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眉面色一變再變,眼中閃動思索之意。
忽然說:「不對啊,對方在符籙上造詣如此之高,這讓我能想起那些道上久負盛名的老前輩了;
但那樣名震一方的老前輩,哪會偷摸的做這類邪事?」
「對方藏頭露尾、膽小的很,深恐他人發現。
破壞肖隆征三人記憶,使用法力損毀手段,如此粗暴野蠻的方式,代表其術法方面很是粗糙。
這一切都表示,他們對自身沒有太大的信心;
那就是說,於道行上,不見得高過你我。
可道行若是不夠,如何驅動蜘蛛符文進行攝魂的呢?」
零眉的傳音接連送來,他滿心疑惑不能開解。
「咦?你這話帶理兒,讓我想想,難道是,小孩子揮舞寶劍?寶劍功能只發揮了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我提出了新的想法。
「哎呀,不愧是梁師,這推測很有可能。
對方機緣巧合的,弄到手了蜘蛛符文之類的繪製之法,或者,是什麼厲害的法器,和蜘蛛符文有遠程感應的那種。
催動法器,蜘蛛符文標記的人就被攝魂了,那就等同於法器攝魂了;這就和術法不相干了,完全是法器厲害所導致的結果。」
「道行不高的一夥邪術師,弄到一個厲害的攝魂法器,琢磨出了簡單用法。
這簡單的用法,就破開了你我身上防禦,攝魂成功,那法器得多厲害?
梁師,咱們要是能將此物弄到手,豈不是……?嘿嘿。」
零眉開始暢想。
「停,都是猜測,還是先行動吧,走,通過門洞,看看去往哪裡?」
我打斷了他的天馬行空。
「哼,貧道想點好事還不成?你這人,無趣的厲害。」
零眉埋怨著,腳步不停,隨著我一道走進了漆黑的門洞。
光線被黑暗吞噬了,我倆的陰陽眼全都失效,只能摸黑沿著台階,一步步試探著前行。
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左拐右繞的至少穿梭了一里地遠近,前方,終於出現了光亮。
於黑暗中太長時間了,冷不丁的看到光亮,我幾乎控制不住情緒地喜極而泣。
要是一身法力還在,當然無所謂。
但眼下,法力禁錮著,只憑平時積累的那麼點兒古武內力,能頂什麼用?
更不要說,陰眼失效了,到處都是黑暗,要是衝出個嗜血鬼怪,能直接將我倆撕碎了。
這種情況下見到光亮,比見到爹媽還親。
我倆下意識地奔跑起來,奔向光明。
然後。
彭,彭。
全都踩中了翻板。
「壞了。」我失聲大喊。
晚了。
內功運轉的速度趕不上翻板的速度快。
我失去了陰山遁術,就沒有了翻盤的速度和可能。
「哎呀。」
「我的媽呀。」
我倆齊齊失足,口中發出悽厲的尖叫聲,宛似流星般的,向著下方的黑暗深淵高速墜落。
墜落持續了一分鐘,還沒有見底。
我和零眉卻已經收住了喊叫聲。
因為,急速下落百米後,身在半空,紙人身軀的優點體現了出來。
本感覺和原本體重沒差的紙人,在墜落到這個深度後,就變回了紙人該有的重量,也就幾公斤的樣子。
這般輕的體重,在風力承托下,從初始的高速墜落,漸變成了在半空緩緩的向下飄著。
這還喊叫個毛線?
以這速度繼續降落,不管多深,那也沒有任何風險。
再有,這是紙人之軀啊,即便摔爛了,和我們又有啥子關係?
沒準,還因此陰魂得以脫出牢籠,可以盡情施展鬼道法術了呢,那反倒是好事。
我和零眉想明白了這些,哪還會驚懼?直接變成半空傳音交流的狀態了。
「梁師,你別說,對方設計的這一環,剛開始踏足落空時,真將貧道嚇了一大跳。但眼下嗎?這就有些滑稽了,這麼久還不能腳踏實地,這深度未免讓人咋舌。」
零眉閒的無聊,於我傳來這麼一段話。
「哼,這就叫做故弄玄虛。
對方就是要給所有中招進來的紙人目標們當頭一棒,還凸顯自己很是聰明的樣子。
殊不知,他這種惡趣味只會顯得愚蠢。」
「不過,這地方到底是什麼環境?咱們需搞清楚些,這才能對症下藥的給出破解之法。
總不能經歷這一遭後,如肖隆征三人一般的內臟脫水衰敗吧?
咱們深入虎穴,是為了探明真相,還受害者公道的,可不是為了將自身陷落到同一境地的。」
我這般回答後,零眉沉默十幾秒,才緩緩地說:「已經深入敵後了,對方雖然始終藏著掖著的,但在其覺著絕對控場和安全的情況下,應該會現身出來;
屆時,咱們隨機應變就是。
想要將你我置於死地,還要看他們有沒有這等本事?」
我搖搖頭,急忙傳音:「牛鼻子,別太自信了,這詭異空間中,你我的法力不得施展,這是對方設定好的一環。
我擔心的是,摺疊空間受對方全面控制,可以制約攝魂進來的目標,其內如有法師,會被制約法力,但設局人本身,不受限制。」
「即是說,人家具備法力,你我卻失去法力支撐,只剩一點兒古武能力。
這種不對等狀況下,咱們想不受制於人都難,對方若想置我們於死地,似乎,也不是特別難的事兒。」
零眉就是一驚:「你考慮的確實周到,在人家主場,咱們太過劣勢了。
這樣,不到萬不得已,古武能力都不能使用,避免太早引起關注。
這等人魔,每一次都是選一批目標進行目的不明的邪術過程,咱們混在一眾受害者目標中,只要不太顯眼,應該可以暫保安全。」
我苦笑起來:「零眉,你忘了咱們選擇的兩個特殊的生辰八字了?那是有別於普通目標的東西,想不受關注,恐怕很難吧?
估摸著,這一批受害這中,以生辰八字論,你我是最佳的,對方能不投注心力嗎?」
「哎呀,貧道確實忘了這茬,這可如何是好?」零眉也有點慌了。
「還能咋辦,就如你所言的隨機應變吧。
對了,你說,咱們故意損毀紙人載體,能不能靈魂脫困的使用鬼道法術呢?」
我轉了話題。
「貧道估摸著,對方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讓人鑽,怕不是,紙人損毀的話,對你我陰魂也有損傷?
所以,他們才敢肆無忌憚的坑害一批又一批目標,其內,不見得沒有民間法師。」
零眉這麼一說,我不說話了。
確實,這才是符合邏輯的想法,要是損毀紙人就能靈魂脫困,以往的法師受害者們,豈會不反抗?
但始終沒聽說類似消息,就說明,這方面不會有漏洞。
怕不是真如零眉所言的,這具紙人,和我們被隔空攝取來的陰魂深度捆綁,紙人損毀,是不是就代表陰魂遭遇毀滅性打擊呢?
那樣的話,保護紙人之軀還來不及,豈敢損壞?
「得,牛鼻子,你說的在理,先不考慮這些了。我提議,最優先的事是,尋找合手的武器。」
我提出新建議。
「這個想法好,武器,以弱勝強的條件之一。
若咱們能弄到幾件好武器,就增加了存活機率;
就是不知,腳踏實地後,環境怎麼樣?有沒有武器可以使用?」
零眉對這提議滿口稱讚。
我不再回應了。
向下飄的速度愈發的緩慢。
在我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忽然,紙人身軀一震,後背接觸到地面了。
一點疼痛感都沒有,紙人輕盈的體重,完美化解下墜之力。
待到我和零眉站起身來,卻發現,宛如平時的體重感,再度回來。
不得不說,這紙人,真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