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七罪宗

  第302章 七罪宗

  跟王亞娟來的同伴見周會計嘴這麼笨,連誇人都不會,也是有些無奈了。

  今天是歌舞團休息日,想著給親戚牽線搭橋,便把舞蹈團里最漂亮的幾人都約了出來。

  沒想到這自己堂哥卻是這麼上不了席面。

  周苗苗笑著打圓場說道:「亞娟,周會計這人就是這樣,特實在」。

  王亞娟也知道周苗苗是什麼意思,這在從歌舞團出來的時候就說了。

  當時王亞娟也是不願意來的,可擋不住周苗苗等人勸說,再加上家裡也在催促自己的婚事了。

  王亞娟的父母也是見自己閨女馬上到年齡了,便催著她在單位里找一個。

  這個時代的人想法很簡單,想的是夫妻兩個都在一個單位也有個照應。

  在後世夫妻兩個在一個單位就是災難。

  不僅僅是個人方面避諱,就連一些公司都會限制。

  周苗苗就是見王亞娟的家庭好,出身好,長得又好,所以才勸著王亞娟出來看看。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相親。

  「嗯,挺好的」

  見王亞娟只是客氣著,沒再說別的,周苗苗知道王亞娟沒看上自己堂哥。

  這漂亮的女人都傲氣,很正常,周苗苗就怕今天不成功,所以還帶了個打掩護的來。

  坐在王亞娟身邊的韓露接到了周苗苗傳來的信號,笑著說道:「男人還是實在一點兒的好,這樣才可靠呢」。

  「就是就是」

  另一邊的周苗苗點頭道:「更何況周會計有文化,又有才華,家庭條件又好」。

  王亞娟看了看眼睛盯在自己身上的周德祿,又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不遠處那桌低頭躲避自己的壞蛋。

  誰說男人實在一點兒好?

  自古都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眼前的周德祿與那個人相比哪哪都好,可為什麼自己就是對眼前的人提不起興趣呢。

  王亞娟也知道今天周苗苗帶著李丹一起來的目的,可婚姻不是拉郎配,把兩個人捏在一起就行了的。

  出身便帶在藝術氣息的王亞娟也看過很多浪漫的愛情小說。

  倒不是羨慕書中那些曲折的愛情故事,王亞娟只是想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苗苗,咱們一會兒去天壇里轉轉吧,我還沒正經去玩兒過呢」

  見王亞娟轉移話題,周苗苗也知道了王亞娟的意思,想到母親和二嬸的叮囑,也是有些氣餒。

  「冬天有什麼好看的,那裡已經破敗不堪了」

  這周苗苗因為沒有完成任務,所以說話便有些低落。

  王亞娟也不是真的想去天壇看,所以見周苗苗拒絕也是底下了眉頭專心吃著眼前的菜。

  「想去就去唄,就在這邊兒上了,等咱們吃完了就去,你想玩兒什麼咱們就去玩」

  周德祿上趕著給王亞娟那邊遞了一盤肉,隨後問道:「你還有啥想吃的沒,想吃咱再點兒」。

  這個舉動可是給周苗苗氣得夠嗆,因為他們四個人攏共就要了一盤肉,其他的都是配菜。

  現在周德祿為了討好王亞娟,把肉都端到了王亞娟的前面,周苗苗和韓露只能看著配菜運氣。

  「您客氣了,這就很好了,我吃不多的,咱們大家一起吃夠吃了」

  說著話,王亞娟又把那盤肉端回了原來的位置。

  周苗苗自覺得堂哥見色忘義,報復地說道:「周會計,要不再要一盤兒吧,這不大夠吃啊」。

  在一旁打掩護的韓露瞬間化身打輔助的,見周苗苗說了,便開口道:「是啊,周會計,咱們這裡也就你的工資高,請我們還不吃個夠啊?」

  面對自己妹妹的背刺和韓露的將火,周德祿也是有些騎虎難下了。

  本來就是客氣一句的,還再來一盤,還吃個夠,這一盤都快頂自己兩天的工資了,誰敢這麼吃啊,家裡有礦啊!

  「那個.伱看亞娟同志都說夠吃的」

  周德祿微紅著臉,將肉推到了周苗苗三人的前面說道:「那啥,你們吃,我在家經常吃,不喜歡這個」。

  好麼,沒見過這麼吹牛皮的,還經常吃,還不喜歡。

  這年月還有不喜歡肉的?

  周苗苗見堂哥小氣,但也沒辦法,嘟著嘴將肉夾起來放在了烤盤上,心裡嘀咕道:就這麼個小氣樣兒還想找歌舞團的姑娘?做夢去吧。

  韓露今天來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現在就是放心大膽地吃,至於肉多肉少的問題,反正不是自己買單,能吃多少是多少。

  周德祿見自己妹妹和她帶來幫忙的大口地吃肉,而王亞娟僅僅是動了一筷子便不動了。

  看著冒著滋滋香味兒的肉片,周德祿咽了咽口水,對著王亞娟說道:「你也吃啊,要不要我幫你烤?」

  「不用了,不用了,我飯量小,已經吃飽了」

  王亞娟擺擺手示意自己已經吃好了,隨即便將筷子放下了。

  「呦,帶著仨姑娘出來吃烤肉就叫了一盤肉啊?」

  周德祿剛想說話,就聽見身後傳來了嘲諷聲。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王亞娟一直偷看的那個人呢,他又不傻,當然看見了王亞娟的異常。

  今天周德祿也是一肚子氣,先前去妹妹的單位找她,遇見了當時正在練功的王亞娟。

  藍色緊身練功服將身材繃得凹凸有致,一雙藍色棉織高腰襪更是顯得眼前的美人氣質絕佳。

  當時的周德祿便打算要把這女人追到手,回到家便央求母親出面求了周苗苗,想著迂迴路線獲得美人心。

  可一切都是進行的好好的,今天周德祿更是下了血本來這邊下館子、逛公園。

  可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相中的對象竟然老是偷看另一個人。

  更可氣的是周苗苗,才說了兩句話便要吃的,她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吃飯的。

  這都不算,還帶著一個跟著吃。

  這一肚子氣窩在心裡也沒發泄出來,因為他的教養不允許他這麼做。

  可他能容忍眼前的三個女人,還能容忍別人,大小自己也是個會計,在廠里也是個人物。

  「你特麼」

  周德祿站起身就要對著多嘴的人發火,想給自己相親對象一直盯著的人一點兒顏色瞧瞧。

  可剛站起身轉過來,便看見一個叼著菸捲的青年吊兒郎當地看著自己。

  而自己要罵的人還好好地坐在那邊吃著飯。

  「呦呵,還是個暴脾氣」

  「哈哈哈哈哈」

  這小年輕的說完話,身後跟著的七八個人俱是大笑了起來。

  周德祿看著眼前的一堆人也是嚇的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情況?遇見壞人了?

  看看這都是什麼人,痞里痞氣的,一看就是壞人。

  「孫子,你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出來」

  打頭兒的小青年從袖子裡抽出一把管叉頂在了周德祿的胸前。

  周德祿的腿都嚇軟了,還特麼說出來呢,現在說話都費勁。

  「這這這,這是個誤會,我我我」

  見周德祿被自己嚇得磕巴了,這小青年也是壞笑地跟著學道:「我我我我,我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

  這些小青年的笑點好像特別的底,帶頭兒大哥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引來他們的笑聲。

  這股子氣勢卻是把周德祿嚇到了。

  在他接受教育到參加工作的這些年裡哪裡遇見過這種場面,這不是文明人和進步人應該參與的場面。

  「哥,我們走吧」

  周苗苗看著這些人也害怕了,知道這些人不是好人,指定不是奔著堂哥來的,一定是奔著自己等人來的。

  周德祿是想走,可是胸前的管叉不允許啊。

  「妹妹,長得挺俊啊」

  這小青年推了周德祿一把,將周德祿推坐在椅子上,然後走到桌子邊上對著周苗苗幾人笑著說道:「這慫蛋包也配領這麼俊的姑娘出來吃飯?」

  說著話還用手指挑翻了裝肉的盤子,裡面殘留的血水灑了一桌子。

  「嘖嘖嘖」

  看見這三個姑娘臉上的畏懼、氣憤的表情,小青年更興奮了。

  「瞅瞅你這窮酸樣,一盤肉還特麼讓著吃,三位妹妹跟著我,保證妹妹有肉吃,只要妹妹們讓我吃你們胸前的肉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

  身後負責笑的七八個小弟聽見這帶顏色的調侃,又都笑了起來。

  「服務員,給我上十盤肉,讓我的妹妹們吃個夠!」

  這小年輕相當的豪氣,一口氣就要了十盤肉,這讓周苗苗和韓露兩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嘴饞的韓露還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實在是剛才的肉太好吃了,可肉又太少了,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還沒嘗夠滋味呢,沒了。

  現在見到有人一口氣請自己吃十盤肉,兩人都不自覺地被胃影響到了腦子。

  這不算稀奇,女人有的時候就是有這樣的腦迴路。

  後世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碗十塊錢的麻辣燙,發生了七次關係。

  這些女人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嗎?

  王亞娟倒是清醒的很,因為這樣的小混混她見得多了。

  就比如坐在那邊裝鴕鳥的某人。

  再想到剛才韓露說的可靠的老實人周德祿,現在正低著頭也學鴕鳥隱藏自己。

  呵呵,誰說老實人就靠得住?

  王亞娟倒是不怕眼前這些人的,因為她知道李學武的身份,一定不會對自己遭遇威脅而坐視不管的。

  無論從個人角度還是從身份義務上來說。

  可這邊的小青年都圍坐在了自己身邊,手都摸上了韓露的手了,那邊的李Sir還是沒動靜。

  這讓王亞娟對李學武失望到了極點。

  沒想到人民衛士也有懼怕黑惡勢力的一天,算自己瞎了眼了。

  王亞娟想的可能是李學武怕自己這邊耽誤他「相親」所以不管自己。

  看見韓雅婷往這邊看的時候,王亞娟就認定了李學武來這邊也是為了相親來的。

  眼瞅著這邊的小青年越加的放肆,自己等的人就是不來,王亞娟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可沒等到李學武,卻是等來了英雄救美的英俊小生。

  「嘿嘿嘿」

  付長華得了朱老八的提示,走到這邊的桌前,對著騷擾這三個美女的小青年嚷嚷了一句。

  「把手放下,大庭廣眾之下,誰給你們的膽子?」

  「草」

  小青年撇著嘴罵了一句,昂著腦袋對著付長華諷刺道:「誰前開門兒沒系上把你漏出來了?」

  付長華走到小青年跟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聲,把小青年打了一個歪頭。

  這下可真是用了力了,不用力看不出效果。

  從小青年臉上快速腫起來一個五指印,到韓露和周苗苗滿眼星光地看著付長華。

  這一巴掌真的很有用,很有效果。

  「這還是人民當家做主呢,你們這些小痞子也敢在這兒撒野?給我滾!」

  付長華星眉怒目,滿臉正義地訓斥了這些小痞子。

  知道戲演完了,自己該撤了,小青年捂著臉,一臉悲憤地看了正義的付長華一眼,隨後帶著小弟落荒而逃。

  「哇!好厲害啊!」

  「是啊是啊,多謝您的幫助,我們真的是嚇壞了」

  韓露和周苗苗兩人滿眼敬佩的目光看著付長華,尤其是跟一直裝鴕鳥的周德祿做了個對比。

  付長華隨意地擺擺手說道:「這些小痞子就是欺軟怕硬,不值一提的」。

  「看您一身正氣,就知道您是個好人」

  周苗苗微紅著臉看著付長華,眼前這人附和自己所有對於另一半的幻想。

  從穿著就能看出這人氣度不凡,家庭富裕,從行為舉止就能看出這人正義有愛心。

  付長華也是很客氣地對周苗苗幾人說道:「這邊的天橋市場雖然撤銷了,但是三教九流的還在這邊,姑娘來這邊還是有點不方便,尤其是你們這樣的漂亮姑娘」。

  聽見「恩人」的誇獎,周苗苗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這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不僅僅是周苗苗這麼想,韓露也是這麼想。

  付長華知道自己這場戲演得了,接著剛才的話邀請道:「我們今天來了幾個朋友吃飯,你們來跟我一起吃吧,這樣安全,沒有人敢來找麻煩」。

  站在一邊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王亞娟已經看出了一點兒不對來。

  什麼時候小痞子這麼容易被打發了?

  想到以前跟李學武出去玩的時候,那壞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再看看這人邀請自己等人去的位置,那邊坐著的比剛才的小痞子更不像好人。

  本來還想著拒絕,然後回家。

  可話還沒說出來,就聽見身邊的韓露先答應道:「好啊好啊,謝謝您了,這邊的烤肉好好吃啊」。

  周苗苗甩開堂哥的拉扯,不顧周德祿的提醒,笑著對付長華說道:「應該是我們請您的,感謝您救了我們,可我們都是舞蹈團的,津貼很少的」。

  付長華一聽著三位美女是舞蹈團的興趣更大了,這要是在房間裡看著三人給自己跳舞,那得是多麼刺激的享受。

  如果衣服穿的很少,那就更刺激了。

  「相逢便是有緣,客氣什麼,走吧,咱們一起坐坐,我們那邊的肉吃不完的」

  「好」

  周苗苗和韓露嬌笑著答應一聲就要跟付長華走。

  可周德祿卻是尷尬地坐在一邊不動地方,因為付長華從始至終也沒對著他發出邀請。

  另一個不動地方的就是王亞娟了,因為她已經看出了這人不是好人。

  「亞娟,走啊」

  周苗苗見王亞娟坐著不動便拉了王亞娟提醒了一句。

  韓露著急去吃肉,也是勸道:「亞娟,這位大哥也是救了咱們,你這樣不禮貌吧?」

  王亞娟看著自己的同伴一個為了吃,一個為了色,已經迷失了理性了。

  現在要是把話說明白了,那自己就甭想走了。

  可要是不說明白,這兩人說不定怎麼恨自己呢。

  出於無奈,王亞娟只好站起身跟著周苗苗往付長華來的那桌走。

  付長華見三個姑娘動了身,便笑著跟了上去。

  剩下的周德祿三個姑娘沒人看,付長華也沒看。

  這樣的慫蛋包能做出什麼?

  什麼也做不出來,因為這邊三個姑娘跟著付長華走後,周德祿就悄悄地摸出了門跑了。

  王亞娟板著臉往裡走,路過李學武的時候這人看都不看這邊,便心裡有氣。

  你不是跟我裝看不見嗎?

  那好,我就讓你看見。

  王亞娟一改剛才的冷淡,笑著坐在了朱老八等人挪讓出來的位置。

  等付長華落座後,更是主動拿起果酒杯說了感謝的祝酒詞敬了付長華一杯。

  這可給付長華樂壞了,沒想到這長的最標緻的姑娘竟然這麼會說話。

  跟周德祿一樣,付長華也是相中了王亞娟。

  王亞娟這麼一表現付長華是樂了,周苗苗卻是不樂意了。

  剛才還用人勸著才來的,現在卻是在桌上發騷。

  哼,賤人就是矯情。

  自覺地付長華是奔著自己來的,現在卻是被王亞娟搶了風頭,周苗苗哪裡能受得了。

  從小就在舞蹈學校學習的周苗苗對這個社會認知只有跟舞蹈有關的那麼一點兒,所以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不算太高。

  這會兒看見王亞娟表現,便也想著吸引付長華的注意力。

  「還不知道您叫什麼呢?」

  聽著周苗苗嬌滴滴的聲音,付長華的心直痒痒,真想現在就把這三個姑娘帶到金魚胡同去摔跤。

  「不用稱呼您,咱們都是同齡人,我叫付長華,在西單市場上班,這都是我的同事」

  「哎,可不敢稱同事」

  朱老八坐在一邊笑著恭維道:「這是我們的領導」。

  付長華被朱老八助攻了一句也是矜持地笑了笑,道:「都是同志,咱們這是私下裡聚餐,不分大小,都是同志」。

  「您好平易近人啊」

  周苗苗滿眼小星星地看著付長華,尤其是聽見身邊這人稱付長華是領導,更讓周苗苗滿意了。

  正義、有愛心、年少多金、青年俊傑,這怎能不讓周苗苗動心呢,這不就是自己找的如意郎君嘛。

  「哈哈哈哈哈」

  看著坐在一邊笑而不語的王亞娟,滿眼崇拜的周苗苗,貪吃貪喝的韓露,付長華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打開這三位姑娘心裡大門的鑰匙了。

  既然能打開這些姑娘心裡的大門,那麼就能打開這些姑娘的衣服。

  「我家裡還算殷實,有空我帶你們去我家裡玩兒,留聲機,跳舞,我最喜歡跳舞了」

  「是嘛,我們都是跳芭蕾的,你」

  周苗苗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剛才王亞娟看的那桌人站了起來,尤其是那個疤瘌臉,正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巧了不是,這位兄弟是叫付長華吧?」

  李學武笑著走到付長華這桌,站在了王亞娟的身後。

  付長華見這個剛才在門口讓自己丟醜的醜男走過來搭話就是皺了皺眉頭。

  不用付長華開口,自然有人給他出頭。

  「你誰啊你?叫什麼關你什麼事兒?」

  「找抽呢吧你?」

  李學武的話一說完,這邊的桌子坐著的人便站起了好幾個,同時對著李學武叫囂。

  李學武倒是沒在意,而是身後按住了王亞娟的肩膀說道:「實在不好意思,聽見各位在這兒談論跳舞的事情,實在忍不住過來插一嘴」。

  周苗苗正對著李學武,眼看著這個疤瘌男壞笑著說道:「說實話,我也是一個舞蹈愛好者,不知道付兄家裡方不方便,我見獵心喜,也想跟你們一起去跳舞」。

  「噗嗤~!」

  剛才聽見身後的聲音就知道是那壞人來了。

  等這壞人把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時,王亞娟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等聽見李學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王亞娟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不了解李學武的人當然不知道王亞娟在笑什麼。

  以前兩人處對象的時候王亞娟就教過李學武跳舞,可李學武天生沒有舞蹈細胞,一放了音樂,李學武的身體就像僵硬了一般,任憑王亞娟的小手怎麼帶都不成。

  王亞娟一遍遍地教,李學武一直學不會,王亞娟便氣惱了,李學武也漸漸地對舞蹈恨之入骨了。

  現在聽李學武說他是舞蹈愛好者,還要跟付長華去家裡跳舞,王亞娟便想起了自己邀請李學武跟自己回家跳舞的皺眉頭的樣子。

  周苗苗等人不知道王亞娟在笑什麼,還以為是在嘲笑李學武的不請自來,不自量力,不要碧蓮呢。

  「長得這麼丑也能跳舞?嗤」

  這醜男挑釁自己的恩人,周苗苗自然不會放過李學武,所以嘴裡便開始聲援起了付長華。

  付長華眯著眼睛看著李學武說道:「聽見沒有?我的同伴不歡迎你,所以我不準備邀請你去我家裡跳舞」。

  「嘿嘿嘿,這可能由不得你了」

  李學武拍了拍王亞娟的肩膀說道:「勞駕,帶著你的朋友先出去,我要跟付長華先生探討一下舞蹈人生」。

  知道李學武要耍壞,王亞娟乖巧地站起身對著周苗苗和還在吃的韓露說道:「走吧」。

  韓露嘴裡塞著肉,眼睛卻是看向了周苗苗,她跟周苗苗更好。

  周苗苗則是看了看付長華。

  付長華現在根本沒心思玩歌舞團的舞蹈演員了,眼睛裡全是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見付長華不搭理自己,周苗苗把火氣全埋怨在了李學武的身上。

  「你是誰啊就管我,我自己願意待在這兒」

  李學武的臉色瞬間陰狠了起來,對著傲嬌的周苗苗低聲吼道:「滾,再不滾你得死在這兒!」

  聽見李學武的話不僅僅是付長華和朱老八等人變了臉色,都在想自己是遇見了哪條兒道兒上的狠人來尋仇了。

  就連一臉傲嬌的周苗苗都被嚇白了臉色。

  韓露這會兒也知道事情不對頭了,趕緊拉了還要耍倔地賴著不走的周苗苗往門口走去。

  周苗苗路過李學武的時候眼睛裡充滿的怨恨和仇視。

  看著兩個同伴往出走,王亞娟看了李學武一眼也往出走。

  這時朱老八等人帶來的小弟全都站起身準備把付爺到手的鴨子攔住。

  可這些人剛一動身,就見主桌旁的疤瘌臉喊道:「我看誰敢動一個試試」。

  李學武讓這些人試試,這些人還真不敢試試,因為試試就逝世。

  烤肉店裡僅存的這些人都對李學武怒目而視。

  因為這孫子玩不起,說著話把槍掏了出來。

  要問這些地痞無賴什麼最能?

  不是偷,不是搶,不是嫖,不是賭,而是跑。

  尤其是混到了現在還活著的老地賴子。

  李學武這邊一掏槍,朱老八等人真是撒冷。

  人在門口,影在大廳。

  就是這麼快,事情不好,溜之大吉。

  這就是朱老八這些人的生存之道。

  李學武拎著槍站在付長華身邊,眼睛緊緊地盯著付長華,任憑那些小魚小蝦往出跑。

  今天李學武來這邊的目的為的就是付長華。

  至於最先跑出來的朱老八則是看著眼前堵在門口的兩台車和圍了一圈的黑衣人嚇的腿都軟了。

  緊跟著跑出來胡四海等人和一眾小弟看著端著槍瞄著這邊的黑衣人直接舉起來雙手。

  「跪下!」

  「跪下!」

  「跪下!」

  隨著站在車前拎著槍的沈放一聲怒吼,端槍圍著的二十多個小伙子齊聲大喝:「跪下」。

  烤肉店門前這些平日裡耀武揚威、稱霸一方地下世界的混混們俱是彎了膝蓋跪在了地上。

  沈放一擺手,端著槍的隊員里走出五個人,從左到右,依次將人踹倒、搜身、上手銬、蒙頭、掀衣服。

  站在邊上的路人和剛才被李學武攆出來的三個姑娘全都傻了眼。

  這是怎麼樣一個雷厲風行。

  周苗苗看著剛才還跟自己談笑的朱大哥跪在地上狼狽地等著被像豬一樣綑紮,再想到同桌的恩人付長華.

  韓露則是被那口還沒咽下去的肉噎的直翻白眼。

  今天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

  就在這邊羈押的時候,在一角跪著的鄭蘭軍悄悄地往邊上挪了挪,見沈放等人沒有看著這邊,猛地跳起身往外跑。

  而於泰亨見自己的「一擔挑」跑了,便也爬起了身子準備跑。

  可身子還沒起來的時候便聽見了幾聲槍響,再看向鄭蘭軍的時候發現那個大個子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也不知道子彈打在了哪兒,鄭蘭軍中彈後血流的特別兒快,特別多。

  這幾聲槍響自然震懾住了這三十多個人,尤其是剛才要跑的於泰亨。

  這會兒也不跑了,直接趴在了地上,省的一會兒人家踹了。

  從地面這個角度往鄭蘭軍那邊看,正好能看見死不瞑目的一雙眼睛。

  現在的鄭蘭軍還沒有咽氣,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選擇了回頭看向自己的仇人。

  於泰亨從鄭蘭軍的眼睛裡看見了太多的東西了,就是沒有看見友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往事就讓它隨風飄去吧。

  於泰亨趴在地上給將要死了的鄭蘭軍用眼神傳遞了一句話:「小娟我會幫你照顧的」。

  「額咳咳」

  沈放走到被擊中的鄭蘭軍身前,看著瞪大了雙眼盯著前面的於泰亨,尤其是流著血沫的嘴裡還不甘地想要說些什麼。

  沈放跟李學武相處得久了,也學得了金剛手段,菩薩心腸。

  都知道李學武特別仁義,對待誰都像對待親人一樣,在對待敵人時也是選擇用愛感化他們。

  沈放就是最欣賞李學武的辦案那種雷厲風行的金剛手段,所以剛才他見到鄭蘭軍逃跑,選擇了果斷射擊。

  而在鄭蘭軍被擊倒後,沈放又想起了李學武對待犯人的菩薩心腸,所以走到鄭蘭軍的身旁。

  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鄭蘭軍,心臟中了三槍,腿部中了一槍。

  沈放抬起腳踩在了鄭蘭軍的後心處,並且不斷地顛著腿。

  人的心臟就是一個壓縮泵,壓縮泵壓縮傳遞的液體就是血液。

  現在沈放不斷地給壓縮泵加壓,可想而知,鄭蘭軍身體裡的血液會在短時間內快速流失。

  其實沈放沒聽見,剛才鄭蘭軍看見於泰亨的眼神迸發出了強烈的生命力。

  嘴裡不甘心說的是:「我還能搶救一下」。

  可沈放沒聽見,沒給他這個機會,而是幫助他快速地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

  烤肉店門口跪著的那些人見到沈放的舉動均是心中一寒。

  這人是真敢開槍的,而且對待自己等人像是對待畜生一樣看待,根本不在乎自己等人的生死,所以明知道被抓了一定會死,可現在就是沒人敢逃跑。

  因為現在逃跑現在就得死。

  「嘔!~~~」

  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中,突然傳來了乾嘔聲。

  原來是韓露忍不住這血腥氣,想起剛才盤子裡那些帶著血水的肉,自己吃了那麼多。

  再加上剛才噎的那一下,現在已經開始扶著大樹嘔吐了起來。

  剛才吃的有多貪,現在吐的就有多狼狽。

  而站在一邊已經傻了的周苗苗則是雙眼呆滯地看著剛才在桌上給自己倒酒的鄭蘭軍在自己面前被打成了篩子。

  周苗苗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刺激的場面。

  天主教將人類的不道德行為或者習慣分為了七類,即: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和色慾。

  天主教稱七罪宗,或稱七大罪或七原罪。

  韓露犯的便是暴食罪,周苗苗犯了傲慢、嫉妒、色慾罪。

  所以兩人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而坐在李學武前面的付長華顯然犯的罪更多,已經不是心靈上的懲罰能讓其悔過的了。

  剛才的槍聲李學武聽見了,付長華也聽見了,但是一直對坐的兩人都沒有什麼反應。

  就在兩人互相對峙的時候,韓雅婷拎著手槍走了進來,站在了李學武的身後。

  「科長,鄭蘭軍死了」

  韓雅婷的這聲匯報倒是讓一直沒什麼表情的付長華皺起了眉頭,再次打量起了李學武。

  「死了就死了,早晚都得死」

  李學武混不在意韓雅婷剛才匯報的內容,好像剛才聽見的是一隻耗子死了一般。

  付長華對於李學武漠視人命的做法並沒什麼反感,因為鄭蘭軍等人的生命在他的面前也是不值一提。

  讓付長華皺眉頭的是韓雅婷的那一聲「科長」。

  能來抓自己的,應該是隊長,所長,或者局長,就不應該是科長。

  「你是誰?」

  「我?」

  李學武「呵呵」一笑,掏出了香菸對著付長華示意了一下。

  付長華皺著眉頭看了看李學武手裡的大前門,接了一根由著李學武給點上了。

  「咔噠」

  李學武給自己也點上一根以後,順手合上了打火機的蓋子。

  「我現在也搞不懂自己是誰了」

  在身前的飯碗裡彈了彈菸灰,李學武眯著眼睛對著付長華說道:「有的時候我是一個管理者,有的時候我是一個色魔,有的時候我出賣群眾,給不法分子提供情報,有的時候我是一個惡魔.」

  「夠了」

  隨著李學武的自述,付長華越聽越不是味兒,這特麼說的不就是自己嘛。

  就說嘛,怎麼越聽越跟自己像,原來這孫子跟自己打馬虎眼。

  付長華低吼了一聲打斷了李學武,然後對著李學武怒目而視,道:「都到這一步了,咱們沒必要玩兒這套鬼把戲了吧?」

  「是啊」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我也是萬萬沒想到,一直獨善其身的付處長會有你這麼一個混蛋兒子」。

  「呵呵呵」

  付長華輕笑了幾聲,隨後說道:「你應該就是李學武了吧?」

  見李學武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付長華撇了撇嘴說道:「保衛處之虎也不過如此」。

  李學武倒是被付長華逗笑了。

  「我從未承認過我是什麼虎啊、狼啊什麼的,好好的人不當,非要當獸,就算是你父親也不喜歡別人叫他老狐狸不是?」

  付長華吐了一口煙,然後對著李學武說道:「我爸老糊塗了,一心想著幫我大哥,所以才利令智昏,晚節不保」。

  「哦?」

  李學武頗為感興趣地對著身旁的韓雅婷擺擺手,示意她準備好做筆記,現在開始進入審訊環節了。

  即使不是李學武審的,是犯人自己說的,這也叫審訊。

  「我倒是對付處長一直保持著應有的尊敬」

  「呵呵呵」

  付長華輕笑著對李學武說道:「我爸也是很看好你,說你如果是他兒子該多好」。

  「哈哈哈哈」

  李學武見付長華笑的解脫,便也跟著輕鬆地大笑。

  付長華邊抽菸邊跟李學武像是聊家常似的解釋著這裡面的事情。

  「我爸哥兩個,付海波是我大爺家的,因為我父親工作的原因,我從小是跟著我大爺一起生活的,也是跟著我大哥一起長大的」

  「小時候他就比我優秀,他是班裡的第一名,我是班裡的最後一名,我大爺覺得對不起我爸爸,沒有把我教育成材,便一直對我心存愧疚」

  「在我上初中的時候,我下河游泳,因為抽筋兒,沉了下去,是我大爺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

  「我父親覺得虧欠我大爺一家,所以很照顧我大哥,一直想讓他接我父親的班兒」

  說到這兒,付長華看了李學武一眼,道:「別怪我爸,是太優秀了,優秀的讓我爸害怕了,所以才對你使了陰招兒」。

  李學武倒是不在意,笑著示意付長華繼續說。

  付長華將菸頭熄滅在了菜湯里,然後又從兜里掏出一盒華子,給了李學武一根,再次由著李學武給點了。

  兩人就這麼抽了起來。

  「我爸沒想到你進步的這麼快,本來都安排好了,我大哥接董文學的班兒,等以後你再接我大哥的班兒」

  「嗯嗯,付處長想的還挺全的」

  李學武贊了一句,隨後揚了揚手裡的華子示意煙不錯。

  「呵呵」

  付長華搖頭笑了笑,道:「這可不是我爸給我的,這是我自己賺來的」。

  「自從我大爺死了以後,我爸便不待見我了,重心全都放在了培養我大哥身上。」

  「而我就成了家裡誰都不待見的小混子。」

  「我混出名堂還是我大哥當了鋼城分廠保衛處副處長以後的事情了。」

  「他瞞著我父親幫我活動了一下,成為了西單市場的一個管理者」

  「其實這件事兒我父親也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呢,你應該去過菜市場了吧?」

  「嗯嗯」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上午去的,剛從那邊回來,對了」。

  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李學武笑著補充道:「我還從你弄得那個西瓜攤上訛了一個西瓜,大西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