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靜燈子眼中的外道

  「深度昏迷?見鬼?螺綠村皇冕溫泉度假村?念叨著我的名字?」

  我喃喃著,意識到不妙。

  突發,馬四院等人撞邪昏迷!

  好死不死的,數日前深夜,我和他有著嚴重衝突,還放出過『驅使鬼邪收拾馬四院』的狠話。

  聯想到陰陽大師所具備的非凡手段,得,這事兒,我成第一號嫌疑人了!

  我身上的養鬼符中,藏著兩尊鬼兵大將。

  因我沒有封鎖養鬼符,所以,它倆全程都在觀望。

  王類的話在我心頭響起:「梁師,這事兒發生的太巧了。

  數日前,你才和馬四院發生衝突,將那批傢伙打斷腿送進醫院,結下了梁子,區區幾天過去,馬七院就撞邪昏迷了,還在昏迷中提及你的名字?

  給我的感覺是,有人在栽贓嫁禍!

  對方知道你和馬四院結怨的全過程,甚至,知道你對馬四院所說的威脅話語。

  好一招嫁禍毒計,就是不曉得梁師你是主要目標,還是被牽扯進來擋刀的次要角色?」

  他這話一說,宋怯也說話了。

  「梁師,我同意王類的看法,事有蹊蹺,明眼人一看就知內中有鬼。

  井七院能坐穩洛順城首富寶座,還一坐就將近二十年,此人的心智城府,絕對不比那夏沖紋差,甚至更強。

  他能看不出蹊蹺嗎?還是氣勢洶洶的領著兩個道人保鏢上門問罪,這廝,打的是其他主意。

  至於什麼主意?對過話才能知曉。

  我建議梁師你要提高警惕,天知道是不是這廝示意手下兩個道人,借著這件事剷除井四院呢?

  豪富之家中,兄弟鬩牆之事並不稀奇,有可能生活糜爛、性子討厭的井四院早就成了首富井七院的眼中釘、肉中刺。

  保不齊以前發家時的罪惡把柄,落在井四院手中,井七院早就想剷除他也說不定呢。

  借著你這個陰陽大師和井四院結仇的由頭,將驅鬼殺人的大黑鍋扣在你頭上,他這個首富可以手不沾血的弄死井四院,也能留下個兄友弟恭的好名聲。」

  「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個陰陽大師,就沒人敢惹了,這人可是有龍虎山天師派做靠山的,別人畏懼你三分,他不會。」

  宋怯一番話送來,讓我的警惕心提升老高。

  王類和宋怯那都是混跡道上數十年的老江湖,本身還都是陰謀詭計大行家,什麼魑魅魍魎沒見識過,什麼花招陷阱沒布置過?

  所以說,他倆雖然將人心往壞的一面琢磨的如此不堪,似乎有些離譜,但我還是聽進耳中。

  很多時候,多聽多想,假設各種可能性,確實讓自己草木皆兵、疲憊不堪,但不可否認,只有這樣過腦子的,才能提升生存機率。

  特別是,對方有天師派做靠山的前提下,什麼邪事兒都有可能發生。

  就如宋怯所言的,別的富豪忌憚陰陽大師御使鬼邪的名頭,但這位,有資本不懼。

  說來話長,但其實,不過一霎間,已經和麾下兩鬼完成意念交流。

  我面色根本就不帶變的,淡淡看向眼神不善的井七院。

  按照江湖規矩抱拳一禮,凝聲說:「諸位,來者是客,沒有站在門外說話的道理,有什麼事兒入內詳談吧,請。」

  我不疾不徐的按照禮數接待客人,只說表面上,一點異常都不會顯露。

  龍虎山那兩個形態冷傲、臉色漠然的道人有些驚訝的打量我一眼,隨後,隱晦的交換個眼神。

  個頭稍高的那個道人,微不可查的遞給井七院一個眼神。

  井七院會意,擠出虛假的笑,應了一聲:「梁師客氣了,請。」

  順勢,他踏入白事鋪中,身後跟上兩個道人。

  他倆的法力已經運行到手臂上,要是我對井七院有什麼異常舉動,兩道人的法術就會釋放出來。

  他們早就意識鎖定於我了。

  感應的清晰,只說道行深度,這兩位比我略遜一籌。

  他們之所以擺出這般豪橫的架勢,是因為師門強大。

  即便道行上不如我,人家也敢大搖大擺的踏足洛順白事鋪,不懼我是否翻臉。

  強大的龍虎山天師派,就是他倆的底氣所在。

  而這一點,民間法師誰都沒法否認。

  此等大派中,道行法術不入流的外門弟子,也可以在民間橫著走,根源就在於此。

  我當然看不慣兩人眼高於頂,不將民間陰陽大師看在眼中的做派。

  奈何,人家的師門乃是實打實的道派巨無霸,天下間,沒誰願意和龍虎山結怨。

  得,只能暫時忍耐了,誰讓陰山派沒落了呢?更不要說,梁家老祖只是陰山派一棄徒。

  即便,傳到我這輩兒,使用的還是陰山術法,但在陰山派中,梁家這一脈,標註的可是逐出山門。

  心念轉動,患得患失的。

  大派弟子的牛掰,我算是親眼看到了,心頭不是滋味。

  將三人讓到後院客房,分賓主落座。

  我示意他們自己用些糕點、茶水。

  三人貌似客氣的應著,但沒誰動手的。

  也對,首富平時享用的是何等茶水,豈會品嘗我這裡的粗茶?

  我淡淡一笑,也不惱,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用了兩口,緩緩放下,忽然問:「井老闆,你身邊這兩位是……?」

  故作不知兩人來歷。

  「無量壽,梁師傅,貧道靜角子,師出龍虎山天師派外門,在此有禮了。」

  「無量福壽天尊,梁松禹,貧道靜燈子;靜角子乃貧道師兄,俗世時,我倆是孿生親兄弟。」

  個頭比較高的道人說話還算客氣,喊我聲梁師傅,打了稽首,但沒喊梁師;

  個頭稍矮些的,就很是囂張了。

  直接喊我姓名,言語間極為倨傲,但言辭清晰,將出身來歷表明。

  靜角子眉頭微微一蹙,不太滿意的看了師弟,他那俗家親弟靜燈子一眼。

  但當著我這個外人,沒有多說什麼。

  我將兩道人反應收入眼底。

  心頭瞭然:靜燈子的狂妄囂張,其實,靜角子也看不過眼,只不過,靜角子作為兄長和師兄,只能多包容。

  若我所料不差,這兩個道人,俗世時雖是孿生兄弟,但性格差異如此巨大,他們,是走不到一處的。

  未來,即便不會反目成仇,也必定會分道揚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是此理。

  「原來是龍虎山外門的道士,倒是失敬了。」我淡淡的回應著。

  靜角子沒什麼反應,靜燈子卻不滿的冷哼一聲。

  我故意加重『外門』這兩個字,於他聽來,就是一種侮辱。

  但他直呼我姓名在前,毫無尊敬可言,這等道人,哪配得到我的禮遇?他這是自找的。

  「梁松禹,你好大的架子!貧道這龍虎山外門弟子,在你這習慣於御使鬼怪害人的民間法師看來,就那般的不堪嗎?」

  養氣功夫不到家的靜燈子忍不住這口氣,直接質問出來。

  還重點提及鬼怪話頭,暗中意思是,我這個御使鬼怪的民間法師,是邪門外道。

  「雜毛放肆,討打!」

  我立馬立起眼睛,隨即,手訣一掐。

  轟!

  布置在白事鋪中的無形法陣啟動。

  浩瀚如山的威壓憑空落到靜燈子的身上。

  這廝身下坐著的木椅『咔吧』一聲碎裂,一聲慘叫,被無形之力死死壓趴在地上。

  他面孔猙獰,拼命念咒鼓動法力欲要起身。

  但洛順白事鋪布置的防禦法陣,威壓之大,別說他區區一個外門弟子,即便龍虎山長老級大人物蒞臨,能不能站穩都要兩說。

  這裡,是我的地盤,是陰山派梁家一脈經營數百年之所在,說是一句龍潭虎穴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