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
我和楚星瀾兩個人走上前去，看到剛剛還洋溢著笑容跟我們敬酒的新娘子，此刻竟然已經倒在了地上，肚子還在不斷的鼓起來，臉上已經滿是恐懼和驚慌之色，似乎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
看來這外地新娘子應該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騙來了，我抬眼環顧四周，周圍的這些村民沒有一個人是驚訝的，反而似乎都對這一幕感到理所當然，就連身旁的新郎也只是蹲下來，耐心的安撫著新娘。
隨後，一些女人將新娘子團團圍住，把周圍的男人趕走，讓他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該吃吃該喝喝，不要來這裡搗亂，緊接著只見昨天那接生婆又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一把沾有血跡的大剪刀。
這些男人聞言也是自覺，帶著手邊的孩子們開始往後退，給新娘和一眾女人留出了位置，我和楚星瀾也往後退了幾步，不過目光仍舊盯著這些女人。
昨天那婦人我之前沒見過，但這個新娘子全程我都有目睹，親眼看到她的肚子從正常平坦的狀態直接漲了起來，顯然這其中必有貓膩。
「小劉真是有福氣，娶了這麼漂亮的一個媳婦，還是外地的。」
「就是呢，如果我家臭小子能從村外拐一個這麼好看的媳婦，那真是祖墳都冒青煙了。」
我親耳聽著，身邊的幾個村民不僅沒有對這個詭異的婚禮有所懷疑，反而還聊起了家常，似乎都已經見怪不怪。
而我敏銳的聽力，哪怕隔著好幾米，仍然能聽到新娘子痛苦的叫喊聲，她無助，恐慌，絕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倒在地上，一群女人突然就過來幫她接生。
原本以為正常的男朋友，卻默許著這一切的發生，只是握緊了她的手，安慰她一定堅持住，只要堅持下來就能誕生下他們的孩子了。
這一幕顯然也已經超出新娘的認知了，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家生孩子是突然肚子鼓起來就要生的。
「楚星瀾，你覺不覺得……」
我轉過頭，剛想問問楚星瀾對這個新娘子的事情有什麼看法，卻發現他已經不在我的旁邊了。
回頭望去，只見楚星瀾居然跟一旁的幾個孩子混在了一起，他們互相牽著手，組成一個大環形，像是在玩什麼遊戲一樣，一邊跳一邊哼唱著古怪的歌曲。
剛想劈頭蓋臉的罵楚星瀾一句，聽到歌聲的一瞬間我卻忽然愣住了。
這些小孩子口中唱的歌，怎麼那麼耳熟？詭異的曲調，如童謠一般歡快，卻一個字也聽不懂，歡快的曲調中帶著沉重和壓抑，好似給每個人都背上了一種罪孽一般。
是……那個女人唱的！
我反應過來，這古怪的歌曲，不正是我和鄭剛在山上之時，遇見的那個被神父欺騙自殺的那個女人唱的麼？怎麼這群小孩子也會唱？難不成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看著楚星瀾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一臉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昨天陪孩子們玩過，今天突然拉著我就不鬆手了，我就糊弄他們一下。」
聞言，我倒是擺擺手沒有多說什麼，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要不是這個二貨被孩子們拽走了，我還真沒有機會聽到這些歌聲。
看來這座村子絕對有古怪，沒準跟那女人一樣，信仰什麼耶渡神，我警惕的望著四周的村民，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過了不一會，嬰兒的啼哭聲破空而起，響徹整個婚禮現場，幾乎是同時，無論男女老少，都開心的歡呼了起來，仿佛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我的孩子出生了！」
新郎從接生婆的手中接過孩子，將其高高的舉了起來，與在場的村民們分享他的喜悅，在一陣陣熱烈的歡呼和鼓掌聲中，新郎興奮不已。
然而，接生婆的面色卻很難看，明明已經成功把孩子接生下來，手中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停滯，這讓周圍的歡呼聲頓時落了下來。
眾人緊盯著接生婆的手，場面一時間緊張起來，就連新郎看到這一幕也不禁面色大變。
很快，哇的一聲，再一次響徹起了嬰兒的啼哭聲，周圍村民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有如煤炭一般的難看。
而剛生完孩子的新娘子已經疼的暈死過去，地上留著一大片的鮮血，但是沒有人在乎她，反而都緊盯著兩個剛剛剪斷了臍帶的嬰兒，屏氣凝神。
最終，接生婆面色驚恐，害怕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驚呼出聲：「雙生！是雙生！」
剎那間，整個現場變得嘈雜無比，原本喜慶的氛圍被瞬間打破，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站在中心的新郎還抱著其中一個孩子，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僵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很難接受這個現實。
而其他村民看他們的眼神，也由一開始的羨慕恭喜，轉變成了一股鄙夷和陰沉冷漠的目光，似乎他們一下子從備受矚目的新人，變成了令人厭惡的過街老鼠。
這一幕，讓我忽然想起了，在黑色教堂神父的辦公室中，那個丟孩子的瘋女人寫給神父的信，居然說她的孩子是惡魔，將孩子丟下懸崖居然被稱之為除魔。
而信中就有提到，那瘋女人就是生了兩個孩子，也叫雙生，說是其中一個孩子是天使，另一個便是惡魔，而剛才接生婆接生下第二個孩子之時，說的也是雙生二字。
其中若是沒有聯繫，說破了天我也不會相信。
緊接著，新郎一家子人全都趕來了，急匆匆的將剛生下來的孩子，全部給抱走了，又將已經疼的昏厥過去的新娘子用布匹裹蓋，將其扛了起來。
村民們似乎也知道新郎一家子要幹什麼，嗚嗚泱泱的一股腦都跟了上去，沒有一個人落下，生怕沾染上什麼不好的因果，行進的方向不是村子裡的方向，反而是朝著一處相反的方向而去。
我和楚星瀾對視了一眼，也邁著步子跟上了村民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