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沒文化真可怕
正統的娛樂圈、音樂圈，和網絡文化、網絡歌曲的確有很大的差別。
網絡上的潮流實在太難把控，而且網絡熱點更新太快，一首網絡神曲能火幾個月，半年，甚至一兩年，壽命就算很長了，而且，隨著網絡熱點的轉移，網絡神曲被遺忘後，還會遭到輿論的反噬。
而正統的娛樂圈和音樂圈就不會存在這樣的問題，一首真正的好歌，是可以長久流傳的，而且經典歌曲可以為歌手，詞曲創作人，製作人帶來品牌價值，極大地增加他們的身價，如果能連續產出幾首金曲，在娛樂圈站穩腳跟，那麼後續的收益將難以估計。
所以，陳封一首網絡神曲賣到一百萬的價格，這個標準是無法直接用在正統娛樂圈的。
況且，陳封自己也知道，《學貓叫》能賣到一百萬，最大的原因是周琳有孤注一擲的魄力，如果沒有周琳，即便是網絡直播圈子裡的人，也沒有人敢真給他這個價。
陳封可還記得，當他群發那條『一首歌一百萬』的簡訊後，就再也沒有人找他來約歌了，而且還有人直接對他破口大罵，可想而知，就算是網絡文化圈子裡，一百萬這個價格，也太離譜。
所以，最終，在徐泰浪的據理力爭之下，陳封把一首歌的價格，定在了二十五萬，版權渠道分成要拿七成。
二十五萬一首歌，這在音樂圈已經是金牌音樂製作人的價位了，徐泰浪還有一些肉疼。
不過，一想到陳封的《凡人歌》被買去當主題曲，就花了二十萬；《男兒當自強》被買去當電影配樂和主題曲，就花了三十五萬，這麼一對比，陳封寫一首新歌要二十五萬，似乎也不算太貴。
「怎麼回事，這個世界太瘋狂了，我記得以前幫人錄歌的時候，人家買歌都是幾千塊，幾萬塊的價格，而且還是全版權買斷……怎麼到了你這裡，都是幾十萬，而且還要拿那麼多版權分成？」徐泰浪一臉鬱悶的說到。
陳封無所謂的聳聳肩：「這個問題的本質，不是錢，而是歌本身，一首好歌，其實是無價的，你說對嗎？」
徐泰浪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
……
三天後，徐泰浪就收到了陳封發過來的新歌詞譜。
看完之後，徐泰浪差點感動哭了。
「瑪德，陳封，你小子……太有良心了……」
他對陳封發過來的新歌很滿意，十分滿意，超級滿意，他也相信，林勝雪肯定也會非常喜歡這首歌，這首他幫忙約來的歌。
激動過後，徐泰浪立即開始收拾起來，他先把自己捯飭乾淨，然後又指揮著幾個工作人員把泰浪音響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最後，他喝了口水，深吸一口氣，這才撥通了林勝雪的電話。
林勝雪回國後，很少露面，她一直在京都市郊外的一座田園山莊中修養，只有最好的幾個朋友才能偶爾過去看她。
徐泰浪目前便是林勝雪最好的朋友之一，在林勝雪回國後，他出了不少力，忙前忙後，而且一直小心照顧著林勝雪的情緒，不敢輕易打擾她。
但最近，他知道林勝雪正在為新歌的事情發愁，所以，在拿到陳封幫忙寫的新歌后，他終於有些激動的撥通了林勝雪的電話。
「餵？勝雪，我是泰浪啊……嗯……我這裡拿到了一首新歌，很不錯，要不你來看看？」
「直接來我這邊吧，我這裡有錄音棚，你可以直接試唱……嗯，有編曲，詞曲也都很完整，等會兒我先發你一份。」
「我這裡有樂手，可以提前錄幾份伴奏……嗯，其實我是想讓你出來走走，不要總把自己關在那個園子裡……」
「你……你答應了？好，那我去接你！」
徐泰浪興奮的差點跳起來，四十來歲的人了，卻像個小孩子一樣。
很快，徐泰浪便飛奔出了泰浪音響，開車直奔林勝雪所在的郊外莊園。
看著自己兒子像個猴子一樣飛竄著離開，徐真老爺子從隔壁的門後走了出來。
「小兔崽子，這次你可別再讓我失望……勝雪那丫頭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挺不錯，你可得抓住機會啊！」徐真滿臉期待的說到。
……
「這個……塵封……是誰？好奇怪的名字，是藝名嗎？」
徐泰浪的車上，一個穿著一襲白裙的清瘦女人坐在副駕駛上，正盯著一份詞譜認真的看。
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白裙女人的肌膚依然白嫩，除了眼角有幾條若隱若現的魚尾紋，看上去最多也就剛剛三十歲而已。
她就是林勝雪。
她喜歡穿白色的衣服，看上去永遠那麼乾淨，淡然，她的聲音聽上去怯怯的，似乎有些緊張。
徐泰浪一邊開著車，一邊用眼角不斷的瞟著副駕駛的位置。
「嗯，塵封，就是個筆名，有時候也叫風塵，是個很有才華的傢伙……怎麼樣，這首歌你喜歡嗎？」
林勝雪點了點頭。
「這首歌寫的很不錯，我很喜歡，甚至比我專輯裡的所有歌都要好，有它做主打，終於有了一种放心的感覺，謝謝你，泰浪，幫我找了這麼一首好歌。」
林勝雪說著，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徐泰浪。
嗯，這個當年只敢躲在窗戶後面偷看自己的壞孩子，現在居然變成了這麼懂得照顧人的中年男人……這種變化……真是唏噓呢。
想到小時候的事情，林勝雪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旁邊的徐泰浪差點看呆了，林勝雪居然看著自己笑了！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子的……」林勝雪突然開口聊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嗯，我小時候很皮，總是搞破壞，那時候你和大院裡的很多女孩子都怕我吧。」徐泰浪有些心虛的說到。
林勝雪卻是輕輕搖了搖頭：「不怕。」
「額……」徐泰浪被噎了一下。
林勝雪嘴角又泛起笑意：「雖然你經常帶著人打架，不過打的都是欺負咱們院孩子的人，其實……大家都不討厭你的……起碼……我小時候沒討厭過你。」
「蛤？」徐泰浪這次是真的吃了一大驚。
林勝雪小時候居然不討厭自己？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驚喜！
「唉，你好好開車，手別抖了……」林勝雪發現徐泰浪的手不由自主的亂動起來，不由得嗔怪道。
「好好好，我沒有抖，我就是開心而已！」徐泰浪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唉，中年人面對情感問題的時候，反而純粹的像是幼兒園的小孩……
不過，徐泰浪和林勝雪卻都樂在其中。
……
終於，到了錄音棚，林勝雪休息了片刻，便練習起來。
作為曾經的最佳女歌手，她的樂理知識和唱功都是頂級，看到樂譜後，她很快就能把旋律哼唱出來。
徐泰浪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一隻手撐住下巴，認真的欣賞著林勝雪的一舉一動。
此時還沒有伴奏，林勝雪正在嘗試著清唱。
婉轉動聽的歌聲正從她嘴中流淌出來。
「聽見，冬天，的離開；」
「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來卻不能因，此安排。」
……
此時的徐泰浪，絞盡腦汁的想用千言萬語來表達自己對林勝雪歌聲的讚美，奈何實在沒文化，他也只能在內心深處狂喊：我靠，好聽，真好聽！
……
「陰天，傍晚，車窗外；」
「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愛要拐幾個彎，才來。」
……
徐泰浪快哭了，他太后悔自己當年沒好好讀書了，為什麼現在他的腦海里除了一連串的『我靠』和『好聽』之外，就想不出第三個詞來呢？
……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
「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
……
很快，林勝雪便嘗試著把陳封寫的這首《遇見》清唱了一遍，她一邊唱著一邊細細的體會著這首歌里所表達的情感。
嗯，很細膩，很婉轉，很讓人心疼，又很讓人期待的一種女人特有的對愛情的感觸……這種感覺，很符合林勝雪的心態，她很喜歡。
這首歌真棒啊！
林勝雪唱完之後，感覺心情也變好了很多，她扭頭看向了一直在沙發上發呆的徐泰浪。
「泰浪，你覺得我唱的怎麼樣？這種感覺對嗎？」林勝雪輕聲問道。
徐泰浪愣了半晌，用力的點了點頭，然而心裡卻慌得一批。
現在林勝雪直接來問他聽這首歌的感受了，難道他還能直接說出『我靠』、『流掰』、『好聽』、『真好聽』這樣既單調又沒文化的詞彙嗎？
那他該怎麼說？
是說自己覺得她唱的真好聽？還是說自己聽到了天籟之音？或者說自己要被感動哭了？
俗，都太俗了……
可是除了這麼直白俗套的話，徐泰浪挖空了腦袋也想不出別的啊。
算了，放棄吧，沒文化就沒文化吧。
徐泰浪最終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態。
「勝雪，你唱的真好聽，我很喜歡！」
就說這一句吧。
然後，徐泰浪一開口，嘴裡卻不由自主的蹦出了一句：「勝雪，我喜歡你好多年了……」
林勝雪：「……」
徐泰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