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海盜船那裡,這個設施竟然沒有啟動,只有周圍的霓虹燈在閃爍。我抬頭一看,海盜船鋼架的頂部果然坐著一個黃色的小丑公仔!
只是海盜船上蒙著一塊巨大的帆布,下面似乎有東西在動,黃小桃給槍填上子彈,大家也準備就緒,我心說小丑設置的最後一關未必太小兒科了吧。
突然間,數不清的利刃從布匹下面刺出來,將其裁開,一大群海盜打扮的小孩沖了出來,雖然他們的打扮很滑稽,手裡拿著的卻是鋒利的刀斧。
我們都驚呆了,黃小桃向著天空開了兩槍,大喊:「不許靠近!」
然而這幫孩子像瘋了一樣,烏泱泱地衝過來,舉刀就砍,我們不可能和他們動手,只能拼命後退,這時我注意到風向變了,大喊道:「屏住呼吸。」
然後我掏出一個發煙筒,扔到小海盜們中間,他們聞到煙味,一個個東倒西歪,紛紛倒下。
這是我自製的迷魂煙,和透骨煙使用的差不多,之前刀神把它的配方和解藥的配方都給了我,我兩種都調製了一些,沒想到竟會派上用場。
本以為危險解除,突然旁邊的喇叭里傳來小丑的狂笑聲:「哈哈哈哈,看看你們的樣子,連小孩都怕,自詡正義的人就是這麼軟弱。宋陽,如果你不更加瘋狂一點,是贏不了我的!」
「卑鄙的傢伙!」黃小桃大罵。
「不如讓我來給你點動力,讓你瘋狂起來吧!哈哈哈哈。」
下一秒海盜船的船身上突然出現倒計時,我們疲於對付小海盜,之前根本沒注意到那裡有這個裝置,我跑到海盜船前面望了一眼,裡面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下面裝滿了爆炸物。
倒計時只有一分鐘,拿到信物和救人之間,只能選擇其一。
我大喊:「趕快救人!」
來不及多作猶豫,我們每人抱起兩個小孩衝到最近的一堵牆後面,雖然都是不到十歲的小孩,但體重也夠沉的,跑得我氣喘吁吁。
當只剩下最後五秒的時候,我們終於把最後幾個小孩弄到了牆後面。隨著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一股熱浪襲來,腳下的地面都在震顫,整艘海盜船已經炸得連渣都不剩。
爆炸的餘波結束後,眾人都心有餘悸,我掰開一個小孩的眼皮看了看,從瞳孔的擴張程度看,他們正處在極度的生理亢奮狀態,顯然是服用了藥物。
假如不是我帶了迷魂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小丑的瘋狂和歹毒遠超過了以前的所有對手。
黃小桃問道:「最後一張圖沒了,怎麼辦?」
我說道:「至少,我們手上有三分之二的圖,可以排除掉這三分之二的區域。」我通過藍牙耳機和老么對話:「老么,你看看遊樂場正中間的區域,有什麼體積較大,可以藏人的地方。」
老么很快回覆:「你們四點鐘方向有個黑乎乎的大房子。」
我做了一個手勢,道:「走!」
我們一路小心翼翼地來到那裡,這個大房子竟然是鬼屋,裡面黑漆漆的,刀神和我一前一後,以防中間有什麼埋伏。
本以為鬼屋會有不少嚇人的玩意,可是這裡除了黑什麼都沒有,走著走著,黑暗中突然有人喊:「女兒。」
孫冰心驚訝不已:「爸爸?是爸爸。」
我說道:「不對,這聲音有點怪!」
「女兒!女兒!女兒!」那聲音一直在呼喚,音調越來越失真,最後竟變成了小丑的嗓音,他咯咯地笑著:「快到爸爸這裡來!快來啊!哈哈哈哈。」
這變態的聲音令我們十分反感,突然周圍一片大亮,不知藏在哪裡的投影儀在牆上投下孫老虎的臉,他的臉上傷痕累累,正在說什麼,可是聽不見聲音,兩個戴著小豬佩奇面具的小丑手下正在毆打他。
「不要,住手!」孫冰心的熱淚涌了出來。
類似的投影畫面相繼出現,幾乎把整條通道鋪滿了,一些是孫老虎的鏡頭,一些是小丑的怪臉,還有一些意義不明,總之都是一些非常殘忍血腥、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
小丑內心的瘋狂,似乎也能從這裡窺見一般。
這樣的精神侮辱讓我們無法忍受,刀神從懷裡掏出幾粒鐵丸,朝投影射來的方向打去,伴隨著啪啪的破碎聲,藏在暗處的投影儀紛紛被打壞,周圍又恢復了平靜。
終於我們走到鬼屋的盡頭,這裡燈光昏暗,一把鐵椅子上坐著一個人,背朝著我們,孫冰心激動地跑過去,黃小桃大喊:「不要碰!」
但她還是說晚了,當孫冰心的手碰到那個人時,對方的腦袋滾了下來,臉上畫著小丑妝,插著一把刀,原來是個塑料假人。
我們走過去,發現假人正面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有錄相機、電視和一盤錄影帶,我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特種部隊隊長發來定時聯絡,問道:「宋顧問,你那邊怎麼樣?找到孫局了嗎?」
我說道:「找到一盤錄影帶,還沒有看,打開視頻通訊。」
我打開手機的視頻通訊,對準電視,黃小桃把錄影帶塞進錄相機,孫冰心緊張不安,黃小桃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安撫著。
一陣雪花點後,屏幕中出現一個畫面,孫老虎正在被兩名小丑的手下毆打,他嘴裡念念有詞,大家都屏神凝息,才聽清他的話——「我志願成為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
「死條子,在念叨什麼呢。」小丑的手下繼續用棍棒打他的腦袋,鮮血登時流了下來,孫冰心看到這一幕,捂著嘴泣不成聲。
孫老虎已經有點意識不清,仍然在說:「堅決……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
「還說,看我打掉你的牙。」
「打他的肚子!」
說罷,小丑手下一棍子搗向孫老虎的腹部,他劇烈嘔吐出來,吐完,下巴上滿是鮮血。
一片寂靜中,我聽見大家攥緊拳頭的聲音,以及孫冰心拼命壓抑住的哭聲。
孫老虎抬起頭,毫不畏懼地注視著施暴者,說完最後的遺言:「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鬥!我……不後悔成為一名人民警察。」
「這是我當年的誓詞,也是我畢生的信仰。」
「讓你說!」一根棍子打在孫老虎的腦袋上,他的頭別了過去,再也沒有一絲動靜。
這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