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家宴
「行了,去吧」
李學武笑著對秦京茹說道:「收拾起來沒完了,缺啥我們自己找」。
「就是,快點吧,一會兒天黑了,路還不好走」
丁鳳霞聽姑爺說要給家裡的服務員放假,也是贊成的。
都是做過兒女的,互相得理解,尤其是對家裡做服務的人員。
「晚上學武說還有大院的人過來,怎麼不能吃上一口飯啊」
這兩天跟秦京茹也是熟悉了,她直接勸了對方。
「那行,姨,您多辛苦,我們明天早點回來」
秦京茹是個外向的,跟丁鳳霞相處的還算融洽,說話也好聽。
丁鳳霞同姑爺一起送了他們小兩口到門廳,嘴裡叮囑道:「我辛苦啥,你們好不容易回去一趟,甭著急往回趕」。
「是,趕上明天回來吃晚飯就成,不用你做,吃現成的」
李學武見丈母娘示意,點頭玩笑道:「以後有你忙的,現在先放假」。
「那成了,你們甭出來了」
秦京茹笑著擺擺手,同韓建昆一起出門了。
韓建昆手裡拎著給丈人準備的禮物,還有李學武送給他們夫妻的回家禮品。
為啥在這邊盡心盡力,任勞任怨,全在日常相處。
兩口子都仰仗李學武照顧,一日三餐都在這吃,哪次回家李學武都給他們帶東西。
就沖這份交往,給這邊做事也得上心,還得盡力。
一般領導在意身份的,哪裡會允許用公車上下班回家,可李學武就允許他冬天把車開回家。
正經的回丈人家,還借給他小汽車,照顧他面子,也照顧回家的秦京茹面子。
有的時候人與人相處,不用嘴上說,該做到哪一步,自己心裡最清楚。
「晚上都誰過來啊?」
丁鳳霞看著那小兩口離開,嘴上問了一句,心裡還在尋思著。
閨女和姑爺剛結婚的那會,她還是有些顧忌李學武家裡請的保姆。
要是年輕婦女她不放心,年輕的姑娘也不放心,年長的又怕工作做不好。
但姑爺家裡的事,她從來沒多嘴過,甚至都沒給閨女說過。
直到這次回來,知道家裡請的這位小保姆跟姑爺的司機結婚了,司機的家庭出身還挺好,她這才放心。
別的且不說,就是姑爺太招人喜歡了,這麼有權有錢的,誰見著了能放手。
早前也不是沒想過,姑爺的臉上有道疤痕,指不定遭人嫌棄的,不會有女人喜歡。
結果就是,男人的魅力不在臉上,危險依舊存在。
就閨女那個性格,真叫姑爺糊弄了,她就連生氣耍脾氣的心思都不會有,只會自己悶著。
這事擱哪個當父母的心裡能過的去,不得心疼死啊。
好在是平日裡打電話也好,寫信也罷,都能感受到姑爺的善良與品質。
對閨女的感情是看得見的,感受得到的,甚至對他們的關係比閨女還要上心。
倒也不是說顧寧不掛念他們,李學武對他們的關心超過了自己父母。
其實就是一種關注,一種尊重。
不,不僅僅是尊重他們,而是尊重小夫妻兩人之間的感情。
你就品吧,這男人要是不把媳婦兒當回事,他也不會拿丈人當回事。
他要拿媳婦兒當回事,對待丈人的態度就又是另一樣。
跟丈人家的勢力可能有關係,但真仰仗丈人的勢力就對媳婦兒好,也不是絕對的。
所以這種事丁鳳霞不用別人評價,自己就能看。
小兩口現在有了孩子,親家關愛,事業有成,就是他們自己都得珍惜著。
丁鳳霞對待姑爺的態度自然也是帶著尊重,帶著看重的。
興許見著兒子了要多說幾句,甚至是態度嚴肅的提醒和警告。
但在李學武這裡,她只會說閨女,夸姑爺。
這是聰明的丈母娘最常用的手段和辦法,畢竟丈母娘到姑爺家能來幾次。
讓丁鳳霞欣慰的是,李學武不是那種混不吝,更不是自鳴得意,誇誇其談的樣子貨。
這姑爺雖然年輕,但手段和心思了得,在京城的時候知道的多,去了金陵後依舊有人說給他們。
若是尋常的誇獎也就罷了,只當是老戰友之間的客氣。
但能在具體事情上點出姑爺的名字,甚至帶著幾分欣賞,幾分讚許,這真是讓人不得不欣喜。
尤其是顧海濤,平日裡只專心工作,甚少交際,更不會主動去給關係打招呼,照顧兒女。
他倒是說過,只要姑爺有需要,可以跟他說,會辦。
但李學武可從未用過他說話或者打招呼,這一點讓顧海濤特別的滿意。
對比身邊的同事,看著他們兒女的不成器,每當有人提起他的幾個兒女,這種驕傲真讓人沉醉。
大兒子在飛行大隊,小兒子在陸校讀書,姑爺在京城,也在衛戍區。
當然了,顧海濤是矜持的,是低調的,是不願意把這些跟別人炫耀的。
但丁鳳霞就忍不住,但凡有人提起家裡的幾個孩子成器,她都會真心的笑。
要真是如顧海濤那般聽著電話里,聽著來探望的老友話里提及姑爺的冷靜和霸氣,只是沉著地點點頭,然後說一聲銳氣太盛,還得學習,那她是做不到的。
反正不等客人走,她就得笑出來,自己家的孩子,怎麼說都是好的。
尤其是不受欺負,尤其是逮著大的揍,愈加的解氣。
前段時間的事她有聽說,氣的半宿沒睡著覺。
顧海濤也是沉著臉,好些天沒個笑模樣,甚至連她說要回京去,都沒做阻攔。
也就是聽著姑爺在電話里的問候態度如常,也就是左等右等都沒等來姑爺的求助電話。
倒是等來了京城另一方關係的電話,意外又解氣。
當然不是對方打來的,可能說動第三方出面打這個電話,就已經是服輸了。
尤其是把電話直接打到顧海濤這裡,說是負荊請罪也不為過。
一方面,對方明明知道李學武是顧海濤的姑爺,還玩這一手,現在臉丟大了還得上門說和。
另一方面,顧海濤還沒出手呢,對方就已經認輸了,這不更說明顧家的姑爺手段高明。
丁鳳霞是聽見電話到的書房,只見顧海濤一直聽著,講的不多。
並沒有抱怨,也沒有批評,只是說年輕人需要鍛鍊,他不知道有這件事,更沒聽姑爺提起過。
這話說出來,丁鳳霞都忍不住捂著嘴笑,特別開心,她都不知道老顧還有這份陰陽怪氣的時候。
電話的那頭自然是把顧家的姑爺誇了又夸,贊了又贊,有意要把李學武調整到部隊上,正式擔任職務。
很顯然,這是對方的補償,或者說道歉。
但顧海濤拒絕了,態度很堅決,話里話外就是他不會關照兒女,更不會主動干預孩子們的事業和成長。
丁鳳霞聽見這話都要給愛人比劃大拇指,說起來就是硬氣。
而顧海濤永遠是那份平和沉穩,大氣從容,只是晚上的時候叫服務員多做了兩道菜,喝了半瓶酒。
剩下的半瓶這次回京城時,丁鳳霞帶給了姑爺。
翁婿兩人的聯繫除了電話里互道關心,說些日常再無其他。
甚至在寫信的時候都不會有工作和正治上的內容,全靠一種默契。
丁鳳霞有氣,本來這次回京是要找上門去說道說道。
但現在不用了,丟臉的又不是姑爺,也不是顧家,她回京就已經是看了對方的熱鬧。
京城風雲變幻,指不定多少人落井下石呢,她不用出手,不然還真顯著姑爺沒手段,顧家沒修養了。
收到丈母娘帶來的丈人給的半瓶酒,李學武其實已經完全理解其中的含義。
首先是慶祝,祝賀他後繼有人,成熟穩重,乘風破浪。
其次是提醒,做人留一線,正治上最忌諱趕盡殺絕,容易引起反作用,物傷己類。
最後就是安撫,酒再好,得著一半就足以,貪多嚼不爛,貪杯要壞事。
李學武也很尊重丈人的意見,那半瓶酒被他擺在了客廳柜子里,算是一種警醒。
昨天下班回來的時候,丈母娘跟他私底下說過兩句。
不是要委屈了姑爺,不讓他乘勝追擊,更不是要姑爺低頭,不能看上面那是誰。
同顧海濤的含蓄不同,丁鳳霞對姑爺的關注和關愛更直接。
明確告訴李學武,就算是知道那人是誰了,對他,對工作,對他合作的那些朋友沒有什麼作用和好處。
就算是魚死網破到最後勝利的也不會是李學武,更不會是其他人。
這件事從根本上就是一次不對等的犧牲與被犧牲。
只不過是原本被犧牲的對象乘風逆襲,讓對方措手不及罷了。
真要往後拖,時間越長,李學武受到關注的程度越大。
別看現在給顧海濤去電話的人對他都是溢美之詞,丁鳳霞笑歸笑,但清楚這不是什麼好事。
李學武現在需要不是名聲,也不是關注度,他需要時間和空間,來鍛鍊和培養自己。
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急著往上躥,蹦蹦跳跳的那些人,現在可能看著風光無限,到頭來還是要摔跟頭。
因為腳都站不穩,何來的進步。
李學武對丈母娘的話表示了認同,也清楚地認知到現在自己的需要。
他不畏懼這件事的背後之人,但他不得不為自己的未來著想,也得為自己的關係著想。
如果事件最開始發生的時候,他跟丈人匯報,可能也就吃點虧過去了。
現在他並沒有吃虧,反而已經占盡了上風,自然見好就收。
這種事不用明著說,有顧海濤幫他處理後面的事,更證明了他的能力和身份,背景和關係。
只此一件事,京城世家子弟,又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招惹他,這就是勝利的果實。
丈母娘坦言了對方給出的條件,還沒等她說完,李學武便已經搖頭拒絕。
要真是想在部隊,也不用對方安排,自己有的是進步的條件。
現在他就是不想進步,才把能量鋪的這麼廣,只等有一天需要了,聚攏起來,任何阻攔都擋不住。
丈母娘也是點頭讚許,說他跟他丈人一個脾氣,一個思路,倒是翁婿相合。
李學武對這一點不敢妄自慶幸,在某些領域,他可能更有思路或者見解。
但在戎馬一生的丈人面前,他始終能認清自己,還是要抱著學習的態度,保持足夠多的尊敬和關心才是正確的。
當然,對丈母娘的袒護和關愛,他也是深深的感動,與丈人家相處更加融洽自然。
進了門廳,一邊換了拖鞋,一邊回道:「家裡人都要過來,還有幾個發小兄弟,有一個還是從鋼城來的」。
今天周六,明天不用上班,他有時間處理家事。
趁著老彪子從鋼城回來,反正都要聚一聚的,便順了今天的事情。
大姥今天來看過了,可老太太在家都等著急了,也是李順和李學才回來,一家人遷就著團聚。
要真是去四合院,顧寧動不了,孩子更不方便。
只有是出了月子的趙雅芳抱著孩子過來,一家人才好方便團聚。
「今天團聚的理由太多了」
李學武笑著進了客廳,給丈母娘解釋道:「都要來看看孩子,我爸和老三回來,老太太也要來,說是看看您,所以啊」。
「多好啊,一家人」
丁鳳霞攏了頭髮準備去廚房,嘴裡不無感慨地說道:「甭管有多大能耐,一家人聚在一起才是真」。
「媽,快別忙活,不用您」
李學武笑著對她說道:「早安排好了,今天有大師傅下廚,我都伸不上手」。
「是嘛,我還說趕緊著準備飯呢,也不知道多少人來」
丁鳳霞確定地問道:「真有準備啊?」
「真有,我一個發小,廠里食堂大師傅」
李學武點頭解釋道:「我家裡,算上他們,得有小三十人,秦京茹都把材料準備齊了,您崩忙活」。
他指了指樓上,道:「您先歇歇,晚上來人多了您都歇不著了」。
「不累,親家走的時候都下午了,我都沒忙上啥」
丁鳳霞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對姑爺說道:「親家母人挺好的,我們也是難得有機會坐在一起聊天」。
「我媽還讓您多待些日子」
李學武走到壁爐邊填了柴火,笑著說道:「她跟我說,您在這她就省的忙活不過來了」。
「快得了吧,我在這她也不讓我忙活啊,活都搶著干」
丁鳳霞笑著道:「我等你爸來京開會,我們多住兩天,再一起回去,那邊放不下,我還要上班」。
「小安和小延可能要回來,興許就這幾天,都張羅著要看看外甥」。
「那感情好」
李學武站起身子,道:「大嫂也回來嗎?」
「怕是夠嗆,月份也大了,不方便,忒折騰」
丁鳳霞解釋道:「年前還說了,要過去看看,一直沒時間,想著從你這回去吧,下個月去看看」。
「嗯,也是工作不方便」
李學武坐在了丈母娘的對面,道:「以前在京還好,照顧起來也方便,現在天各一方,您也難」。
「主要是我爸,身體得注意」
他關心道:「越是人到中年,越是需要注意,不能到老了才想起保養」。
「現在好一些了,你總是打電話,他不嫌你煩,我說是不聽的」
丁鳳霞微笑著說道:「你郵寄過去的藥酒他都堅持著喝,說是你的一片心意,還算著日子打電話」。
「都是應該的」
李學武拿起水果刀,撿了一個蘋果削了起來,嘴裡則是說道:「顧寧其實也惦記你們,嘴上不說,可每次打電話都會坐在我身邊聽」。
「她?氣我唄」
丁鳳霞欣慰地笑著,嘴上卻抱怨道:「從來都不主動給我打電話,還得我主動給她打,寫信也不回」
她故作狠狠地說道:「我來時還說呢,要不是看在我外孫的面子上,非要掐她一把不可」。
「呵呵呵,她是故意的」
李學武逗笑道:「有時候我忘了,她還提醒我打給您」。
將蘋果分成小塊,遞了一塊給丈母娘,剩下的則是分開放在了小盤子裡。
「她心思敏感,但不善於表達,有些話說不出口,心情是思念你們的」。
「唉~我自己閨女,我能不知道她是啥性格嘛~」
丁鳳霞嘆了一口氣,道:「說是說,笑是笑,我還能生她的氣,早被氣迷糊了~」
「人都說緣分,以前我都不信,直到看見你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我才信了」
她笑著道:「緣分天定,看著她內向不合群,急的頭髮都快白了」。
「可我急有什麼用,她都不跟我談心,一說就把自己關房間不出來,唉~」
嘆氣過後,她又看向對面的姑爺,感嘆地說道:「直到遇見了你,她這一天天的變化才讓我知道選對了人」。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其實我倆說的話題還挺多,有的時候她不願意說,也會聽我說」。
「要不說是緣分呢」
丁鳳霞微微搖頭道:「看著她現在的狀態,我來的時候都不敢想,是你們自己相處的好,她才有信心面對生活」。
「您說的是,我們繼續努力」
李學武笑著點頭道:「爭取讓顧寧和李寧一樣,開心快樂成長」。
「你呀~」
丁鳳霞笑著道:「把她當孩子慣著,她永遠都長不大,蠻脾氣」。
「挺好的,我倆還沒急過」
李學武收拾好了刀具,介紹道:「她要是不喜歡的,或者不願意的,都會告訴我,我也是一樣」。
「互相理解唄,有的時候我工作忙,一出差好幾天,她也想」。
「聽說了,是挺辛苦的」
丁鳳霞點頭道:「你比她成熟穩重,更懂得人情世故,多幫助她,多關心她,好好的過日子,我跟你爸就放心了」。
「您放心吧」
李學武聽見了外面的車動靜,笑著站起身示意道:「他們到了,我去接一下」。
——
「媽!媽!」
院門口,全身罩著大衣的李姝悶聲悶氣地喊著媽媽,很著急的樣子。
抱著她的李雪抱怨道:「可千萬別給你賣了,這還真丟不了!」
「那是了!」
李學武笑著接了閨女,看向她身後問道:「其他人呢?」
「後邊呢,我借著李姝的光了,坐車」
李雪回身去接趙雅芳,大嫂也是抱著孩子。
「哎呀~終於出門了~」
趙雅芳笑著對李學武說道:「這給我憋的,多長時間沒呼吸新鮮空氣了」。
「快進屋吧,別涼著」
身後跟著出來的丁鳳霞把李姝接了過去,又對著趙雅芳招呼了一聲。
李學武給大嫂介紹了丈母娘,兩人互相問候,倒是放得開。
李家人還真少有內向的,要說話最少的,可能就是李順了。
老太太從車上下來,直接叫了聲親家,又惹得丁鳳霞連聲問好。
開車的是沈國棟,跟李學武說了一句回去接人也就沒下車。
李學武接了老太太下來後便關了車門子,勸著還在寒暄的幾人往屋裡走。
雖然已經是二月末,但晚上這會兒還是有些冷的。
不僅僅是李姝裹著棉衣,大人也得穿暖和著,不然這年月感冒可是大問題。
「老嬸兒,得有半年沒見著了吧?」
丁鳳霞抱著李姝進了屋,同老太太說笑著,又誇了大姑娘的李雪。
李姝從棉襖中被解脫出來,就像是五指山下脫困的孫猴子。
先是怯怯地叫了一聲姥兒,隨後便掙著身子要往門邊那個臥室跑。
「你往哪兒去,媽媽不在那」
李學武笑著一把將她攬住,最後抱了起來指了指樓上,道:「媽媽和弟弟在樓上呢」。
「上!」
李姝可真是聰明,聽他說完小手一指樓上,那意思你明明都知道媽媽在樓上,還在這耽誤我時間。
趕緊的啊!上樓!
李學武可不敢剛從外面回來就上樓,怕帶了涼氣過去。
就是著急看重孫子的老太太也是隨著丁鳳霞去了客廳。
「給我,你快歇一會兒」
李雪從大嫂手裡接過了李唐,示意大嫂趙雅芳跟老太太去坐一會兒。
「不累,在家都待懶了」
趙雅芳感覺屋裡暖和,便也就去了大衣,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外面套了坎肩。
「還是大房子好了,看著心裡就敞亮」。
「我和顧寧都說讓你在她們單位生,生完直接來家裡坐月子,你跟媽非不干」
李學武好笑道:「等我大哥來的,我問問他願不願意跟我換,這房子給你,我們回去大院住」。
「哈哈哈,那可不行~」
趙雅芳坐在了老太太身邊,笑著逗趣道:「你這房子再值錢,再好,也沒有我們家好」。
這麼說著,攬住了老太太的胳膊,道:「我們家有倆老太太幫忙看孩子呢,到你這還得雇個人,消費不起」。
「你瞧見沒,我們家就屬我嫂子聰明!」
李雪抱著李唐,對李學武打趣道:「不跟你換房子,是怕你惦記爸媽的財產呢」。
「那是!哈哈~」
趙雅芳先是正經地應了一聲,隨後便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老太太看著兒女們玩笑也是無奈地對丁鳳霞笑了笑:「這家裡可熱鬧」。
「多好啊」
丁鳳霞見著李家人相處的鬆弛感和幽默感,實在是羨慕不已。
就算是在京城住的時候,家裡大兒媳和閨女都在一起住,可從來沒有這麼玩笑過,也沒有這種歡樂。
「這是老大媳婦兒,那個是李雪,行四,老小閨女」
老太太笑著給丁鳳霞介紹著,對親家很是親近的樣子。
丁鳳霞則是點頭道:「見過的,學武結婚的時候見過了」。
她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李雪,以及趙雅芳,嘴裡贊道:「多好,孩子們都長大了,你這重孫子都抱上了,四世同堂了」。
「是啊,是啊」
老太太笑著點頭道:「那個是大的,這是二的,家裡老三也快了」。
「奶,您快別說了」
李雪笑著坐在了她們對面,道:「我三哥書還沒念完呢,要是有了孩子,我爹還不得抽他」。
「哈哈哈~」
娘幾個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女人們湊在一起總有說的。
丁鳳霞問了哄李姝的李學武,老三媳婦兒是不是姬家的姑娘,上次聽說了一嘴。
「是,我跟她哥是朋友」
李學武介紹道:「上次去羊城,跟她媽還見了一面,挺好的人」。
「我們沒見過,但聽說過」
丁鳳霞說道:「你爸跟姬瑞軒認識,他以前在邊區就搞經濟工作,跟你爸有過幾次往來」。
「這我還真不知道」
李學武逗了逗現在就要上樓的李姝,嘴裡回道:「我跟他爸有過一次長談,應該也知道我跟顧寧訂婚了,不過沒提起這個」。
「可謹慎個人了,付采凝也是個很有事業心的人」
丁鳳霞評價道:「兩口子那個時候就是工作模範,我還記得看過報紙刊登過表彰信息」。
「這個倒是能看得出來」
李學武笑了笑,對丈母娘提道:「從我認識姬衛東和姬毓秀,兄妹兩個便獨立在家,父母常年在外的」。
「現在姬衛東往港城去了,就毓秀同她嫂子留在京城,平時也都就近在家這邊住」。
「我二哥幫忙收拾的房子,重新蓋的三間」
李雪怕她誤會了,解釋了姬毓秀雖然是住在家裡,可有自己的房子。
李學武看了妹子一眼,沒在意,這話就是不解釋,丈母娘也不會胡思亂想。
不提李家,就是姬家也不會允許閨女做出格的事,能放在李家,恰恰證明了這種信任。
當然了,信任李家的家教,也信任李學才的本分,換李家另一個兒子就不確定了。
不要猜,說的就是李學武。
要把閨女放他身邊,那不就是跟狼身邊放塊肉嘛。
你說他別吃啊,他可是別吃,別吃慢了是真的。
在一樓客廳坐著聊了一會兒,身上的涼氣散了,眾人這才上了二樓。
李姝可算是得償所願,一到二樓便掙著下了地,小腿兒使勁兒倒騰著往裡屋跑。
因為顧寧坐月子,所以屋裡特別的暖,樓下的壁爐直通著二樓的採暖,只要打開閥門,屋裡能到三十度。
當然了,坐月子不一定要求溫度達到三十度,依著溫度計,顧寧自己控制著也就二十六度到二十七度。
這在冬日裡其實就已經很熱了,至少趙雅芳上樓的時候就把坎肩敞開了,她都覺得熱。
「睡著了?」
幾人進了主臥,見著顧寧正聽收音機,便都笑著打了招呼。
小李寧還在呼呼地睡著,跟李唐一樣,奶娃子都叫睡不醒。
只有餓了或者不舒服的時候才會哽唧,提醒大人要照看了。
李姝小時候用的嬰兒車算是派上用場了,這會兒躺在裡面正合適。
「一直都在睡,說話也不醒」
顧寧笑了笑,招呼著眾人看了孩子,又看了看李雪懷裡的李唐。
這小傢伙已經慢慢張開了,臉蛋子上左右兩邊各一嘟嚕胖肉,都不能叫嬰兒肥了,這全是肉。
李雪也是好鬧,把穿著小衣服的李唐也放在了嬰兒車裡,小哥倆並排躺著,就像是一對雙胞胎。
老太太稀罕的跟什麼似的,守在一旁怎麼看都看不夠。
李姝先是跑到了媽媽身邊膩歪了一會,這會兒見大人們圍著嬰兒車說笑,便也擠過去要看。
她就好看個熱鬧,人越多她越歡喜,尤其是現在。
丁鳳霞抱著她看了,惹得李姝瞪大了眼睛使勁瞧,好一會兒才說道:「肉!」
「哈哈哈~」
聽見她的驚訝,大家都笑了起來,不僅僅是李唐胖乎,剛生下來沒幾天的李寧也漸漸的有了胖乎勁兒。
剛出生的小孩子就是這樣,變化特別快,一天一個樣。
李學武站在一旁同顧寧說了幾句便下樓去了,天黑了,大家都要過來了。
今天趕著周六,家裡有事情,他便提前一個小時回來了。
是給韓建昆留出時間,也是給自己留出準備的時間。
就知道今天人多,所以泡茶也就沒了講究,暖瓶里先倒了些茶葉,隨後直接灌開水。
這種豪飲在城裡不多見,後世的鄉下可多,尤其是體力勞動。
那時候哪有飲料啊,農忙下地只這麼灌一暖瓶熱茶水,到地里用茶碗接著喝,一直都暖胃。
當然了,人多的時候茶壺不解勁也可與用這一招,就是有點費茶葉。
天擦黑前,四合院那邊的直近親屬就都接二連三地過來了。
兩台車,一台是指揮車,一台是帆布軟頂的威利斯。
女人們自然能坐指揮車,男人們便去擠威利斯。
剩下的就騎自行車,反正呼呼啦啦地都過來了。
「快,扶著點,我們這也是重點關注對象」
老彪子誇張地從威利斯上跳下來,跑到指揮車前面先是抱了聞三的兒子張新民,又扶著麥慶蘭下了車。
聽見他嘴裡的玩笑,門口這會兒下車的都笑出了聲。
麥慶蘭懷著孕,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老彪子一下,不叫他再鬧。
但老彪子卻是咋呼著,叫一車來的小燕趕緊幫忙。
「還得咋幫忙,就差背著了」
小燕嗔道:「可別叫你有點啥,都擱眼皮子上面支著」。
「就是!」
沈國棟對小燕揚了揚眉毛,道:「有啥了不起,等明年咱們也生一個!」
「哎呀~」
小燕被他逗的臉騰地紅了,推了他一把,攬著麥慶蘭的手便去了院裡。
李學武按住了車門子,給要下車的沈國棟交代道:「再去一趟,把韓老師和孩子接過來」。
「你給打電話了?」
沈國棟撓了撓腦袋,道:「還是說一聲吧,我見著老師有點打怵」。
「滾犢子」
李學武笑罵道:「我大哥大嫂還是老師呢,怎麼不見你打怵?」
「誰說的!」
沈國棟苦笑道:「你見著我跟大哥開過玩笑?更別提大嫂了,我見著都得站板正的」。
「少扯蛋了,電話打過了」
李學武笑著叮囑道:「說話客氣點,等回頭有機會了,哥送你們去讀大學,好好回回爐」。
「大學?哥,別鬧了」
沈國棟打著了車,咧嘴道:「這輩子大學是上不去了,上個大學生還有可能」。
說著話示意了進院的老彪子,道:「長這混蛋模樣的都能撿著大學生,回頭我也轉轉去」。
「嗯,我看刑」
李學武點點頭,道:「你這話我記住了,回來的時候記得帶點紅花油,我怕小燕下手太狠,家裡的紅花油不夠你用的」。
「我就是開玩笑」
沈國棟踩了油門,道:「哥你別當真啊!」
話都沒說完,車已經開走了,李學武站在門口看著尾燈只覺得好笑。
這世上的天鵝肉是那麼好吃的?
老彪子這隻癩蛤蟆算是載人家手裡了,以後指不定挨多大累呢。
現在又伺候他又給生孩子的,老彪子跟自己爹媽又來不上,你說麥慶蘭的父母誰給養?
「今天不對勁啊!」
李學武一進屋,便見傻柱站在客廳里對他抱怨道:「我是來做客的,不是來做飯的」。
「沒關係,我沒打算讓你做」
李學武擼胳膊挽袖子道:「今天我下廚,給你們露一手」。
「你?!」
傻柱瞪大了眼珠子,道:「別逗我了,從你回來快兩年了,我就沒在廚房見過你!」
「那是你沒見過!」
李學武晃了晃腦袋,道:「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這麼說著,他作勢要往廚房走,邊走邊說道:「我先看看哪個是鹽,哪個是醋」。
「快點地吧!」
見他如此說,客廳里十幾個爺們全都對傻柱開了口,只勸他別叫李學武露一手了。
「合著你們就顧著吃,不顧我的累了是吧!」
傻柱挽了袖子,道:「你們怕啥,他做完不得自己吃啊,藥不死人!」
「呸~呸~呸~大過年的!」
小燕呸了幾口,對他抱怨道:「你要不去做,我們今天寧願餓肚子了,但你自己得走回去!」
「嘿!」
傻柱瞪了瞪眼珠子,把李學武從餐廳里叫了出來,道:「咱們可說好了啊,今天我要做飯,女人們還則罷了,但爺們得給我打下手!」
「沒問題!」
李學才笑鬧著起鬨道:「柱哥兒我給你燒火,這個我會」。
「好,有一個算一個」
接了李學武遞過來的碎花圍裙,傻柱一邊圍上,一邊笑著點名道:「大學生燒火,老師就摘菜吧!」
說完學文大哥,又看向李學武說道:「那副處長就只能幫忙收拾魚了」。
「好,這頓飯好」
老彪子叫好道:「這頓飯真難得,必須好好吃」。
「跑不了你的!」
傻柱逮著說話的老彪子道:「秦京茹可說了,廚房還有隻雞沒收拾出來呢,交給你了!」
「李叔和大姥你們不用啊」
他開著轉圈的玩笑,這會兒又指了看熱鬧的李順和大姥道:「你們不用站起來幫忙」。
「誰要站起來了!」
大姥玩笑道:「這些個大小伙子,讓姥爺打下手啊?」
「其實吧,也不是不行」
傻柱晃了晃腦袋,笑著說道:「要不您來幫我系一下圍裙?我今天可是大廚!」
「來,我幫你系」
老彪子咧著嘴壞笑道:「我給牲口系過繩套」。
「滾~滾~滾~」
傻柱笑著推開了老彪子,道:「你也是要當爹的人了,就不能學點好啊!」
說完又指了指李學武,道:「跟你武哥學學,你看看人家是怎麼當爹的」。
「嗯~我還學?」
老彪子笑道:「我就是跟他學才現在這樣的,你還覺得我不夠壞啊!」
「哈哈哈~」
小燕和姬毓秀等人坐在一旁看著爺兒們笑鬧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覺得身上不涼了,她們便都在劉茵的招呼聲中上了樓。
女人們上樓去看看顧寧,看看孩子還成,男人是不成的,只能在一樓談笑著。
說是要這個幫忙,要哪個打下手,其實進了廚房,傻柱也沒用他們幫什麼。
不過收拾魚,收拾小雞這些活還是委派給了他們。
客廳里坐不下這麼多人,年輕人便都到了餐廳這邊。
不幹活的坐在窗邊的沙發上逗悶子,幹活的則是坐在餐桌旁忙活著。
沒辦法,李學才年歲最小,活他幹的最多。
當然了,要真論輩分,還有個更小的張新民。
費善英還在坐月子,聽說了李學武家裡今天招待他們這些哥兄弟,便叫兒子替了聞三兒過來。
養兒子是為了啥,不就是為了在這種場合露個面,表示後繼有人嘛。
老彪子蹲在地上抱了他,指了李學武問道:「出來的時候你媽交代你說啥來著?」
張新民看了看李學武,嬉笑道:「恭喜二哥,喜得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