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玉陽來客 白祖登臨
.
「師弟跟玉陽山很熟嗎？」
「不算熟悉。」
蘇徹點了點頭道，自己與薛白芷也算是打過不少交道，對玉陽山的印象還算不錯。
玉陽山固然不能保證門人都是正人君子，比如自己碰見的那個名為楚原的偽君子，可君子論跡不論心，這麼多年來在中土行俠仗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蘇徹自然也願意高看他們一眼。
「怎麼，這玉陽山莫非有什麼不妥嗎？」
「倒是沒有什麼不妥，只是我們兩個下山的時候，師尊曾有交代，跟玉陽山那邊還是要保持些距離為好。老師說玉陽山的傳承有問題。」
李守常皺緊眉頭。
「特別是他們這段日子謹守山門，恐怕是門內出了什麼問題。」
「小心無大錯。人家既然是中土正道之首，見上一面總沒有錯處。」
姜守誠補充道。
這兩位師兄一哼一哈，倒是給自己當起了智囊。
不多時，薛白芷就來到了這處小院，這位玉陽山上的還丹女修今日並沒有作道姑打扮，而是穿了一件黃色的襦裙，外面罩著淡紫色的紗衣，頭上雖然沒有什麼首飾，別有一般風姿綽約，我見猶憐。
「玉陽山薛白芷，拜見黃天道諸位真人。」
她說著向這幾位行了個一個平禮。
「不敢，令尊師蒼元真人與我等師尊平輩論交，乃是中土正道的領袖，這一個真人我們可承受不起。薛師妹還是叫我們師兄來得好。」
李守常這邊應了下來。
「不錯，蒼元真人曾經同家師一道仗劍北荒，一路斬妖除魔，實在是令我等後輩仰慕。」
蘇徹這邊接過話頭補充道。
「都是玄門同道，本來就是同氣連枝。」
姜守誠跟著補了一句。
「不知道薛師姐今日來到舍下，又有何指教？」
蘇徹這邊問道，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小狐狸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不知道這兩位師兄是……」
「在下是黃天道莫教御門下弟子李守常。」
「……姜守誠。」
薛白芷眼中眸光閃過。
「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天罡不動姜師兄，瑤光劍李師兄。」
天罡不動？瑤光劍？
這倆人名頭這麼響亮的嗎？
蘇徹轉過頭去，看著這兩位師兄。
姜守誠謙虛一笑：「唉，都是過往雲煙了。」
「當年姜師兄在域外見到同修被天魔截擊，仗義出手相助，將諸位同修接引回天罡之內，自己身遭萬千天魔圍攻，一頂九層玲瓏寶塔護持之下，不動分毫。因此有了不動天罡的美名，白芷每每想到這一節，都不由得佩服師兄。」
薛白芷夸完了姜守誠，又轉過頭去誇讚李守常道。
「李師兄當年以一口瑤光劍惡戰魔門十三位步虛聯手，殺得他們不敢仰視，當真是無雙無對……」
「別夸，咱不過是仗著腳步快，他們追不上，所以走脫了。」
李守常嘴上謙虛，可是眉眼間卻是止不住的志得意滿。
「蘇師兄……」
薛白芷轉頭看向蘇徹，不由得讓蘇三公子有些好奇，想來自家的名頭在江湖上也飄蕩了這麼久，真不知道能夸出什麼花來。
「……當真是好久不見了。」
就一個好久不見啊。
蘇徹不由得有些意興珊。
「我玉陽山雖然封山，但是血河界的虛空縫隙關乎天地安寧，這一次派出步虛長老兩人，還丹弟子十二人，共赴此難。」
薛白芷慷慨說道。
「如今門人弟子已經整齊，願追隨黃天道，一路同行。」
兩個步虛，十二個還丹，蘇徹估算了一下，這玉陽山真是下本。
「好。」
還不等蘇徹說話，李守常就當先叫了一聲好。
「玉陽山諸位與我黃天道同氣連枝，本門自然責無旁貸，大家攜手同行。」
蘇徹看了另外一邊姜守誠難看的臉色，大概知道為什麼李師兄這麼興奮了。
自家這黃天道雖然名列三大玄門之一，但是這一次只有自己兄弟三人同行，當真是形單影隻。
神霄道跟天師道都是講排場的大戶，李守常平日裡瀟灑慣了，自然不願意落了面子。
如今玉陽山這樣的中土大宗出來願意站在黃天道身後，哪裡有拒絕的道理？
一來可以撐撐場面，二來則是告訴天下人，在中土這個地頭，還是咱們黃天道的名頭叫的響亮。
「蘇師弟乃是本門的天下行走，不知道蘇師弟意下如何？」
姜守誠自然要拉一拉。
不然顯得黃天道也太「求賢似渴」了。
「我以為可行，大家都是玄門同道，理應守望相助，更何況本門此番之目的不在於那仙府之中的得失，而是為了封閉虛空甬道，令天地重新太平。」
「就是這個意思。」
李守常笑嘻嘻地說道。
「還是咱們得天下行走說得好。」
小狐狸看著薛白芷，眼睛裡的笑意卻是也越來越多。
這邊長信侯府里談得暢快。
在建康城外的一艘雲舟上面，燁虎與燕兒則是大氣不敢出，各自身穿華服，依照北極元宮的規矩，靜靜地坐在下面。
在他們上首位置，端坐著兩位。
一個一身紅衣，鬚髮皆赤，整個人做頭陀打扮，脖頸上掛著一串人頭骨念珠，靛藍色的眼睛透著一股從不曾散去的怒氣。
而在他的對面，則是一個身穿白衣的矮小少年。
這少年雙眼蒙著一層黑布，兩隻耳朵被長發遮起，裝扮一般，但是整個人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乾淨。
那是一種澄澈到近乎不真實的感覺。
他仿佛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只是這世上萬物的倒影凝結在一處，在那光影的交錯之間，才有了他這樣一種存在。
「白祖不在東海納福，怎麼想起來到中土走這一遭？」
赤發頭陀輕輕哼了一聲，眼眸之中卻是狠狠地盯著那少年的咽喉。
「莫不是終於找回些當年的膽色，不再怕玄都宮的那些牛鼻子了？「
「大家都是分身在此，誰也別笑話誰。」
那被稱作白祖的少年微微一笑。
「你這次跑來中土，恐怕不只是為了那上古仙府里的奇珍異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