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二狗顯然還不相信我們,我說道:「我們都答應收錢放人了,你怎麼還在堅持?」
柴二狗道:「不行,你們得拿出一點誠意來!」
黃小桃柳眉倒豎:「死胖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柴二狗見她上前一步,用碎酒瓶往前一指:「退後!退後!我付你們這麼多錢,這可不是小數目,黑社會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你們必須依我三件事。」
黃小桃十分不耐煩地道:「說吧!」
柴二狗吼道:「第一,讓外面的警察統統撤退;第二,把你們的子彈和手銬全留下;最後,讓我給小弟打個電話,等他們過來接我之後,我立馬放人。」
我笑道:「你這麼不信任我們,那我們又怎麼相信你呢?」
他把懷裡的女人勒緊了一點,傲慢地答道:「我柴二狗說一不二,絕對不會誆你們的,只要你們辦到這三件事,我以我的人格擔當,絕對會給你們錢的!」
我心裡冷笑,這死胖子真精啊,不過他在監獄裡蹲了二十年,不可能不精。
為了拖延時間,我一指那個女的:「她怎麼辦,她從頭到尾聽到了一切,你事後殺人滅口怎麼辦?」
那女的早就嚇傻了,聽我這樣一說,連連擺手:「我什麼都沒聽見,出去不會亂說的,你們就照這位大哥說的做吧,求你們了!」
黃小桃道:「我們突然叫他們撤退,反而會引起疑心。倒不如順其自然,我們三個走出去,說沒找到人,這樣不是更好嗎?」
柴二狗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你們警察都鬼得很,老子以前就被騙過,叫我坦白從寬,我他媽供出二十多個弟兄,最後也沒從寬啊,不還是無期嗎?」
他倆說話的當口,張九麟從後面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實在太麻煩了,你去把窗簾拉上,我自有辦法治他!」
我答應一聲,過去拉窗簾,柴二狗喝斥道:「幹什麼?」
我答道:「拉窗簾,被外人看見不好解釋。」
柴二狗眯著眼睛,笑道:「看來你是真心要幫我,你是我的好兄弟,就看這兩位的態度誠不誠懇了。」
窗簾拉上之後,張九麟喃喃念誦起一段咒語,突然屋裡陰風大作,氣溫驟降,柴二狗瞪圓雙眼,喝道:「怎麼回事!」
突然之間,他像泥雕木塑般僵住不動了,張九麟走過去,把碎瓶碴從他手裡取下來,然後從床上拿起一件衣服扔給那女孩:「披上吧!」
我和黃小桃都看呆了,這是催眠術嗎?
張九麟回頭問道:「你倆還不過來給他銬上?」
黃小桃『哦』了一聲,趕緊過去給柴二狗銬上,並且通知了王援朝,我問道:「你剛才對他都做了什麼?」
張九麟笑道:「這屋裡死過一個男的。」
我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避而不答,過去一拍柴二狗的後腦勺,他便從恍惚狀態中猛然驚醒,發現自己戴著手銬,殺豬一樣嚷嚷起來:「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們耍我。」
黃小桃冷冷地說道:「耍你?我們明明在幫你,剛剛要是讓你得手了,你就罪加一等,改成死刑了知道不?」
這時警察衝進來,把柴二狗帶走了,至於那個小姐,為了防止她出去亂說,暫時以賣婬罪拘起來,等破案之後再放。
被帶走的時候柴二狗哭天搶地,喊道:「警察沒一個好東西,全是騙子,大騙子!」
張九麟並沒有馬上離開,他掏出一道黃符,對著空氣說道:「多謝了兄弟,我回頭會超度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見一道人形的氣流鑽進符紙裡面,然後張九麟將符紙一折,收進懷裡。我倆一起走出來的時候,他說道:「小宋陽,你剛剛的那番推理很精彩,著實令我大開眼界。」
我點點頭:「過獎了。」
他又說道:「但有個地方你說錯了,跳跳糖和果凍不是拿來吃的。」
我謙虛地問道:「不拿來吃,還能幹什麼?」
他大笑一聲,拍拍我的肩膀:「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我暗暗罵了一句:「倚老賣老的臭大叔!」
案情至此出現了重要轉折,但也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我請教張九麟這個專業人士,他沉思了片刻道:「有人在養器。」
我問道:「什麼意思?」
他解釋說,龍邦國從警察變成囚犯,然後又和黑道大哥互換身份,可以說怨氣重到了極點!那個神秘人把陰物送到他手裡,目的正是用他的怨氣來滋養陰物,於是龍邦國就被一點一點榨乾,最後死掉了。
龍邦國是帶著陰物死的,所以他的怨魂極有可能寄宿在裡面,讓這件陰物陰上加陰,所以才有了之後一連串的復仇,也許兇手僅僅是一個被控制的傀儡罷了。
這種說法令我感到匪夷所思,出於禮貌我沒有立即反駁他,而是提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既然當年龍邦國手上有斷腸塤,為什麼不利用它越獄呢?」
張九麟豎起兩根手指道:「兩種可能性,剛剛柴二狗說塤上的眼被封了起來,我覺得上面可能有封印,他無法使用。第二種可能……」
說著張九麟哼起一首淒婉的曲子,我聽著有點熟悉,這不是殺人魔曲嗎?
我頓時緊張起來,但張九麟只哼了一小段就停住了,他淡淡的解釋道:「昨晚你走了之後我也沒閒著,問了一位叫做四姑娘的資深盜墓高手,這首曲子其實大有來歷,曲名叫作『秦譎』,是從一座秦代古墓里找到的樂譜!當時的考古隊打算將它復原出來,卻沒想到聽完之後他們不是跳樓就是割腕,全部離奇自殺。後來經過考證發現,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雖然統一了文字和度量衡,可是各國子民非常懷念故土,經常唱家鄉的歌曲,秦始皇怕他們造反,就叫樂師打造了這首『秦譎』,讓人聽了之後意志消沉,沒有一點反抗的鬥志。然而這首曲子在傳唱中漸漸走了樣,竟然能夠讓人消沉到自殺的程度,於是就再沒人敢演奏它了……」
我聽他說了一堆,不是太相信,便問道:「你從哪打聽到的,靠譜嗎?」
張九麟並不在意的道:「單純的『秦譎』僅僅讓人意志極度消沉,功效大概和《黑色星期五》相當,還不至於誰聽誰自殺。可一旦用斷腸塤這件充滿怨氣的樂器來演奏,它就真正變成了殺人魔音!」
我總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斷腸塤本身殺不了人,要加上『秦譎』才行,當時龍邦國並不會吹奏這首曲子?」
張九麟點頭:「理解力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