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源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葛天師，後者像是火燒屁股一樣，坐都坐不住了。
「你方才說什麼？襲擊你的人是東華帝君麾下的人？他與佛門邪逆勾結？」
「嗯啊……天師怎麼了？情況很嚴重嗎？」
笑！
你再笑啊！
葛天師急的屋內來回踱步，猶自不可相信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老天師不信可以去問問哪吒，就是哪吒出手，逼得對方露出了跟腳，最後想要追的時候，被佛門攔住了……哦對了，孫大聖的分身也看見了。」
葛天師很明顯的臉都綠了。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體會了一把什麼叫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如果只是普通仙神跟佛門邪逆扯上關係，他葛天師還能淡定一下，但若是換成東華帝君，那局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旦消息露出去，絕對會在天庭引起軒然大波，引發東華帝君跟大天尊的爭鬥。
大劫當前，這樣的動亂，任何人都不想看到。
而他和張天師，偏偏還牽扯進了其中，染上了一層可能勾結佛門，順帶與東華帝君有染的嫌疑，到時候想要脫身都脫不了。
這絕對是孤臣的大忌。
葛天師沉默了許久，皺著眉頭問道：「所以你來告訴老道這些，是什麼意思？」
張清源躬身一拜道：「東華帝君之尊，在下不太相信他會跟佛門有染，極有可能是其麾下仙神自作主張，所以在下來找老天師，是為了跟天師聯手，幫天庭除去這些罪仙，也順便幫東華帝君清洗乾淨嫌疑。」
「……而且，蟠桃會在即，我想不管是大天尊還是聖母大天尊，都不想看到天庭生亂，吾等自然要盡心竭力，為兩位天尊分憂。」
「替東華帝君洗去嫌疑？」葛天師突然臉上露出了笑容，道：「你說的有道理，堂堂東華帝君，怎麼可能投靠佛門，定然是他麾下的那些仙神自作主張，如此膽大包天之行為，屬實可惡。」
張清源一聽，頓時覺得穩了，成功把對方拉上了戰車。
「老天師明鑑，對方在混沌之中襲殺在下露了馬腳，此刻定然也是極為慌亂，而在下作為巡查大仙官，具有監察諸仙之責，所以在下猜測，對方可能會以我為目標，先將在下解決掉，一方面可拖延時間，一方面沒了我這當事人，也給了他們足夠的發揮空間。」
「……所以需要天師稍微配合一下，在下給他們機會，將其引出，然後再一網打盡。」
葛天師聽完，沉默了片刻，道：「你倒是有勇氣，敢以自身為餌，要知道那東華帝君雖不在天庭活動，但其麾下仙神卻是不弱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把你搭進去。」
張清源頓時胸膛一挺，「正義凜然」的道：「為大天尊和聖母大天尊分憂，區區危險，何足掛齒，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老天師眼神怪怪的看著他……
開什麼玩笑？
老子敢這麼做，自然是要有所準備的，怎麼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張清源心裡默默嘀咕著……反正大話不要錢，這種馬屁別以為沒用，鬼知道此刻兩位正主有沒有悄悄摸摸的聽著天師府的對話了。
「此事，老道沒什麼問題，回頭也會與張天師商議，待回頭議定之後再與你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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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源點點頭，道：「好！不過兩位可得快點，我馬上要下界去處理一下陽間的那些崑崙仙神和妖族的事，可能會去一趟崑崙仙界，如今崑崙仙界沒有聖母大天尊坐鎮，我家玄女師尊也身在天庭，算是他們最好下手的機會了。」
「老道明白！」
如此，兩人定好了引蛇出洞的計策，眼看張清源要走，葛天師忽然叫住了他。
「張小友，老道與你也算相識許久了，有一個問題不知可否給老道解惑？」
張清源回過頭，疑惑的問道：「老天師請問。」
「那陽間大夏冊封你為人道神，按理來講，你庇護一二沒什麼問題，但老道觀你種種作為，外人看來是為了守護住陽間的根基。」
「……但如今小友已是天庭正位仙神，按理來說，那人道封神之位，於小友而言也算可有可無，為何要屢次阻撓其他人涉足陽間？」
「前番佛門邪逆入侵，是你前去阻擋，雖然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解決，但卻也冒了極大的危險，此番又為了陽間，不惜得罪老道和張天師，老道屬實不解。」
張清源臉上笑容稍稍收斂，澄澈的雙目對上了葛天師那深邃的目光，很是認真的問了一句：「老天師成仙許久，應當忘了當初生而為人是什麼感覺了吧？」
葛天師微微一愣，正要開口，卻聽張清源自顧自的道。
「畢竟成仙這麼多年，又總理天樞，看遍三界沉浮，老天師忘了也情有可原，但在下兩年前還是陽間一凡人，可沒忘。」
張清源聲音愈發低沉，繼續道。
「佛門不管做了什麼，但在下覺得他們有句話說的是很對的，『眾生皆苦』。」
「當我為人時，艱難困苦，宛若牢籠將我困於其中，我也曾向漫天仙神祈禱，但回應我的卻只有困頓中的自己。」
「我如此，芸芸眾生亦如此！」
「既然諸位仙神已然放棄了回應眾生的祈禱，僅受其香火，不作應驗，那便好好的做一個局外人，何必再覺得眾生可以予取予求呢？」
「需要時，可以奪壽元天資，亦可圖謀其氣運，成為渡劫的踏腳石，不需要時則任其沉淪，如此行徑，屬實讓人噁心。」
最後，張清源颯然一笑，道：「所以，我為何庇護陽間，不為別的，就是看不慣仙神這種既要又要的噁心作態。」
葛天師臉皮抖了抖，這是把他也罵進去的節奏啊，最後他半天憋出來一句話：「人心貪婪無盡，不可能事事回應，那豈不是亂了套了。」
「放屁！」張清源突然爆了粗口，道：「當年我好不容易賺了點錢，打算找個對象結婚，結果在月老面前磕頭都磕禿皮了，到死連女子手都沒摸過。」
「那財神不讓我發財也就罷了，找個對象，成個親，造個人，總歸是符合天理人倫的訴求吧，連這都不給滿足一下。」
葛天師：？？？
以為這小子是什麼大仁大義，心繫眾生的大德之人，整半天就是因為當年拜神沒有靈驗。
難怪這麼大怨氣呢！
剛才說什麼大義凜然，讓老道都心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