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二章 京兆韋家沒落(三)

  PS:感謝書友「legion」投的月票,感謝書友「咋就不一樣」的打賞,書友們的支持是我碼字的動力。

  房玄齡含笑還禮,「勞攝政王殿下親自來迎,讓老臣受寵若驚啊。請,請,殿下先請。」

  二人進入殿內坐下,一陣寒喧之後。

  房玄齡道出此行目的,「聽聞殿下派神機衛將京兆韋家一應人等捉拿來京,不知可有此事?」

  李沐含笑點點頭道:「有,有,確有此事。房司徒好靈通的消息啊。」

  「不知殿下以何罪名緝拿韋家?」

  「咦,房司徒難道不知道孤之前遇刺?」

  「老臣知道啊。」

  「那事就是韋家指使的。」

  「哦……原來如此,那殿下可有加害韋家等人?」

  「沒,絕對沒有。韋家人都活得好好的,孤一日三頓善待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房玄齡正色道,「殿下可知,韋家是外戚,又是晉安公主的夫家,就算韋家有罪,也須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堂會審,定罪之後由陛下聖裁。既然殿下並無加害韋家,就應該將韋家一應人等送至刑部關押,待奏請陛下之後,再行審判。」

  李沐依舊微笑著擺擺手道:「人,孤肯定會交,不過孤不太信刑部和大理寺那幫子庸才,還是等孤將口供取得之後,再送刑部不遲。房司徒放心,絕不會太久,最多兩三天,孤定命人移交罪犯。」

  房玄齡一驚,他從李沐的語氣和話中聽出了兩點,一是李沐私下刑訊了韋家,二是刑訊之後,有了突破口。

  房玄齡急道:「朝廷自有律法,殿下雖貴為攝政王,但私設公堂,刑訊逼供,恐怕不妥吧?殿下如此行事,也太莽撞了些。」

  李沐笑道:「孤初來長安時,坊間就給孤取了個外號,叫魯縣子,孤覺得甚為貼切。若孤不莽撞,豈不名不符實了嗎?房司徒放心,孤心中有分寸。」

  房玄齡無奈地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孤絕不會不經審判,就殺了韋家幾十口,最多也就扇扇耳光什麼的。哦,對了,剛剛孤就扇掉了韋匡伯幾顆巢牙,李師,幾顆來著?」

  「屬下沒數,也就五六顆吧。」

  李沐兩手一攤,全然不顧房玄齡驚愕的表情,「扇了韋匡伯之後,孤還打斷了其長子韋思言的一條腿。」

  房玄齡震驚到了極點,手指著李沐:「你……你……你怎能如此毆打國朝外戚?」

  李沐一副無辜狀,「房司徒此話太過偏頗,難道只許他們暗殺本王,孤卻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嗎?孤可是當朝攝政王。」

  房玄齡跺腳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殿下怎能屈打成招呢?」

  「呵呵,屈打成招?房司徒位列朝堂十幾載,見過聽過的屈打成招之事,還少嗎?何必在乎多這一件?在孤的地盤,孤就是王法,誰敢忤逆,孤就讓屈打成招。」

  房玄齡氣得手指亂顫,「你……你……殿下這是全然不講道理了。」

  李沐一聽,瞪大了眼睛,扭頭對李師道:「李師,孤沒聽錯吧,房司徒現在在和本王講道理嗎?」

  李師道:「房司徒確實說殿下不講道理。」

  李沐仰天哈哈一聲,卻全無笑意,眼神束成一條線,緊逼著房玄齡道:「講道理?孤初來京城,就想為國為民為朝廷為陛下做些有益之事,孤想講道理來著。甚至等孤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得知陛下在爾等的幫助之下發動玄武門事變,奪我父親江山,殺我父兄,孤還是想講道理,可他們只想耍留氓,不想跟本王講道理啊。新政還沒發布,就有人泄密,引起動盪,差點天下大亂。含光門外,若無護衛拼死相救,孤早已魂飛魄散了。所以,孤入鄉隨俗,也不講道理,學著耍留氓了。結果,房司徒跑來,又要和孤講道理了,這叫孤如何是好?」

  房玄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成了慘白色。

  李沐的話顯然已經毫無顧忌,君臣之禮、一切禁忌,都被李沐無視了。

  可房玄齡知道,皇帝正等著他的消息。

  「殿下,泄密和暗殺兩事,陛下都沒有參與,老臣可能用性命擔保。」房玄齡說著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只是企望,能打動李沐。

  李沐古怪一笑,盯了房玄齡好久。

  「房司徒追隨陛下這麼多年,看來還是不了解咱們的陛下了。」

  說到此處,李沐向李師招了招手。

  一份口供遞到房玄齡面前。

  房玄齡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他顫抖著手接過。

  卻遲遲不敢打開來看。

  望著李沐似笑非笑,嘲弄的眼神,房玄齡一咬牙,打開來看。

  瞬間冷汗從額頭上滴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

  韋貴妃涉案,參與籌劃刺殺,殺手是以護送韋貴妃返京,混入長安城中。

  省親時間的巧合,已經令人浮想聯翩。

  韋貴妃參與籌劃刺殺,更是將皇帝暴露在世人的眼前。

  房玄齡瞬間知道,皇帝這次怕是有難了。

  這份口一旦呈上公堂,韋家完了,韋貴妃完了,皇帝恐怕也要下罪己詔了。

  身為天子,指使人暗殺朝廷重臣,戕害攝政王。

  這個罪過,比任何罪都難令人接受。

  官場自有官場的規矩。

  政見不同,可以彈劾,無恥點,可以栽髒、構陷,但絕不允許暗殺,這是官場共識。

  能位列朝堂的,哪家沒有點家底,政見不同、雇兇殺人一旦成風,官員人人自危,誰還能睡得著覺?

  房玄齡已經麻木了,他雖然心中一直懷疑,但總是往好處想。

  卻不料李世民已經走得這麼遠。

  不是說房玄齡不贊同此做法,而是如果依房玄齡施為,暗殺之事若不能做到十成十把握,就絕不能行此下策。

  如今不但事敗,而且被人拿到了口供,還有韋家那些活證人……。

  房玄齡的頭開始大了,或許年歲不饒人,房玄齡有些頭暈目眩起來。

  不僅如此,房玄齡的身體也開始輕微地搖晃起來。

  看著房玄齡站立不穩,有些不太正常。

  李沐可不想房玄齡死在王府,那可真說不清了。

  於是連忙招呼親衛,派人直接將房玄齡送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