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也在這裡。
「仙家白針的實力擺在那兒,按理說,即便孫豁達這鬼足夠厲害,白針也能反應過來,護住羅慕的,為何,羅慕眼看著要死了呢?」
一霎間,我腦中滾過無數念頭。
沒有時間多想,憤怒至極的我舉起拘棒,匯合粽姨,狠狠打在吳敏雅的身上。
「啊!」
一聲慘叫,吳敏雅渾身冒出陰火,在我和粽姨的聯手打擊下,魂消魄散。
吳敏雅使用的那口劍是鬼器,乃是陰氣凝結,受打擊下,崩碎成了碎片。
另一邊,廣鴣憤怒至極的一聲吼:「好個妖孽,貧僧必要打殺你!」
閃耀金光的佛門法印被和尚祭出,那佛陀虛影變大數倍,只是一掌,就將偷襲他的王崬拍成了碎粉。
轟!
鬼附屍動了,身形幾個閃縱,風琢的鬼軀被鬼附屍完全撕碎,變成滾滾黑煙。
只有孫豁達沒事,因為,巨型蟒蛇虛影,沒有攻擊孫豁達的意思。
一擊得手的孫豁達一下子拔出金劍,『咻』的一下竄到劉氮身邊去了。
仙家白針眼睜睜地看著,沒有追殺的意思。
彭!
滿嘴噴血的羅慕轟然倒地,她抬起手臂,指著白針:「仙家,為何你拋棄了我?我們之間締結了三年盟約,你忘了嗎?」
少女音響起:「三年盟約本姑娘當然沒忘,但是,你在佛火鎮的所作所為,嚴重損害陰德!
本姑娘受你連累,於冥冥中感應到,未來的道行進展,會因此受到嚴重干擾;
你我之間三年盟約中規定的清楚,若是宿主做出危害仙家舉動,盟約自動作廢。」
「所以說,你在佛火鎮中因著邪神禁忌得到好處之時,你我之間的關係就岌岌可危了。
待到本姑娘感應到道行受損,盟約也就自動解綁了。」
「你,做出了危害仙家的行為,本姑娘自然不再守護於你;你落得眼前下場,那是身受天道反噬,自作自受。」
白針一番話出口,我們都聽的是目瞪口呆。
原來,出馬高手和仙家之間的契約存在這麼多道道兒。
出馬弟子做出危害仙家的事,契約就自行終止了。
可嘆羅慕算計人心、殘害生靈,自以為得利,殊不知,每一筆本不該進帳的利益,冥冥中都有代價。
眼下,就是老話所講的惡有惡報了。
誰還敢說天下間沒有因果報應?
「你?」
羅慕怒目圓睜指著懸浮半空的白針,一口氣沒上來,彭!栽倒在血泊中。
一道漆黑陰魂不受控制地從屍首頭頂鑽出,轉眼,被劉氮脖頸間的陰牌吸了進去。
羅慕的陰魂,變成了劉氮的傀儡。
「哈哈哈,這個羅慕死的好有趣啊!哈哈哈!」劉氮仰頭大笑,極為瘋癲。
「下一個,輪到你了!」齊箬並指點著對方。
「齊箬,你是元家的遠親,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不惹,給老子弄死齊箬!」
劉氮收住笑聲,忽然這般說。
不對勁!我渾身湧起極度不安的感覺。
忽然想起,齊箬早早到了萬影村,那時,她吃住都在元鱈兒家,而她的飯菜都經過元菟兒之手……。
「噬心蠱?不好,齊箬,你中了噬心蠱!粽姨,快去救她!」我大驚失色,著急大喊。
晚了!
不知何時出現在村民們身後的劉池池(劉不惹),陰笑著對著齊箬這邊並指一點,喊了一聲:「殺。」
噗!
一股血箭從齊箬背後衝出。
緊跟著,一隻人眼幾乎看不清的飛蟲,從血窟窿中穿飛出來,閃電般地回到劉池池手中。
齊箬眼睛猛然瞪大!
我和粽姨掠到她身前,我被眼前這一幕刺激得幾乎失去理智。
沒想到,齊箬還是要喪命在萬影村,她早就在元家中了噬心蠱,死亡是必然。
「梁師,莫要傷心,鬼附屍不能失控,我死,她必然發瘋殺戮;你低頭,我傳你御使鬼附屍之法。」齊箬眨動一下眼皮,氣若遊絲。
聞言,我神情一凜。
鬼附屍的厲害我們都看在眼中,此物要是失控了,鬼知道得死多少人?
忍著傷心,我低頭到齊箬面前。
齊箬吃力地將控制鬼附屍的法訣和手印口授於我。
那邊,劉氮沒有乘機殺來。
「梁師,拜託了,管好鬼附屍,不要出亂子;將我的屍首送回家……。」齊箬一口氣上不來,頭一歪,氣絕身亡。
漆黑陰魂瞬間被劉氮的陰牌吸走,誰都阻攔不了。
「齊箬!啊啊啊!」
我抱緊女法師屍首,再也收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眼下,我傷心了,真的傷心了!
和齊箬只認識了不幾天,這女人的長相和實力都不出色,但她肩扛驅邪重任,視死如歸,始終戰鬥在第一線。
我敬佩這樣的人。
她死在我的懷中,我傷心至極。
這是一位巾幗女豪,不比任何一個男人差!
全場之人都收了聲,只有我的哭聲。
半晌後,我止住淚水,告誡自己:只允許自身縱意這麼一次,以後,不可哭。
只流血,不流淚。
我將齊箬屍身放平,握緊拘棒站起來。
用布條纏緊左臂傷口止血,血紅的眼死盯著被陰魂們簇擁著的劉氮,陰森的說:「將齊箬的陰魂還給我,我容你和劉不惹去找宋怯報仇,否則,我們就在此決一死戰!」
說完這話,我掐出個詭異的手印,同時低聲念動法訣。
陰風一展,鬼附屍到了身前,一白一黑兩隻鬼眼將我幽幽地盯著。
我沒有猶豫,咬破舌尖兒,一口心頭精血噴在鬼附屍的面門上,隨後,身體不受控制地搖晃一下。
這一下,一年壽元沒了!
我比齊箬的道行高,所以,付出一年壽元,勉強掌控了鬼附屍。
鬼附屍兇狠的鬼眼轉為平靜,默默地站在我身側。
另一側,粽姨大紅袍子一展,震動陰風,鬼軀若隱若現。
廣鴣和尚靠到近前,握著佛宗大印,他的臉上都是殺意,被刺激的不顧殺戒了。
盤旋半空的巨蟒虛影仙家白針,一聲不吭的出現在我頭頂之上,閃動銀光,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
我方雖然折了羅慕和齊箬,但鬼附屍和仙家白針還在,實力並未大損。
此時和對方死戰,即便劉氮能贏,也勢必傷筋動骨,再去對上深不可測的女魔頭宋怯,簡直就是送死。
倖存村民們被嚇得縮在後方房間中,一聲不敢出。
方才,變故發生的太快了,我方竟然混進來四隻鬼怪,轉眼間,兩個女法師身亡。
這讓村民們驚恐到極點。
劉不惹奪舍的劉池池,已經和劉氮匯合。
我沒有阻攔。
隨著我的話,空氣變得凝滯,彼此間的殺意都形成了實質,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
仇恨在每一個人的心底翻湧著,時刻都想衝出來,將天地攪合個稀巴爛!
人類根植於本性中的殺戮欲望被激起,但還有一種本能,讓所有人都強行控制著情緒,那就是對利益的權衡和辨析。
頂著元菟兒少女臉的劉氮,確實被殺戮支配了,但他心底存在更多的,是對始作俑者宋怯的恨意!
這股恨意能夠壓制其他的一切,為了順利完成終極目標,即便是七百陰魂加持著的劉氮,也得妥協。
那口鋒銳細長的苗刀緩緩地垂下,嬰兒肥的可愛臉蛋上,擠出一絲猙獰,其內混合掙扎。
我死死盯著對方,一旦有什麼不對,就先下手為強。
「梁松禹,好樣兒的,你夠狠辣!得,齊箬陰魂我可以送還於你,但我對你們這幾個生人法師信不過,所以……。」
劉氮說著話,忽然伸手撫過脖頸間陰牌。
陰風捲動,眼神茫然的齊箬陰魂被釋放出來。
隨即,劉氮手指點動,在陰魂體表繪製了五個禁制符籙。
是我不認識的符籙樣式,獨門秘符。
「接住了!」劉氮冷聲示意,手一揮,被邪門符籙禁錮著的齊箬陰魂,縮為拳頭大小,向著我這邊扔來。
我急急祭出一張沒有使用過的陰山派養鬼符,此符可以收容陰魂。
陰氣震盪中,齊箬陰魂被收進符籙之內。
不等我追問什麼,對面,劉氮陰森地說:「齊箬陰魂上我布置了五道獨門符籙,遙控的那種;
在我和女兒尋仇宋怯的過程中,一旦發現你們有出手干涉的跡象,我就遠程催動秘符,即便齊箬被收進符籙了,她也會陰魂爆碎而滅,所以說,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劉氮將齊箬當成了威脅我方的籌碼,偏偏,他這一招讓我無比忌憚。
我冷哼回應:「你信不過我們,難道我們信得過你?放任你和劉不惹去殺宋怯,之後,你若是不給齊箬解開秘符,我又能拿你怎麼辦?你這是將我們當做傻瓜耍嗎?」
我很是憤怒。
「哈哈哈,梁松禹,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莫非,你忘了,『亡魘鬼夢詛咒』這等超級詛咒,可是禁術。
我為了復仇,祭獻了所有,只剩一副鬼軀罷了。
一旦執念消失,也就是復仇成功,禁術反噬立馬臨身,到時候,我的鬼軀四分五裂,魂消魄散,這世上,再也沒有我劉氮的蹤影,轉世投胎什麼的,也和我無關。
那時候,我本身都沒了,齊箬身上的秘符自然跟著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亡魘鬼夢詛咒』,梁松禹,你聽懂了沒?」
「其實,我倒是好奇,看你們一行的樣子,似乎,知曉我和宋怯的恩怨始末?問題是,你們如何調查出數十年前往事的?別說,你們還真是有點兒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