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9章 撞凶(九殿番外篇)
黑雲閉月,涼風習習,蠟燭火苗子在風中顫抖了幾下之後,似乎快要撐不住了,在不停地搖晃!
那棺材,在燭火晃動的同時,微微動了動,棺材底緊貼著地面,發出一陣摩挲的聲響。
四周不停捲起來的陰風陣陣,讓我渾身都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尤其是棺材摩挲而發出來的聲音,更是讓人膽寒。
詐屍了!?
我這個想法升起來後,真的就想打自己了,烏鴉嘴,哪壺不開提哪壺。剛想完就看到那棺材蓋在輕輕的被推開,從棺材縫隙里,竟然冒騰起了一陣陣的白氣。
我滴媽呀——
我這輩子也沒碰到這種恐怖的場面啊,當時我整個小心肝都快跳出來了,北冥夜也是眼神微眯的盯著哪裡。
此時的我就一個想法,那棺材裡面是粽子,北冥夜是不是粽子啊?他們倆要是打起來那個厲害點?
「還是個老鬼呢?」
北冥夜眼眸縮起,嘴角冷笑。其實在北冥夜冷笑的時候,我沒有看到他嘴裡的兩顆虎牙,已經有點像獠牙了。
還沒等我問北冥夜現在該怎麼辦的時候,就聽到『嘭』的一聲,在我心驚肉跳的瞬間,棺材蓋已經飛了起來,在半空旋轉,然後轟然的落在了土路上。
就那麼一下,棺材裡的白氣翻滾,我聽到一聲充滿煞氣的低吼從棺材裡傳出,就好像是壓抑太久的惡魔,隨即就看到一個乾巴巴血淋淋的東西直挺挺的立了起來。
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了,但那絕對不是現代的衣服,那是清朝的服飾,尼瑪,還是一具古屍啊。
那血淋淋的東西轉過來,眼珠子是看不見了,皮膚已經融合在血肉里了,就好像粘稠物質,身上散發那股腐爛的腥味,老遠都能聞到,看上去極為噁心,不管北冥夜打不打的贏,反正外表是贏了他沒錯。
又是一陣低沉的吼,從嘴裡冒出了一陣屍氣,那血屍竟然一步就跳出了棺材,我顫抖的對北冥夜大叫:「趕緊跑路啊。」
「往前面跑,不要回頭看。女人,記住你欠我一條命。」
北冥夜沒有看我,那冰冷的藍色眸子,此時隱隱地出現了凶光。
聽他這樣說,我拿著小手電筒撒丫子就往村里跑,而同一時間,北冥夜動了,帶著一股黑色的氣浪。
天空上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暈染了,竟然隱隱地透紅,整個村都灰濛濛的,我跑出不遠後,就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悽厲的嘶吼。讓我的心狠狠地跳動。
我有點擔憂北冥夜,儘管他督促我不要回頭看,但我在跑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回頭了,如果知道我會看到那麼血腥的一幕,我寧願不回頭。
黑夜的村口山坡,我看到了冒著黑氣的北冥夜,活生生的將那古屍撕成了碎片,碎肉噴灑。那悽厲的鬼嚎,讓人頭皮發麻。
我忽然明白,外婆為什麼會說他是惡魔,他的渾身都充滿了煞氣。只是因為這兩天和我在一起沒傷害我,因此我膽子變大了很多,但他的本性,依然還是一個惡魔。
並且能輕易把一個怪物撕成碎片的可怕惡魔。
回到家,我躺著了,他也回來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不出樣子有多麼可怕。
我安安靜靜的躺著,再也不敢侵犯和多說一句話玩笑話,我覺得他很危險,太可怕了。
他應該也感覺到,或許知道我終究還是回頭看了,不過並沒有說話,我感到他在無聲的沉默,他沒任何動作,依舊如昨天斜靠著一樣,安靜地躺著。
第二天醒來,已經只有我一個人了,我轉過臉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有那麼一瞬間,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
我爸的情況好多了,外婆問他昨天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我爸就說前天大半夜回到屋裡,跟我媽說了出去在路上遇到的情況後就睡著了。
也是睡的朦朦朧朧的,這個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叫我爸的名兒,睜開眼睛就看到窗戶口趴著三個人,在叫我爸出去。
我爸當時還以為有啥事兒,也就起來出門去了,走到窗戶外面,那三個人什麼話都不說,就拉著我爸走,我爸也犟不過,被拖著走的時候,想轉過臉看看我媽是不是躺著。
結果轉過看到不只是我媽躺著,自個也躺著睡覺呢。我爸這才知道,自己的魂兒被勾出來了,他拼命的叫我媽名字,但我媽就是聽不見。
後來外婆把我爸揣在身上的紙錢燒了,似乎斷絕了聯繫,那三個人就不見了,我爸這才回來。
說完這些,外婆也是嘆了一口氣,還誇我幸虧是找到了那些紙錢,要是晚點魂就給勾人家地盤上去了,一旦過了時辰,那就回不來了。
吃早飯我沒有食慾,不知道是因為昨天晚上遇到的一堆事兒,還是北冥夜一句話不說就突然不見了蹤影。我知道他在戒指裡面,我心裡畏懼他,他一定能感覺出來。
可我很複雜,他昨天晚上,的的確確救了我的命。如果不回頭,應該就不會出現這種尷尬的場面。
我想把昨晚上發生的事兒說出來,阿香在外婆的墳前磕頭,並且祭雞血飯,我想對我媽他們說阿香可能根本就沒瘋。
可我說了又怎麼樣?阿香在村里瘋掉了十來年了,先不說信不信的問題,就算我媽他們信,可誰也不清楚,阿香為什麼這麼做,我要是跑去質問,阿香只要裝瘋,那其他村民看到了,恐怕暗地裡都會罵我。
畢竟在村里人眼裡,她是一個沒爹沒娘,從小被外村那些刺頭糟蹋的可憐的孩子。
還有,老韓頭也很古怪,他大半夜去那邊幹嘛?他提著流血的東西,又是什麼?
我已經沒了任何食慾,出了大門,搬了把椅子看著牆壁,下意識的看到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取不下來,仔細打量,那小小的骷髏頭內,依然有幽火乍現,兩隻眼睛閃爍幽光。
揚起手迎著太陽,想要看出其中的門道,結果抬頭我看到天空上有一個黑影緩緩地在移動,好像是紙飛機,又好像是大雁和老鷹,由於飛的太高,看上去只是一個小點,緩緩地從天空飄到大北山那邊去了。
心裡略微詫異,但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旁邊村民家門口,幾個大嬸兒坐在大門口端著簸箕納鞋底擺龍門陣。
「林子他娘,你今個一大早兒看到王小帥了麼?」
「王小帥?劉萍家那娃兒?」
「可不是嘛,我今個早上開門的時候看到了。」
「人家娃子手腳不乾淨,回來就回來唄,跟你有啥關係。又不是你家娃子從縣城回來。」
「我今早看到王小帥騎著摩托車,還帶著一個女娃兒呢,長的水靈靈的,別提多白嫩了。哎呦,你說說,當初那娃兒我還幫他換過尿布呢,這一轉眼就長大了,都已經有媳婦兒了。」
旁邊院子幾個大嬸兒閒聊,我也沒心思去仔細聽,不過中午我媽做飯叫我去村口小賣部買鹽的時候,剛巧就碰到了王小帥,騎著燒柴油的摩托車那噪聲就跟開拖拉機似的,轟轟烈烈。
在土路上帶起一股灰塵,我拿著鹽剛從小賣部下階梯,他看到我就過來給我打招呼,停了摩托車灰頭灰臉的笑道:「薛婷,你不是去城裡了,啥時候回來的啊。」
「剛回來兩天。」說實話,他這個人對村里人還算不錯,雖然是混混,但不鬧事。
「哦。你有沒有男朋友啊?」王小帥賊溜溜的問。
我白了一眼:「你不有女朋友了嗎?」
「別聽村里那群婆娘嚼舌根子,我帶回來那妹紙是今天一早回來的時候,在黑水門那裡撞的,就跟傻子似的,問她什麼都不知道,沒辦法我就給帶回來了。」
「算了,跟你說不明白,我媽叫我去大壩鄉買藥,我先走了啊。」
說完,王小帥轟了兩下油門,浩浩蕩蕩,搖搖晃晃的就在土路上前進而去了,一股子灰塵撲面而來。
王小帥小時候跟我讀小學,因為他爸死的早,家裡沒個管教的人,從小就是個混混,神經大條膽子虎,小學那會就跑女廁所,還敢掀女學生的裙子,初中沒讀完就被開除了,成了一個小痞子,弄著殺馬特的頭髮,褲子膝蓋自己拿剪刀弄的破破爛爛的,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洞。
但這傢伙鬼點子特多,村民下土洞存紅薯,他跑去把下洞的樓梯給搬了,扛著就跑,別人種田,他跑去挖田埂抓黃鱔,膽子虎但很精明,尤其是人家從小就會編詩。
小學那會就寫了一首:人在教室心在外,讀書為了談戀愛,老師問我做什麼,我說為了下一代。
後來更是為了他們王姓編造了一首:
那家媳婦翻了牆
我會免費去幫忙
問我為啥熱心腸
我住隔壁我姓王。
每次說完,王小帥都會拍拍自己的身體,豪言道:「老王在此。」
不過這都提現不出他那神一般的大腦,要說這輩子他王小帥做過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那就得說幾年前的清明節,給他老爹燒香燒紙,差點把他親娘給活生生的氣死了。
別人都是墳頭插白條,燒香燭的,他轟轟烈烈騎著摩托車專門跑青山縣成人店裡,花錢買了一個充氣.娃娃燒給他爹,還說他爹在下面寂寞,讓他過的性|福一些。
幸好沒燒完就被他娘揪著耳朵回去了,不然真不知道他爹會不會氣的從陰間殺回來活活掐死他。
在村民眼裡,他這樣的人就是手腳不乾淨,討人嫌的刺頭,可王小帥唯一一點好處,就是疼他娘,誰要是說他娘壞話,他指定得發火。
我以為村裡的事兒都會很順當,對於奶奶的死亡原因,我只覺得阿香很奇怪,她肯定是有問題的,我心裡很確定。但也沒證據,沒法拿她怎麼樣。
而原本我以為事情就這樣卡住了,但卻沒想到接下來一連串驚悚恐怖的事兒,接憧而至。
北冥夜沒任何動靜,我估計他也生氣了,要不是命格相連,怕是早就殺了我,或者閃人了也說不定。
吃了午飯時間沒多久,都還沒來得及收拾碗筷,就聽到有村民大聲嚷嚷:「死人了,村里死人了。」
聽聲音兒是村里李老棍的,隨之而來的就是吵鬧聲,雜七雜八的村民在說話,我和媽都挺好奇,趕忙出去看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時候村民都陸續的在往村南邊過去,好像是在說楊正奎倆夫妻死了,我跟著村民走了一路,還真的是楊正奎家出事了,他家院子大門口圍滿了人。
村長楊東林在楊正奎的堂屋裡,還和幾個村民,在堂屋地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具屍體,真的是楊正奎和他那娶過門不久的媳婦兒。
太遠了也只能到穿的衣服很像,面容看不見,大門口圍著的婦女都在雜七雜八的討論,我也聽出了一個七七八八。
原來前兩天晚上,也就是我去祠堂那天晚上,楊正奎的媳婦就突然魔障了,給撞凶了,就是死人撲上身的意思。
那天晚上,天還剛要黑的時候,楊正奎的媳婦兒內急想去上茅房。一般農村的茅房都是在房子的後面用磚頭啥的壘砌成的小屋。他媳婦兒從茅房出來,正打算回屋裡,撇眼的功夫,突然發現自己房頂上有個穿一身綠色大袍子的人正在往她家屋頂上爬。楊正奎媳婦兒也沒多想就大聲問:你這是誰家的東西,爬我家屋頂想幹嘛的?
綠袍聽到喊聲,就停了一下繼續往上爬。她媳婦兒以為是翻牆偷東西的,急了。又大聲喊了起來。這次綠袍人沒有動了。慢慢的僵僵的把它的頭轉了過來。只見那個人臉竟然是長方形的滿臉虛綠。血紅的眼睛。竟然還沒有額頭。
媽呀,嚇的他媳婦兒連滾帶爬的跑了到了屋裡,給楊正奎說了,可在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看到,但當天晚上他媳婦兒就突然給鬼上身了。
早就聽人家說他家房以前死過人。那人死時穿的就是綠色大袍子,當時楊正奎也害怕,於是就找村民過來瞧,還是瞧不出啥。
他媳婦兒原本那天晚上情況也稍微好點了,除了不說話雙眼木納也沒啥問題,楊正奎找醫生也看不出來,但是沒想到昨天晚上就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