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眼法力運轉,風雪不能擋,將河岸對過兒的畫面拉到眼前。
那四個傢伙的臉映入我的眼帘。
即便我見鬼的多了,也被它們的樣子嚇了一跳。
漆黑的臉、純白的眼,舌頭耷在嘴角邊,向下滴著黑血。
這是四隻鬼!
前面兩隻是男鬼,後面兩隻是女鬼。
四鬼抬著黑棺,一步一步的踩在冰面上,每次抬腳,都留下一隻黑血染成的足跡。
它們都赤著腳,身上的衣物,看起來是深色壽衣,其上繡著古怪符文。
抬著的黑棺材,細的那一頭衝著前方,粗的一頭衝著後方,棺材蓋子向著地面,棺材底部對著上空。
這倒反天罡的抬棺方式,是深恐孕養不出厲鬼邪魔嗎?
哭聲就是從抬棺的四鬼口中發出的,那叫一個瘮人。
隨著它們接近,風雪愈發的大了,光線更是黯淡下去,很快就宛似深夜了。
但雪光反映著,比盛夏季節的夜要亮堂許多,加上我開啟著陰陽眼,視線不會受到影響。
我站在原地沒動,只是盯著距離自己只有十米的四鬼。『』
它們直愣愣的衝著我走來,沒有避讓的意思。
我心頭大駭!
一般而言,遇到鬼怪過境,特別是這種抬棺材的孤魂野鬼,它們能感應到我身上濃重的辟邪之力,到了近前,會下意識的改變方向,向著別的反方位而去。
但眼下呢?這反著抬棺的四鬼,卻沒有感應到辟邪力場一般,就是要衝撞於我。
給我的感覺是,它們覺著我只是個普通人,不被鬼怪畏懼的普通人。
真是奇哉怪哉,現在的野鬼,膽量都這麼大了嗎?
不久前,龍虎山外門弟子不將我這個民間法師放在眼中,那事兒還歷歷在目呢,他們都被我當場打臉了。
而四個死了之後還在為棺材主子抬棺的鬼仆,雖然鬼臉嚇人,但鬼氣濃度擺在那,只是怨鬼級別的小鬼罷了,說是一聲野鬼也不算辱沒。
就這麼幾個鬼東西,都敢直愣愣的衝撞於我了?
我這個民間法師真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嗎?真當我頭上的陰陽大師名號是擺設嗎?
怒了,『倉朗』一聲響,梵魔刀出鞘,恐怖至極的法力運轉,犀利的刀氣幾乎將面前的風雪割裂。
直到這時候,抬棺四鬼才宛似看到我一般。
它們齊齊一個停頓,隨後,鬼眼中都是震驚和害怕。
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原地轉頭,反抬著棺材,加快腳步,換了個方向,只用了三秒鐘,就抬著棺材飛奔出去了百米遠。
看樣子,宛似身後有惡魔追擊一般,那叫一個狼狽。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幕,半晌後,緩緩的收刀入鞘。
四鬼,不是看不起我這個民間法師,而是,在抬棺四鬼的眼中,拔出梵魔刀之前的我,宛似透明空氣一般的不存在。
這突然出現的詭異狀況,讓我呆愣原地,不明所以。
可我若是透明狀態,四鬼為何抬著棺材,鎖定目標一般的衝撞過來呢?那架勢,明顯衝著我來的。
也就是說,即便感應不到我,但四鬼能感應到別的東西,吸引鬼怪接近的東西。
所以,它們抬著棺材,從河對岸對著我趕來,就是想搶在其他的鬼怪同行之前,得到某種東西。
這般算來,我莫名的成了招邪體質。
可是,什麼樣的人最招邪呢?瀕臨死亡的人,最為招邪。
民間講話了,瀕死老人,會看見故人來接他去黃泉地府。
人們說那是死前幻覺,但其實,那是因為瀕死老人們散發著極致死氣,這玩意,招邪。
「難道,眼下的我,在鬼物眼中,是個散發瀕死氣息、卻透明的存在?所以,一眾孤魂野鬼都敢衝撞於我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是什麼?」
我腦中冒出這個問題後,心頭驚兆大作。
這讓我意識到,有非常不對勁兒的事在發生,且狀態愈發的嚴重。
聯想到鬼靈噩夢中自己的情緒波動方式變得詭異,控制不住的情緒化行為,我就愈發的肯定這份猜測了。
「看來,我需要小心,可別陰溝裡翻船了;鬼靈噩夢的邪門之處,眼下,才剛剛顯現出來。」
就在我琢磨這些的時候,砰,砰砰!冰面上一座座的冰雪大墳,炸了。
衣衫襤褸、眼睛冒著紅光、白光和黑光的非人類邪祟們,有的爬將出來,有的滾做一團的衝出來,還有的大踏步奔跑而來。
一個個的面容猙獰恐怖,渾身都是冰凍的血塊。
披頭散髮,可怕至極。
打眼一看,至少有上百隻冰霜血衣裹著的鬼物,向著我這邊撲來。
就像是,餓了十幾天的人,突然看到美食一般,一個個急不可耐的。
我被氣笑了。
反手間,桃木霸王槍亮出,恐怖的法力灌注其中,一圈圈的能量波動向著四周擴散出去。
啪!
霸王槍倒著插在冰層上,就在我的身前。
「吼,吼,啊!啊?」
一眾撲向我的妖魔鬼怪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猛然頓住身形。
然後,宛似才看清我一般的尖叫起來。
聲音中充滿驚駭之意,它們意識到了,自己正要衝撞的,是一個法力高強、隨身攜帶恐怖法器的民間高人。
一時間,爭前恐後的野鬼們尖叫著向後飛退。
最前方的鬼將後面的鬼物撞得鬼仰馬翻。
緊跟著,鬼怪們呼嘯著,作鳥獸散。
都不敢回原本的冰雪大墳了,潰散的宛似一盤散沙。
十幾秒之後,我眼前一隻野鬼都沒有了。
我卻毫無欣喜之意。
連續發生的一幕幕,說明了一個嚴重事實。
從今兒開始,我出行在外時,若不亮出法力灌注的法器,就會引來無窮無盡的孤魂野鬼。
在它們的感知中,我比那專門燒給孤魂野鬼的特製鬼香還要誘人。
「這是怎麼回事?」頭痛至極的摁著太陽穴,我百思不得其解。
以往,從未發生過這種事。
雖然我具備通靈詭體,本就招邪,但身上法陣、法器的一大堆,早就不被野鬼纏身了,眼下這是怎麼了?
我收起桃木霸王槍,不耐煩繼續研究此事了。
破除幻術的法術催動起來,幻像宛似琉璃般碎裂。
才發現,自己還在螺綠村的村路處。
沉默許久,我摁住不安的心,轉而開始做事。
「蒙集語。」我喊了一聲。
面前陰風一展,鬼兵大將蒙集語出現。
「一日後,你潛入這裡,找螺綠村中歲數大的,挨個的製造鬼夢。
額,這樣做太麻煩,你直接製造一場大型鬼夢,選擇螺綠村中年歲大的人集體入夢,回憶生平的那種夢。
這事,你在三十七號女紙人樓菲兒的身上試驗過,輕車熟路的,應該擅長。
我需要你挖掘出螺綠村的過去。
是否涉及到瓦罐墳以及諸多恐怖沒人性的事件?
如果發現了端倪,繼續深挖,不管誰做過喪心病狂的惡事,不管過了多少年,我都要其付出相應的代價。」
「最好是我多慮了,鬼靈噩夢中,螺綠村的村民簡直不是人。
希望,現實中的螺綠村不會讓我失望。
對了,重點向著井七院、井四院的家引導,我要看清首富的發家史。
他身上被道門高手下了守護咒語,我無法判斷其說話真假。
沒關係,可以深挖此地的過去,首富的發家史,我很感興趣。
他手中有沒有人命?他的四哥井四院,在其發家過程中充當什麼角色?都給我挖出來。
王類,你在旁輔助蒙集語的鬼夢工作,不得有失。」
我一番命令,王類也現身出來領命。
「梁師,為何是一日之後,而不是現在就去做事呢?」蒙集語有些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