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我們就感到呼吸困難,然而救援遲遲未至,黃小桃已經倒在地上,滿身冷汗,拼命地喘息著道:「宋陽,我可能不行了!」
我很想說別泄氣,可是說不出來,我也處在嚴重的缺氧狀態,腦袋昏沉沉的。
刀神忽然道:「假如死掉一個人,其它人也許有救。」
說著他舉起刀對準自己,我大喊:「不!那沒有意義。」
他手中的刀突然掉在地上,右手不停顫抖,他和大家一樣進入了嚴重的缺氧狀態,在這種處境下,身手再高強也是白搭。
我用盡最後的力氣道:「千萬不要放棄,就算缺氧昏迷,人體大概還能支撐五分鐘,孫叔現在一定正在拼命挖開通道,我們還有希望!」在這種絕境下,意志力很重要,但我沒有告訴他們一件事,大腦經過長時間嚴重缺氧會腦死亡,變成植物人。
我拼命思考,有什麼辦法可以拯救大家。這時我聽見嘀嗒嘀嗒的水聲,我站起來,感覺一陣頭重腳輕,眼前陣陣發黑,好不容易才緩過勁,我四下尋找,發現一面牆正在漏水。
我仿佛看見了一線希望,虛弱地揮揮手:「都過來!」
我們幾乎是爬到那面牆下,剛才的爆炸可能是炸穿了內部的管道,我用手蘸了一點水嘗嘗,是自來水,我說道:「想辦法多弄點水!」
黃小桃問道:「要水做什麼?」
我的聲音越來越無力:「水裡面可以電解出氫氣和氧氣,幫我們支撐一陣。」
「可是去哪弄電,這裡有電燈,但是在頭頂上。」
「你的無線電電池!」我說道。
大家的沮喪一掃而空,梁警官摘下自己的貝雷帽,又脫下一件尼龍襯衫罩在裡面,刀神用短刀不斷地戳那面牆壁,水流越來越大。
我把無線電里的鋰電池取出來,把整個無線電摔碎,從裡面找出兩根電線聯在電極上,只是還需要一個金屬片作電極,梁警官掏出一包煙,我用裡面的錫紙折迭成方塊狀充當電極。
我將正負電極插進水裡,等了一會兒,電極上出現一些極小的泡沫,黃小桃發紫的臉上泛出笑容:「宋陽,起作用了,你太棒了!」
我慘澹地笑笑:「高中物理知識罷了。」
電池的電力有限,能夠電解出的氧氣不多,只能緩解一下我們缺氧的痛苦。
我已經聽到外面在搬動石塊,大家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這時門上傳來一陣敲打聲,孫老虎的聲音傳來,好像隔得很遠,可見這扇鐵門很厚重。
孫老虎吼道:「你們在裡面嗎?」
我看著電池快要用完了,便走到門邊,使勁地敲門,對外面喊:「氧氣不夠了,快鑽個洞!」
「什麼?」
門實在太厚,我喊了三遍孫老虎才聽見,我已經累得快虛脫了,在門邊坐下來。我注意到牆上的那個古怪裝置已經不再閃爍,紅燈持久地亮著,看起來那是一個氧氣探測裝置。
一分鐘後,門外傳來轟轟的聲音,特種部隊正在用便攜電鑽強行鑽洞,我心中暗暗替他們加油,快點啊!
鑽頭的聲音越來越近,突然門上冒出火花,一個洞眼出現在上面,因為屋內的負低壓,新鮮的空氣嗖嗖地涌了進來,大家暢快地呼吸著,孫老虎隔著洞大喊:「你們還好嗎?」
「挺好的!」我點點頭:「想辦法把門打開吧。」
「這扇門太厚了,得用爆破,你們儘量退遠一點。」孫老虎小心叮囑。
「好!」
這時我聽見嘀的一聲,我們五個人一起抬頭,只見牆上的裝置由紅燈變成了綠燈,我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
兩側的牆壁轟隆隆響起來,牆磚像糖塊一樣嘩啦啦倒塌,牆後面出現兩塊巨大的金屬板,快速地朝中間擠壓過來。我瞬間明白,那個氧氣探測裝置是為了致我們於死地,一旦這裡有氧氣湧入,它就會啟動第二套方案,鐘錶匠的設計真是煞費苦心。
聽見裡面的動靜,孫老虎大喊:「出什麼事了!」
我回道:「孫叔,牆壁正在收縮,先別爆破了,鐘錶匠應該就在附近,抓到他就能解除機關!」
孫老虎答道:「我留一部分人繼續爆破,剩下的人去抓人!」
兩側的金屬牆很快就收縮到一米的寬度,刀神忽然命令了一句:「星辰,你跳到上面用黑殞刀去砍開那塊玻璃,說不定可以逃生!這裡由我支撐。」
宋星辰咬著嘴唇看了一下我,我沖他點點頭,於是他踩著牆壁快速地爬到上面,用雙腳撐住牆壁,拔刀朝那面鋼化玻璃砍去。
刀神用雙手撐住牆壁,我聽見他的關節發出難以承受的脆響,黃小桃咬牙道:「一起來!」
我們用雙手拼命撐住,我感覺雙手好像快要被擠碎了,肌肉也要快要崩斷了。其實僅憑我們四人之力是抵擋不住的,收縮的牆壁之所以放慢速度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地上的碎磚被堆到了一起,暫時形成了一個支撐。
但磚頭的結構很脆弱,在巨大的壓力之下不斷崩潰,留給我們的空間也越來越有限。
這時一陣破碎聲從上方傳來,眾人驚喜地抬頭一看,宋星辰已經將那面玻璃打碎,他把手中的刀扔了,雙手撐住牆壁,用雙腳朝碎玻璃踹。
踹了四腳之後,整片玻璃裂開,他立刻鑽進去,衝進機關控制室。
宋星辰看了一眼操縱板道:「我不知道怎麼做!你們先上來。」
我說道:「不行,一個人放手大家都會死。」
宋星辰咬牙道:「小少爺,我換你活下來!」
梁警察突然大喊:「把電源切斷,或者想辦法讓系統短路。」
宋星辰環顧左右,用拳頭使勁砸操縱板,從裡面拽出兩根電線,將兩根電線接在一起,立即迸出刺目的電火花,只聽見轟的一聲,機關停下了,施加在我們身上的壓力陡然一松。
我長長地喘息,感覺雙手幾乎沒有知覺了,黃小桃、梁警官都已經全身被汗濕透,連刀神都在喘息。
孫老虎在外面猛烈地敲門,大喊:「你們怎麼樣了?」
我說道:「孫叔,不必爆破了,我們找到其它逃生通道了。」
孫老虎在那邊道:「好,太好了!我也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鐘錶匠抓到了,準確說是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