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你們都是我的觸手
卡羅菲什是一條烏賊，也是他們部落最強大的傳奇戰士！
來自一個在無痕之海綿延數千里的海下及海濱的偉大王國。
是一位擁有和烏賊女王交配資格的親王。
說來親王這個詞彙還源自於地面上的那些智慧生物。
原本生活在無痕之海的他們，一直過的很是蒙昧，也很少會去主動接觸地表生物，因為那代表著未知的危險。
直到他們族群中一位名叫斯萊特的深海烏賊無意中造訪了阿斯卡勒，那被寒冰所埋沒的遠古遺蹟。
那是一個被卓爾精靈們所摧毀的精靈城市，在那片遺蹟中，薩拉克拉竟是找到了關於它們深海烏賊的記載，也了解到了自己種族昔日的榮光，並希望重新恢復這些榮耀。
與此同時，他也通過那些精靈遺留下的知識，成為了一名施法者，並取得了海洋之神安博里的信任和眷顧，成為了祂的選民。
數個世紀以來，斯萊特建立了海下的代理人網絡以鞏固自己的組織，並且他還拯救過很多落水的人類水手，要求他們充當自己忠誠的海岸代理人以換取他們的生命。
在這種奇特的起源中，這個強力的情報販子組織建立了，並且迅速吸納了諸多種族的成員，比如沙華魚人、鯊人、水生石像鬼、凶暴鯊、獨角鯨。
後來更是慢慢發展出了人類、底棲魔魚、靈吸怪等高等智慧生物，迅速發展壯大起來，並逐漸摸索出了以情報以換取財富、影響力和特權，並以暗殺和其他邪惡行徑來進一步擴展自己目標的發展模式。
那位深海烏賊法師是如此的傑出，他為他們的烏賊部落帶來了知識與榮光，帶來了輝煌的過往，帶來了重新崛起的希望。
以至於他們的烏賊女王給予了斯萊特最厚重的信任與支持。
這讓卡羅菲什對於斯萊特一直抱有一種很複雜的感觀，也許用人類的情感來歸類的話
這是羨慕？亦或是嫉妒？
即便如此，卡羅菲什依舊不能否認他給族群帶來的功績。
他的確給族群，給他們這些同胞帶來了更好的生活，和更多的選擇。
但卡羅菲什卻對部落與組織的快速發展有些擔憂，這些年他們獲得的越來越多，介入的紛爭也越來越多。
人類商隊、沿海諸國的紛爭，還要為海洋女神播撒信仰。
他很擔心哪一天，這些紛爭會為他們的部落帶來滅頂之災。
46年前，無疑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他們烏賊群落迎來了一位新的合作夥伴。
那是一個名叫路斯坎的北方城邦，他們同樣有一個組織，名叫奧術兄弟會。
代表奧術兄弟會與他們合作的人類，名叫雷納特。
是一名16級戰士/晉6級的傳奇遊蕩者劍客，路斯坎五位至高統帥之一，同時也是奧術兄弟會的人。
這層身份也是對方以示誠意主動交到他們手中的把柄。
但雙方的合作內容卻是讓卡羅菲什極為憤怒。
對方竟是提出讓他們部落每年都提供十條身長百尺以上的壯年烏賊給他們奧術兄弟會。
而奧術兄弟會則會用一種構裝法術將他們的族人和船體融合在一起，成為一種能夠潛入深海的幽靈戰船。
這在卡羅菲什看來，這和出賣自己的族人有什麼區別？
一旦接受這種構裝改造，永遠受到人類的奴役，那他們，還能算是自己的族人嗎？
可惜的是，即便族群里反對的聲音很是高漲，但萊斯特依舊不顧他們的反對，同意了這條協議。
而令卡羅菲什感到震驚且失望的是，女王，對此表示沉默。
因為對方開出的條件同樣讓他們的族群難以拒絕。
奧術兄弟會掌握著一種可以大幅圖提高他們烏賊幼生期存活率的技術，可以將他們烏賊原本只有不到5%，而這項技術卻可以將存活率提高到60%！
這真是一件令烏賊震驚的成就。
他們，的確無法拒絕。
但每年十條身長百尺以上的壯年烏賊，對他們部落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能夠健康成年的烏賊少之又少，而壯年烏賊，都是維護他們部落安危不可或缺的戰士與守護者。
這幾十年來，雖然幼年烏賊存活率大大提高，但由於戰士的稀缺，狩獵範圍的壓縮，讓他們的部落漸漸陷入了一種很尷尬的境地。
甚至很多烏賊在剛剛成年沒多久，他們的母親就會因為協議被徵調出去，從此成為留守烏賊兒童。
卡羅菲什告訴自己，忍忍，再忍忍，等到這些小烏賊成年了，他們的部落就可以重新強大起來。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兩周前毀於一旦。
沒有任何徵兆的，一道寂滅的紫色光束橫貫整個無痕之海，整個海洋王國都遭到了重創。
而他們的烏賊部落，則很不幸的身在那條死光軌跡之內
他們的族人當場就有五分之一直接消失了。
而被波及的族人也很快因為身體組織不斷衰竭而暴斃。
唯一讓卡羅菲什慶幸的是，育兒珊瑚礁沒有被波及到，但尚且年幼的它們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甚至還發生了互相噬咬的現象。
但命運很混蛋的地方就是，在給予你一線希望的時候，往往緊接而來的就是絕望。
當將那些年幼的烏賊安全轉移後，卡羅菲什從族人身上混亂的光暈色素上看到了一個噩耗。
他們的女王，遭到了重創，很可能危在旦夕。
卡羅菲什當即噴吐出了全部的墨汁，推動著他的軀體趕到深邃巢穴，看到的就是一幕令他渾身色素都在剎那間停止了流動。
曾幾何時，卡羅菲什一直認為他們的烏賊女王是無敵的，是將像天上的諸神一樣不朽於世的。
而彼時呈現在眼前的模樣，如同山脈般大小的烏賊女王，原本粉嫩而性感的觸手儼然熔斷了大半，醜陋的翻卷著，應該有力蠕動的吸盤，也變得奄奄一息。
在那些翻捲起來的傷口上，還在不斷的凝結出紫色的晶石。
往日裡威嚴無比的女王此時卻表現的很是痛苦，墨汁都在不受控制的流淌而出，將整個部落都慢慢侵蝕。
原本他們烏賊對於同類的魔汁是免疫的，但此時女王流淌出的魔汁，不但毒素成倍的上升，更是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侵蝕性。
卡羅菲什僅僅是來到女王面前，早已經免疫大部分魔法的他，竟是感到渾身都在刺痛。
更令他憤怒的是，他在深邃巢穴，在女王身前，看到了那個該死的傢伙！
斯萊特！
這個烏賊部落的罪賊！
一定是他們在外招惹上了什麼可怕的存在，才會讓烏賊部落遭來如此嚴酷的神罰！
幾乎一碰面，卡羅菲什的八條觸手就將似乎一無所覺的萊斯特捆綁起來。
身為整個烏賊部落最強大的傳奇戰士，只要他輕輕一用力，這個羸弱的施法者就被化作一灘爛肉。
但女王卻是用僅存的光暈，阻止了他的衝動。
在卡羅菲什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女王竟是將整個烏賊部落的掌控權，暫時交到了萊斯特手中，並要求卡羅菲什無條件的配合對方。
「卡羅菲什，你是我們部落最強大的戰士，
「斯萊特，你是我們部落最傑出的施法者與智者。
「在我的心中，你們，都是我的觸手
「我不希望在生命的最後，看到的卻是你們觸手相殘。
「我，已經活的夠久了，我很慶幸的是，能夠在生命的終末，看到族群的改變，看到烏賊部落重新崛起的希望。
「只要育兒珊瑚礁還在，只要，你們能夠攜手共進，我們烏賊部落，就依舊擁有燦爛的未來。
「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們也能夠不再蝸居深邃的大海，而能夠和其他生物一樣，獲得在陽光陸地上棲息的權利。
「能夠學習最新派最前沿潮流的法術知識，能夠像那些耐瑟瑞爾的法師一樣，去往更加廣闊的星辰大海，去更加豐富多彩的位面遊歷。
「只可惜，我終究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說道這裡，女王滿是尖銳牙齒的口器中不可抑制的噴湧出更多漆黑的墨汁：
「你們快離開這裡吧，我就快控制不住體內的侵蝕了」
這是卡羅菲什看到的最後一句，令他心碎的光暈色素沉澱信息。
然後，他就被斯萊特拽走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女王偉岸的身影消逝在那片濃厚的黑霧中，看著自己的部落被黑暗所逐漸吞沒。
也直到那一刻，他終於明白，斯萊特已經不僅僅是個羸弱的法師。
他擁有不遜於自己的力量。
即便卡羅菲什再看對方不順眼，但他決定相信自己的女王。
他們一起率領部落殘存的戰士，舉族進行遷移到了蘭潭島附近的海域。
那裡本是沙華魚人部落的地盤。
他們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但三天後，斯萊特突然告訴他。
路斯坎對月影島宣戰了。
這是他們部落的機會。
按照雙方約定，烏賊群落將全力支持路斯坎發起的月海戰爭。
讓卡羅菲什有些難以接受的是，奧術兄弟會指名需要他們部落派出兩百名成年族人參加他們的構裝體改造計劃，以補充他們在戰爭中損耗的幽靈戰艦。
那幾乎是他們部落僅存戰士的一半賊口。
但斯萊特依舊答應了。
這一次，卡羅菲什保持了沉默。
因為奧術兄弟會承諾給予的回報讓他們難以拒絕。
只要戰爭勝利，他們烏賊部落將獲得整個月影群島的近海控制權，那裡有大片安全且食物充沛的珊瑚礁，在那裡，有烏賊幼崽們的未來。
不過為了儘可能的保證在這場戰爭中讓更多的族人存活下來，也為了族人爭取更多的權利，卡羅菲什決定自己也參與此次行動。
既然計劃已經不可逆轉，那麼，他希望至少自己能夠爭取更多。
經過一周半的整頓，整個無痕之海，烏賊群落麾下的隊伍終於集結完畢。
除了他們部落的兩百成年烏賊，還有近三萬的沙華魚人戰士、四百鯊人和凶暴鯊和兩頭獨角鯨。
對於這些智力低下的海怪，卡羅菲什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哪怕他們數量龐大，但無論在力量還是智力上，都完全無法與他們烏賊相媲美。
唯有一頭來自汲水城附近頭骨港的底棲魔魚讓他感到有些忌憚。
底棲魔魚，那是能和靈吸怪五五開的強大物種，同樣擅長靈能法術，只不過大多生活在深海或是幽暗地域的微光之海，很是神秘，且很少和外界接觸。
但這隻魔魚部落卻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據說在頭骨港還居住著一位底棲魔魚怪領主，依靠著靈能控制著整個港口至少40%以上的生靈。
卡羅菲什雖然對自己的意志有著絕對的自信，但這種玩弄其他生物心靈的傢伙，依舊讓他有本能的敵視與牴觸。
尤其當這個傢伙還是自己的『盟友』時。
有時候卡羅菲什覺得斯萊特說的的確有些道理，秩序與知識，能夠讓族群走向強大。
這一路上雖然還算順利，也許是受到海洋女神安博里的眷顧，他們沒有遇到風暴天氣。
否則像他們這樣龐大規模的海洋軍隊，很容易在風暴的激盪洋流的衝擊下四分五裂。
但即便如此，那群低智的沙華魚人依舊讓他很是無語。
這群傢伙就像是過境的蝗蟲似的，一路掃蕩。
小魚、貝類、螃蟹，幾乎什麼都不放過，就連美麗的珊瑚礁都被他們糟蹋的支離破碎！
也因為這種搶奪沿途食物的行為，他們不止一次與那些凶暴鯊們產生衝突。
若不是那頭名叫薩拉克拉的底棲魔魚居中調停，恐怕他們還沒來得及跟那群來自路斯坎的人類艦隊會面，他們自己就先因內訌打起來了。
就在卡羅菲什暗自慶幸總算靠近了月影群島的大陸架，即將抵達與路斯坎海軍的會和地點時，前方族人的身上光暈色素不斷變換：
「前方發現一隻人類艦隊，那是與我們合作的人類嗎？」
但很快就傳來了底棲魔魚薩拉克拉否定的聲音：
「不！那不是路斯坎的艦隊，你們要學會辨認船隻的型號與桅杆上的旗幟，朋友們。」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敵人？」卡羅菲什問。
「管它是不是敵人，只要不是路斯坎的船，打就對了，這可都是可以用來交換的功績！而人類的腦子，最是美味，你想來嘗嘗嗎？」薩拉克拉問。
卡羅菲什堅決否決道：
「不，我覺得應該再等等！我們就要抵達會和地點了，在此之前我們應該減少一切意外。」
薩拉克拉傳來低沉的笑：
「斯萊特說的果然不錯，你擁有一顆人類聖騎士般的死腦子，真不知道在這片深海里，怎麼會誕生出你這麼個奇葩。不過相信我的判斷，等到一切都準備好，就什麼都晚了，才十八艘船，我們是絕對的優勢，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能在會和前，先給我們的朋友準備上一些小小的禮物呢？我相信，傳到阿克勒姆的耳中，他會讚揚我睿智的決定的。
「動手！」
「等等！」
卡羅菲什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到自己的一位族人已經猛地噴出一股墨汁衝上水面，用八隻觸手拽住了其中一艘，將他撕扯的支離破碎。
而這條烏賊的舉動，無疑成了導火索，智商低下的沙華魚人第一個涌了上去。
「你看，這些人類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脆弱的多。」薩拉克拉對他攤了攤兩隻魚鰭。
「你怎麼敢！」
卡羅菲什怒視著對方，因為他知道，以他在族群中的威信，自己的族人不可能在沒有自己的命令下就第一個動手！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
這條該死的底棲魔魚，利用靈能誘導了那名族人！
這條該死的鹹魚！
但還沒等卡羅菲什去思考怎麼解決與對方的矛盾，薩拉克拉的眼中就露出了怪異的神情：
「什麼情況，怎麼船上一個人都沒有？
「居然全是魚人？
「還是寇濤魚人？」
就在此時，被掀下船的寇濤魚人們也怒了。
紛紛拔出自己的珊瑚叉，口中冒出大串的泡泡，咕嚕嚕嚕嚕嚕的就和沙華魚人殺作了一團。
砰砰砰砰砰！
其他的海船，也開始響徹起沉悶的炮擊聲！
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就在所有生物都沒準備好的情況下
一觸即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