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桃問我有什麼線索,我不答反問道:「能把局裡所有警察都召集起來嗎?」
黃小桃看了下手錶:「現在都晚上九點了,好多人下班了,明天吧!」
我點點頭:「那就明天一早。」
黃小桃不放心的問道:「你要召集所有警察幹嘛,有什麼大行動嗎?我得事先跟孫老虎打聲招呼才行。」
我笑道:「沒有大行動,我就是見他們一面!」
黃小桃皺著眉頭埋怨道:「真討厭,又跟我賣關子。」
隔日一早,我早早爬起來趕到市局,黃小桃帶我來到一間會議室,裡面站著不少警察,我掃了一眼道:「這些是全部警察?」
黃小桃答道:「三分之一。」
我把門關上,正色道:「請大家配合我做一件事,跟我們目前正在偵辦的案子有關,具體細節不便透露,放心好了,絕對不是什麼為難大家的事。」
大家都是警察,素質很高的,一聽我這樣說也就沒人提出質疑。
我叫他們每一個人走到我面前,用平時的口吻說一句話:「學校裡面查過了,沒有找到可疑分子。」
這句話正是昨天晚上模仿者在學校里對我說過的,當時我和他說話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懷疑他,甚至覺得有點眼熟,好像以前見過。
模仿者可以完美克隆某個人的性格、行為、說話方式,所以我認為他在克隆我們這裡的一名警察。
眾人一個個過來和我說這句話,說完之後就從後門離開了,一屋子人全部查完,也沒找到我要找的那個。
黃小桃讓第二批警察進來,當其中一名警察過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似曾相識,大叫道:「請你再說一遍!」
那名警察愣了一下,慢慢地又說了一遍,我點點頭:「好了,謝謝大家配合,可以回去了,麻煩你留一下。」
那名警察一頭霧水,我告訴他事情經過,他驚訝地說道:「兇手為什麼單單模仿我?」
我記得他昨晚沒有參與行動,我笑道:「原因很簡單,這說明他經常能見到你,把你的住址和平時經常去的地方告訴我。」
他告訴我幾個地址,一個是他家,一個是他平時經常光顧的蓋澆飯店,一個是他父母家。
我道了聲謝,黃小桃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馬上組織人去這三個點附近找!」
我擺擺手:「不,咱們現在手上只有這一條細細的線索,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咱倆換上低調點的衣服,親自去走訪一下。」
黃小桃點點頭:「你這身行頭夠低調了,我去換一身,等我!」
我在門口等黃小桃,一會她走出來,穿著一條熱褲、一件白色T恤衫,戴一頂鴨舌帽,看著她胸前深邃的事業線我問道:「不是說低調點嗎?」
黃小桃拿指關節戳我的腦袋:「這一身地攤貨不超過三百塊,還不夠低調!」
然後她注意到我的視線,說道:「看什麼看,姐也沒辦法啊,我穿什麼衣服胸口都撐得高高的,唉!太大也是苦惱,我在考慮要不要做個縮胸手術。」
我說道:「不用的,還是天然原裝的比較好,你要是平胸了警隊的士氣肯定要下降。」
黃小桃笑著揪住我的耳朵:「你小子現在也學壞了,油嘴滑舌的!」
我連聲求饒:「咱們打車過去吧!」
那名警察的家離得最近,我們先去了那裡,我拉著黃小桃的手在小區周圍溜達,不少人朝她投來目光,黃小桃小聲問道:「我穿成這樣還像警察嗎?」
我說道:「你的氣質是改不了的。」
黃小桃嘆息:「真應該向模仿者學習一下,他到底是怎麼完美隱藏自己的?」
「我覺得他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厭惡自我,總是活在別人評價中的一個人,很可能患有心理疾病。」我小聲分析道。
黃小桃驚奇地問道:「你在給他做心理學畫像?」
我點頭:「打了這麼多次交道,雖然他一直在變幻,但我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輪廓。」
我無法給這種心理疾病定性,模仿者從小可能是個非常自卑的人,但又渴望得到他人認同,於是他就去模仿其它人的言行。這種模仿令他找到一種安全感,久而久之,卻連自我都迷失了……
哲學家一直想解答一個終極問題,『我』到底是什麼,是我的感官、我的身體、我的意識嗎?自我並非與生俱來的,而是逐漸形成的概念。
兒童在剛會說話的時候不會使用『我』這個字眼,比如說「陽陽渴了」、「陽陽想玩一會」,說明小孩子是沒有『我』的概念的。
隨著大腦不斷發育,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加深,兒童會意識到一件事,別人嘴上喊的「陽陽」是他自己,逐漸學會使用『我』,並且擁有了我的意識。
而模仿者是一個沒有『自我』的人,他就像一台什麼程序也沒裝的電腦,可以輕鬆裝卸別人的性格。
我們在小區附近轉了一圈,找物業打聽了一下這裡的租戶情況,隨後我們還『擅闖』了幾戶住家,並沒有找到模仿者的藏身之處。
我們馬不停蹄地去下一個點,這條街上都是吃飯的地方,黃小桃說道:「我餓了,請我吃頓牛肉湯唄!」
我看了看表:「才幾點就餓了?」
黃小桃撒著嬌道:「人家為了減肥,早上只喝了一杯豆漿。」
我說道:「那走吧!」
我們去那名警察常去的店吃了一頓飯,結帳的時候我問老闆:「有個警察天天來嗎?」
老闆應道:「你說小王吧,他每天都來。」
我問道:「有沒有什麼人經常觀察他?」
老闆詫異地停住腳步:「你這問題好奇怪啊,你到底是什麼人?」
黃小桃連忙把我拽走,說道:「哪有你這樣問問題的,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沒放下顧問的身份?」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出門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對面二樓有幾個窗戶,咦了一聲,立即折回去問老闆:「對面是出租的民居嗎?」
老闆答道:「是啊,你們要租房?」
我問道:「你有房東號碼嗎?」
我記下號碼,但是沒有撥打,和黃小桃徑直去了對面樓上。對面那棟樓一樓是商戶,二樓是住家,後面有一道樓梯可以上去,長長一溜全是門。
我挨個查看,最後停在一扇門前面,那扇門上貼滿了小GG,插著宣傳單,我有種直覺,就是這戶!朝四周看看,掏出開鎖工具準備撬門。
推開門,一看見屋裡簡陋的陳設,我立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會錯的,模仿者就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