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唯一的古玉

  餘生目光一掃,主動迎上了一個中年人,這人不可能是盜墓賊。范偉說過,頭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

  「青花瓷要嗎?」中年人率先開口了,聲音很低。

  他本來看不上餘生,看穿戴就不是有錢人,但餘生身邊的燕妮,卻足以證明餘生的實力,帶著這種級別的女人上街,隨時可能被荷爾蒙過剩的流氓富二代挑釁甚至打死。

  紅顏禍水,真不是誇張,一般的男人都被禍禍死了,比如武大郎;能活下來的男人都不一般,比如武松。

  「看一眼。」餘生很感興趣的表情,毫不掩飾。

  中年人把包打開,直接拿出一個精美的青花瓷梅瓶。

  燕妮眼睛一亮,鬼市交易都是在包里看,沒有公開交易的。

  但這人卻把貨拿出來了,證明這妥妥是真的,很可能來路清晰。

  餘生卻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鄭重的雙手接過,一手托瓶頸,一手托底。

  結果,他愣住了。

  托底的手感覺是真的,明代青花瓷;

  托瓶頸的手感覺是假的,剛做出來沒有三個月。

  他認真的看了一眼瓶底,中年人還殷勤的拿手電給照著,上面寫著:大明宣德年制

  餘生終於明白了,這真品為什麼拿鬼市來賣,這特麼就這個底部是真的啊。

  這是一個青花瓷的殘片,鑲嵌在工藝品的瓶身上,接縫毫無破綻。

  他一笑,把青花瓷還給中年人,低聲說了一句:「殘片不值錢,有完整的嗎?」

  中年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絕壁是最頂級專家!

  這是他見過的最快的鑑定速度。

  他立刻起了結交之心,坦白地道:「有,但沒有漏。不瞞老弟說,我也是被人騙的,這不是我造的。老弟能一眼看穿,絕壁是前途無限。回頭請你吃飯,留個電話?」

  「改天。」餘生怕拖累他,轉身走了。

  中年人也沒生氣,有本事的人脾氣都大,很正常。

  燕妮心中感慨,我已經足夠高看他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啊。

  餘生忽然心中一凜,他發現這鬼市突然多了七八個人,這不合理,除非這些人是一夥的。

  燕妮也發現了,頓時心中熱血沸騰,這個團伙終於露面了。

  這些人顯然目標明確,為首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直接迎上餘生,靠在餘生耳邊說:「老弟,我什麼都有,你要什麼跟我回家拿,包你滿意。」

  餘生瞪大了眼睛,這是要讓燕妮滿意的節奏啊。

  「我怎麼才能相信你?」餘生一副你別騙我的表情。

  青年一掀衣襟,露出一個青銅樽。

  餘生伸手一摸,立刻知道是真的,先秦時代的酒杯。

  他心中暗嘆,這尼瑪純粹是作大死。

  別的好說,瓷器玉器都沒問題,但青銅器誰敢買?誰碰誰死。

  「你比我明白,青銅最危險,所以在國內不值錢。有青花瓷嗎?」餘生低聲耳語。

  青年微微搖頭:「青花不愁賣,除非你出高價,否則沒有漏。畢竟全世界都認可青花,無論外行內行,是人不是人,誰都敢買青花,假的都供不應求。」

  噗,餘生笑噴了,假的供不應求?你真的假的?

  青年順勢一轉:「玉器要嗎?」

  「看一眼。」

  「跟我走。」

  青年前頭帶路,餘生兩人在後面跟著,其他同夥並沒有跟著,而是在觀察有沒有人跟蹤。

  時間不大,走進一棟樓,青年用鑰匙打開房間。

  這是三室兩廳的房子,估計是租的房子,隨時可以捨棄,客廳里瀰漫了菸草味,還夾雜著奇怪的異味,顯然這裡住了很多人。

  「坐,我給你拿玉器。」

  青年獨自進了主臥室,抱了一個箱子出來,放在桌子上。

  餘生打開箱子,發現裡面足有二十幾件玉器,各種形狀,都堆在一起,沒有任何隔離。

  他拿起一個玉璧,假的。

  直接放桌子上,又拿第二個,假的。

  他目無表情,一個一個的拿出來,都是高仿古玉,沁色都有,甚至帶著屍臭,但可惜,再像也沒用,都是做舊的,餘生一摸就知道。

  最後,箱子裡只剩下一個玉佩。

  「這玉佩多少錢?」餘生拿起來,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燕妮明白了,只有這一個玉佩是真的,頓時失望了,這個團伙太謹慎了,即便加上一個青銅樽也不值得抓捕,打草驚蛇划不來。

  青年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這也太厲害了吧?兩分鐘都不到,挑出唯一的真古玉。

  「一百八十萬。」他直接開價。

  餘生心中冷笑,這價格其實不高,上拍賣行肯定超過一百八十萬,五百萬都可能,但這是盜墓來的就不能這麼論價了。

  就像餘生的汝瓷筆洗,市場價三億,他只賣了一百萬,一個道理。

  他直接放回箱子裡,說:「再見。」

  「你開個價。」

  「這是你要聽的,一千塊。」

  「別開玩笑,十萬是底線。」

  「好吧,一萬是我的底線。」

  「兄弟,你是我見過的最牛逼的行家,我很想交你這個朋友,給你個友情價,五萬。我已經給你讓足了利,你也別太狠,這樣咱們才能長期合作,好處在後面,慢慢來啊。」

  這話里充滿了暗示。

  餘生略一思索,覺得今天必須放血,否則釣不出來鯊魚。

  「行。我給你轉帳。」

  交易很快完成,兩人互相留了電話,這青年真名叫謝強。

  餘生和燕妮走了。

  路上沒有人阻攔,也沒人尾隨,兩人也沒回鬼市,直接上了帕薩特。

  「那玉明天賣了吧。」

  「廢話,留著等你沒收啊。」

  燕妮又鬱悶了,白了他一眼:「你別把我想的那麼不近人情,賣的時候叫著我,我只是想看看值多少錢。不過,我覺得你最好捐獻給國家,留下一個愛國人士記錄,這個真有好處,信不信由你。」

  餘生笑了:「我讀書少,你別糊弄我,我只喜歡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直白的說吧,你讓我親一下,我立刻捐給國家。」

  燕妮頓時臉頰緋紅,又羞又氣,嗔怒道:「你愛捐不捐!」

  餘生越發肆無忌憚:「你看你這太不愛國了,為了國家這麼點委屈受不了?不談報酬只談奉獻,那都是耍流氓!」

  燕妮氣得胸前一抖,你要親我,居然是我耍流氓?

  哈哈哈,餘生大笑:「我這人就是實在,一切都明碼實價,讓我親一下,玉佩立刻給你;讓我睡一晚,盜墓文物一百件,咦,這功勞夠你當隊長了……」

  燕妮終於惱羞成怒,一腳剎車定住:「給我下車!」

  豈不知,餘生正琢磨找什麼理由回謝強家呢。

  結果正中下懷,立刻推門下車。

  燕妮卻愣住了。

  眼看著餘生穿過樓間小路,帕薩特無法跟隨,她咬緊了嘴唇,直到那個孤傲的背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