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今日還是很熱鬧，林山月到的時間和昨日也差不多。
她剛擺好攤，昨日那兩個最先來的小娘子又來了：「小娘子！我們來啦！」
林山月看見她們，心情都好了幾分：「姑娘們今日買點什麼？」
「有什麼有什麼？」那個圓臉姑娘還是最積極，探著頭就去看，林山月笑著介紹：「昨日的蛋撻和綠豆糕都有，牛乳糕今日沒有做多少，不過今日有新鮮的點心，鬆餅。」
圓臉姑娘：「蛋撻！你這個小點心可真好吃！我在帝都城都沒有見過！我這次要八個！」
苗條一點的姑娘忍不住抿唇笑道：「八個……你不節食啦？」
「沒事沒事，我晚上要去練習馬術，正好就運動了。」
林山月笑道：「要不還是買四個吧，吃多了有點膩，如果怕胖可以嘗嘗新品鬆餅，不甜，而且蜂蜜是自由選擇淋的。」
「這個有意思，我嘗嘗！」
在這做生意，試吃已經成了默認的事，林山月立馬給二人取，放了蜂蜜和不放蜂蜜的都有，那個圓臉姑娘明顯還是喜歡吃有蜂蜜的，但是又因為要減肥，苦惱的很：「算了，我還是要沒有蜂蜜的吧。」
那個苗條姑娘笑道：「我要蜂蜜的！」
「那我一會兒要蘸一點你的蜂蜜，就一點點！」
「好好好，依你就是。」
林山月笑著幫她們裝好了點心，也正式知道了兩人的名字，圓臉那個叫葉一，苗條一點的姑娘叫佟靈。
都很好聽。
葉一也問了她的名字，林山月如實答了。
「你的手藝真不錯！比我府上的點心師傅都做的好！明日還來嗎？」
林山月笑著點頭：「來，不出意外的話最近都會來。」
「那有新品嗎？」
「應該，我盡力。」
「好耶，那我們先走啦！」
葉一給了錢之後原本就要走了，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喊：「葉一一，你還吃！看你臉都圓成什麼樣了！」
林山月一愣，看了過去。對方也是個女子，而且看著有些眼熟。
「要你管！花你家的錢了？」葉一氣呼呼的回應。
那女子撇了撇嘴轉身走了，林山月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女子曾經去鎮北侯府找過姜婉兒，叫……好像姓成，叫什麼林山月有點記不住了。
她看了眼葉一，真誠道：「姑娘其實一點兒也不胖，在我們老家，這是有福氣的象徵。」
葉一朝她甜甜一笑：「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佟靈：「這個成蓉蓉嘴巴一向很臭，一一別理她，我們走。」
對……成蓉蓉，林山月想起來了。
在大庭廣眾這般大聲，林山月一點都不覺得這是玩笑，若不是葉姑娘心胸寬大又不敏感，怕是很多姑娘當場就能臊的哭出來。
這不是玩笑，這是惡毒。
林山月記住了這個名字，面無表情收回了視線開始繼續擺攤。
等啊等，等到午時左右，她終於看到了那位大教諭。
裴家的馬車當真氣派，一個大大的裴字在馬車前面，教諭一出現，周圍的學子都立馬規矩了很多，說話的聲音小了，走路的姿勢也板正了一些。
裴教諭出現的時候，很多學子都側身行禮，林山月踮著腳看了一眼，只看見了側臉，對方顯然沒看見她，不過林山月一點不氣餒，裴教諭進去之後她在外面又等了一會兒。
雖然這會兒人已經不多了，但是林山月的點心準備得多，左右下午也沒什麼要緊事。
此時已經是臘月初了，很冷，春蘭還端了個小火盆過來，兩人時不時在火盆邊上取一會兒暖。
「娘子，我瞅著好像要下雪了，怎麼辦？」
林山月看了眼天，還真是，「再等等吧，半個時辰之後走……」
林山月搓了搓手，點心全被收了起來放在箱子裡，要是真等不到的話一會兒直接走就是……
但她今日運氣好像很不錯。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
「蛋撻？」
一個沉著的聲音傳來，林山月猛然抬頭。
只見裴教諭站在她面前，頗有些興趣地看著她的小攤子，林山月有一瞬間激動地不會說話了，半晌才回過神：「是……您、您要嘗嘗嘛？」
「花月樓的蛋撻就是你做的？」裴教諭直接開門見山問。
林山月點頭：「是……」
「那不嘗了，給我包十個吧。」
對方應該是趕時間，一句多的話也沒說沒問，但林山月已經十分開心了，也很麻利地給他包好了點心：「多謝關照，這裡面的綠豆糕是我送您的。」
裴教諭挑了挑眉。
「不過十塊點心你送兩個，怎麼賺錢？」
身為國子監教諭，平時送禮的人自然多的去了，林山月早就打聽過他的為人剛正不阿十分清廉，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從柳姐那邊聽說您喜歡蛋撻，也十分關照我的生意，對您一點感激……」
「你知道我身份了？」
「是……」面對這樣的人，林山月不敢撒謊，自然是實話實說，她什麼都沒有，也就只剩真誠了。
果然，對方點了點頭，倒是沒有生出不滿，而是又多給了些銀錢：「我不習慣收禮，都拿著吧。」
說完，不等林山月反應就轉身離開了。
等人走遠，春蘭才上前小聲道：「果然是高位者……好大的氣場。」
林山月點頭。
國子監大教諭，朝廷二品文臣，平時還要負責皇子和公主的教學，架子大也是正常的。
但是林山月卻覺得這位反而並不受世俗的限制，因為越是到了這種地位，可能會對花月樓這種地方避之不及。
可人家大大方方的進出，還大大方方的宣之於口，更不會因為她和花月樓做生意又只是個市井小娘子就有任何的偏見。
這一點，就勝過很多道貌岸然的君子。
林山月心中生出一兩分敬意。
今日的任務也都完成了，她收拾之後就趕緊上了騾車。
春蘭說的一點也沒錯，今年帝都城的第一場雪，在林山月回到自家小院之後就如期而至了。
兩人冒著雪先把小寶抱回房間，春蘭搓搓手哈口氣：「娘子，我去生火盆！這天實在是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