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的年輕男女們,喜歡在這塊巨石之後約會。
據說,數百年來,在此石處締結三生三世姻緣盟約鴛鴦情侶的不在少數,漸漸地,村民認為這塊大石頭有月老牽紅線般的能力,如是,給予了它一個鵲橋石的美稱。
這背後,是對年輕男女美好愛情的祝福。
不過幾分鐘,我們已經身處於鵲橋石之後。
畢竟是大雨天,且村子中最近死人太多了,整個村落被恐怖氛圍籠罩著,鵲橋石周邊根本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們這一隊不為愛情而來的法師。
我抬頭仰望鵲橋石半晌,足尖兒一點地面,陡然騰空數丈高,一個翻身,利落地落到巨石之上。
「好身手!」下方,齊箬大聲讚嘆。
「阿彌陀佛,梁師不但道法精深,還是武道高手,一聲大師,實至名歸啊!關鍵是,還這般年輕,貧僧都羨慕了。」廣鴣有感而發。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羅慕卻不認同。
她宛似鷂子翻天一般彈起三丈多高,比我還要靈巧地翻身落到石頭之上。
這是想要打我臉的節奏。
奈何,齊箬和廣鴣齊齊閉嘴,一聲讚嘆也沒有,齊箬身後的鬼附屍還發出一聲譏笑。
「你們?」羅慕位於我身前,指點著下方的人,就要發火。
「羅慕,有這時間,不如仔細打量鵲橋石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我瞪了她一眼。
羅慕撇撇嘴,知道我和齊箬他們是一夥的,乾脆不再自討沒趣。
「仙家,請探靈。」我聽到羅慕正低聲和白針溝通。
白光閃動,探靈法力送進巨石之內。
我這邊也沒閒著,深恐自己探靈的話有所遺漏,暗中和藏身符籙中的粽姨溝通上,粽姨借給我更多的陰氣能量,振幅了探靈能力。
十分鐘過後,我和羅慕先後從巨石上落回地面。
「梁師,有沒有線索?」齊箬發問,廣鴣關注地看來。
我攤攤手,眉頭緊鎖:「奇哉怪哉,我發現這石頭內部中空,但其中什麼都沒有,一點靈力痕跡都沒有。
顯然,元鱈兒最初中邪,和這塊內部天然中空的鵲橋石無關;羅道友,你的探靈結果呢?」
羅慕不屑地看了看我,臉色認真起來:「抱歉,除了巨石中空之外,我這邊也沒什麼發現,就是一塊普通石頭,周邊的草皮樹木也沒有邪氣;
真是見鬼了,若鵲橋石沒問題,元鱈兒在這裡是如何中邪的?
難道,只有她睡夢中的鵲橋石有問題,現實中的沒有?
不應該啊,那夢是基於萬影村周邊環境設置的,若是沒有關聯,就太離譜了!現實中必然有導致元鱈兒踏入中邪噩夢的引子,在哪呢?難道憑空而落?」
羅慕嘀咕著,抬頭看天。
我們也順勢看去。
鵲橋石周邊都是高大樹木,雨水打在枝葉上,發出嘩嘩響聲。
以我們的目力,樹冠中要是藏著什麼,是絕對不會遺漏的。
何況,我的感應力可不是說笑的,其內藏著任何邪祟,也該有所感覺才對。
眼下,毫無異常的反饋,讓我們一行人傻眼。
「難道,判斷錯了?「
就在此時,我的身體猛然一抖,倏然間,收回目光,扭頭看向西側方。
那一瞬間,好像是有什麼存在於暗中窺視著我,那感覺,宛似被劇毒王蛇鎖定一般,我渾身都發毛了。
「怎麼了?」眾人發現我的異常。
我沒有回答,而是向著不適感傳來的方位走去。
身後,夥伴們跟了上來,沒誰追問,都意識到我的第六感在起效。
法師的第六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反正,相信就沒錯,不用質疑太多。
我憑著心頭感應,左拐右轉地在叢林中行走,某刻,眼前豁然開朗。
一條河出現在視野中。
河邊,有一座土地廟,看樣子,很是有些香火。
能看到內殿中擺放了果品香燭。
我死死盯著占地不小的土地廟,那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愈發強烈。
河邊的土地廟很是詭異。
這是我的判斷,但眼下不到與人多說的時候。
邁步走近,先細細打量一番。
土地廟外表顏料絢麗,占地至少百平以上,和某些山村中極其簡陋的『磊』型土地廟完全不同。
建造這所土地廟,所花費的錢財絕對不在少數。
廟門兩側有對聯應景。
上聯:吾廟雖小,莫拿土地不當神仙。
下聯:江湖廣大,卻非龍鳳論道稱王。
橫匾上四個金字:土地神廟。
「嘖嘖,好大的口氣,此土地以神仙自居啊。」我眉頭跳動了幾下,沒有多說什麼,邁步走進廟內。
迎面就是描金繪彩身披錦袍的土地公泥塑像,香案上擺放供品,前方有跪拜用的蒲團。
我走到近前,倏然發現,被窺視的感覺消失不見了。
眯了眯眼,我抬頭觀察著土地公。
不知是不是幻覺亦或是看錯了,當我和土地公雙目對視那一下,隱約看到,泥塑雕像的雙眸左右移動了一下。
心頭一跳,定神去看,卻發現泥塑之物還是那個樣兒,並無異常。
「此物古怪。」羅慕身上傳來仙家白針的少女音。
「確實怪異啊,梁師,我方才好像看到土地像展現笑意了,但它的笑極為陰森。」
齊箬湊到我近前,眼神有些惶恐。
「阿彌陀佛,貧僧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貧僧和齊箬道友所見不同,貧僧看到此像眼耳口鼻流血,只一個恍然間,就恢復如初了,貧僧還以為自己眼花。」
廣鴣緊跟著說出自家所見。
「絕對不正常,我看到的是,有好幾個人形怪物趴在此像背後,但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羅慕忍不住開口。
我緩緩地瞪大了眼睛。
若只我一人看到異像還則罷了,但夥伴們都看到了異像,這說明,土地像有問題!
「扒了它的衣物,仔細查看。」我做出了決定。
村民們絕對不敢冒犯保佑本村的土地神,但我們這些通陰陽轉生死的法師豈會在乎這個?
既然查到此地,還發現了奇怪之處,豈有不一查到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