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躍進紀元的天降猛男
沙漠正中心的混沌魔犬在整個封鎖之地的諸神禁制被重新激活、幾乎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陸續接受了大奧術師卡爾薩斯、財富女神沃金、正義三神五重加持下的李維以一記近乎契於力場本源規則的畢格比金剛掌給整個摁成了餅，除了一片被徹底碾平的石之盆地，再也看不見一絲蹤影。
這意味著，至少柯茲夫自喧癲空隧散逸出來的意識被暫時封鎖了回去，這無疑讓鐵堡那邊鑽出的上古邪物暫時性的淪為了一頭沒有神智的野獸。
同時那些黑色魂碑也在夏蘭薇珞絲和加爾文的努力下破壞殆盡，這應該同樣大幅度的限制了對方力量的恢復。
這便是李維他們傾盡一切所能做到的極限了，至於後續，就不是他們這些個還沒晉升傳奇小角色所能參與的了。
不過他依舊堅信，至少自己一行人做的不是無用功。
只是一想到註定淪為犧牲品的提爾，李維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歉疚感。
位於上方的艾加遜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位於盆地中央的那道人影，又有些恍然的看著那些同樣被碾進地里的金色鎖鏈，露出有些神經質的笑容：
「阿克勒姆，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啊，乖乖的接受自己的命運難道不好嗎？」
說完他就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維的身影，然後合上手中的巨龍之書，在凱爾本氣急敗壞的叫罵與追擊中離開了這片已經出現不穩定徵兆的心像世界。
「我們勝利了嗎？」
夏蘭薇珞絲愣愣的看著李維那有些陌生的背影，喃喃問道。
「至少，我們盡力了。」加爾文道。
隨著位於鐵堡的正義聖殿轟然倒塌，被提爾復刻而出的試煉戰場也開始了崩潰進程，世界的邊際開始蕩漾出無數溫暖靜謐的光點然後消散。
最開始消逝的是位於維洪海岸邊際、已然化作半截火炬的晨露谷生命之樹，伴隨著那一具具精靈屍體的消逝，耳畔似乎依舊能夠聽到他們面對瑟拉珊德帝國與惡魔的侵略時，發出無畏的戰吼依舊在這片即將消逝的世界中迴蕩：
「生命值得我們為之一戰！為了辛德雷亞！」
而當這片潰散的光之海洋漫過那些無措的『正義神使』時，那些原本附著其上的路斯坎人意識首先被排斥出了這個心像世界。
緊接著，那些身著斑駁鎧甲的正義神使仿佛陸續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他們對著將混沌魔犬意識重新封鎖回去的李維一行人微笑頷首致意，然後露出解脫之色，化作無數光點融入那片聖光的海洋。
他們即便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死在了那片險惡殘酷的戰場上，死後卻像是依舊以另一種方式守護著這裡，依靠著月影島的這些一代代弗族戰士，打擊著那些企圖逃逸的邪惡意識。
也許，他們這些年做的不是很好，但他們，同樣傾盡所能了。
隨著心像世界的快速消逝，被雷納特一劍砍暈厥過去索性在戰場上睡著了的艾黎、依舊沒能分出勝負的路斯坎元帥與霜巨人小姐，夏蘭薇珞絲、加爾文與凱爾本遞次離開。
最終世界以李維為中心收束，讓沉默的李維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耀眼的光。
就在他以為自己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被強行排斥出去時，眼前卻仿佛浮現出無數殘破的畫面
他看到了提爾在光耀之海用戰錘敲爆了一頭試圖鑽出位面之門的邪神腦袋。
他看到了提爾為了拯救迷失的信徒以化身降臨血戰戰場大殺四方。
他看到了提爾為了一場惡魔製造的慘案深入無底深淵與身為主導者的惡魔領主大戰。
他看到了提爾獨自一人在星海深處阻擋即將活化的神孽與自空間縫隙滲透進來的虛空入侵。
他每擊敗一位邪惡，那副畫面便化作萬千的光點，融入光之海洋。
諸如此類的畫面實在太多太多，就仿佛提爾的一生，都在為了踐行自己的理念，為了守護自己的信徒與構建美好的世界而與一切邪惡的戰鬥史。
他也許不是科瑞爾最強的神祇，卻一直是絕大多數信徒們心中最可靠最信賴的正義之神！
只不過，身為神祇，也是有極限的。
即便是他以化身在科瑞爾、在內外位面不停的響應祈禱，為了自己的正義與邪惡作戰，依舊有很多無法兼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向他祈禱的信徒被邪惡吞噬的時候。
同時更讓他憤怒和無奈的是，絕大多數的悲劇，都逃不過天災人禍，甚至，是神為的人禍。
只不過隨著記憶畫面的飄散，畫面中提爾開始變得越來越小。
那是一個陌生卻和諧的世界，一個面容剛毅的少年在長者面前哭訴著：
「老師，我是不是很沒用，不管我怎麼戰鬥，永遠都無法拯救所有人，也永遠無法打敗所有邪惡。」
長者撫摸著他的腦袋道：「提爾，你要明白一個道理，神有所不在，神，只救自救者，你身為正義，更需要的，是學會引導，啟蒙生靈，就像其文明、和諧與自由他們一樣。」
「可我太笨了，我學不會我似乎只擅長打架。」提爾有些赧然道。
長者聞言笑的很豪放，「擅長打架也是一種天賦嘛，那就儘管去打，只要你所行皆在法理之上，出了天大的簍子，也有老師給你給你兜著。
接著他摸了摸提爾的腦袋，語重心長道：
「只要你踐行正義，始終如一，終有一天，會有憧憬正義者，匯聚在你的身邊的，他們，會和你一起播撒聖光，引導眾生的。」
「嗯！」
提爾用力點著腦袋。
緊接著畫面一轉，就出現了讓李維心頭微顫的一幕。
那個世界於黯淡的黃昏中，淪陷了
眾神為了延續文明的火種，相繼犧牲了自己。
而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的提爾則帶著僅剩的兩百餘神使尾隨著遭受重創的混沌魔犬來到了陌生的新世界：
科瑞爾。
當他們衝破空間縫隙從天而降時，卻發現因為進入時間的緣故而與目標的落點稍稍有些偏差。
彼時，位於突米斯晨露谷的精靈們正在遭受來自南方瑟拉珊德帝國的全面入侵，原本提爾他們原則上是不會肆意干涉戰爭進程的，但他們在這片戰場上看到了惡魔的身影。
在他所接收的理念與教導中，惡魔，就是混亂與邪惡的化身，是虛空滲入位面的沉渣。
於是這位在辛德雷亞精靈們眼中的天降猛男，高舉聖光肆意的戰錘發出一聲吶喊：
「聖光啊！消滅這些邪惡，一路碾過去！」
他身具的聖光與正義是如此的純粹而炙熱，幾乎一來到這個世界，就和這個世界剛空懸出來不久的部分正義、光明、律法等神職與規則產生了共鳴。
一時間，整個突米斯平原上空都光芒大放，像是宣稱一位新神的降臨。
以至於讓正與傑姆達斯神系餘孽廝殺的眾神們都不由為之側目。
「為了塞納瑞雅！」
於是這群下限傳奇、人均半神的強力戰團就在一眾辛德雷亞精靈們近乎呆滯的目光中，跟割麥子一樣將那隻首當其衝的惡魔軍團鑿的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如此粗壯的光之大腿正義天降，頓時讓原本已經做好了死戰的精靈們沸騰了，紛紛放棄了防禦，傾城出戰，跟在提爾以及一眾正義神使身後高歌猛進的吶喊著：
「生命值得我們為之一戰！為了辛德雷亞！」
接著提爾他們直接甩開了屁股後面跟著打順風仗的精靈們，一路飛躍維洪海岸，穿越了瓊達斯平原，空降在了瑟拉珊德帝國的王都。
只不過，他們依舊晚了半拍，當他們抵達瑟拉珊德帝國廣場的時候，這座往日裡繁華的王都，儼然化作死寂的空城，下至被獻祭的平民，上至舉行儀式的瑟拉珊德四世與王室，全都化作了那頭混沌魔狼的食飼。
望著那片儼然淪為煉獄屍海的廣場，提爾心中的憤怒幾陷瘋狂。
他憤怒於那頭製造了這場殺戮的混沌魔狼，更憤怒於那個將對方召喚至這個世界的幕後黑手！
是的！混沌魔狼是被這個世界的神主動獻祭了一座人類王都給召喚過來的！
如果不是這樣，對方即便不會死於聖光賽雅的隕滅之威，也將被困在自己那片已經淪為死寂的故鄉很久很久才對。
「究竟是誰！給我滾出來！！！」
提爾杵著戰錘，仰天咆哮，真神之威將漫天的烏雲都驅散的一乾二淨，露出了那名臉上略帶瘋狂此刻又有些錯愕的神，他眯著眼睛看著提爾身上宛若實質的聖光，然後突然肆意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原本只打算死之前再拖幾個墊背的，居然還有這麼意外的收穫。
「阿曼納塔才剛隕落不久，身上的最有價值的神職居然都被你給搶先繼承了，我都已經迫不及待的看到洛山達的那張臉會有多麼精彩了。
「啊，一群神為了成為自己道路上的唯一，殺的死去活來天昏地暗，結果到頭來，全便宜了你們這群後來的幸運兒。
「命運，真是何其諷刺啊！」
在聽到這番信息量超大的話語時，李維頓時震撼的無以言表！
他說的是阿曼納塔？
那個遠古太陽神？
耐瑟瑞爾的守護者？
這些話對於李維極具衝擊的話語，身為當局者的提爾卻是置若罔聞，他抬起戰錘朝著那位傑姆達斯的餘孽怒吼道：
「為什麼！！！」
那名神先是一愣，似乎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對方問的似乎是為什麼自己要將那頭上古邪物召喚過來，自嘲一笑道：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為了給這群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做著剷除異己之事的同僚們，準備一些小小的驚喜。
「也許他們可以剷除我們，但他們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我倒是要看看，在上古邪物的威懾前，他們究竟能不能做到自己說的那麼偉大而正義。
「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外來者？」
提爾渾身顫抖起來，低垂著腦袋，喃喃道：
「就為了這個？」
「難道不行嗎？難道這還不夠」
那名神攤著手，還沒來得及說完那句話，就愕然看到提爾就從原地消失了。
「你！根本就不配為神！」
然後對方就像是憑空出現在自己的身前，耳中響徹起一聲宛如雷鳴炸響般的沙啞戰吼：
「塞、納、瑞、雅！！！」
就看到一面散發著聖光的戰錘迅速淹沒了他的全部視界，整張臉完全碾平變形，脖頸更是拉長了近乎三倍，便化作一顆炮彈般被提爾砸下了天穹，轟進了地面的塵埃。
內里早就空無一人的王都當場崩塌了近乎三分之一的建築，整個凹陷下去，而那名被砸飛的神更是化作一道煙塵長龍，一路貫穿了長達三十餘里的瑟拉珊德大道，飛出了王都，嵌進了瓊達爾森林的一座半傾塌的荒山上。
「怎麼可能」
險些被一招秒殺的神抬起已經嚴重變形的腦袋，用已經溢出玻璃水的破碎眼珠子看著惶惶如太陽般耀眼的新神，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雖然才升神不久，只是一位弱等神力的神，但那也是真神而眼前這個毛頭小子才剛來科瑞爾多久，即便是繼承了太陽神阿曼納塔的一部分神職，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啊！
因為同樣是繼承了阿曼納塔部分神職的晨曦之主洛山達就已經是一位中等神力，並且很快會晉升強大神力的存在，怎麼可能會再誕生一位這麼強大的神？
眼看著狂怒不止的提爾就要再次提錘干他，這位神開始莫名恐懼，然後指著天上的提爾大聲嚷嚷道：
「混沌魔犬柯茲夫啊！看吶，如此強大而美味的神力，只要吞噬掉他，你在科瑞爾大陸將再無敵手噗。」
就見地面突然裂開一張巨口，將他半個身子都給包下了大半，蘊含著神力的血液當即自腰間自口中噴涌而出。
感受著渾身力量被快速允吸的虛弱感，那名神終於有些惶恐與絕望了：
「不不！你的敵人是他們！我可是將你從無邊虛空召喚而出的恩人啊！你不能這樣對待」
他還沒說完，那張大嘴就再次一張一合，將這位神整個都吞了下去。
而柯茲夫在吞噬掉這名神後根本就沒有和提爾硬拼的意思，而是轉身看了他一眼，就破開了一道空間縫隙鑽了進去。
已經紅了眼睛有了不好預感的提爾咆哮道：
「追擊！」
就帶頭第一個衝進了空間縫隙中。
畫面在這裡出現了斷片，徑直出現在了月影島上。
「啊！！！」
隨著一聲慘叫，一名聖武士被破土而出的混沌魔狼叼走，幾口就咀嚼咽下。
「約瑟夫！」
疲憊的提爾嘶啞的發出絕望而焦慮的吶喊。
此時此刻，一路跟隨他而來的聖武士，已經不足十分之一了。
狡猾的柯茲夫根本就不和他們正面作戰，尤其是在吞噬了那幾十萬生靈與那名神後，力量恢復了不少，分化出了無數體型和他差不多的魔狼跟他們四處纏鬥。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突然犧牲。
「為什麼！」提爾仰天吶喊，怒斥天上的諸神！
提爾他搞不明白，為什麼天上眾神在這種時候，還在相互廝殺，而不是齊力在這頭邪物還沒有恢復全部力量的時候將其殲滅。
而在那個時候，已經部分融入這個世界規則內的提爾似乎聽到了來自附近眾神的交談聲：
「洛山達，你身為晨曦之主，難道這時候難道不應該帶頭衝鋒嗎？」
「怎麼辦？再不動手，這頭邪物就有可能控制不住了。」
「這群混亂陣營的傢伙，必須提防著他們！天知道他們暗中打著什麼主意！」
聽著那些或逃避責任、或擔憂陰謀、或保存實力、或伺機而動等待時機的言談聲，提爾忽然仰天大笑。
他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無論是先前那個主動召喚邪物的神，還是這些懷揣各種目的幾乎一盤散沙的眾神，都一個德行！
他們，只能靠自己。
但只靠他們自己，似乎有無能為力。
就在他也陷入迷惘中，還是艾麗莎突然道：
「提爾冕下！你能將他引出來嗎？」
提爾心中一動，不再去管天上的諸神，而是毫不猶豫的主動賣了一個破綻，於是那頭兇殘的邪物果然襲出，一口咬住提爾的右手。
「啊！！！」
提爾發出痛苦的咆哮聲：「艾麗莎，動手！！！」
於是艾麗莎祭出了一件他們臨走前由眾神交託給他們的聖物，這原本是為他們踏入新世界守護領地的一件神器，此刻卻是化作無數金色的鎖鏈，將此地所有正在參與戰鬥的正義神使、一批跟著殺入進來的精靈遊俠乃至一些本地的弗族人都連結在了一起，將柯茲夫牢牢封鎖住。
只不過利用這件聖器完全超出了艾麗莎的能力，整個人都像是化作光焰般燃燒起來。
也就在這時，天上的眾神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是消滅這頭上古邪物的機會，一時間，各色神力從天而降，轟然落在那頭大狗身上。
只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神力竟然都會被那頭邪物吞噬。
最終，他們不得已只能打開了喧癲空隧的通道，將這頭吞噬一切的邪物給吞進另一個荒涼的外位面去。
再那個位面，除了虛空與無盡的狂風，幾乎什麼都沒有。
眼看著柯茲夫就要帶著提爾一同墜入那永恆的黑暗，已經幾乎化作一團光焰的艾麗莎落在了柯茲夫的腦袋上，一劍斬斷了提爾的右臂，用最後的力氣，將提爾給踹了出去。
「艾麗莎！」
看著那名傾盡所有拼命爭取出機會又將生的希望留給自己的紅髮女孩，提爾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活下去你才是我們心中的那抹光。」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這是光芒散盡前，提爾充滿無盡辛酸與悔恨的話。
「提爾對不起我利用了你的正義之心，但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李維喃喃自語道。
在洞悉這是個針對提爾的圈套後，李維就已經明白，這是一個死局。
已成廢墟的鐵堡，提爾卻是露出毫不在意的笑：
「不，守護並無對錯，即使沒有你，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感謝你所作出的一切，正義之吾友。」
可就在提爾準備效仿當年的艾麗莎犧牲自己以封印混沌魔犬時，卻發現受難之神伊爾馬特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緊接著下方就響起伊爾馬特的聲音：
「提爾，我的朋友，你已經為這個世界付出了太多，接下來，就讓我，來承受這世間應歷的苦難吧，這，同樣是我一直所貫徹踐行的理念。」
「不！」提爾和海姆同時色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