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府。
白氏用了不到十日的功夫就和吳家定下了這門親事,這在帝都城已經成為了一樁飯後被人津津樂道的事。
姜婉兒自從定金之後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連國子監這一學年都沒去,白氏請了宮中的教習嬤嬤,專程在府上給姜婉兒尚可,也是為了把自己女兒培養成優秀的高門主婦,花了不少的心思。
宮裡的教習嬤嬤可不是國子監的太傅,要求嚴苛,又是一對一的,姜婉兒沒少挨訓斥。
每回挨了訓斥就很委屈地去找白氏,結果娘親這回要求比嬤嬤還要嚴苛,不僅不讓她偷懶,還要在嬤嬤回去之後溫習今天所學的所有東西。
姜婉兒有些受不住了,將手裡的花一扔:「娘,我為什麼非要學這些?這些插花,您之前不是都不讓女兒去學嗎?我想回國子監。」
白氏默默看了她一眼:「從前從你去國子監,也是希望你知書達理,至於孔孟聖賢,女子學來也無用,別人有你也有就好了,又不參加科考,但是現在你的婚事已定,娘親必須要開始教你一些女兒家真正有用的東西,這樣嫁人之後,婆家才會誇你。」
「我哪裡不好了嗎?」
白氏笑:「吳家是個大家族,妯娌之間的雞毛蒜皮、鉤心斗角,親疏遠近,那都不是那群夫子們學得來的,這些東西娘親會慢慢教你,但是現在,你要學的就是這些,算帳、插花、禮儀、女紅,每一樣都是幫你出嫁之後過得更好的。不可偷懶。」
姜婉兒聞言,即便再不願,也只好硬著頭皮去學了。
這會兒,錢嬤嬤進來了,在白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白氏驚訝:「當真?」
「千真萬確。」
「從前還真是小瞧了她……」
姜婉兒:「娘你在說誰?是那個林山月麼?她怎麼了?」
姜婉兒最近沒有出門,不知道林山月的境況,見錢嬤嬤這麼悄悄摸摸的,第一反應就是她。
白氏無奈:「你就這麼關心她?」
姜婉兒:「對,如果在我出嫁前,能看見她消失在帝都城,那將是我成親最好的禮物和祝福。」
白氏淡淡看了她一眼:「這不太可能了,人家現在不僅在西市把林記糕點開了起來,下一步還準備開始開飯館了。」
姜婉兒瞬間起身:「她憑什麼!就她那點三腳貓的本事,她會什麼呀!」
姜婉兒說完,白氏皺起眉:「怎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姜婉兒一怔,連忙認錯:「我錯了娘,我在外面不會的,我就是太驚訝了。」
白氏:「你要記得娘的話,從現在開始,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專心待嫁,其餘的,全都交給娘。」
「我記住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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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月沒想到的是,她昨日才剛剛和霍公子提到自己想要川椒的事情,第二天,霍邑就給她送了五十斤……
林山月哭笑不得:「公子,夠了……這又有點兒太多了。」
霍邑哈哈大笑:「是家裡人去買的,是誇張了些,沒事,吃吧!不行還可以送人。」
這倒是提醒了林山月,她笑著點頭,想到昨晚看的食譜,裡面還有教她做辣椒醬的,正好今天的川椒多,可以試試。
「我準備今日做些例菜給攝政王府和謝府送去,也算是告知一下我要開店的事情吧,雖然說並不指望什麼,但是他們對我也都是很照顧的長輩了。」
霍邑點頭:「你決定好就做吧,你決定的事情一般都不會有問題的,我相信你。」
林山月笑了笑,話別之後就去了廚房。
既然決定了就開始做,今天她做了兩份一模一樣的例菜,一份麻辣牛肉、泡椒鳳爪、還有一瓶燒椒醬。其實這些風味小吃謝府已經送過了,但是攝政王府那邊,的的確確是第一次。
程王妃現在已經完全把林山月當成了自己家人,攝政王府她也是進出沒有任何阻礙,大家都對她笑盈盈的。
林山月徑直就去了王妃的院子裡,以往程王妃還會起身來迎她,但是不知道今日為何,王妃一個人默默坐在涼亭裡面,好像是有心事,林山月走近之後便放慢了腳步,小聲喚了一聲:「王妃……」
程王妃回過神來:「哦,山月啊。」
「王妃,您……」
「沒什麼,剛才想事情想出了神,坐吧。」
「現在倒春寒,外面還是挺冷的,您未免穿得還是有些單薄了。」林山月放下食盒,轉身就將一旁的斗篷給王妃穿上了,程氏柔和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多謝你了。」
「王妃,我今日做了點例菜,您嘗嘗?您可能吃辣?」
「還成,之前在西北的時候習慣了,你怎麼想著做例菜了?」
林山月笑眯眯的:「之前給謝夫人和師父都送過的,還是頭一回給您送。」
「原來如此,我嘗嘗。」
正好也是吃飯的時候,程王妃便叫人擺了膳,這一嘗,自然也就把王妃的興趣也給引了起來:「你這幾個菜……怎麼做的,滋味怎麼這麼刺激?」
林山月笑道:「這才是我今天的目的,這幾個菜都是川椒做的,我前兩日在郊外買了地,準備種植這個蔬菜了,下個月,我準備把飯館也盤起來。」
程王妃大驚:「哎呀,你、你真是……」
「王妃覺得山月做得不好?」
程王妃掩唇笑:「怎麼會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哎呀,就你那潑辣勁,幹啥啥不行啊!肯定能成!我支持你!」
林山月笑道:「有王妃這個話我就放心了,郡主呢?我想讓郡主也嘗嘗。」
程王妃笑道:「那丫頭是個閒不住的,今兒又跑到郊外去了。哎,不管她……眼瞅著都是大姑娘了,還這麼沒規矩……」
林山月:「也是,王妃現在恐怕已經在給郡主張羅婚事了?」她語氣帶著揶揄,程王妃聽了這話之後倒是浮上了些哀愁……
「哎,你不說也就罷了,我剛才正是為了這件事發愁的。」
林山月不解:「您愁什麼?」
「我不瞞你,我今日原本就去了趟慶國公府,先前是因為槐兒沒有醒,我五星張羅,現在眼看槐兒的身體越來越好了,而且小櫻又正好是在帝都,我是想把小櫻的事情給定下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今日瞧著仲林……似乎有些不大願意的樣子,所以回來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林山月有些吃驚:「不會吧,我師哥不願意?」
「當然,他沒有明說,只是我瞧了出來,謝夫人也瞧出來了,哎,可能仲林,現在心裡有人了吧,只是把小櫻當成妹妹一樣看,畢竟,小櫻之前和我們一道去了塞北,也確實是很多年都沒有聯繫了,能理解。」
林山月:「我覺得不會吧……我師哥還在院子裡種了一大片的海棠花,就因為說郡主喜歡……」
「這海棠花是小櫻走那年種的,年少純真,可畢竟已經過了六七年了,仲林現在也是入朝為官的人了,如果他沒有這個意思,我也不會贊成這門親事,免得,成了怨侶。」
林山月不說話了,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一直覺得,小郡主和謝公子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