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伯體內。
張清源已經挺直的魂體上陡然放出了朦朧神光，無聲無息之間，他的魂體似乎沒變，似乎又發生了劇烈變化，說不清道不明。
如若脫胎換骨，人依舊是那個人，卻已非昨日之人。
「反先天了……當真是無上造化，令人生羨。」九天玄女看著張清源的魂體，眼中閃過莫名之色。
蝴蝶落在了玄女肩上，感慨似的道：「老夫也未曾想到當日將斷手給他護身，居然種下如此因，結下如此果，天機果然玄妙，師尊所言無為而為，當真至理。」
正當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的時候，挺直躺平的張清源眼皮抖動了兩下，下一秒，宛若開天之時綻放的太初之光閃耀而過，露出了他漆黑的雙眸，清明而靈動。
鬼眼為幽，泛綠光，戾化為邪，泛紅光……而此刻他雙眸，漆黑如淵，其本身陰魂本質沒變，但根腳已然不同。
張清源有些懵逼的打量著四周，入目是熟悉的，此前在虛幻世界中窺視過的那個腐爛空間。
旁邊站著一道綽約仙影，只是臉上被神光打上了馬賽克，看不清，最引人注目的是其肩上的一隻黑白蝴蝶。
張清源一個激靈，連忙跳起來拜道：「弟子拜見二位師尊。」
九天玄女：……
蝴蝶：？？？
幾個意思，當著老夫的面喊別人師尊？
「本座何時收你為徒，莫要亂喊。」玄女無語的道。
要不是南華祖師在旁邊，喊了也就喊了，但這蝴蝶在，總讓她有種師前犯的罪惡感，拉不太下面子。
「咳咳咳……」蝴蝶咳嗽了兩聲，道：「好徒兒，為師感知到你深陷危機，便趕來一看，如今卻是由危轉機，不錯不錯，沒令為師失望。」
「一切都是師尊教的好，嘶……」
馬屁拍到一半，臉頰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好像腫起來一樣，張清源忍不住捂住了半邊臉。
九天玄女目光開始瞟向了天空，像是什麼也沒有看見。
「奇怪，臉怎麼被人打了，定然是土伯暗中偷襲，真是個小心眼兒的東西，不就是不小心闖入了幽都嗎，末了還偷襲老子。」張清源捂住臉嘀咕道。
他自然不會想到是被眼前這女仙甩了一巴掌，只能想當然的把鍋甩到了土伯身上。
一仙一蝴蝶都默契的沒有接這話。
「好了，土伯將先天根腳贈予你，對於你來說已是逆天改命之機緣，為師都未曾得到過，還有什麼好苛責的。」
「不錯不錯！」玄女認可的點了點頭，道：「莫說是給你這麼大機緣，假若於你有傳道授業之恩，打你一巴掌也不算過分。」
「那是自然，二位師尊想打弟子，那一定是弟子做的不對，絕對跟師尊沒關係。」馬屁順嘴拍上。
「莫要多言其他，那土伯應你先天根腳與這虛幻世界，你先將這世界收了，於你修行亦有大用。」蝴蝶開口提醒道。
張清源瞥向旁邊那跟泡泡一樣的虛幻世界，只有一片海洋，和一條如同毛毛蟲一樣的島嶼，並不大。
他眼珠一轉，非常「懂事」的道：「那個……二位師尊，這雖然是土伯答應給弟子的，但師尊在前，弟子怎敢全求，還請師尊收下。」
「老夫怎會奪弟子機緣。」蝴蝶也沒多想，直接回道。
九天玄女：「這世界雖好，但只有一個，我二人如何分……」
玄女還沒說完，張清源立馬接上。
「二位師尊當真是念著弟子，那弟子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完美！
不是老子不懂事，有好處沒想著師傅，是你們自己不要的啊，以後可別拿著這個說事。
然後，在這一仙一蝴蝶錯愕的目光中，張清源連忙張開右手，露出土伯之眼，一抹血色光華綻放，籠罩住整個世界，緩緩將其吞入了眼珠之中。
這一系列動作快如閃電，生怕慢一分，旁邊這兩個傢伙就反悔一樣。
蝴蝶有些頭疼的道：「方才你陷入那世界中時，為師與玄女商量，欲讓玄女收你為徒，今後你當奉其為師，不可忤逆，你可願意。」
「這個……」張清源遲疑了一下，眼神不斷瞟向蝴蝶，似乎有話要說。
後者立馬就懂了，補充道：「為師是大師傅，玄女是二師父，不影響你我師徒關係。」
那就好！
九天玄女漠然不語，想起剛剛張清源假意推脫的動作……忽然有點不太想收這個徒弟了。
張清源則不管……納頭便拜。
「弟子拜見玄女師尊，今後當以師尊為尊，如尊敬南華師尊一般尊敬玄女師尊。」
蝴蝶：……
幹嘛非說這話？
玄女：更不想收了。
「那個……玄女閣下，這小子雖然平時頑劣了一點，但人還是極好的，如今得了先天根腳，當是一個極好的繼承衣缽的弟子。」南華祖師擔心玄女反悔，在旁邊勸道。
九天玄女一臉無語，沉默片刻後，帶著幾分嫌棄的道：「那便收了吧，你是為師座下首徒，今後當用心修行，不可懈怠，暫為記名弟子，成仙之後，可為正式弟子。」
怎麼又是記名？
打工有試用期，拜師有記名期……到底都跟誰學的？
聽說陽間現在已經進化出了試崗期了，為社畜默哀三秒鐘……幸好老子死的早。
一番敷衍的拜師儀式後，九天玄女倒是沒有敷衍他。
只見一根玉指輕輕點在張清源眉心，瞬間海量的經文道義湧入了他腦海當中，跟上次南華祖師傳法一樣。
只不過這回張清源沒有內存不足，腦袋要被擠爆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轉為先天根腳之後大腦也升級了。
片刻之後，傳法完成，只聽玄女道：「此乃為師成道之法，名為《九天十地誅神屠仙百戰仙經》……」
張清源：啊？？
師尊，你把功法叫成這個名字真的不會感到尷尬嗎？你究竟是怎麼做到面無表情的將它念出來的。
張清源很想問一句，但理智告訴他，最好閉嘴，否則可能會挨一頓毒打……貌似方才那句師傅可以隨意打他的承諾放的太早了點。
此刻，他沒有注意到，仙光遮蔽下，九天玄女臉色有些鐵青，眉毛橫跳，有種想打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