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爺子的人脈果然不容小覷,打了幾個電話就找到了住在這裡的富二代,不過怎樣才算富二代呢?鑑定標準實在很模糊。
有些人看著光鮮亮麗,開著豪車,住著豪宅,背後可能卻欠了幾個億的貸款,黃老爺子按照自己的理解,把那些比較成功的商人的兒子都給列了出來。
黃小桃拿到這份清單之後,很快通過戶籍系統把他們的詳細資料調出來,死者家方圓五公里內,竟然有一百多個富二代。我瀏覽著一頁頁資料,把一些年齡、身高不符的剔除掉,然後去掉長子以及事業有成的,最後剩下的幾個人里,有一個叫趙大鵬的人我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直覺告訴我,此人就是兇手之一!
我說道:「其它人不用管了,我們先去調查這個趙大鵬!」
黃小桃問道:「直接見本人還是去他家?」
我思考了一會道:「見見他父親,順便了解一些情況,最好出其不意地見到他。」
趙大鵬的父親是做餐飲的,在南江市擁有十幾家飯店,他的電話在黃頁上就能找到。黃小桃用局裡的座機給他打個電話,說警察想找他談點事,對方果斷地拒絕了,稱自己現在在國外考察。
黃小桃掛完電話冷笑一聲,用自己的手機打過去,語氣很甜地說道:「趙叔叔你好!」
「哪位?」電話那頭一陣納悶。
黃小桃道:「你可能對我沒印象,我是黃運鴻的女兒黃小桃,我有些事情想拜訪您一下,不知有沒有時間。」
「稍等一下,我這邊有個客戶,一會打過來。」
等趙老闆掛了之後,我皺了皺眉:「兩個身份都不頂用?」
黃小桃笑道:「不急,讓子彈飛一會兒!」
五分鐘後,趙老闆打過來,格外熱情地說道:「黃小姐,我在希爾頓酒店十六樓,你過來吧,順便問一句,令尊也一起來嗎?」
黃小桃說道:「他今天來不了,我和一個朋友過來。」
我注意到黃小桃的措辭很微妙,『來不了』而不是『不來』,潛台詞就是黃老爺子改天可能會來,給對方虛幻的希望。
趙老闆笑道:「好的好的,那我恭候大駕!」
掛了電話,黃小桃得意地沖我挑下眉毛:「你知道他剛剛為什麼要掛斷一下。」
我推測道:「他去查了一下有沒有你這個人?」
黃小桃笑道:「沒錯!這種人都奸滑似鬼,最怕碰上騙子,核實了我的身份之後,態度馬上就變了。」
據我所知,黃老爺子在南江市富翁榜上從來沒掉出過前三位,可以說是商界巨鱷,他的女兒要親自登門拜訪,趙老闆這種搞餐飲的小商人自然是受寵若驚。
要是富二代也分段位的話,黃小桃簡直就是白富美中的白富美!但『白富美』、『富二代』這種詞放她身上或許是種詆毀,她所有的頭銜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她在周圍人眼中只是『黃警官』或者『黃隊長』,而不是黃運鴻的女兒或者什麼白富美。
我們來到希爾頓酒店,面見趙老闆。看到黃小桃,趙老闆少不得一番恭維客套,還順便問候了一下他根本沒見過面的黃老爺子。
黃小桃開門見山地說道:「實不相瞞,我是警察,我們來這裡是想了解一些您公子的事情。」
趙老闆的表情就像被扇了一耳光似的,支支吾吾地道:「你們不是來談合作的?」
黃小桃笑道:「這也是合作,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趙老闆顯出一絲慌亂,坐下之後用紙巾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我兒子趙大鵬是不是又在外面惹禍了……」
黃小桃含蓄地說道:「沒有,趙叔叔你放心,趙公子沒幹違法亂紀的事情,只是跟一樁案件有關。」
我在旁邊暗笑,趙大鵬確實沒違法亂紀,他是直接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趙老闆吃了一粒定心丸,這才說起趙大鵬的事情,他說大鵬小的時候父母離異,他自己又一心在工作上面,沒時間陪他,唯一的補償就是多給他一些零花錢。
趙大鵬從小跟父親關係很僵,連「爸」這個稱呼都沒喊過,基本上在一起說話不超過三句就能翻臉。
他長大之後整天就在外面跟一些狐朋狗友鬼混,二十好幾的人也沒個正經工作,除了要錢以外,父子倆很少有聯絡。
我問道:「他那些朋友你見過嗎?」
趙老闆搖搖頭:「我和大鵬都很少見面,更不要說他那幫朋友了!我捕風捉影地知道一些事情,聽說他那幫朋友帶他去各種不正經的場子玩,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愁得頭髮都白了,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心裡一陣不屑,明明是自己把兒子教育成這樣,到頭來又扮作可憐相,我接觸過的所有罪犯,沒有一個擁有過正常、美滿的家庭。
黃小桃問道:「可不可以見他一面?」
趙老闆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我得問清楚,你們真的不是來逮捕他的嗎?他真要闖什麼禍的話,我馬上聯繫律師過來處理。」
黃小桃掀開衣服:「您瞧,我今天佩槍和手銬都沒帶,又是私人拜訪,絕對不是來逮捕他的。」
我一陣想笑,坐電梯的時候黃小桃把身上的裝備都藏到身後了,真是個奧斯卡影后。
趙老闆鬆了口氣:「那行吧,我打個電話給他!」
趙老闆撥通電話之後,父子倆果然沒說到三句話就吼了起來,趙大鵬在電話里叫道:「什麼重要的客人,我不見!我不想接手你的破飯店,你的事情別扯上我。」
趙老闆回復道:「不見就不見,你過來,我給你下個月零花錢!」
趙大鵬道:「你別想騙老子過來,你打我卡上就是了,老不死的,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和黃小桃錯愕地交換了一下視線,這小子真是頑劣啊。
趙老闆火氣上來了,吼道:「小兔崽子,你今天要是不過來,我就把你的信用卡凍結,你自己看著辦吧!」然後掛了電話,表情一變,對我和黃小桃說道:「讓兩位見笑了!」
我們喝了幾杯茶,黃小桃跟趙老闆閒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她雖然不經商,但平時耳濡目染,對這方面的見解特別獨到。趙老闆一邊聽一邊點頭稱是,不停地表示有機會想和黃家合作。
坐了一個小時,門重重地推開了,一個魁梧的男孩出現在我們面前。穿著一條破洞牛仔褲,一件特別狂野、叛逆的T恤衫,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確定,他正是我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