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戰場變化

  李泰不敢再想下去了,可心中的YU火開始炙熱地燃燒起來。

  旁邊的蘇勖看到李泰的臉色不停地變幻,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

  便乾咳一聲「咳,要是殿下沒別的事,下官就退下了。」

  李泰正想得美,被咳嗽聲打斷,復一蹩眉道:「去吧,去吧。」

  蘇勖正好借坡下驢,施了一禮,就退下了。

  見蘇勖走遠,李泰馬上令人喚來幾個心腹,商議起來。

  卻不知道已經走出去的蘇勖此時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

  七天之後的傍晚,尉遲恭的三萬大軍紮營休息。

  此處距離松州城已經不足百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下午就能抵達松州。

  這幾天的急行軍,將士們已經十分疲憊,尉遲恭有心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晚,也好在到達松州時有足夠的體力作戰。

  安排好斥候事宜之後,尉遲恭便急不可耐地跑向李沐護衛營的宿地。

  說起來,經過這一路的行軍,尉遲恭是越來越離不開李沐了,如果用四個字概括,那就是「又愛又恨」。

  這李沐吧,在長安時看起來還勉強算是知書達禮,當然辱罵韓相的事不計在內。

  可這一路行軍吧,真是不當人子。

  你說身為一營主將,卻只顧享樂、不與將士同甘共苦也就罷了,可哪有主將變著法的作?

  天天日上三竿才肯行軍,天色未暗就吵著紮營。

  這哪是出征啊,倒象是遊山玩水來了。

  如果只這些,尉遲恭看在烈酒股份的份上也就忍了,可李沐這變著法地搗鼓吃食,讓尉遲恭著實頭痛。

  此次尉遲恭的三萬大軍,有一半是禁軍,說起來配給的口糧也算是唐軍中可以的了。

  可對比起李沐的護衛營來,那就是天上地下了。

  護衛營頓頓有肉,餐餐有綠菜,每天還有牛奶。

  見天如果李沐高興,還每人分發碗酒,這讓邊上的禁軍將士哪個不眼饞?

  於是鬧到尉遲恭那兒,可李沐不是尉遲恭手下,而是宣撫使,不受尉遲恭節制,真是尉遲恭頭痛不已。

  你說你有酒有肉,偷偷吃也就罷了,他娘的還不停地折騰出各種名堂,什麼烤羊排、烤肉串了,還整出什麼紅燒肉了。

  弄得肉香滿營地都是,誰人不饞?

  想到此處,趕往李沐營地的尉遲恭「咕嘟」一聲,咽下一口口水。

  令邊上親兵心領神會地偷笑起來。

  尉遲恭牛眼一瞪,喝責道:「敢情,爾等是不想吃了。」

  親衛們趕忙否認,和誰過不去,也不能和自己肚子過不去吧。

  尉遲恭心中苦笑,這些親衛現在只能是到了紮營時間,便爭著搶著要隨自己去護衛營地,他娘的全是為了一口吃食。

  尉遲恭心中罵著親衛,腳步卻更加快了,他可不想去得遲了,連口肉湯都喝不上。

  這一想尉遲恭又生起氣來,這混小子嘴裡一口一個老叔叫著,可哪天要是自己去得晚,保准不會給自己留一份。

  衝進李沐營帳,尉遲恭驚訝地發現,帳中李沐、李沂和五位護衛營的隊正正圍著商議事情。

  想像中的好酒好菜絲毫沒有蹤影。

  李沐等人見尉遲恭到來,便起身施禮。

  「老叔來得正好,我正想著去找你呢。」

  「出了何事?」

  「我得到最新消息,吐蕃有趁唐軍與党項交戰之際,出兵党項之意。」

  尉遲恭聞言大驚,這天天松州來的戰報,都沒提及吐蕃人出兵啊,而且今天的戰報上說党項人還在進攻甘松嶺,並沒有要撤退的跡象。

  「你從哪來的消息?準確嗎?」

  「肯定準確,党項人已經知道吐蕃來襲的消息,很有可能隨時退兵。」

  尉遲恭眉頭皺了起來,自己離松州僅一天的路程,如果在自己到達之前,党項人卻退兵了,這他娘的七天行軍不白忙活了?

  想得到的軍功問誰要去?

  尉遲恭道:「今天的戰報並沒有說党項人有撤退的跡象。」

  李沐道:「党項人遊牧為生,本就沒有什麼城池,所到之處氈帳就是他們的營地。拓跋赤辭很有可能是想迅速擊破甘松嶺,在松州城劫掠一番,然後再撤退。所以,如果明天老叔的三萬大軍到了松州城,恐怕反而會迫使拓跋赤辭提早退兵。」

  尉遲恭相信李沐不會拿此事開玩笑,他問道:「你有何良策?」

  「我認為,如果老叔率大軍到了甘松嶺,党項人必定知道,聞風而逃,從而保存了實力,那日後大唐邊境依舊需要時時擔心党項人的襲擊,只有把它打痛了,才能讓它心懷忌憚,不敢再來襲擾。同時,還不能把它打死、打殘,因為那反而便宜了吐蕃人。」

  說到此處,李沐指著案上地圖道:「老叔請看,此處是甘松嶺,如果老叔派一支騎兵立即出發,從松州城南邊繞行,趕在老叔大軍到達甘松嶺之前,兜到党項人的後面,截斷它的退路,然後老叔大軍從甘松嶺南面出擊,甘松嶺東面是松州城,而北面是吐谷渾,有李大總管的十萬大軍在,拓跋赤辭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死戰從西面截斷它退路騎兵處突圍,要麼投降。」

  尉遲恭點點頭,他道:「這方案可行,只是有兩個難點,一是騎兵能否按時到達封住党項人的退路;二是封住党項人退路的騎兵能否頂住党項人拼死突圍。」

  那邊李沂與五名護衛營隊正一起用期盼的目光看住李沐。

  李沐此次來松州原想在實戰試驗一下新制手榴彈的威力,然後輕輕鬆鬆地撿點戰功,風風光光地回長安。

  絲毫沒有想將自己和護衛營置於險境的打算。

  在李沐看來,最大的軍功也比不過自己和親人好好的活著。

  可看著兄弟和部下期盼的眼神,李沐還是心軟了。

  想了一想,李沐對尉遲恭說道:「沐的護衛營可以前往,只是護衛營只有五百人,遠遠不夠。」

  尉遲恭道:「某麾下倒有五千騎兵,可以給你,只是……。」

  尉遲恭有些遲疑,他知道如果党項人一旦拼死突圍,那李沐將面臨著數萬党項人的攻擊,這兇險程度實在太高了。

  他知道李沐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又是自己的財神爺,萬一有個閃失,那後果太嚴重了。

  尉遲恭還有一個私心,他自然知道封堵党項大軍的功勞,足可論此戰首功,雖然任務極度危險,可當兵吃糧,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買賣,所謂富貴險中求,軍人哪有不貪功的道理。

  於公於私,尉遲恭都下不了這個決定。

  「李沐,還是讓牛將軍去吧。」尉遲恭提出新人選,讓牛進達去,一則能讓李沐接受,畢竟這方案是李沐提出的;二來牛進達與自己的關係緊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老叔,牛將軍恐怕勝任不了這個任務。」李沐雖然不知道尉遲恭的小算盤,可還是提出反對意見,他也必須顧及護衛營的士氣,雖然李沐不肯與將士同甘共苦,可如果連該爭的都不爭,如何面對麾下將士?

  尉遲恭不滿意李沐吹牛,嘲弄道:「難道只有你才能勝任?」

  李沐正色道:「我不是小看牛將軍,只是此舉關係到整個戰局的成敗,一旦被党項人突破,不但迫降拓跋赤辭成為泡影,還會使這五千騎兵身處險境。」

  「那你怎麼就認為你能勝任?」

  「老叔忘記了,我還有那件東西。」李沐挑挑眉毛嘻笑著說道。

  尉遲恭聽了馬上反應過來,是啊,當初自己不正是因為李沐有天雷,才叫他出征的嗎。

  想到此,尉遲恭明白李沐的算盤了,可心中還是忐忑,畢竟李沐有個閃失,自己無法向皇上交待。

  李沐見尉遲恭猶豫,知道他擔心什麼,便從懷中取出李世民賞賜給自己的金牌一亮。

  「臣躬請聖安。」尉遲恭聽了嚇了一跳,連忙施禮請安。

  「聖躬安。」李沐收起金牌道,「老叔不必擔心,若皇上怪罪於你,你就說是我亮出金牌逼迫於你。」

  尉遲恭其實心裡還是被軍功誘惑,如果此次真讓党項從容撤退,那實在是不甘心。

  尉遲恭咬了咬牙,決定道:「某可以將五千騎兵交給你,不過某要讓牛進達統領,與你同行,這樣也方便你指揮。」

  尉遲恭是退而求次,他還是擔心護衛營會搶占了五千騎兵的功勞,只要牛進達同行,那就少不了牛進達和騎兵的那份功勞。

  見李沐要說話,尉遲恭道:「你放心,此戰某會讓牛將軍聽從你的號令。」

  李沐這時也有些猜到了尉遲恭的用意,也就不再反對,畢竟五千騎兵他未必能指揮得動,要是在戰場上有個陽奉陰違,那真不知道怎麼死了。

  有牛進達在,他可是大將軍,應該能壓服禁軍那些驕兵悍將。

  於是點頭同意,眾人商量起作戰具體事宜。

  李沐將朝廷處置李道彥的聖旨交給了尉遲恭,因為尉遲恭只有憑藉這道聖旨才能讓尉遲恭從李道彥手中取得殘部的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