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借刀蛛網魂鼎

  看著紙神門掌門被黃木拐杖老嫗劈頭蓋臉的責罵,一副唯唯諾諾不敢反駁的窩囊廢樣子,我於心不忍了。

  如是,插了一句:「這位老前輩,氣大傷身,稍安勿躁啊;

  有一點你可能還不曉得,黑廢墟中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此地十天,外頭一天。」

  「什麼?」三個老人全都蹦了起來。

  他們困守此地數千年了,於冥冥中得到的訊息卻不夠多,只知此地名為黑廢墟,但不知時間流速的不同。

  「那外頭,才過了兩三百年?難怪陰差沒來索命,按照外面計算,我們還沒到四百歲。」

  老嫗嘀咕著這些,語調開始打顫了:「這麼一算,小師弟還活著!

  他造孽無數,滿身血債,劫奪了這麼多無辜生人的壽元和福運,必然還活著!

  天殺的,我要離開黑廢墟,沖回去,索他性命,報仇雪恨!」

  老嫗瘋狂了,一邊悽厲高喊,一邊用黃木拐杖『轟轟』的砸著地面。

  站在一旁的紙人們滿眼驚懼,卻不敢躲避,任憑碎石迸濺到自己身上。

  兩個老叟都是受氣包的樣子,只是手臂護著臉,任憑老嫗發瘋,只要拐杖沒砸在他們身上,他們就逆來順受。

  我才不會站在原地遭罪呢,一個大跳躲出去老遠。

  老嫗的揮砸對象變成了座椅,只一拐杖,就將方才自家坐著的太師椅打的粉碎。

  緊跟著,拐杖將擺在後方的桌椅、木凳等物件全部砸碎。

  猶自不解氣,一拐杖砸在掌門人的面前,河東獅吼、大聲質問:「掌門大師兄,你給個章程!

  小師弟派人找尋你我呢,這是要斬草除根的意思,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了,必須反擊,反擊!」

  她聲嘶力竭地喊著。

  掌門老叟放下手臂,目光深沉的看著老嫗,忽然說:「二師妹,你我在黑廢墟中生活了數千年,俗世那邊,幾百年過去了,一直以來,等同跳出紅塵外,不在五行中。

  也沒有外人找尋過來,咱們將這片空間幾乎翻遍了,卻沒找到回去的路。

  這說明,小師弟一直不知你我蹤跡。」

  「假設,小師弟還活著,也是他派出血披風一行人作妖,弄個紙人魂靈之類的玩意,來到黑廢墟找尋你我蹤跡的,問題就來了,小師弟如何知道你我行蹤的?」

  這問題攜帶魔力,只一出口,就鎮住了發瘋的老嫗。

  「這個嘛,師兄,貌似,可能是,也許是因為,一百多年前,我弄丟了『蛛網魂鼎』所導致的。」

  「那是我的本命法器,外觀就是一個三足鼎,可放大萬倍,也可縮小數倍攜帶。

  一百多年前,我去南嶼山中尋找高品鬼靈時,不小心遺失了。」

  「師兄,那片區域很是古怪,法器丟失,我的心神竟然沒有示警,等到我出了南嶼山,才發現,和蛛網魂鼎的心神聯繫斷了,說明,蛛網魂鼎脫離了這片空間。」

  「這個途經此地的紙人魂靈九十九號,他提及了巨鼎山洞。

  那裡面的三足鼎,可能就是我丟失的蛛網魂鼎,或者,是那物的投影具現。

  因著這東西,小師弟意識到,你我遁入了黑廢墟,所以,才有了後續行動。」

  「最氣人的是,血披風他們利用本座的魂鼎法器,控制普通人魂靈進駐紙人之軀,投放到黑廢墟中冒險,失敗者被收割了壽命和福運。

  這些,必然利用了蛛網魂鼎的特性。

  那法器是我年輕時在某大能的洞府中得到的,我對它的掌控只有百分之五。

  即便如此,當年,我憑著蛛網魂鼎,也成了本門第一高手,恩師在世時都不是我的對手。

  沒想到,時隔百年,我再次聽聞此物的訊息。」

  「掌門,這寶物,不能繼續留在小師弟他們的手中了,那是和我有關係的法器。

  每多死一個人,冥冥中,我的陰德都會被削弱一分,小師弟這是在借刀殺人。

  待到大限至時,我的魂靈去往地府,怕不是,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服刑。

  掌門大師兄,還有三師弟,嗚嗚,我不想落得那般悽慘的下場,你倆得幫我,將魂鼎奪回來!」

  老嫗都帶上哭腔了。

  我在角落中聽的是目瞪口呆。

  感情,那三足鼎,是紙神門老嫗的法器,難怪血披風他們得到了線索。

  這件特殊法器,將老嫗三人蹤跡表現的明明白白。

  她口中的小師弟要是還活著,一眼就知道此寶來歷,緊跟著就有了後頭的事兒。

  得,線索竄起來了。

  這事兒的來龍去脈,基本上清晰了。

  「蛛網魂鼎?」我嘀咕著這四個字,忽然想到肉身腦後的蜘蛛符文,心頭有所瞭然。

  這尊三足鼎形態的法器,宛似蜘蛛結網一般,將目標的魂靈用蛛絲綁縛住,然後,勾魂出竅。

  其過程,牽扯力之大,就像是蜘蛛使用蛛絲控制蚊蟲等獵物一般難以抗拒。

  難怪我身上的鎖魂陣都抗衡不了,實在是,蛛網魂鼎的力量太強大了。

  這等強力法器,落到正直之人手中還沒什麼,最多是引來邪惡法師的魂靈加以鎮壓,但落到血披風等心術不正之人手中,即便他們只掌握了皮毛,也會造成殺劫!

  肖隆征等人的遭遇就說明了一切,可以說,此事的源頭,都在蛛網魂鼎上。

  好嘛,百多年前,老嫗在南嶼山中丟失了魂鼎法器,這導致了後續的無數人喪命。

  聽到這事,老嫗不怕才怪。

  紙神門三老已經冒著天地禁忌,使用最高階的紙人軀體,魂靈脫離原本的肉身,這是變相的延長壽元。

  待到死後,光是這一條,就得在地獄二三層的受刑了,若是加上魂鼎法器濫殺無辜所欠下的血債?

  得,紙神門老嫗死後,魂靈不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才怪。

  她不怕誰怕?

  若無法更改這種命運,還不如魂消魄散來得痛快呢。

  但始作俑者,她的小師弟還活著呢,她豈能甘心?

  整理清楚了這一切,我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

  「三位前輩,可是想脫離此地?」

  我一句話問出口,那邊正說話的三老,同時眼放異彩地看了過來。

  他們正等著我這話呢!

  三老言語間泄露這麼多絕密,不就是給我聽的?

  打從一開始,他們發現我使用紙人之軀的出現在門前,就意識到了,我必然和外界的紙神門有關係。

  那麼,我既然能從外頭進到這裡來,反向推之,就很有可能原路返還回去。

  即是說,他們孜孜不倦找尋了數千年的外出之路,就在我的身上。

  三個年老成精的傢伙,很能沉得住氣,擔心直接審問,會讓我產生抗拒心理,如是,引我入內後,隨機應變地演戲。

  果然,我的述說,符合他們的預測,確實和外界的紙神門有關。

  出乎他們預料的是,血披風們的殘酷做法,是正統紙神門不能容忍的。

  老嫗的發瘋,一半是臨場發揮演戲,一半是真的。

  其實,她遠沒有那麼的憤怒和衝動。

  而兩個紙神門老叟,窩囊廢模樣就完全是在表演了。

  笑話,誰家的掌門會是個窩囊廢?

  他們臨場發揮的演戲,目的就在於等著我自己說出先前的話。

  找到回歸的路,才是紙神門三老的終極目的。

  「九十九號,你知道離開此地的路是吧?說說看。」

  掌門老叟示意師妹和師弟都冷靜下來,勾手示意我近前說話。

  我大踏步地走過去,底氣十足。

  眼下,對方有求於我之時,形勢可就不一樣了。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大咧咧的走到紙神門三師弟原本所坐的太師椅之前,將身後長兵器橫放膝前,順勢就是一坐。

  背部向後依著,舒坦的想要打哈氣了。

  紙神門三老眼神齊齊一變。

  他們意識到了,先前的演戲被人瞧穿了,對方這不客氣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