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我們開始了對模仿者的審訓工作。黃小桃先讓兩名警察去試探一下,結果模仿者全程在模仿他們中一個人說話,搞得警察要抓狂了,黃小桃叫他們退出來。
黃小桃沖我笑道:「我們這裡哪是審訓室啊,簡直是精神病院的諮詢室,宋陽,你準備好了嗎?」
我點點頭:「準備好了,咱進去會會他吧!」
我們進到審訓室,模仿者突然站起來,等我們坐下的時候,他才坐下,看來他的表演又要開始了。
黃小桃說道:「交代吧,姓名、年齡、職業!」
模仿者學出黃小桃的神態:「交代吧,姓名、年齡、職業!」
黃小桃不怒反笑,對我眨眼:「別說,還挺像啊!」
模仿者也笑著眨眼:「別說,還挺像啊!」
「你以為姐拿你沒辦法?」
「你以為姐拿你沒辦法?」
黃小桃拿出一支錄音筆:「我叫王二,年齡34歲,是一名職業殺手。」
模仿者也說道:「我叫王二,年齡34歲,是一名職業殺手。」
黃小桃晃晃錄音筆:「這些可全是你親口說的哦,你打算一直扮演我的話,我可以讓你說出最不利於自己的口供!」
模仿者晃晃不存在的錄音筆道:「這些可全是你親口說的哦,你打算一直扮演我的話,我可以讓你說出最不利於自己的口供!」
這招竟然不頂用,模仿者根本就不在乎,他以模仿別人為樂。
黃小桃爆了句粗,抱起雙手說道:「簡直服了!」
模仿者爆了句粗,抱起雙手說道:「簡直服了!」
看著模仿者學黃小桃動作,有一種特別的喜感,我不禁笑了,黃小桃嬌嗔道:「還笑,沒良心的。」
這句話模仿者沒有學,黃小桃訝異道:「咦,這會正常了?」
於是黃小桃開始問話,模仿者傲慢地回答:「我沒殺人,我是一名在職警察,你們無權審問我。」
黃小桃拍案怒道:「你是狗屁的警察!」
模仿者的神態我怎麼那麼熟悉,我忽然叫道:「不對,他現在變成你了,這是深度的模仿。」
模仿者歪著頭對我笑,眼裡帶著欣賞和愛慕:「你好聰明哦,我怎麼沒注意到。」
臥槽,簡直和平時的黃小桃一模一樣,這人就是一名天生的演員。不,就算是演員也會帶著個人情感,他是一個空空的容器,可以由內而外地成為任何人。
黃小桃徹底沒招了,坐下來抱著腦袋,十分鬱悶。
我指了下自己的眼睛,又指指他:「你想再試試嗎?」
模仿者驚恐地連連擺手:「宋陽,你要對我做什麼?」
我示意黃小桃把他拷起來,模仿者瑟瑟發抖地看著我,我集中精神,打開冥王之瞳。模仿者好像被兩根錐子扎進眼睛一樣,痛苦地尖叫起來,求饒似地說道:「易千人交代!易千人交代!」
我收起冥王之瞳,這一次只用了三秒,不適感比較輕,黃小桃逼問道:「你叫什麼?」
「易千人叫易千人!」他用平直的語氣回答。
我和黃小桃錯愕地交換了一下視線,原來他沒有自我意識,不會使用『我』這個字眼。
儘管整個審問怪怪的,但他交代起事情來倒不含糊,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易千人小時候家境貧寒,父母望子成龍,省吃儉用將他送進最好的學校,貧困的他在那裡自然成了大家歧視和排擠的對象,但他又渴望走進集體,於是他開始模仿那些受歡迎的學生。
這種模仿並沒有讓他受歡迎,反而更加受到排擠,可他卻從中得到了一種莫大的樂趣!
他開始觀察周圍的每一個人,模仿他們。他不需要去揣測什麼內心活動,只需要完美地複製對方的說話和行為,自己就可以『變』成那個人,這是他的天賦異稟。
沒有自我的他大部分時間會隨便選擇一個別人的人格來生活。長大之後,他一個人生活,有一次無意中看見對面的家庭里,有一個長期遭受家暴的女人。
他開始模仿這個女人,漸漸的好像體會到她痛苦的內心,於是他替這個女人殺了她丈夫,後來警察調查下來,認定女人是兇手,把她逮捕了。
易千人對此毫無愧疚之心,因為他的『出手相助』並不是出自善意,只是那個女人內心的渴望,被他實現了而已!
他發現了這種有趣的遊戲,接二連三地開始嫁禍,一般都是挑那些矛盾激化的家庭,每次都成功。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一個黑道上的人,看中了他的能力,請他去殺人。
易千人不假思索就答應了,走上殺手的道路,他的殺人手段非常高明,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順便嫁禍一個人。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在一次暗殺中他被人看見,被人捅成重傷,慌不擇路地逃命,一個下夜班的女人救了他,帶到了自己家裡。
在她家裡養傷的時候,易千人無意中翻開一本日記,是一個男孩寫的,日記已經很舊了,易千人出於消遣,開始模仿這個男孩。
那個女人看見這一幕,嚇呆了,大聲喊著:「真的是你嗎?」衝過擁抱他。
一直以來被別人當成怪胎、當成工具的易千人頭一次感受到了熱烈的愛,雖然女人愛的僅僅是他模仿的那個人,但接受愛的主體卻是他。
愛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就算是一個冰冷無情的人!
隨著兩人的交往,易千人得知了女人的悲慘過去,她曾經被四個女生欺凌。一天晚上,那幾個女生搶走她的手機,給她的初戀男友發簡訊,謊稱自己病了,男友在趕來的路上出了車禍,與世長辭。
事後她們只說了幾句抱歉的話,校方也把這件事壓了下去,軟弱的她只能忍氣吞聲。
易千人決定做一件事情,殺掉這四個女生,毀掉她們的家庭,當作送給心上人的禮物,於是他開始了行動。
聽到這裡,我和黃小桃交換了一下視線:「四個女生?這麼說,林曉嵐也是欺負她的人。」
我恍然大悟:「不但參與欺凌,還把受害者的經歷拿來寫書炒作,難怪她這麼憎恨林曉嵐!」
我問道:「那個女人叫什麼?」
易千人平靜地回答:「易千人從來沒問過,名字並不重要,只要易千人愛她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