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6章 鬼王現(九殿番外篇)

  第2226章 鬼王現(九殿番外篇)

  一聲輕微夾著痛楚的聲音從河底漆黑深淵下傳出,但接著就好似鬥氣,輕哼一聲再次發力,碰的發出悶響,北冥夜被那股無形力量壓的往下退了數米。

  北冥夜眼裡湧出一抹殺意,低頭看漆黑的深淵,雙眼微不可查的縮了縮,臉上出現很辣,剛要爆發出澎湃浩瀚的力量,但是瞬間,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封印之里的咒印,砰然的散發出壓制的紅光。

  脖子上的麒麟古咒,就好像是血液流動,在北冥夜施展出力量超出一定的範圍,一旦碰觸到限制,就會自動開啟封印之力。

  這幾乎是讓北冥夜遂不及防,咒印爆發的封印讓他整個人抽動了一下,這古咒內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北冥夜清楚,是真的蘊含了神獸麒麟的咒印,不知道古咒是誰傳下來的。

  這一鬆懈,反噬的封印增加,上面壓下來的力量猛然增加,而周圍那些虎視眈眈密密麻麻的頭髮,也看準時機,瘋狂的涌了過來,將北冥夜團團包圍,不到片刻,北冥夜整個身體,就被埋沒在密密麻麻的黑髮中。

  死亡,逐漸的逼近北冥夜,儘管北冥夜是不死不滅的存在,就算魂飛魄散,他也會再生,因為如他這樣的存在,已經超過了生死的枷鎖,因為冥界的冥冊上沒有他的姓名,他早已掙脫了死的界限,但不會死,並不代表承受的痛就會減少,有些時候,迷茫的沉睡成百上千年,思緒一直處於混沌模糊的狀態,跟死了也沒多大區別。

  但是咒印爆發,加上巫河深處那股和如今他不相上下的力量,再加上這些朱紅棺材,鋪天蓋地的頭髮,本來河下的處境對他就不利。

  這讓他正慢慢的被拖進黑暗深淵,一股很久沒升起的死亡詭異感竟然出現了一絲,瀰漫在心頭,在無盡頭髮包裹中,北冥夜透過漆黑又好看的眸子,似乎可以穿透出去,穿透河水,穿透污濁,穿透黑暗。

  最終,看到了已經平安無事在河岸上著急等待她的那道身影,就好像在等他回家一樣,她的擔憂,她的著急,她以往笨拙愚蠢的模樣,甚至她每次面對事情的無厘頭,清晰的湧現了出來。

  北冥夜不懼怕死,不懼怕沉睡,他甚至從來不知道害怕是何物,他是冰冷的,作為冥界僅存的幾位巔峰至尊,甚至他在冥界的身份,不允許對任何事產生畏懼,即使天塌地裂,也不值得他害怕,他代表著無所畏懼。

  可是這瞬間,北冥夜竟然會湧出一絲害怕,一絲瀰漫的苦楚,一絲隱藏不住的孤寂。

  「本尊是害怕,再也看不到她了麼?」

  北冥夜透過無盡黑暗,他在不停地墜落,但是眸子卻仰頭望著,他在心裡呢喃自問。

  但是咒印的力量還在不停的迭加,反噬和上方龐大如同山嶽的壓力讓他掙脫不了,整個身軀還在不停的下沉,下方漆黑的深出傳出了無盡的冰寒。

  我渾身透著,才剛剛上了淺灘不久,都不知道河底到底發生了什麼,整個河面突然憑空的捲起了一股滔天大浪,我的耳邊響起了宛如山崩的轟隆聲。

  我的渾身透了,狼狽不堪,但這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站在河灘上,隨著巨大轟鳴聲消失,河面緩緩地平靜下來,但我卻突然感覺口一陣疼痛,那種感覺,就像是心臟被狠狠的扎了一下,就好像一種我拼了命想要抓住的東西在慢慢地流逝。

  痛,難以言喻的痛,我猛地捂住心口,一瞬間蒼白的難以形容。

  「北冥夜,北冥夜!」

  我站在河之上,顧不得夜深人靜,淒風厲厲,我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過,因為心裡的不安感,隱隱感覺來自北冥夜。我知道,北冥夜遇到麻煩了。

  「笨蛋,大笨蛋出來啊。」

  我心口就好像被刀割了一般,痛的眼淚都出來了,我唯一感覺到此時,只是從未有過的心痛,從未有過的著急。我只能不停的嘶喊著!

  ***

  **

  河水裡,被密密麻麻的黑髮,團團包裹的北冥夜,儘管還在抵禦上方壓下的力量,還有那些棺材,密密麻麻纏住自己的頭髮,但是咒印爆發,本來就壓制消弱著他本身的力量,那種撕裂靈魂的痛讓他頭越加的沉重,一陣陣的眩暈不斷侵蝕著他。

  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真在慢慢的陷入沉睡,讓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片空白!

  腦袋裡的眩暈,讓他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所有僅存的東西,漸漸的,抵禦的力量也在消退。

  「笨蛋,蠢豬,你快出來啊!」

  但在這個時候,他卻隱隱的聽到一個女人聲音,不斷的在自己腦袋裡浮現,那句聲音,為什麼那麼熟悉,那麼讓自己心酸,讓自己沉淪,讓自己心痛。

  久久的迴蕩在自己腦海,敲擊著自己沉睡的心。

  昏昏沉沉的腦袋裡,白茫茫的一片,有一個身影慢慢的從遠處走過來,漸漸的清晰了,最後,拼湊了一張輪廓,那個女人,在自己腦海里,永遠揮之不去。

  而在自己感覺無力的時候,北冥夜聽到了,隱隱地從河之上傳出哭泣的叫喊,聲音是那么小,小到微不可聞,可他,卻在瞬間,腦袋裡清晰過來。

  是她,那個愚蠢而笨拙,遇到事情總是想著讓他幫忙,那個不停惹麻煩卻不知道何時占據他漆黑世界的女人。

  北冥夜看到了,那個河灘上的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自己的名字,在不停的叫著,她還等著自己!

  她那麼笨拙,接下來肯定還會遇到麻煩,如果自己丟下她,她怎麼辦!

  這麼愚蠢的女人,以後肯定還會遇到麻煩,她這麼愛哭,一個人肯定不會習慣!

  「即使有咒印,也休想困住本尊。」

  北冥夜閉眼呢喃,隨即幽幽的眼睛睜開,裡面血芒閃爍,在被層層包裹的黑髮里,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開始卷席,他的手攤開,瘋了似的的能量從全身爆涌,體內被禁錮的壓制力量,隱隱開始控制不住表面的暴動,而同一時間開始被攪渾,隱約可見,脖子上的麒麟古咒更加鮮紅,成了網狀,想要將他鎖緊。

  這一幕極為可怕,河之上的我,也停止了嘶喊北冥夜聲音,我不會驅邪伏魔的能力,也沒有北冥夜擁有冥界的力量。

  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讓我感覺到,一股可怕心悸的力量,在河水裡翻滾,原本平靜的河水,開始如同開水一樣翻滾起來。在河水中央,我看到了隱隱爆射出來的藍黑色光纖,時隱時現。

  密密麻麻的黑色長髮,也阻止不了能量的泄露,包不住那強烈的藍黑色的光,隨著河水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無數黑色長髮被震成粉末。

  一聲悽慘的女人叫聲慘絕人寰的遍布整個峽谷,讓人不寒而慄!

  「北冥夜!」

  我大哭起來,在我的心裡,被這尖叫聲驚嚇到,然而,就在我以為北冥夜和那個東西同歸於盡的時候,一身漉漉的北冥夜,卻從湖水裡冒了出來,並慢慢的回到了岸邊。

  他受傷了!

  我連忙跑過去扶住他,只是觸手的感覺冰寒的讓我愕然,就在我遲疑中,北冥夜的臉,慢慢的抬了起來。

  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只有月光折射在菱角之上。

  我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撫摸,像是要確認什麼,因為虛無的恐懼比猙獰還要讓人膽顫心驚。但是我的手還沒有碰到北冥夜的頭,他的頭忽然歪到了一邊,脖子斷裂一樣掛在肩膀上。

  『她』竟然是那個東西!

  我大叫一聲,求生的意念讓我顧不得一切,轉身就要逃跑。可是剛走幾步,那個東西又擋住在了我的身前。

  「他死了,他已經死了。嘿嘿」

  她陰森森的對著我宣布,放肆笑著。

  我的腳步停滯了,這句話,仿佛是將我打入了一個萬劫不復的萬丈深淵,讓我連求生的念頭就再也升不起半點。

  北冥夜死了,北冥夜死了!?

  我心裡吶喊著,直感覺一陣陣的痛楚撕裂著自己,比死更難受。我即使在想離開,心裡在畏懼,可全身就好像抽乾了力氣,再也邁不開半點步伐。

  我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死亡的降臨,在這一刻,我感到心灰意冷。

  原來,在失去他的時候,自己可以這麼坦然的面對死亡,死,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的可怕。

  那個猙獰可怕的河婆嘻笑著靠攏過來,伸展出兩隻枯裂的手臂,慢慢的伸向我的脖子,我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覺那帶動涼颼颼的風。

  我即使閉著眼,還是聞到了一股惡臭和感覺到一股寒意撲來。

  「我想在另外一個世界,還能有你做我的守護神,因為你在的時候,我會感覺很安心,看來,我真的有點離不開你了呢。」

  想到他冷冷的表情,桀驁不馴的樣子,我似乎就情不自禁想到了第一次我們在祠堂見面的場景,還有在死人坑裡,在鬼火村,他一次次的幫我渡過危機,我突然,展顏笑了。

  「北冥夜,我來陪你了!」

  我心裡想著,靜靜的感受死亡來臨。

  只是剛想完,河水裡傳出了「霍」的一聲,北冥夜的身影,顯露了出來,他略有狼狽,看上去似乎受了傷。

  脖子上咒印就好像燒紅的烙鐵,紅的炙熱嚇人。一陣陣強烈的封印波動,不斷的傳來。但越是這樣,北冥夜整個人的煞氣越是恐怖。

  他的雙目盯著成為河婆的水鬼,一言不發。

  「為什麼要纏著我!」河婆撕叫著,對著北冥夜說出了這句不含營養和不符合邏輯的話。

  「你不該害死那麼多人,你更不該,把主意打在她身上的,本尊要你,灰飛煙滅。」

  雅俊冷冽,一字一句的道。

  「灰飛煙滅的會是你!」她悽厲嘶啞的叫喚著。

  「我想試試!」

  北冥夜的堅定讓那河婆意識到這是一個魚死網破的局面,再加上北冥夜身上那股隱晦,如同這個河裡的他一樣強悍的氣勢,讓河婆知道即使逃也沒任何機會。

  唯一後悔的,是趁著七月半的陰氣,看到河面上有一艘船,看到了船上瘦弱的女人,在河裡打了她的注意。但是如今已然沒有退路。

  趁著北冥夜虛弱之際,河婆悽厲猙獰的嘶吼,閃電般的對北冥夜撲了過去。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我恐慌呆滯,又顯得無措,北冥夜並沒有出手,而是在河婆水鬼俯衝過去的瞬間。

  北冥夜那薄唇吞吐,宛若吞天吐海一樣,河婆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成了一團怨氣,居然拉成一條黑線,盡數鑽到了他的嘴裡。

  這就跟電影大片特效一樣,哪裡見過這種場景,也只有在這一刻我才知道,北冥夜同樣也是會吸食怨念和陰氣的。

  河婆的怨氣很重,但對北冥夜並沒有多少作用,只是讓他面色稍微恢復了一絲,他身體有點虛弱,黑氣好像在不受控制的四散,我不知道他在河底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跑過去,用力的抱緊了他,頭深深的埋在他的冰冷的口,止不住的抽噎。

  「女人,能輕點麼!本尊快被你勒死了。」

  北冥夜的聲音透露出了此時他略有痛楚,脖子上的麒麟古咒還在閃爍血光,每次閃爍似乎都會讓他眉頭蹙起。

  「疼嗎?」

  我伸手輕輕地碰了下他脖子,又趕忙收了回來:「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回不來了。」

  明明就已經上岸了,可是我一想到剛開始心裡湧出仿佛被針扎了痛,忍不住鼻子又一酸。

  「你這麼蠢的女人,怕你沒本尊幫忙,遇到麻煩就會哭鼻子,本來就又蠢又丑,一哭就更難看了。」

  他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嘴角輕輕勾勒出了一絲莫名的笑。

  「明明一句話可以達到兩個效果的,你就不能說點好話讓我開心一點嗎?」我倉慌的揉了揉眼睛。

  「我儘量!」他回。

  「那你說。」我追問。

  「你太笨,本尊還不想消失。」

  「不許說我笨。」

  「那說蠢麼?」他換了一個追問的語氣。

  「不可以。」我直接否決。

  「女人,你又哭了!」他淡然一笑。

  「沒有,風太大,眼睛裡吹進沙子了。」我極力的反對,不想讓他看出我內心的擔憂。

  「我們走吧,去找找大頭佛。」我往四周看了看,在河岸邊的野蒿子裡,那舢板船還在岸邊,隨著水浪晃悠著,峽谷中的夜色又恢復了平靜。

  我舉目四望,一片荒蕪,到處都是黑乎乎的,我看不到一個人的身影,整個深山幽谷中夜風吹的人有點寒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