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李靖凌厲的眼神看向房玄齡。
房玄齡心中一凜，接道：「衛國公說得可是秦王？」
「首輔自然是最清楚的！」李靖冷冷說道。
李沂一聽，勃然大怒，就算他再木訥，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一個前太子死士混入了羽林，宮門莫名其妙封禁。
這意味著什麼，是個人都能感覺問題的嚴重。
「好你個房喬，陛下對你寬仁，你竟敢謀逆？」
「嗆」地一聲，李沂抽出橫刀，架在了房玄齡的脖子上，「說，你們將陛下怎樣了？」
房玄齡不敢動，急得連連跺腳。
李靖抬手沖李沂手腕一撥，撥開了李沂的刀。
「大將軍莫急躁，若此事真是首輔所謀，想必他不會前來報信。」
房玄齡連連點頭道：「衛國公所言極是，老夫若是知情或者主謀，豈會趕來報信？」
李沂想想也對，恨聲道：「既然如此，我便率大軍進城，滅了這幫賊子。」
李靖急忙阻攔道：「不可莽撞。此時僅是首輔一家之言，若宮中無事，大將軍沒有陛下旨意，擅自率軍攻城，這可是謀逆大罪。」
這話確實沒錯。
如果僅僅憑一個揣測，將軍們便能率軍進攻宮城，那這世上就沒有哪個皇帝敢住在宮裡了。
可李沂不一樣，他悶聲道：「我不管，我必須親自見到陛下，大不了被陛下責罰就是。」
李靖還要阻攔，反被房玄齡示意攔住。
房玄齡向李靖施以眼色，道：「以大將軍與陛下的關係，確可率軍入宮，而不被陛下斥責。」
李靖心中稍一回味，便明白了房玄齡的意思。
既然必須進宮，去探視皇帝安全與否。
那麼李沂確實是個最好的人選，先不說唐律，只說李沂與皇帝的關係，想來不會引起皇帝的猜忌，加上李沂剛剛奉旨回師長安，按理確實須進宮復旨。
於是三人與李沂率三千神策衛入城，直奔朱雀門而去。
朱雀門守將不敢阻攔。
有李靖、李勣、房玄齡加上李沂四人在。
大唐天下，能攔他們的也就只有皇帝了。
大軍一路北馳。
可到了承天門，卻生生被攔下了。
不是守門將士阻攔，而是宮門阻攔。
宮門被關上了。
紇干承基站在城樓上，大聲喊道：「陛下有旨，今夜任何人不得入宮。敢擅闖者，以謀逆罪論處。」
皇帝有明旨，那麼就算李沂再瘋狂，也不敢真下令攻城了。
雖然四人都對這旨意有疑問。
可問題是如何核實？
從何處核實？
……。
甘露殿內。
李世民勝券在握。
已經有叛兵在殿門口稟告，李靖、李勣、房玄齡、李沂率軍圍在宮外。
李世民在聽到房玄齡的名字時，臉色一凝。
房喬，難道連你也要背叛朕嗎？
不過李世民很快調整了心情，如今之勢，已經無人可以改變。
只要將李沐控制在手，就算宮外百萬大軍圍城，都可以熟視無睹。
他看了一眼李沐道：「他們來得倒是快。不過還是沒用，只要你在朕的手裡，他們便不敢攻城。」
李沐的臉色並無變化，心裡卻甚是驚喜。
因為李沂到了！
「最多一個時辰，見不到朕，李沂就會攻城。」李沐悠然取杯飲茶道。
李世民蹩眉道：「難道李沂會不顧你的死活？」
李沐微笑道：「李沂不會相信，朕會被你挾制。況且，如今宮外大軍圍城，這時朕不露面，就算傻子也知道宮中有變。」
「那朕就將你押往城樓，逼迫李沂退兵。」李世民冷冷說道。
說完，李世民大手一揮，「來人，將他押往承天門。」
「且慢。」李沐急忙道。
李世民嘴角泛起一絲譏諷之意，「你怕了？」
李沐輕嘆，放下手中茶杯，撣撣袖子，說道：「朕怕什麼？只是聊得差不多了，朕還是覺得你機關算盡，卻是誤了卿卿性命。」
李世民明顯一愣，四下打量起來。
李沐道：「朕確實對皇宮不熟悉，甚至都不知道有幾座殿、幾方池。但是朕知道宮中有多少宮女、太監。這還是袁仁國的功勞。」
說到此處，李沐沖袁仁國莞爾一笑。
這笑卻讓袁仁國冷汗滴落。
李世民也感覺有些不對勁，心中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問題是，李世民想不通問題出在哪裡。
李沐微笑道：「袁仁國對皇宮很熟，因為他做過你的御前太監。可還有個人也做過御前太監，對皇宮比他還熟。」
袁仁國脫口而出：「孫華？」
「正是。他是皇祖父的御前太監，如今朕讓他做了大內總管。」
袁仁國腦子突然一團漿糊，他不解地問道：「可就算他是大內總管，也不知道臨湖殿底下的秘密。」
「他確實不知道，朕自然更不知道了。」李沐笑得如沐春風，「之前，宮中三萬多宮女，朕讓你遣散一萬人，對吧？」
「是。」
「孫華身為大總管，在三萬人中選擇出一些體格強壯留了下來，混入出宮的宮女名單中，你自然也不會知道。」
袁仁國不太明白，他的臉上流露出不解。
可李世民卻聽懂了，他突然沉聲道：「就算你留下宮女，她們又如何對抗朕的三百甲士？」
這話沒錯，三百甲士足夠屠盡宮中所有人了。
李沐搖搖手，解釋道：「這些宮女本來沒有什麼用處，但好在朕身邊有個常綠雲，正巧她的身手不錯，還為朕掌控過狼牙衛，自然，訓練一千宮女，就不在話下了。皇宮太大，而孫華做為大總管，有心掩蓋這些，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如今這一千宮女已經訓練七月有餘，想來她們應該不會令朕太失望。」
李沐不會失望。
那李世民就會很失望。
不但失望，李世民還恐懼。
如果真如李沐所說，那自己精心籌劃的這個局，就成了一個笑話，悲傷的笑話。
「想必你還不知道吧？」李沐微笑道，「朕這支衛隊，分內衛和外衛。朕給這支衛隊起了個名，叫長林衛。」
看著李沐的笑臉，李世民恨得咬牙切齒。
長林衛，風起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