搖頭說道:「這是組織工作,怎麼可能告訴我,更不可能問我的意見了」。

  「真的?」

  楊宗芳還是有點信不過李學武的話。

  「真的」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可能會問董處的意見吧」。

  「是哦!」

  楊宗芳捏著饅頭說道:「董處長就要回來接手保衛處了吧,幾號回來?」

  李學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月底吧,我也不知道,也是好久沒跟他聯繫了,封閉培訓,聯繫不上」。

  楊宗芳點點頭,道:「確實,他們這個班管的還是挺嚴格的,畢竟是處級幹部培訓嘛」。

  說著話還笑著調侃道:「什麼時候咱們也培訓培訓,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看了一眼楊宗芳,道:「我相信你會有這個機會的,畢竟你的年齡和經歷都在這兒呢」。

  「不一定啊!」

  楊宗芳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紀監幹部最不好熬了,進步空間狹窄」。

  「事在人為嘛!」

  李學武並不打算跟楊宗芳多說這個,因為他是工作小組成員,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你幾點接班?」

  見李學武問,楊宗芳回道:「吃完飯就是我們組,怎麼了?」

  李學武笑道:「那太遺憾了,本來想著約你去那個工人俱樂部去跳舞呢」。

  「嘿,你還敢去啊!」

  楊宗芳搖了搖頭,說道:「我是沒有你這命了,只能看著你去感受布拉吉的熱情了」。

  「哈哈哈」

  李學武吃了晚飯就出了招待所,像極了後世的混子生活,一日三頓都在單位解決。

  上了車打著了火便往關村大街開。

  到了17號別墅門口,李學武把車停好了,掏出周亞梅給掛在鑰匙串上的門鑰匙開了大門。

  這會兒別墅的客廳亮著燈,李學武便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玄關,李學武的眼前斗然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