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六七章 一心入魔為恩人

  「不錯,就是你眼前所見的這座佛堂。」屍狂說著,轉眼四外看了看道:「那時候,還沒有這麼破敗,到處都鮮鮮亮亮乾乾淨淨的。我雖然長著大小兩個腦袋,長短四隻手,可這些大師們卻並沒有把我當成怪物,而是像親生兒子一樣照顧我,養育我。」

  「我想你也已經猜到了,我的母親也是她們救走的,只是媽媽的病很重,又受了驚嚇。淋了一場大雨。回到佛堂不久就去世了。大師們去亂死崗找過我,可因為發了大水,我也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了,她們就分成兩撥,沿著河岸兩邊,一邊乞討一邊追尋,直到幾年後,才把我從山林里撿回來,那時候的我,是被一隻母狼養大的,母狼衝著發現我的安慈師太跪下前腿拜了幾拜,就此離去了。」

  「就這樣,我一直在靜心庵平平安安的生活了七年,那是我這一輩子最快樂,最幸福的七年。可是……」

  屍狂頓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悲傷繼續說道:「有一天夜裡,院門外突然吵吵嚷嚷的發出一片亂響,我從睡夢中驚醒,向外一看滿是人影和火光。」

  「安慈師太好像預感到了什麼,把我藏了起來,囑咐我千萬不要出去。」

  「她剛剛把我藏好,屋門就被踹開了,一群衣衫破爛的大漢沖了進來,死命的把安慈師太往外拖。屋外,也響起了其他師太痛苦絕望的慘叫聲。」

  「我那時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有些害怕,一直不敢出聲。直到所有的聲音都不見了,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我才敢慢慢的走出去。」

  「這時,這時我發現……」

  咔!

  屍狂一想起當年,仍是憤恨不已,猛的一拳砸落地面,一塊大青石立時被砸的粉碎,石花四濺!

  屍狂狠狠的咬了咬牙,繼續說道:「所有養育我,照料我的大師們都被整整齊齊的吊在了房樑上,齊刷刷的一大排,屍體早已冰涼!靜心庵里的糧食桌椅,稍有值錢能用些的東西都被搶走了,隨後還在後院柴房裡放了一把火。」

  「我既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正好這時候,又下了一場大雨,把火都澆滅了。被雨水一澆,我的心裡猛然升起了一股恨意,仿佛一下子充滿了無盡的力量。你現在應該很清楚了,這是在我受了刺激之後,九命貓的元魂被徹底激怒了!」

  「我冒著大雨,順著那些人里去的痕跡一路狂奔著追了過去。」

  「就是你那些村人幹的?」我接話問道。

  「沒錯!」屍狂恨聲說道:「他們覺得自從我出生之後,整個村子就一直厄運不斷,認為我就是妖魔,就是鬼怪,這一切不詳全都是我帶來的!並且還找人算過了,我還沒有死,是被一群尼姑救了。」

  「幾年前,他們就來找過一次,可靜心庵里的師太們平日裡也都練習著拳腳,他們本想動粗,卻沒落得什麼便宜。這次不知道從哪來了這麼一群惡人,聽了村民們的蠱惑,一起沖了上來。他們搶走了庵里所有的東西,玷污了眾位大師的清白,隨後又放了一把火,還說這是替天行道,還說這是除暴安良!哪來的混帳道理。」

  「我追到村裡的時候,他們家家戶戶就像過年一樣,喜氣洋洋的瓜分著搶回來的東西,那些幫兇惡漢圍坐在一起吃著肉喝著酒鬧得正歡。」

  聽到了這裡,我不由得稍感內疚,剛才為了激怒他,可是說了那些好心的尼姑們不少的壞話……

  「於是,你就動手殺光了他們嗎?」我問道。

  「對!」屍狂點了點頭道:「當時的我被九命貓的元魂所衝擊,完全喪失了理智。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已經完全不記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滿地都是殘肢碎屍,到處都是鮮血。不過,就算我當時神志清醒,就算是現在,我也一樣會這麼做!因為,他們都該死!」

  砰!

  屍狂說著,又是一拳狠狠的砸落了下去。

  塵土飛揚中露出他那兩張原本就十分怪異,卻因憤怒變得異常可怕的臉!

  「從此以後,我就徹底走上了另一條道路!我殺人,我盜墓,我挖屍,我煉魂,我祭骨!你們不說我是怪物麼?那好,我就是怪物,徹徹底底真真正正的怪物!可是卻從沒有人知道,我這麼做的真正目的。」

  「當年,我殺光了村裡的人,再次回到靜心庵的時候,卻發現她們的屍骨都不見了,只剩了一縷縷冤魂四處飄蕩!她們圍著我轉,呼呼風響,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我的心好難受,好難受!從此我就發誓,畢我餘生之力,一定要為她們安魂祭奠,一定要幫她們擺脫痛苦,無論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承受。」

  「就這樣一晃就是幾十年,終於被我找到了,造成這一切惡果的罪魁禍首!」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兇手不是都被你殺了嗎?」

  「不!」屍狂的眼睛有些發紅,幾乎都要從眼眶裡崩了出來,惡狠狠的咬著牙道:「我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媽媽之所以會慘遭折磨,眾位大師之所以被牽連,都是拜他所賜!還有一直未歸我從未見過的爸爸很可能也是被他所殺,這個人就是我的遠房叔父梁明利。」

  「梁明利?」一聽到這三個字,我不由得猛然一愣。

  烏蘇里江一行,威廉所組建的聯合考察隊裡的怪老頭梁明利,竟然是屍狂的叔叔?

  這一場場慘絕人寰的血案就是他精心策劃的?

  屍狂雖然就坐在我面前,卻好似根本就沒注意到我此時的神情。依舊憤怒不已的繼續說道:「梁家早年得了一本修習鬼道大法的奇書,後來分家的時候,一分為二。他一直想把另一半據為己有,於是就設下了毒計,想讓我們這一支從此絕後!十幾年前,我一路追蹤,終於在長白山上把他堵了個正著,只可惜,那時候的我修為尚淺,還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就在他痛下殺手,準備要連滅我九命元魂的時候,龍泉山莊的太上長老冬常在突然出現,打傷了梁明利把我救了下來。」

  「冬常在?」這又是一個讓我格外吃驚的名字。