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墓,這座哀牢山在我眼中也不再是迷宮,很輕鬆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七拐八拐,我們終於走出了這片滿是迷霧的林子,來到公路上,又順著公路走了許久,臨近黃昏之時,終於找到了一處有人煙的村子。
看牌子,此處名為平水鎮,住戶還挺多,咋也有個百來戶人家,村子上各種旅店飯館澡堂子設施還算齊全。
正好天有點擦黑,再趕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遇到一個村子,此處正是歇腳的好地方。
於是乎,我和宋巧就打算在這個平水鎮先歇息整頓一番。
可進了平水鎮,頓時犯了難,忘了兜里那幾萬塊錢被那幾個盜墓賊搶走,丟到了船上,離開船時慌忙逃命,根本沒時間去拿什麼錢,就導致現在連個住店吃飯的盤纏費都沒有。
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兜,也沒有一點金銀之物,總不能把隨身的武器當了換錢吧?一時間我們兩個人站在鎮子裡的街道上不知所措。
走著,我忽然聽得一家人的院子裡傳來了十分清澈的嗩吶聲音,歌聲悠揚婉轉,又帶著一絲淒涼,屋裡也是吵吵嚷嚷的十分雜亂,應該是有人家在辦白事。
見此一幕,我忽然心生一計,嘴角揚起抹笑容,拉著宋巧朝著側面的牆頭走去。
用力這麼一翻,順著不算太高的牆頭就翻了進去。
以我們的身手,自然是不會發出什麼聲音,院子裡擺了七八桌子,屋裡似乎還有三桌,總共有個近百人的賓客,該吃吃該喝喝,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兩個翻進牆頭的不速之客。
這樣就成功的掩人耳目混進來了,躲過了門口隨份子記帳的過程。
宋巧頓時意識到了我要做什麼,女孩子家的臉皮薄,頓時羞得面紅耳赤,眼神有些嗔怒的看向我,跺了跺腳。
咕咕咕……
不過人是鐵飯是鋼,她肚子的叫聲出賣了她,沒辦法,只好低下頭跟在我身後,與我一同混進院子的大席中。
我找到一個正好有兩個空位的桌子,而且餐具還沒動,看起來應該是沒人在這,幾個中年人帶著黃口的小孩子在這桌,正位是一個老頭子,似乎頗有德望。
偷聽了一會他們的聊天內容,大概了解了一些信息,我們迎了上來。
「王叔,您節哀。」
主動上前,我跟坐在主位的老頭打了個招呼,他是整桌唯一的主家親戚,是已故女孩的表叔。
「好……好。」
老頭一臉懵逼,這大小伙子小姑娘,咋看咋沒見過,但是一上來就如此親切自然的叫他王叔,這明顯是認識啊。
在哪見過?誰的親戚?老頭為數不多的腦細胞瘋狂燃燒。
「王叔,我們是隔壁村夢夢的朋友,之前還跟您打過招呼呢!」
我滿臉堆著老實的尬笑,撓著頭,顯得頗為憨厚。
雖然老頭還沒認出,但認定是自己忘了這倆人,不能明面說忘了,既然已經給了台階,趕緊熱情地回應道:「哎呦,想起來了!瞧我這記性,二位賢侄趕緊入座吧!」
聞言,我絲毫沒有多客氣,仿佛自己家一樣,理所應當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座位上,宋巧坐在我旁邊,相較於我的熱情大方,顯得扭扭捏捏。
「王嬸,您又年輕了!」
「張姨,您最近可瘦了不少啊。」
「哎呦李哥,您容光煥發,是要發大財的模樣啊!」
一下座,我的嘴就不停,通過剛才他們對話獲取到的信息,我立刻跟各位都打起照顧來。
他們不是親戚,都是村子裡的人,有小賣部的,有早點攤的,還有古玩店的,每天見的人多,有不認識的熟人很正常,見我嘴甜像抹了蜜,一時間都誇我。
沒聊多少句,我便和這些人都熟絡起來,隨口亂編起與去世女孩夢夢的相遇之事。
什麼始於容貌,陷於才華,忠於人品,最終因為兩個人的性格確實不適合沒有選擇更進一步,主動退讓成了好朋友。
可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這位紅顏知己好友竟然意外離世了,心中悲痛萬分,想來親自送夢夢最後一程。
這現場編的故事把眾位大嬸大叔們感動的不行,紛紛抹淚,覺得世界上沒有這麼好的孩子了,與我勾肩搭背,要認我當乾兒子。
等這桌上了新菜,好傢夥,什麼大肘子,醬油蒸肉,清蒸魚,四喜丸子,這些大叔大嬸們哪個好吃夾哪個,全放到我的碗裡,塞的滿滿當當。
見到這一幕的宋巧,一邊淑女的夾菜吃,一邊暗自敬佩我,居然能這麼自然的與完全不認識的人搭話,甚至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怪像那麼回事的。
若不是從小一起長大,她還真以為我認識個紅顏知己夢夢勒。
我暗地裡偷偷笑,明面上還是裝出一副老實人的模樣,憨態可掬,十分招人喜歡,碗裡的菜從來都沒有空過。
可我身後另一桌,一個滿臉蠟黃褶子的老頭,用著眯眯縫的眼睛,偷偷的打量著我……
飯飽酒足。
大部分本村的村民都回自己家裡去了,有一些是外鄉來的親戚,正也趕上本家的家大業大,這氣派的院子裡還有一進,整能收拾出來十多間乾淨的空房。
我給這些本家親戚朋友留下的印象非常好,特意給我們留了一間單獨的小空房。
夜裡,我讓宋巧先在房間裡休息,屋外頭還有不少血緣近的本家親戚在為死者守靈,既然話說出去了,我也得出去裝個樣子,與守靈隊伍一起守一陣子,顯得話真。
換上本家準備的一身麻布衣服,我來到守靈隊伍前,低下頭,嘴裡念叨著各種話,看我這副模樣,不少親戚都豎起大拇指,心中暗道生子當如此啊!
……
另一邊,宋巧在房間中,我自己獨自出去她是放心不下的,可多日的奔波令她十分的疲倦,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便睡著了。
睡夢中,她似乎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好像是一個女生,在呼喚……阿妙……阿妙,還有低聲哭泣的聲音。
忽的,她睜開眼睛,側頭看向窗外,竟然有一道影子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