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若他不肯應承,那就除之

  韓瓊饒是落落大方之人,也被鬧得滿臉通紅。

  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鄭觀音之後,韓瓊低頭道:「全憑太子妃和殿下做主便是。」

  鄭觀音母女四人怔怔地看著李沐,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怎麼就突然改變心意了呢?

  其實李沐之前思忖過,同意選韓瓊為王妃,可不僅僅是為韓仲良的心意所感動,當然,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李沐知道,自己選王妃為得不是貪戀美色和依仗勢力,到現在為止,李沐自認掌握了相當強大的實力,可以應對一切來自外部或者內部的鬥爭。

  而王妃人選,更多的為了之後的統治。

  如果選一個本就有偌大勢力的豪族之女為王妃,那麼勢必會形成外戚之流。

  李沐知道,外戚往往時間一長,就會成為無法割捨的一個毒瘤。

  所以,韓仲良一門符合李沐選妃的條件。

  韓仲良自身有能力,又浸淫官場多年,官位足夠高,但出身低微。

  在朝野沒有任何朋黨勾連。

  既可以成為自己臂助,又不會在日後成為皇權的絆腳石。

  這樣的人已經很難在朝堂中尋找到了。

  最後重要的一點就是,韓瓊入得了李沐的眼。

  無論從容貌和風度,還是曾經有過的一面之緣,都讓李沐不反感。

  這就夠了。

  鄭觀音被李沐的大喘氣搞蒙了,好一會也緩過來。

  「既然沐兒對瓊兒有意,那就先這麼著吧。」鄭觀音想了想道,「瓊兒,回去轉告令尊令堂,過些日子,本妃會派人去府上行納采問名之禮。」

  韓瓊此時已經心如鹿撞,躬身應道:「是。」

  她不知道,父親寫了怎樣一封信,能令攝政王殿下改變了心意。

  李沐起身道:「此事已了,母親,孩兒這就告辭了。」

  鄭觀音點點頭道:「去吧,餘下的事,為娘會對替你辦好。」

  韓瓊道:「叨擾隱太子妃了,臣女也該回去了。」

  李婉順也起身道:「母親、沐弟,我也要回府了,正好送瓊妹妹一程。」

  李沐走到門口,突然回身對韓瓊道:「韓瓊,回去好好照顧令尊。」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瓊明顯一愣,可也沒有往壞處想,只以為李沐關心父親年事已高,就沒有放在心上。

  之後,向鄭觀音告辭之後,與李婉順一同離開了王府。

  ……。

  李沐出西院,回到了自己的書房。

  魏徵、馬周已經等候多時。

  一見李沐回來,魏徵便上前道:「殿下,事情怎會變成這樣?」

  馬周問道:「韓相可安好?」

  李沐道:「二位放心,韓相經過救治,已無性命之憂。只是年事已高,一時無法醒來。孤已經將他送回府中,留下許先生父女照看,應該沒有問題。」

  魏徵、馬周長吁了一口氣。

  李沐取出韓瓊轉交給他的信,交給魏徵、馬周傳閱。

  「魏公、賓王,此次之事,並非謀劃不力,而是韓相擅自為之,方才有了劇變。」

  魏徵、馬周二人看了韓仲良的信,都肅容起來。

  不管韓仲良所為是不是擅作主張,但對於這片忠誠,足以令人欽佩。

  魏徵道:「韓相,忠貞之人也。」

  馬周道:「周一直認為韓相謹慎、沉穩之人,不想竟還有如此血性、決絕……哎,周自嘆不如啊。」

  李沐說道:「孤欲選韓相之女韓瓊為王妃,不知魏公和賓王可有異議?」

  魏徵、馬周聞聽,為之一愕。

  李沐選的哪是王妃,那可是未來的皇后,將要母儀天下的。

  馬周道:「攝政王妃之位,關係重大,韓相雖然是殿下肱股,可畢竟身後沒有可依仗的勢力,殿下何不另選他人,在臣看來,就算是二崔之女為正妃,也比韓氏合適。」

  李沐平靜地說道:「韓仲良既能為孤效死忠,孤便該儘自己所能,回報於他。否則豈不寒了忠臣之心?」

  魏徵思忖一會,道:「殿下,若只是因為韓相捨生取義,完全可以用另外的方式獎賞。」

  李沐道:「孤覺得沒有比王妃之位,更能體現孤善待忠臣之心了。此事孤已決定,勿須再議。」

  魏徵、馬周翻著白眼,心中腹誹,這事本就是你說出來議的,結果我們一反對,你倒好,直接不議了。

  只是,二人心中對李沐有了一種親近。

  既然能善待韓仲良,自然也能善待我等。

  魏徵識趣地岔開話題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以臣看,陛下肯定不會再染指民部的股份,就算陛下想染指,也會被房玄齡、岑文本勸阻。如此一來,殿下手中將有五成半的股份。只是,這其中的半成變數甚大,如果長孫渙突然臨陣倒戈,那陛下與殿下之間,便又是一個平局。」

  馬周道:「臣聞聽,陛下已經派人前往洛陽,奪情起復長孫渙了,殿下還得早準備。」

  李沐點點頭道:「不知二位有何教我?」

  魏徵道:「曉之以利,動之以情,無非如此罷了。只是以眼下情況來看,陛下畢竟是天子,在這一方面,殿下有著先天的劣勢啊。」

  馬周道:「長孫渙一直追隨殿下,從心理上來說,應該為助殿下一臂之力。只是……長孫無忌畢竟是他親生父親,殿下之前……長孫無忌畏罪自盡之事,可能會成為長孫渙心中的一結。平日裡可能不表現出來,可真到了關鍵時刻,很有可能會臨陣倒戈。」

  李沐皺眉道:「孤與長孫無忌不共戴天之情由,早已在數年前就與長孫渙一一說清楚了,加上此次,他承嗣長孫氏家業,也是孤鼎力助之,否則長孫沖尚在,怎麼也輪不到他一庶子啊。他若以長孫無忌之死來反叛孤,這也太荒謬了吧?」

  魏徵輕輕一嘆,「人心複雜,殿下還是早做打算為好。既然長孫渙奉旨回京,以臣之見,殿下還是派親信之人,前往長孫渙必經之路上等候,與長孫渙敲定之後,方可讓他入京。」

  李沐道:「若他不肯答應呢?」

  「若他不肯應承,那就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