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冰心說道:「可是,你們看這個門是從外面鎖的,她要怎麼逃跑,並且調包呢?」
我考慮了一下,道:「我能想像到的最合理的答案就是,她陸續把這裡的工作人員全部催眠了,包括剛剛的劉醫生和院長,是他們『協助』李文佳逃跑的,自己卻全然不知情。」
「催眠有這麼厲害嗎?書上不是說,這也分人嗎?」孫冰心顯然有點不太相信。
孫冰心和宋星辰都沒有接觸過李文佳,也不知道她的恐怖之處,雖然她當時有狐眼,可是那只是她催眠的輔助而已,她本身就擁有極高的催眠技巧。
「對她而言是可以辦到的!」我說道。
「被催眠的話,能看出來嗎?」孫冰心問道。
我瞥了一眼王援朝,注意到他的面部肌肉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我解釋說:「看不出來,指令就像定時炸彈一樣埋在你的意識里,你可以正常生活,但是一旦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念出觸發詞,你就會立即變成行屍走肉。」
黃小桃接口道:「假如李文佳真的活著,她只需要說出一個詞,這裡的全部工作人員就會對她惟命是從!」
「這個『假如』可以去掉了!」王援朝突然掏出槍,把我們嚇一跳,只見他動作熟練地取出彈夾,把槍和彈夾一起交給黃小桃,然後敬了個禮:「隊長,為了團隊安全,我請求接受人身拘禁。」
我從王援朝的神情中看出一絲苦澀,他曾經被李文佳控制,親手殺傷數名特警,儘管他是我們團隊中公認的硬漢,但這段經歷也是他心中的創傷。
黃小桃點頭:「從現在開始,我會將你拘禁,並派人二十四小時看守。」
我說道:「我們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被動了,目前已經知道兇手擁有一隻可以單殺任何人的眼睛,姑且把他稱之為X,X是否就是李文佳,暫且存疑。和X一起行動的是三名殺手,來自景王爺的特種部隊『血滴子』。我們接下來的行動中,要確保任何人都不會落單,並且以防萬一,如果我們中間有人被催眠,要有能夠讓同伴失去意識的手段……」
宋星辰說道:「我帶了一種麻醉吹針,可以讓人在幾分鐘之內麻醉。」
「可以!」我點頭:「我們大家每隔一小時要相互確認一下對方的情況,包括暫時脫隊的王援朝。」
黃小桃說道:「做好了準備,你想好要怎麼行動了嗎?」
我點點頭:「當然,移植非人類的器官需要服用大量的免疫系統抑制類藥物和鎮痛劑,前者是A類處方藥,我需要派一些人去各大醫院、藥房排查一下,考慮到對方團隊武力值不俗,我覺得他們有可能『不走尋常路』!比如說從庫房盜竊,所以最好能核實一下貨物清單;另外之前的命案因為是集中在博物館才被我們發現,我想兇手X一定殺過其它人,我需要近期整個南江市所有的自殺案卷宗,尤其注意那些手段特別『兇殘』的;最後,無論李文佳存活與否,本案與她的聯繫是不容否認的,我想我們應該重新梳理一下李文佳的人際關係了。」
「好,說干就干!我現在就通知孫老虎,局裡有多少人調多少人,李文佳這趟回來索命,我想他也會和咱們一樣害怕。」黃小桃答道。
我們立即回到局裡,通知孫老虎後,他予以高度重視,讓所有休假中的警察全部回來,參與到本案當中,頓時一輛輛警車呼嘯著從市局開出去,赴各處調查。
王援朝也暫時被保護性拘禁了起來,黃小桃打趣道:「現在市局上下,就數你最輕鬆了。」
王援朝說道:「咱們換換?」然後掏出一個酒壺喝了一口,發現沒酒了,遞出來道:「勞駕,誰去幫我買瓶酒來。」
黃小桃嗔道:「哼,工作期間喝酒,你還真猖狂……」然後她從後面拿出一個紙袋子,裡面裝了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別喝醉了哦!」
王援朝也不道謝,接過去擰開,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地喝掉了三分之一,這酒量真是嚇死人。
我們同王援朝告辭,出來的時候黃小桃問道:「怎麼了宋陽,目前形勢還算穩定,你怎麼還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什麼遺漏的?」
我搖了搖頭:「我還是有點想不明白,兇手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動機?無非是復仇唄。」黃小桃道。
「不,假如是復仇,他們此前的行動太過高調,已經喪失了殺掉我們的最好時機,我覺得他們另有所圖。」我分析道。
「也許他們很有自信,認為一定能夠殺死我們!」
我搖了搖頭,說道:「別忘了,這一次的對手裡有江北殘刀,那麼整件事情就不會太單純。我對景王爺的印象是一個陰險狡詐、自私自利的老頭子,這次他越界辦事難道是來追殺我?不可能,我在扶風的時候並沒有觸犯到他的核心利益,我想他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他派人與兇手X聯手,一定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黃小桃沉吟道:「你不在的時候,我跟孫老虎開會研究過,江北殘刀的犯罪手法有三種,一種是外包或者懸賞、一種是扶植代理人、一種是派出手下執行,兇手X應該是被扶植的代理人,就像你的同學鄧超一樣。」
「嗯,總結得挺有道理!」我回憶著之前鄧超的一連串行動,代理人往往既有自身的動機,又要完成組織賦予的任務,這就很難拿一般的犯罪模式套到他們身上。
但有一件事我是肯定的,無論早晚,兇手X一定會來找我們!
這時孫冰心穿著白大褂從試驗室里出來,道:「宋陽哥哥,結果出來了,陰溝旁邊找到的粉末,化驗出來是氯丙嗪和氟哌啶醇……」然後她掏出另一張紙:「這是列印出來的李文佳的診斷書,這兩種藥都是她之前吃的。」
我對著化驗結果端詳片刻,這結果和我預想的一樣,可又覺得順利得有些過頭:「樣本還在嗎?」
「在!」孫冰心答道。
「麻煩你再做一個其它化驗。」我小心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